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子倒要看看誰敢在這裡動手!”操權冷聲開口,吹了吹手中泛着硝煙味的槍口,目光陡然狠戾,“給老子將他們的槍都給卸了,所有人看押起來,誰敢反抗,就地正法!”
如果說一分鐘之前,祁五爺是打算連楊杭都給殺了滅口,畢竟楊杭即使背後再有靠山,成了死人就沒有價值了,以祁氏集團的財大氣粗,到時候不過是賠償問題。
但是此時看着這突然神降的大兵們,祁五爺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祁家再強大,也不敢明着和部隊槍戰,這可是真正的叛國罪!
投給陶沫一個安心的眼神,操權踏着正步向着周謙走了過去,啪嗒一聲,軍靴併攏,恭敬的行了個軍禮,洪亮的嗓音響徹在夜色之中,“937部隊正團級操權向老首長報到!”
“操團長不用客氣,老首長還在休息,老首長的安全就交給操團長了。”周謙回了一個軍禮,他也認識操權,當年操權從爺爺到父親都因爲保護吳老而犧牲,操權就被吳老當孫子給收養了。
周謙沒有想到會在潭江市看見操權,不過也知道他之所以能趕過來肯定是因爲楊杭通風報信了,之前老首長是秘密出行,但是如今行蹤已經暴露,有操權帶兵執行安保工作,周謙也放心,畢竟他這邊也就十個警衛員。
“還請周隊長放心,操權誓死保護老首長的安全!”操權再次鏗鏘有力的回答,隨後目光銳利的掃過全場,“將這些敢威脅到老首長安全的歹徒給老子抓起來!放跑一個,都給老子提頭來見!”
“是,團長!”這一批跟着操權的大兵們洪亮的嗓音整齊的響起,今天保護的可是老首長,只要不出意外,一個三等軍功是跑不了了。
如果說楊杭的出現還是彬彬有禮,那麼操權絕對是粗暴到了極點,卸了在場馮家和祁家所有人的配槍之後,直接將人都給抓了起來,面對兇猛粗暴的大兵們,馮家和祁家的人都蒼白着臉不敢反抗。
這個時候如果還沒有發現不對勁,祁五爺和馮雄就白活這麼大的歲數了,他們都以爲這別院住的人是陶沫,但是聽操權一口一口老首長,祁五爺和馮雄臉色都變了,被抓之後,狠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陶沫,他們這是被陶沫給算計了,只怕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了。
楊杭目光一直落在陶沫身上,之前接到周謙的電話,知道陶沫要給老首長醫治,楊杭直接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能保證陶沫的人品,但是不能保證陶沫的醫術,她一個小姑娘纔多大,老首長的專屬醫師那都是國手御醫,陶沫這丫頭怎麼就敢這麼胡來!
三魂被嚇掉了兩魂半,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楊杭立刻通知了操權讓他帶兵過來保護老首長的安全,這可是現成的撿軍功的機會,自己也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如今看周謙對陶沫的態度,楊杭懸着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裡,看來老首長是沒事了,陶沫這丫頭到底是運氣太好,還是醫術真的一絕?不管是哪一種情況,老首長也算是欠下了陶沫一個天大的人情。
別院外雖然有幾百人,但是操權帶的兵行動極其迅速,將在場馮家和祁家的人都給控制住了之後,立刻封鎖了現場,陶靖之這邊沾了陶沫的光,不但無過還保護老首長有功,此時局面有操權接手之後,陶靖之帶着陶家人離開了。
“您老怎麼出來了?”陶沫神色不贊同的開口,快步向着被小馬給扶着的老首長走了過去,“您剛醒過來,這會應該臥牀休息。”
“不礙事。”老首長不在意的擺擺手,剛剛從小馬口中得知自己昏厥時的兇險,也知道是陶沫救了自己,老首長面色舒緩了不少,看了看亂糟糟的院子外,明明是秘密出行,結果卻弄的這番模樣。
“老首長。”操權和楊杭幾乎同時向着老首長行禮,神色極其的恭敬,這可是真正的實權人物,跺一跺腳,整個國土都要動三動的老首長,如今手裡也是軍權在握,就連陸九錚見了也要尊敬的喊一聲秦叔,這是因爲陸九錚輩分高,陸家其他小輩都得喊一聲秦爺爺。
當看到老首長從院子裡出來,那熟悉的臉曾經在電視上在大閱兵的時候都見過,祁五爺心倏地一下冷透了,一想到剛剛他們竟然圍了秦老首長居住的院子,這不亞於叛國罪!這一次,祁家真的闖大禍了。
“夜裡風冷,您老還是快回去,好好休息睡一夜,明早上還有一副藥,這些人自然有操大哥和周隊長他們來解決。”不同於祁五爺和馮雄此時的驚恐和麪如死灰,陶沫倒是固執的上前,甚至一手抓住了老首長的胳膊,纖細的手指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陶沫這突然的動作,刷一下,操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這丫頭是不是也太大膽了!她這突然的動作,若是被老首長的警衛員給當場擊斃了,到時候自己怎麼和上校交待!
