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南夜千潯似像非像的表白後,歌飛飛頓時愣住了,也忘了掙扎,也忘了自己的臉還紅着、耳根還紅着,就那麼呆呆地仰起頭,看着離她只有幾寸之遙的他,半晌沒有說話。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南夜千潯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向她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想讓她做他真正的王妃?他說他後悔了?他說他不想繼續履行協議?他說他要反悔?
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的重點在哪裡?是告白?還是反悔?是真心?還是隻是試探?抑或是一時意亂情迷?情不自禁?
歌飛飛的心裡有點亂,她沒有談過戀愛,她的全部相關知識都來自於所看的書籍和電視電影。
她想象的男生向心愛女生的真情表白不是這樣子的!
男人愛一個女人,初次表白的時候不是要鄭重其事、穿戴整齊地深情凝視着女生,說出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嗎?哪像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他扣在他的懷裡,狼狽得像個粗使丫頭,哪有一點尊嚴和尊重可言?
歌飛飛頗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假的潯王,他一點都不像是他平時表現的那樣,像個情場高手,像個被衆多女人高高捧在上面的傲嬌的王爺!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的表白顯得一點都不真誠好嗎?!
他當她是什麼?召之即來,沒有人愛,只要他稍稍勾個小指頭,她就會屁顛屁顛地湊上去的無知傻女人麼?
還是,他認定了,以他的魅力,自己絕對不會拒絕他的喜歡,所以,就連表白,也顯得這般潦草與漫不經心,上下嘴脣皮一碰,那麼深情莊重的話便被他輕而易舉說出了口。
簡直是,讓她不能容忍!
所以,歌飛飛突然怒了。
她怒了的直接後果就是,“放開我!現在不是表演時間,你無需演戲來調戲我!”
說話間,她的粉拳便朝他的胸膛重重擂去,毫不惜力,並且腮幫子緊咬着,粉臉也不再是好看的緋色,而是氣憤的紫紅。
南夜千潯原本以爲歌飛飛會因爲自己的表白而感動,然後羞澀的點點頭,脆生生地應聲“好”,他們倆的事便算定下了。
哪成想,他的王妃卻突然生氣了,而且這氣還生得頗大,連那張俏麗的小臉都變成了豬肝色,顯見得氣得不輕。
這一幕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他心裡隱隱祈禱着不要發生的,沒想到,結果還是發生了。
懷裡的人兒手腳並用,亂蹬亂撓,跟撓癢癢差不多,打在他身上他臉上倒是不疼,就是礙他的事。
所以他一手環過她的腰,將她的雙手扣住,另一隻扣住她的兩腿的膝蓋變,讓她再也無法動彈。
然後,迎上懷裡人兒憤怒的粉臉,他擰着眉,不解地質問:
“飛兒,你這是要鬧哪樣?我喜歡你,而且,我看你也對我有意,要不然剛纔你也不會特別關心我睡覺的問題,我不過是抱着你,你的小臉就紅成了那樣,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愛極了,就連你的耳根都是紅通通的,這不正是你對我動情的表現嗎?明明你也是喜歡我的,對我有那個意思的,爲什麼突然又要假裝生氣?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怎麼想的!你這是欲擒故縱,還是別的原因?”
歌飛飛的眼睛頓時瞪得又大又圓,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隨後,更大的憤
怒洶涌而來,她先是“哈哈”大笑幾聲,緊接着便犀利地反駁道:
“南夜千潯!你也太自大了吧?!什麼叫我也喜歡你?什麼叫我臉紅耳根紅就是對你動情的表現?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你能不能不要自以爲是?!你以爲自己長帥,有錢有權,天下的女人便都會不可救藥地愛上你嗎?你也太將自己當根蔥了吧?!
“還有,更可恨的是,你以爲你的天字第一號的高富帥,便可以隨意調戲捉弄我們女人嗎?你憑什麼這麼不走心?你憑什麼這麼不認真?你憑什麼每次都要輕薄於我?你當我是什麼?我不是風塵女子,不是青樓名妓,不是你一發/情了便可以隨意戲弄輕侮的下作女人!
“放開我!鬆手!你這個花花公子!紈絝王爺!你喜歡的不是小影嗎?你要調戲要表白也是要向她表白呀?作什麼拿我當擋箭牌?我討厭你!我恨你!僞君子!滾開!放手!”
歌飛飛罵得有些語無倫次,頭腦里根本就沒有概念,只是感覺受侮辱了,感覺南夜千潯明明看出了自己對他有一些喜歡了,卻還要拿這點做文章,拿她的感情當調味劑。
他以爲她是什麼?是他隨時隨地可以胡亂開玩笑的人嗎?是他用來掩蓋對小影的愛意的擋箭牌嗎?
以前歌飛飛並不在意這些,她早就看出了南夜千潯對柳千影的暗戀,但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喜歡上他,所以她對此無所謂,偶爾還幫他掩飾一下。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她慢慢對他動了心,結果這個人在可恨地察覺了她的感情變化時,依舊像以前一樣與她調笑,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
這叫她如何不生氣!
