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口氣竟然如此輕佻,一點皇上的架子也沒有,心愛的人失而復得,從前的那些束縛,拘謹該哪裡涼快就哪裡涼快去吧。
“皇兄,七哥和七嫂回京了。”蕭立軒摸了摸鼻子,說道。
沒等蕭玄說什麼,司徒綺夢卻是着急了起來,她費勁半天才將妹妹送出了京城,就是怕的有一天,這天下大亂,照拂不了她,怎麼又回來了呢?
一想到居然是和蕭弘文一起回來的,心裡更是不悅,若不是蕭弘文,她好端端的妹妹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每天都需要假面示人嗎?想到這裡,更是不滿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剛剛的那片刻柔情,此刻卻都化爲了抱怨。
大殿裡兩個蕭家男人一時間只覺得涼風刺骨,有些風雪欲來的徵兆,心裡也將蕭弘文罵了一頓。
“夢兒,莫急,此事說不得有隱情。”寵妻如命的蕭玄連忙安撫愛妻,生怕情緒尚且不穩的司徒綺夢有半點閃失,那他就是悔之莫及。
“隱情?能有什麼隱情!分明就是蕭弘文覬覦月兒!”司徒綺夢毫不客氣的一針見血,蕭玄以老婆的話爲宗旨,自然不會反駁,而蕭立軒卻在心裡爲大嫂的英明豎起了大拇指。
王府裡,蕭弘文正在陪着司徒綺月吃早餐,卻是優雅的打了一個噴嚏。昨夜他連夜帶着司徒綺月回了王府,明處也是戰,暗處也是戰,既然如此,不如光明正大!
“你着涼了?”司徒綺月停下筷子,擡頭看了過去,昨夜因爲自己的緣故,蕭弘文卻是沒怎麼睡好,沒想到他身子這麼虛弱,看起來精裝,原來是徒有虛表啊。
蕭弘文眼角一抽,眉心下沉,可惡,她那什麼眼神?不就是打了一個噴嚏嗎?有必要再他身上來來回回轉好幾圈嗎?“女人,我沒有那麼弱!”
“哦!”司徒綺月咧嘴一笑,男人都是死鴨子嘴硬,她沒必要去較勁,不是嗎?
吃過了早飯以後,王府裡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韓玉。
對於這個女人,司徒綺月是不喜的,無他,她的今日只結果一大半原因都是來自眼前這個女人。
若非韓玉,可能她會做一個不受寵的王妃,可能被遺忘,但是絕對不會被陷害,至少陷害不會那麼快,快的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聽說她嫁給了某個大人做了小妾,居然還能這麼優雅的坐在自己的對面,那笑吟吟的嘴角想說什麼?還是想要奪回什麼嗎?
司徒綺月不屑,卻有怒,冷眼旁觀,她要看看蕭弘文會如何做。
“韓玉,有事嗎?”蕭弘文公式化的口吻帶着冷意,任誰都能聽出這語氣裡的不善。
女子一身藍衣,如夢似幻,巧笑倩兮,相較於從前的天仙之姿,卻多了一分嬌媚,眼角那成熟婉約的媚意,即使對女人,也一樣釋放着主人的氣勢。
司徒綺月暗中咬牙,不禁猜疑,莫非這女人從王府轉個圈出去被滋潤的就這麼妖豔了?這副姿態可是和從前差太多了。
潘金蓮和小龍女那完全是不同級別的啊,還是說這個女人僞裝太高明?
到底是一襲白衣冒充了純潔還是此刻的嬌媚迷惑了視覺?
“王爺,多日不見,風姿不減啊。”韓玉調笑着,手裡一方絲巾輕輕掩着櫻桃小口,絲毫沒有給人做作的感覺。
侍女端上來清茶,挨着順序放在了衆人面前。
蕭弘文端起茶杯,似乎一點也覺不出茶水燙,一飲而盡,杯淨碗空,重重的停在了桌子上,“韓姑娘,若無事,本王便不留你了。”
“呵呵。”韓玉笑了起來,這漫天的冰雪寒意都隨着笑容展開散去了不少,“王爺,莫非怕她知道了嗎?那讓她離開不就行了嘛。”
韓玉的手指向了司徒綺月,兩個女人的戰爭瞬間點燃了火線。就連司徒綺月都是一愣,她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乾脆。
“來人,送客!”蕭弘文直接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大手一揮,眉眼裡已經有了不耐煩。
韓玉坐在原地沒有動,反而衝着身邊走來的小丫鬟,婉約笑道:“你聽錯了,王爺說的是上茶。”
小丫鬟站在原地,左右踟躕,不知道該怎麼辦,對於眼前這個曾經的女主人,她心裡曾經無限的豔羨過,更加虛榮的妄想過得到她那份王爺的恩寵,哪怕一天,也是死而瞑目了。
“王爺,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想當初,你我……”韓玉笑着偏過小丫鬟的身子,站起身,蓮步輕移曾到了蕭弘文的身邊。
清香玉骨,言之鑿鑿,往日過往如同電影片一樣在蕭弘文的腦海中開始上演。
無情豈是那般容易?斷情又豈能是那般乾脆?