楊杭接到周謙電話知道陶沫要出手給老首長醫治,當時就被嚇的出了一身冷汗,陶沫之前貿然出手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不打招呼就上手把脈,這丫頭的神經是不是太粗了,這可是老首長,隨便靠近都能被警衛員當成歹徒當場擊斃。
這若是出了一點問題,陶沫的小命就丟了,上校又不在這裡,楊杭真擔心自己豁出性命也護不了陶沫,還好,陶沫這丫頭傻人有傻福,看老首長這表情,卻是一點沒有責怪陶沫的魯莽和衝動,楊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己這條命早晚被陶沫給嚇沒了。
陶沫仔細聽着脈息,因爲第二次的施針,暫時封閉了碎彈片所在的這一段動脈,再加上藥及時送了回來讓老首長服下了,所以此時老首長看起來膚色正常了很多,但是危險並沒有解除,陶沫也敢大意,面色嚴肅的看向老首長,“必須臥牀休息。”
周謙和十個警衛員刷一下都將請求的目光看向老首長,誰都沒有忘記之前老首長突然昏厥時那蒼白的膚色和烏青的嘴脣,這也幸好是陶沫糊塗膽大,出手及時,否則老首長這一次真的是挺不過去了。
潭江市醫院的趙院長和那些主任醫生此刻都還在別院裡待着,別說讓他們救人了,就連陶沫的施針趙院長他們都看不懂,一想到剛剛情況的兇險和危急,周謙也只能以下犯上,“老首長,還請您回去休息!陶沫雖然年紀輕,但是醫術一絕,說不定小少爺那裡也可以幫忙。”
老首長一愣,倒沒有想到這一茬,畢竟他剛剛纔從那麼兇險的昏厥裡醒過來,若不是知道外面亂糟糟的,幾方勢力都攪合起來了,老首長也不會拖着身體起來,這一下聽到周謙一提醒,頓時將目光看向陶沫。
“我不知道小少爺到底怎麼了?但是您老必須馬上臥牀休息!您老的身體垮了,日後誰來照顧小少爺!”陶沫板着臉,態度嚴厲,“小少爺那裡我一定盡力,我不行還有我師父。”
秦老首長強勢了一輩子,因爲長子的突然犧牲,而瞬間被擊垮了,後來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小少爺身上,誰曾想老二夫妻卻是面慈心黑,明知道小暉鉞的雙腿出了問題,竟然惡意的隱瞞下來,耽擱了最佳治癒的時間。
秦老首長一怒之下將小暉鉞接回了國內,尋醫問藥的忙了大半年,卻是一無所獲,一時之間,這個鐵血沙場一輩子的老人都有些的心灰意冷,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此時被陶沫一個小丫頭給強勢關心着,秦老首長表情微微錯愕,隨後倒是軟化了態度,任由陶沫將自己送回房間休息了。
這邊老首長離開之後,祁五爺等人都面如死灰,原本以爲圍堵的是陶沫,誰想到竟然是秦老首長,可是誰能想到這老首長會秘密到了潭江市,否則就算給了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麼做,但是此時說這些都太遲了。
“我只負責老首長的安全,這些人交給你們處置了。”周謙擺擺手,將權利交給了楊杭和操權,帶着餘下的警衛員進了院子,外面的安全有操權負責,貼身保護老首長的安全工作還是要交給自己人周謙才放心。
