瞿之卿悠哉悠哉地開着捷豹XJ回到小區車庫,時值傍晚六點左右。
原本今晚他不得不被迫捨棄了與文瀟瀟的兩人世界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飯局,豈料臨時有了變掛取消了飯局,讓他可以趕回家陪文瀟瀟吃這頓晚飯。
爲此,他決定給文瀟瀟一個意外的驚喜。別看她平時什麼都說好、什麼都無所謂,實際上很怕寂寞,身邊若有個人陪伴的話,即使她嘴上不說,面上還是很明顯地表露出開心雀躍,手舞足蹈上一整天。
想到這一點,瞿之卿心底不免柔軟得一塌糊塗,手上的動作加快,恨不得立刻就飛上去陪他。
他回到家,扭開鎖的動作一頓,然後迅速地開門,呼喝一聲:“瀟瀟,我回來啦……”
想象中小跑着過來滿眼亮晶晶又隱忍着歡天喜地的文瀟瀟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從客廳的沙發中探出腦袋的瞿博秋,手裡抱着一桶雪糕,見到他出現,一臉嫌棄地拉長聲音:“咦?你怎麼回來啦?”
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瞿之卿擰起眉頭,脫了鞋走了進來:“你怎麼在這?”他左顧右盼,語氣同樣嫌棄兼不友善:“瀟瀟呢?”
瞿博秋咬着勺羹,狀似苦惱的說:“瀟瀟說不想讓你知道哦,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呢?”
好啊,越長膽子越肥了啊?瞿之卿笑眯眯的表情別提多兇險:“你在我家吃着我的雪糕,現在想吊我的胃口跟我談價錢?”
瞿博秋打了個哆嗦:“好啦好啦!又不是我把‘你的’瀟瀟拐跑的!”
“人呢?”
“她說要回家一趟,我讓小黑送她回去。”瞿博秋他老爸Wasun前幾天臨時有事回美國去了,他人一走,瞿之雅立刻將保鏢小黑給提到他身邊盯人,不過這回倒是讓步沒再嚴令禁止不準靠近瞿之卿,恐怕箇中也有瞿鎮森的原因在。
瞿博秋原本聽說小舅今晚不在家吃飯,就跑過來找文瀟瀟蹭飯。誰知道文瀟瀟臨時說想回家一趟,瞿博秋這纔好心地借小黑載她一程。
可是,爲什麼小黑和文瀟瀟沒回來,明明有飯局回不來的小舅反而回來了呢?
聞言,瞿之卿的眉頭一緊,
沒再說什麼,徑直走進廚房開了罐啤酒,“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很快就回來。”瞿博秋含着冰涼的雪糕打了個激靈。
見瞿之卿默不作聲,瞿博秋心裡的小惡魔突然冒頭:“話說回來啊,你跟瀟瀟到現在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啊?”
瞿之卿將領帶拉扯下來鬆開,懶得理他,又灌了一口。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們的關係維持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進展啊?虧我都已經放手不做攔路虎了,你們現在還都同居了,可是你居然還沒有將瀟瀟追得手?嘖嘖嘖,虧你往日到處風流,結果居然敗在一個瀟瀟手上。”讓你平日這麼囂張欺負我了?終於得到報應了吧?瞿博秋突然覺得很解氣。
“小舅我像是完全沒把握沒計劃的人嗎?”瞿之卿沒有生氣,反倒詭異地抿脣一笑。
瞿博秋打了個寒戰,心裡嘀咕:有本事你對着瀟瀟笑啊,看她拆穿你真面目還會不會喜歡你。
瞿之卿放下易拉罐,抓起外套往門口走去。
“喂,你去哪?”
瞿之卿道:“去接瀟瀟。”
“不用啊,小黑會載她回來的。”瞿博秋好心地提醒她身邊還有保鏢小黑。
瞿之卿轉過臉,直勾勾地盯着瞿博秋。
瞿博秋被他的眼神凍得直打激靈,倒退兩步。只見瞿之卿一臉和煦地微微一笑:“這夏天還沒到就吃這麼大桶的雪糕,小心對腸胃不好啊。”
……
這邊的文瀟瀟纔剛剛到達目的地,還沒扭開門,就接到原本留在樓下小車裡頭等待的保鏢小黑的電話,稱瞿博秋吃雪糕吃壞肚子了,他要趕回去接他看醫院。
文瀟瀟嚇了一跳,趕緊催促小黑回去。
她回到家的時候已近暮色,屋裡頭有些昏暗。她打開燈,儘管沒有人住,但電費和水費她都有好好地繳。屋裡的擺飾沒有變化,跟她之前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塵變得更厚了。
她原本是想回來拿點換洗衣服,順便看看爸爸回來沒有。儘管知道爸爸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但她還是期盼着,打開門的時候能夠見到那張最熟悉的臉。
即使只是一張冷冰冰沒有表情的臉,那也是爸爸。
這些日子以來她偷偷打了無數個電話給爸爸,然而永遠都是飛到留言信箱,或直接關機。
她從來沒有想過,爸爸有一天真的會離開自己。原來爸爸是真的那麼地討厭自己。
文瀟瀟揉揉眼,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了幾件衣服。夏天快到了,她要多拿幾件夏裝,免得到時沒衣服好換。
其實她原本應該回來住的。分手一事已經平淡下來,她也已經通知部門銷假,這幾天就會回去上班。她其實已經沒有理由再賴在瞿之卿家裡住了。
可是她依然記得,那一天知道爸爸搬離以後,自己有多崩潰,她下意識地抓住瞿之卿這根身邊唯一的稻草。
誠如瞿之卿所言,如果當時自己單獨回到這個家,她一定無法振作起來,她一定會被絕望擊垮。
與其說瞿之卿擔心自己而讓她繼續留在他家住,還不如說是她害怕獨自一個人而不想回到這裡來。
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對瞿之卿依賴過度。文瀟瀟胸口發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任性地不顧後果繼續下去。瞿之雅的話一直迴盪在她的耳邊,她清楚地記得瞿之卿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
只是當朋友……
只是當朋友,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只是當朋友就好。
文瀟瀟十指攥緊,輕籲一聲。
撿了幾件夏裝塞進袋子裡,文瀟瀟又取了幾樣可能會用的必需品,她拉開抽屜,看到一樣褶皺老舊的照片時,微微一愣。
這是她母親帶不走的東西,她最後留給她的遺物。這是那個男人的照片,她的生父的照片。
文瀟瀟取了出來,打開來看。
自從照片落到她手中,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拿出來看。並不是多麼想記得自己生父長什麼樣子,而是純粹想記住這樣一個人的臉。
她將照片放回抽屜,鎖了起來,然後提着袋子出門。
她開門的時候,注意到一個男人站在走廊的盡頭。她沒有仔細留意,等她鎖完門擡起頭,對上那一張臉時,雙眼驀地睜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