不愛時,隨便怎麼配合他演戲,她都無所謂;
可一旦她開始愛了,她的心便再也淡定不了了。
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但現在,她不能接受他繼續戲弄她!
現在,她要的是尊嚴,是尊重!
歌飛飛大聲地控訴和怒斥,完全出乎南夜千潯的想像和理解,他來不及思考她話裡的意思,只是抓住了幾句關鍵點,擰着眉,很不高興地反問道:
“飛兒,你是什麼意思?什麼擋箭牌?什麼小影?我和你的事與她無關,你不要無緣無故牽扯到無辜的第三者好不好?”
此刻的歌飛飛讓他有些失望,她不是一向理智、冷靜、聰明、睿智的嗎?怎麼這會子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胡亂指責起自己來了?還將小影也牽連進來,是不是有些不可理喻?
歌飛飛被南夜千潯的反問氣得啞口無言,她不怒反笑,“哈哈,你真是好笑!我剛纔說了那麼多,你不提,單單挑這一條出來質問我,你真是狡猾無恥到極點!”
南夜千潯被她指責爲無恥,頓時一張臉黑如煤炭,薄脣緊抿,黑眸裡怒火漸漸聚攏。
歌飛飛也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眼看着兩人各不相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忽然從門口那兒響起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王妃姐姐,千潯殿下,你們在幹什麼?吵這麼兇,我和阿花妹妹在隔壁都聽見了。”
兩人驀然一驚,扭頭去看,只見他們的臥室門不知道何時被推了開來,夜小武牽着阿花站在門口,正瞪圓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臉上滿是關心之色。
“咦,千潯殿下,你抓着王妃姐姐作什麼?是要懲罰她嗎?快鬆手!不許你欺負王妃姐姐!”
夜小武覺得
不對勁,帶着阿花焦急地衝進來,想要解救他們的王妃姐姐。
南夜千潯頓時臉色訕訕,他的手不知不覺便鬆開了一些,歌飛飛趁機從他身上跳起來,一把將他推倒在牀上,然後轉身就跑。
她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在經過夜小武和阿花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兩人的手,將他們轉了個身,說道:
“姐姐沒事,走,我送你們回房去休息。”
不等兩人開口,也不去看後面牀上的南夜千潯,她牽着他們旋風一般地就跑出了臥室,留下南夜千潯一人躺在牀上哭笑不得。
等人都走了,冷靜下來的他懊惱地回憶着剛纔表白的經過,不明白,明明是他真心喜歡着她,大膽地向她表露心跡,徵求她的意見,怎麼忽然之間,兩人之間的畫風陡轉,一樁好事就弄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了呢?
飛兒到底生的哪門子氣?她爲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將小影拉進來,這不是掃他的興麼?
對了,她在這之前,還說了什麼?唔,她好像指責他不真誠,一貫喜歡調戲她、捉弄她,打趣她,就連在這種無人的時候,他也拿這種嚴肅的事情戲弄她,試探她的反應,實在是可恥!
南夜千潯仔細回想到這裡,突然意識到癥結在哪裡了。
原來,飛兒認爲這次的他還是像以往一樣,是在與她演戲,順便吃吃她的豆腐,拿她打發無聊的時光,故意看她臉紅,以調戲她爲樂。
這纔是她生氣的主要原因吧?
南夜千潯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表達方式和表達時機可能有些不太妥當,讓歌飛飛產生了誤會,以至於將一樁美事給搞砸了!
想通這些,他既有些懊惱,又有些釋然,更是自嘲地撇了撇嘴。
一個鯉魚打挺,他就從牀上躍起,迅速往外奔。
剛跑了兩步,他又突然停了下來,站了一會,臉上神色幾番變化,最終他又慢慢退回到牀邊,往後一倒,便又躺了下去。
哼,他是沒有考慮周全,表達得詞不達意,讓飛兒產生了誤解,可她也不應該不問青紅皁白,將小影牽連進來啊!
該死的臭丫頭,居然早就發現他暗戀小影的事了,一直放在心裡不說,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反擊他,簡直是可惡!
臭丫頭!可惡!可恨!可氣!不知道好歹!
他不能就這麼急不可耐地馬上跑去找她道歉,也等給她時間,讓她冷靜下來想想她錯在哪裡了,等她想明白她也有錯,來找他的時候,他再和她把話說開好了,到時再道歉也不遲。
這邊南夜千潯躺在牀上一個人左思右想的時候,歌飛飛將夜小武和阿花送回他們的房間,一再向他們倆保證:
“小武,阿花,姐姐剛纔和千潯殿下沒有吵架,只是爲一件事發生了爭論,我們倆的觀點不同,各持己見,互相也說服不了誰,其實,我們的感情好着呢,所以,你們不要擔心,我們就是在討論大事而已,這個很正常啦,大人間也經常意見不一致呢,是不是?好啦,乖乖地上牀,睡覺,來,我給你們蓋被子。”
“真的?真沒吵架?”
“真沒,姐姐從不說假話騙你們。”
歌飛飛舉起手再次保證,夜小武和阿花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表情平靜,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們,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模樣,便放心地爬上了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