至於馮家和祁家,這也算是地方事務,楊杭才上任潭江市市長沒多久,需要立威也需要發展人脈關係,能和老首長搭上關係,也是一種巨大的震懾作用,相信在南江省只怕沒有人敢輕易得罪楊杭,雖然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但是管用就行。
楊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着向着周謙致謝,隨後看向被操權給看押的衆人,“主要人物先看押起來,至於那些人交給市局來接手。”
“行,你決定就好。”操權點了點頭,動腦子的事情就交給楊狐狸,自己只要保護好老首長的安全就行了。
看着手下的大兵將馮家祁家這些人都押走,別院外徹底安靜下來了,操權瞄了一眼別院,撞了撞楊杭的肩膀,“看到陶丫頭沒有?這可是咱的大福星,嘿嘿,今天這軍功可是白撿的。”
看着一臉驕傲炫耀陶沫的操權,楊杭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這頭蠢熊!今天這事多兇險還需要說嗎?若是老首長出了一點意外,陶沫的命就賠進去了,這頭蠢熊還一臉得意,這蠢樣讓楊杭都不忍直視。
“楊狐狸,你別看陶丫頭文文靜靜的,那醫術可是一絕,否則當初季老爺子也不會追着趕着要收陶丫頭爲徒,陶丫頭真是好樣的,連老首長都欠這丫頭一個天大的人情了。”渾然沒有察覺到杭楊的忍耐,操權越說越得意,黝黑的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
“我先去處理一下馮家和祁家的事情。”楊杭已經待不下去了,否則他真擔心一個忍不住,一腳將這頭蠢熊給踹飛出去,上校身邊有這一頭蠢熊也就算了,自己還能照看着,陶沫那丫頭闖禍惹事的能力,估計也就上校有本事兜着了。
回到院子後,老首長就被陶沫強制的給送回牀上躺着休息了,至於小少爺的病情,一旁周謙原原本本的說給了陶沫聽,若不是太擔心小少爺的雙腿,老首長也不會親自過來拍下雙魚佩。
看着老首長這會已經睡着了,陶沫對着周謙點了點頭,兩個人退出了臥房,只留下一個警衛員在房間裡,隨時注意老首長的情況,防止夜裡出了什麼意外狀況。
“什麼?你要回去?”客廳裡,周謙猛地站起身來,態度堅決,“不行,你就住在這裡!我立刻給你安排客房,等老首長病情穩定了,你隨我們一起回京城,小少爺那裡也需要你親自看診。”
“我後天就開學了!”陶沫挫敗的看了一眼都快要實施綁架的周謙,沒忘記自己的身份還是個學生,更何況陶沫真不想再攪和進京城的圈子裡。
上輩子陶沫身爲最上面那一位的專屬醫師,這樣特定的身份等於是陶沫的保命符,可是和那些人打交道依舊讓陶沫感覺到疲倦不已。
現在自己無權無勢的,一個小丫頭,再攪和進京城的圈子裡,只怕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一點政治覺悟陶沫還是有的,京城的水太深,陶沫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現在很晚了,你先休息,其他事我們明天再說。”周謙眉頭皺了皺,論起來陶沫今晚上不單單是救了老首長,其實也等於救了周謙這些人,否則老首長在他保護之下出了事,這個責任周謙絕對擔不起。
所以於情於理周謙不願意爲難陶沫,但周謙是真的擔心老首長的身體,其他醫生名頭再響,卻沒辦法醫治老首長,不過周謙也沒有想到陶沫一個小姑娘卻如此警覺,竟然願意放棄去京城的機會,是她太聰明還是太淡泊?
