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一道黑影挑釁一樣閃過,並且發出嘲笑一般桀桀笑聲。唐晨熙疾呼幾聲來人,卻都不見有護衛過來,頓時心道不好。
“別驚慌,有本王在。本王這就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任何情況大聲呼救,本王不會走遠。”
安撫了慕容蘭馨的同時,唐晨熙已經手腳麻利地抓過了旁邊的衣服快速穿好,朝着聲音來源衝了出去。
屋子裡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慕容蘭馨只能聽聞到自己的呼吸聲音。
虛掩着用來通風的窗子忽然被輕輕撥開,露出一張如出塵脫俗仙子一樣的臉。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在看到榻上躺着的慕容蘭馨之後,快速地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慕容蘭馨是分平靜地看着那張臉,平靜得好像那人根本沒有失蹤很久沒有消息,而是之前纔剛剛分開,因爲忘記什麼事情轉身又來找她一樣。
晚風帶着夏日的悶熱,只在初春時候看到嫩綠的慕容蘭馨終於看到一地濃重得深綠色。
距離和唐晨熙大婚那天算起,已經過去了十幾天,而她如今距離帝都越來越遠,漸漸地快要到了大唐的邊境。
記憶中對那天的停留很少,她只記得她平靜地望着他,平靜地開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我是來帶你離開的。”他溫和的回答,臉上表情一如既往好看。
之後,她就這麼被帶出了王府,帶離了京城。
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就連守城官兵在看了他拿出的身份證明之後不但沒有絲毫懷疑,更是恭敬地把他送出城門,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身上的藥力直到第二天過午才漸漸退去。儘管可以恢復行動,可她卻寧願這樣躺在馬車裡一動不動,任由馬車將她待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起碼他在,只要他在,那就好。
站在晉州和株洲交接的山丘之上,慕容蘭馨遙望着晉州這座帶着歲月痕跡的古老城池,過了這
道嶺,便是株洲的地界了。
“王妃,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聽着這個被叫了三年的稱呼,慕容蘭馨頭也沒回,幽幽地開口:“水柱,你還當我是六王妃麼?”
“王妃一日是王妃,終身都是王妃。”水柱憨厚的聲音毫不遲疑地在她身後響起。
慕容蘭馨不語。
那日水柱和柳如塵一起潛伏進了府裡,掐算好了時間,由水柱引開唐晨熙,而柳如塵則負責將她帶離王府,取道齊國。
齊國,是柳如塵出生長大的地方。
這麼多天,水柱又恢復當初沉默寡言的狀態,不主動開口說話,只悶頭幹活。但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隨着慕容蘭馨,只要她稍稍有點動作,他準會第一時間出現。
清冷的夜色中,慕容蘭馨遙遙望着被黑暗籠罩的晉州城。過了晉州便是株洲,而過了株洲就進入齊國的境內了。
“王妃,屬下有話要說。”水柱忽然在她身後開了口。
他沒有矯情地俗套地煞有其事地問上一句‘不知當說不當說’,而是直截了當地告訴慕容蘭馨他有話要說。
“說吧。”
“王妃,屬下覺得柳如塵很有問題。屬下自出了王府之後一路追蹤,卻發現他根本沒去尋找王爺的下落,而是直接去了齊國。屬下發現他竟然和齊國的榮王爺相識,榮王府的上下對他似乎也很熟絡的樣子,他出入榮王府好像回自己家一樣。後來屬下的行蹤被他發現,之後當天晚上屬下就遭受到了莫名的追殺。仔細想來,便覺得令人生疑。屬下懷疑,柳如塵根本就沒想過去尋找王爺的下落,只是爲了找機會和齊國那邊的人聯絡。”
慕容蘭馨轉身,看到的是憨厚水柱臉上流露出的憤慨之色。
“水柱,照你這麼說,他又爲什麼要回來救我?還有,爲什麼你又要和他聯合起來呢?”
水柱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屬下身爲王爺的人,自然也將王妃當
成主子。只要能救出王妃,哪怕讓屬下和殺父仇人聯手,屬下也會放下一切,以王妃爲主。”
慕容蘭馨絲毫不懷疑水柱的忠臣,但他這樣僅憑猜測就認定柳如塵有問題,她卻從心裡往外感到不滿。
“水柱,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不要隨便亂說。柳如塵在王府待了這麼長時間,你和他接觸的時間比我所知道的要長,應該對他多少有所瞭解的。他不是那種可以賣主求榮的人。”
水柱張嘴說道:“屬下只是擔心王妃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欺瞞了。眼下他稱着要帶王妃離開大唐,但眼看着就是齊國的境內。這兩日屬下打聽過,卻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出來。看來這羣人嘴巴也是極嚴的,從來不會透露出任何信息來。屬下只是擔心馬上就到了齊國,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做什麼,屬下也是有心無力。王妃這麼盲目地去相信他使不得的……”
“水柱,別說了,這些事情我心裡有數。”慕容蘭馨遙遙地看到一個身影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距離有些遠,夜色籠罩下,她甚至連那人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然而,她就是一眼就看出那是柳如塵。
飛快地打斷水柱的話,這些話她不想入了柳如塵的耳。
柳如塵遠遠地停住了腳步,知道慕容蘭馨已經看到了他,便不再往前走了。
“夜深了,該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路。”
遠遠地,他的聲音飄過來。儘管是一如既往的好聽,但聲音中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個溫柔順從的迷人管家,似乎一天之間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那種與生俱來的氣息做不得假。他表現得是那麼自然明顯,讓人分不清窗戶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曾經慕容蘭馨一直都認爲柳如塵各方面都不錯,唯獨性格上少了幾分男人該有的霸氣。如今的他擁有了曾經所缺少的,卻讓慕容蘭馨感覺到了陌生。
這個柳如塵,卻是讓人又厭又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