“夠了!”蕭弘文大吼,滿臉冷漠,“你到底要說什麼?”
“讓她離開!”韓玉倨傲的看着司徒綺月,嘴角不屑,花容月貌尚且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今朝已經成了醜八怪呢。
蕭弘文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說話。司徒綺月心裡卻有種被刺痛的感覺,從韓玉的到來,她就如同一個透明人,看着眼前的男女在自己眼前表演着不同的戲目。
“韓姑娘,你想多了,如果你有什麼事想和王爺單獨談,不妨移步書房,但是也不要影響我看戲啊。”司徒綺月冷笑,嗤之以鼻,爭寵嗎?對一個不愛的男人,沒有值得她出手的理由吧,不過她又豈是那麼好欺負的呢?
登門是客,公事?去書房?如果你還有私事?那你應該鴻雁傳書邀請蕭弘文去你的臥房!
現在居然跑到她的面前要逐她走?笑話!你見過皮影從布簾子後面跑出來趕走看戲人的嗎?
“王爺,你看這個女人,她什麼態度啊。”韓玉頓時不悅起來,什麼時候輪到司徒綺月對她指手畫腳了。
“哼!”蕭弘文冷哼一聲,“韓姑娘,你最好對她尊重一些,她是本王的王妃,冒犯王妃可是死罪。”
“哈哈哈。”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韓玉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接着臉上的優雅一閃而逝,猙獰的看着蕭弘文,“王爺,今天你是王爺,明天你就可能是階下囚,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
“縱然死,本王也是王爺,而你不過被褻玩的罷了。”蕭弘文骨節分明,有些發白,語氣冰冷。
“王爺,你不要這麼冷冰冰的對人家說話好不好?人家這次來全都是爲了幫你的,只要你同意,我們就可以遠走天涯啊,誰愛做皇帝誰就去做,我們隱居山林,過着神仙生活,不好嗎?”韓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不善,讓蕭弘文不高興了,立刻就改變了語氣,半跪在地上,溫柔的嗓音帶着迷惑,“王爺,以前你總是那麼忙,都沒有時間陪人家的,你答應過人家,只要有機會就不再做王爺,陪人家逍遙江湖的,王爺。”
司徒綺月在一旁嘴角抽搐,她難以想象這個陰險腹黑的王爺什麼時候居然會浪漫的海誓山盟,看來他以前一定很愛韓玉,不然也不會許下這樣的誓言。
一旁的韓玉見蕭弘文不說話,眼珠一轉,繼續說道:“王爺,還記得小時候我被河水沖走,淹沒在冰層下的時候,心裡就想着只要能夠再見你一面,即使是死了,也甘心了。”
“你沒死。”蕭弘文毫無情趣的提醒道。
“是啊,所以我感謝上蒼,這一定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讓我有機會和你在一起。現在父親一聲令下,江山就要改姓了,王爺,您留在這裡,無非是送死而已啊。”韓玉雙手不閒着,慢慢爬上了蕭弘文的身體,深情的說道。
“本王就是死了也是王爺,你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和你離開的。”蕭弘文擺了擺手,眼角餘光偷偷看了一眼司徒綺月,見她沒有反常,才放下心來。
“韓姑娘,如果你沒事了,請回吧,早晨沒睡夠,王爺,我們回房。”司徒綺月實在受不了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有這樣一個極品的姐姐?
韓玉雖然是司徒雲峰的小妾所生,但好賴也是流着司徒雲峰血脈的女兒啊,和司徒綺夢、司徒綺月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怎麼就差了那麼多呢?
一個姐姐費盡心力希望她過的好,一個姐姐耗盡心神希望她死的快,這不可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蕭弘文長身如玉,站在了司徒綺月身邊,一雙手卻是有些不客氣的攬上了腰肢。韓玉一臉的蒼白,她以爲她有足夠的魅力可以挽回蕭弘文,卻沒有想到輸的這麼徹底。
“不,不……”韓玉呢喃着,搖着腦袋,似乎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伸出手就去拉住司徒綺月的衣裙。“月兒,月兒,你不愛蕭弘文的,爲什麼還要和我搶?從小你就不愛他,你只不過是爲了證明你自己的魅力,不要和我搶了好麼?”
一言出,滿室寒,蕭弘文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自從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韓玉的設計後,蕭弘文才決定自己對不起司徒綺月,又聯繫到小時候以及司徒綺月多年對自己的愛慕,才讓這一切變得曖昧起來。
如果這些都是一場少年的玩笑,這該有多麼的嘲弄人?
司徒綺月感覺到蕭弘文有些質疑的目光,不禁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曾經的那個司徒綺月絕不是韓玉說的那樣,不愛,而是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