第二天,冬日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給整個院子蒙上一層金光,一切顯得寧靜而祥和,整個別院被操權嚴防死守着,三步一崗,荷槍實彈,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馮家那些小混混都被楊杭交給了市局接手,馮家原本做的就是見不得人的生意,所以這些人手上都不乾淨,一查一個準,再加上涉及到了老首長的安全,馮家從外圍的小混混到內部的精英都被抓了,該怎麼處理不過是楊杭一句話的事。
操權正大口吃着饅頭,看了一眼連西裝都沒有換,略帶疲憊的楊杭,咬着饅頭含糊不清的唸叨,“你這是一夜沒睡?至於嘛,不就是些小混混,估計都揹着案底,隨便查查都丟進牢房裡得了。”
“吃你的吧。”楊杭沒好氣的一瞪眼,也拿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楊杭也不至於一夜沒睡了,看了一眼餓死鬼投胎一般的操權,這頭蠢熊下輩子重新投胎估計才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門道。
陶沫拎着食盒過來時,身後跟着兩個警衛員,美其名曰是保護陶沫的安全,可是陶沫知道這是周謙怕自己跑了,這纔派了兩個警衛員跟着自己,“操大哥,楊市長,早。”
“丫頭,看不出周隊還挺看重你的,還給你專門派了警衛。”瞄了一眼如同柱子一般守在門外的兩個警衛員,操權爽朗笑着。
一邊說,操權一邊將食盒打開,眼睛一亮,比起自己吃的饅頭稀飯,這食盒裡的小籠包、蛋餅、肉卷,一看就讓人流口水,這絕對是老首長帶過來的廚師專門做的,陶丫頭的待遇比自己可是高了不少。
看着大快朵頤的操權,陶沫無奈一笑,對上楊杭微微皺起的眉頭,也無奈的一聳肩膀,“周隊這是怕我跑了。”
從出手醫治老首長開始,陶沫就知道這是一個麻煩,不管醫的好還是醫不好,都是麻煩,只可惜陶沫已經半隻腳踏進來了,想要抽身不容易。
“你當時怎麼想的?”楊杭一看陶沫這表情就知道這丫頭精明的很,早已經看出這其中的麻煩。
怎麼想的?陶沫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沉默片刻不由笑了起來,“醫者:救死扶傷。”
若因爲害怕攪和進麻煩裡,或者害怕擔負責任,而任由病人在自己面前出事,那就不是一個好醫生,至少不是一個有醫德的醫生,也許醫治老首長會給陶沫招殺身之禍,但她是一名中醫,陶沫無法做到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楊杭此時終於正色的打量着陶沫,或許這就是上校看重陶沫的原因之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以說是一種莽撞,但是何嘗不是一顆赤誠之心,醫者父母心,在陶沫身上,楊杭看到了華夏大醫的風範。
大口咬着肉卷,外面的麪皮勁道酥香,裡面的肉絲味道濃郁,操權吃的正歡,絲毫沒有發現陶沫和楊杭的糾結,“丫頭,這就是楊杭,別一口一口楊市長,直接叫哥,這一次馮家既然敢動手,就讓你楊哥讓他們有去無回。”
“動了馮家只怕不妥?”陶沫看向楊杭,之前將衛家連根拔除可以說是立威,如今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再將馮家剷除了,這對楊楊的從政之路而言並不好。
楊杭若是行事太過於狠戾,會造成人人自危,潭江市這些世家會擔心如果什麼時候惹到了楊杭,是不是也和衛家、馮家一樣被連根拔除了?
一旦形成了這種意識,這些世家一定會擰成一股子來抵制楊杭,勢必要將楊杭從潭江市給趕出去,否則頭頂懸着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的大刀,誰的日子都過不安生。從軍或許可以雷厲風行、手段果決,但是從政卻需要兼顧多方面,一味狠絕只會引起反感。
“馮家若是敗了,整個潭江市必定會混亂,所以我打算掐着馮雄的把柄。”楊杭精明一笑的開口,之前他還多少有點擔心自己若是不處置馮家,陶沫是不是會反感,畢竟馮家可以說是陶家的敵人,自己放過陶家敵人,這等於是同陶沫爲敵。
陶沫背後站的又是上校,楊杭並不想引起內部不和,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陶沫的見識比操權這頭蠢熊強太多了,自己沒有開口,陶沫卻已經想到了。
陶家半漂白之後,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都被馮家接手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光明就有黑暗,馮家是徹徹底底的黑道家族,馮家一旦垮了,那些小幫派勢力肯定會爲爭地盤搶生意而血戰一場,想要成爲第二個馮家,到時候黑幫火拼的事情估計會隔三差五的上演。
楊杭才上任潭江市市長,他並不希望看到這種混亂出現,而且在動了衛家之後再動馮家,會給人一種自己會趕盡殺絕的狠戾,楊杭更喜歡溫水煮青蛙、兵不血刃的行事,所以他打算留着馮家,維持潭江市黑道的穩定。
而馮雄如今有把柄落在楊杭手裡,只能說是一個傀儡了,爲了馮家,爲了馮雄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只能乖乖聽從楊杭的吩咐,對楊杭而言,拔掉一個馮家,還會有第二個馮家、第三個馮家,與其面對那些不服管教的黑道勢力,不如牢牢捏着馮家爲自己所用。
“就這麼放過馮家了?”操權眼睛一瞪,不滿的瞅着楊杭,火氣蹭蹭的上涌,憤怒的咆哮,“馮家那些混蛋敢拿刀子砍陶丫頭,你竟然還要留着他們?楊狐狸,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陶沫事不關己的低頭吃着早餐,無辜着一張清瘦的小臉,看起來乖巧又可憐,這讓原本就護短、性子暴烈的操權更是心疼不已,對着楊杭更是一陣狂轟亂炸,不是拍桌子就是踢板凳,那碗口大的拳頭就差沒向着楊杭的狐狸臉揮過去了。
十分鐘之後。
“現在你聽明白了沒有?一下子動了馮家沒意思,留着慢慢玩死他們纔算給陶丫頭報仇。”說的嘴巴都幹了,楊杭不得不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暫時忽悠過去,反正這頭蠢熊的火氣來的快去的更快。
“報仇就直接報仇,你這樣有什麼意思。”操權暫時平息了火氣,只是依舊不滿的瞪了一眼楊杭,沒先到這狐狸還這麼變態,竟然還喜歡慢刀子割肉。
馮家的事情好解決,祁家就麻煩多了,祁氏集團畢竟勢大,老首長的行蹤一暴露,昨晚上別院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大早上的楊杭就接到了好幾個電話,清一色都是給祁家求情的。
在南江省,祁家的關係絕對是盤根錯節、牽扯極廣,祁氏集團每年給南江省的稅收也起了重大作用,所以楊杭的電話就一直響個不停。
操權實在不擅長這些門門道道的,所以吃飽早飯之後就開始別院的安全工作,陶沫看着掛了電話的楊杭,笑的如同狡猾的小狐狸,“祁家這邊我們擺足了姿態就行,給我就爭取一些名貴的中藥材還有藥玉,當然,我要讓祁采薇當衆給我哥端茶道歉。”
“一切好說,我這就去安排。”楊杭又恢復了一貫精明狡猾的狐狸模樣,陶沫這丫頭還真對自己的口味,看起來文靜乖巧,卻是十足的精明,政治覺悟也高,很多事不需要自己多說她就能想到。
上校也睿智精明,可是上校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操權那頭蠢熊就更不指望了,上校指哪他就打哪,只要不讓他動腦子就行。
跟着陸九錚身邊的那羣手下基本上都是這一類型的,精明的也好魯莽的也罷,對從政都沒興趣,楊杭一直有種孤家寡人的感覺,今天和陶沫相處了短短一個小時,卻讓楊杭有種找到同伴的契合感,對陶沫的印象刷一下從負數飆升到知己好友。
馮家能逃過一劫,馮雄對楊杭簡直是感恩戴德,再者楊杭身後勢力不簡單,能背靠楊杭,對馮家而言也等於找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所以對馮家的處置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當然楊杭也是將情況彙報給了老首長,老首長也知道馮家是爲了對付陶沫才包圍了院子,陶沫不在意,老首長自然不會和潭江市一個黑幫勢力計較,全權交給楊杭處理,不要再詢問自己。
至於祁五爺和祁易鄴、祁采薇都被關押在一間毛坯房裡,別說空調暖氣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但是此時祁五爺根本無心這粗陋的環境,他更擔心的是這一次圍堵了老首長的院子帶來的影響。
自己身死也就罷了,若是連累到了祁家!尤其是祁易鄴是嫡系這一脈預備的繼承人,一旦祁易鄴出了事,祁氏集團勢必要落到旁支手裡。
“五爺,我們該怎麼辦?”祁采薇再高傲,也知道這一次出大事了,他們都不是被關押在公安局裡,而是這一處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毛坯房,守在門外的也是荷槍實彈的大兵。
祁采薇第一次如此害怕,也將馮霜苔給恨到骨子裡了,若不是她提議,自己又怎麼會想要對付陶沫,最後落到這樣的下場,一夜的時間過去了,馮霜苔像是老了十歲,絲毫不見當初在陶家時高高在上的驕傲。
“現在已經輪不到我們說話了,只能等上面的處置了。”祁五爺皺着眉頭,事情到了這種層面,根本不是祁家可以左右的,帶人持槍包圍了秦老首長住的院子,祁五爺現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沒有被當場擊斃,那是一時走運,最後只怕也是難逃一死。
“都是陶沫這個賤人!”祁易鄴猛的一腳踹在了水泥牆上,滿臉都是無法消除的戾氣和陰狠的仇恨,若不是因爲陶沫,他們怎麼會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閉嘴!”祁五爺怒斥一聲,昨晚上被關押在這裡之後,祁五爺就將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若說陶沫事先知道情況設計了祁易鄴和祁采薇,祁五爺是不相信的。
畢竟秦老首長是什麼身份,陶沫不過是潭江市陶家的人而已,根本沒有資格和老首長認識,更不用說利用老首長的安全來設計祁家了,陶沫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這麼做,真的說起來只怕一切都是巧合而已,而祁家就這麼倒黴的摻合進來了。
可是不管如何,陶沫應該是救了老首長,祁家是得罪了老首長,日後祁家絕對不能再動陶沫分毫,否則那就是打秦老首長的臉,這個悶虧祁家只能認了,只希望可以將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程度。
馮家和祁家的事情,楊杭處理的很快也很果決,尤其是祁氏集團這邊,楊杭這隻狡猾的狐狸是撈足了好處,趁機在潭江市一些重要的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上去了,陶沫這邊就更好解決了,對祁氏集團而言,能用錢來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楊杭的處理結果讓南江省上上下下都非常滿意,這個年輕人果真上道,從祁氏集團拿足了好處,也讓南江省不要重量級的人物都欠了楊杭一個人情,畢竟他們爲了祁家向楊杭求情,楊杭可是給了他們面子,從輕處理了祁家,否則這一次祁氏集團就麻煩了,真的一鬧大,牽扯到老首長的安全,祁氏集團絕對傷筋動骨,不死也要脫層皮。
都快被當成重大嫌疑犯了,自己走到哪,兩個警衛員就跟到哪,陶沫無語的看着周謙,“我只是回陶家一趟,周隊,你真的沒有必要派人跟着。”
“這是爲了你的安全。”周謙不爲所動,因爲老首長之前說了不準爲難陶沫,既然陶沫不願意去京城,那就派人將小少爺帶到潭江市來。
陶沫有一點說的對,潭江市雖然經濟落後,可是卻是中藥材的產地,真要治療從潭江市購買藥材,陶沫親手炮製,藥性絕對會提高很多。
再者季石頭又從京城失蹤了,下落不明,陶沫想起之前季老頭說了要來潭江市找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季老頭就過來了,正好給小少爺看病,所以老首長就打算在潭江市留幾天,小暉鉞那邊也從軍方派了直升機接人了。
“那我先回去了,等小少爺一到我馬上回來。”陶沫只能帶着兩個警衛員一起離開了別院,上了車直奔陶家大宅。
這一次祁家幾人再跨進陶家大宅,卻沒有了第一次來時的高傲,尤其是祁采薇,灰着臉、之前甩掉陶野這個殘廢時,祁采薇是高傲不可一世,如今卻要當着祁家和陶家人的面,親自給陶野倒茶賠罪,這讓被嬌慣養大的祁采薇根本無法接受。
可是對整個祁家而言,陶沫不追究祁家,只讓祁家賠了一些名貴稀少的中藥材和藥玉,然後就是讓祁采薇倒茶賠罪,這已經是天大的寬容了,就連祁五爺也不得不感激陶沫的手下留情。
“你這丫頭真的是……”陶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英俊的臉上卻滿是笑意,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不少。從雙腿殘廢之後,陶野就已經退出了潭江市的圈子。
和祁采薇的婚事更讓陶野淪爲了笑柄,說不憤怒是假的,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忍受這份侮辱,可是陶家勢單力薄,根本無法和祁氏集團相抗衡,陶野只能咬牙認了,甚至爲了不給陶靖之添麻煩,更是強作歡笑。
可是陶沫卻給陶野將丟去的尊嚴都找回來了,讓祁采薇這個女人當着兩家人的面給自己倒茶賠罪,人爭一口氣,陶野是打心底感激陶沫,感激這個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處處爲了自己着想的妹妹。
“你是我哥,我不幫你幫誰?再說了能丟掉祁采薇這個女人是哥你的福氣,若真是和她結婚了,那纔是甩不掉的麻煩。”陶沫悠然一笑,推着陶野輪椅向着陶家主宅的待客廳走了過去,“等哥你的雙腿痊癒了,要給我找什麼樣的嫂子找不到,讓祁采薇後悔去吧。”
陶家待客廳。
此時陶靖之端坐在主位上,捧着茶杯優雅的笑着,陶沫這丫頭果真是自己的福星!之前陶靖之也防備着祁家在悔婚之後動手,誰曾想風水輪流轉。
祁家這一次栽了大跟頭,日後絕對不敢再對陶家動手,否則那就是打秦老首長的臉面,對秦老首長的救命恩人動手,那是活膩味了。
“阿野你來了,丫頭,這是祁老爺子,五爺你已經見過了。”陶靖之笑着開口介紹着在座的這些人,若不是丫頭高擡貴手,祁家這一次絕對要脫層皮,這個人情欠的可真大,怎麼想怎麼爽。
一一打過招呼之後,陶沫絲毫不見一點囂張霸道的模樣,乖巧懂事的站在陶靖之身邊,這讓祁老爺子和祁家幾個重量級的老爺子都不由的嘆息一聲,雖然是巧合,但是祁采薇之前行事太過於張狂,陶沫卻心地善良和老首長結了善緣,這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好在陶沫這小姑娘性子好,心地善良,只讓祁家賠了一些名貴的中藥材,估計是爲了給陶野治腿用的,而且讓祁采薇端茶道歉,也不算什麼事,不過是爲了給她哥出口氣,陶沫這小姑娘真的是重情重義,性子也單純,絲毫沒有給陶家爭取一點好處。
端着一副文靜乖巧的表情,陶沫絲毫不知道祁家這些老爺子內心的想法,否則絕對會忍不住的翻個白眼,自己真的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純良,以德報怨?上輩子在那個圈子裡,陶沫若是真傻白甜,估計早就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即使再不甘心,祁采薇此時也只能忍着,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杯,祁采薇咬緊牙關向着輪椅上的陶野走了過去,將滿腔的屈辱狠狠的壓了下來,低着頭開口:“陶野,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倒茶賠罪了。”
“既然你我婚約已解除,日後再無牽扯。”陶野接過茶杯卻並沒有喝,而是放到一旁桌子上,看着門外明亮的陽光,一如他此刻的心境,再無一點塵埃和陰霾。
祁家和陶家雙方都很滿意這個結果,陶靖之徹底挺直了腰桿,祁家在這次大禍裡竟然能全身而退,怎麼看都值得歡喜,所以和陶靖之寒暄一番之後,祁家人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潭江市,估計短時間之內,祁家對潭江市都有陰影,絕對不想再踏足一步。
這邊剛送走了祁家人,陶沫和陶靖之、陶野剛說了一會話,周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老首長的病情穩定之後,立刻就跟着趙院長他們去了潭江市醫院拍了片子,這會片子已經送回別院了,周謙讓陶沫趕快回來,必定老首長的身體是重中之重。
“那我先回去了。”陶沫也不敢耽擱,和陶靖之說了一聲之後,就上了車再次直奔別院而去。
別院,趙院長和兩個主任醫師此刻都是眉頭直皺,面色沉重,老首長在臥房休息,周謙此時寒着臉,“到底是什麼情況,和我直說,若是耽擱了老首長的病情,別怪我周謙不客氣。”
“周隊長,你看到這個黑影了嗎?這就是老首長身體裡的碎彈片,已經卡到了心臟主動脈上,陶小姐的針法真的是鬼斧神工,這……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不過我們已經聯繫省衛生局的專家,集思廣益,說不定會想出辦法來。”
趙院長此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這碎彈片大部分都卡到了主動脈上,老首長能活着,還和正常人一樣去了醫院拍片子,真的是個奇蹟!這若是放到其他病患身上,那是死的不能再死,屍體都僵了。
這種情況,趙院長根本沒法子處理,臉上冷汗直冒,尤其是瞄到周謙的手放在腰間的槍上,更是嚇的腿軟,兩個主任醫師也臉色蒼白,他們是醫生,不是神仙,老首長能活着,根本是個奇蹟,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老首長現在若是死了,那纔是正常情況。
聽到外面的汽車聲,周謙黑着臉大步走了出去,這些庸醫!還不如陶沫一個小姑娘管用!看來老首長的情況還需要陶沫來接手。
在老首長的病情被陶沫控制住了之後,周謙就將詳細情況告訴了京城給老首長看過病的幾個國手御醫,醫院拍的片子他也傳回了京城,一想到幾個國手御醫同時推脫的話,周謙臉色更加難看,他們這是知道老首長身體不行了,都怕擔責任,紛紛推脫,就這樣的品格還配稱爲國手御醫?
“周隊,這是醫院拍的片子?”陶沫快步上前,老首長的情況的確危險,陶沫也只是暫時控制了病情,此時接過片子一看,陶沫的臉色頓時沉到最低點,“和我之前推測的一樣,老首長這是最壞的情況,碎彈片幾乎全部卡到了動脈上。”
周謙心也跟着一沉,猛地看向陶沫,情緒幾乎無法控制,“那還有辦法嗎?老首長不能倒下!”
目光沉重的盯着片子上那一塊黑色的碎彈片,陶沫看着神情急切的周謙,“要想醫治,目前唯有手術,否則最多半個月。”
陶沫用銀針封脈截脈的手法雖然高明,卻只是暫時控制病情,擴展了靜脈,代替了被碎彈片堵住的這一小斷動脈,這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治癒,必須手術。
但是在心臟動脈上手術,這原本就是高危險的手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再加上老首長目前是依靠靜脈支撐着心臟的跳動,一旦手術,很有可能造成心臟驟停。
更棘手的是陶沫的銀針截脈只能維繫半個月,一旦時間一到,血液流通自然要通過剛剛動過手術的動脈,如果手術有任何的差錯,流動的血液很有可能造成這段血管的破裂,如果不是陶沫用了銀針截脈,估計沒有任何人敢給老首長動手術,否則這病也不會拖了幾十年。
深呼吸着,周謙平復下情緒,灼灼的目光盯着陶沫,“手術成功率有多高?”
“手術時,心臟驟停的機率高達九成,術後,一旦銀針截脈失去作用,主動脈血管破裂的機率也有九成,所以總體而言,這個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一成。”陶沫沒有絲毫的隱瞞,老首長這情況若是早幾年被陶沫碰到,那個時候陶沫還有辦法,如今是真的太遲了,老首長能活着,那也是陶沫從閻王爺手裡將人給搶回來的。
看着面色沉重的周謙,陶沫繼續開口:“目前最麻煩的是,只怕沒有人敢接這個手術。”
這是一個明知道會失敗、要擔負老首長死亡的手術,絕對是最燙手的山芋,放眼望去,只怕沒有一個醫生願意接,尤其是那些國手御醫,即使醫者父母心,但是誰願意去接受一場基本沒有成功可能的手術,一旦老首長死在手術檯上,死在自己手裡,這個罪責誰都擔負不起。
而且手術對醫生的醫術要求極高,一般醫生即使接手了,也沒有成功的可能性,能接手手術的大醫,估計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個風險有人願意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