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熙的表情說不出的悲傷和淒涼,雖然已經過了這久,但只一想到她被埋進了土裡,再也不能相見,還是會從心底難受,宛如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現在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安慰他了,再多的她給不起,也沒有辦法給……
她知道她虧欠他的這一輩子怕都是還不上了,從前就虧欠他良多,現在又更欠了他兩條人命,如果可以她想對他說,下輩子我們早些認識,她一定不再辜負與他,而這一輩子,她對於那些情情愛愛的感覺已經完全乾涸了,再也流不出一點的感情,雖然她現在是重生了回來,可是一顆心卻還是過去千瘡百孔的那一顆。
“還能再抱抱你吧。”趙之熙小心的問道,對於宛如他總是有一種想親近,可是又害怕被拒絕的感覺,遊戲花叢來去自由的趙之熙,在她這裡莫名的老實本分。
“嗯!”宛如主動的伸手抱住了趙之熙,他的心頭一熱,回抱住了宛如,其實上一次的擁抱他已經很滿足了,這多出來的讓他更是……
屋子的門被推開了,宛如擡一看是樑辰天,突然有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不自覺的推了推趙之熙,趙之熙略微有些詫異的轉頭,就看見了面如冰霜,目光銳利的樑辰天。
趙之熙的心裡面顯然有掙扎,不過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摟着宛如的手臂。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樑辰天面沉如水,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彷彿在這一刻,周遭一切,均冰封三尺,無法動彈:“宛如你不要告訴朕,你對他一見鍾情了。”他的眼神可怕的望向趙之熙,彷彿內藏利刃寒光,閃爍之間,幾可無聲無息,切入血肉,只要這時宛如說是,他就立刻的殺了他。
宛如當然不願意趙之熙受到傷害,強作鎮定,淡淡的說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再鍾情任何的男人了。”
“可你們這是?”他的目光轉向宛如,宛如對上他這樣的眼神,也有些發憷了,就好像她揹着他偷人了,被他抓了現行,要把他們刨心拉腸一樣。
儘管他對宛如很好,很體貼入微,也很溫柔,而且一再的遷就與她,不過他此刻的霸氣和銳利,讓宛如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趙之熙怕宛如會受到什麼傷害,忙站起身來,給樑辰天行禮,說道:“陛下,是臣緬懷故人,抱了鳳凰夫人一下,不關夫人的事,是臣對夫人無理了,您要責罰就責罰臣一人,臣甘願受罰。”
樑辰天沒有理會他的,只是冷冷地看着宛如,他只想聽她說什麼,宛如微閉上眼睛片刻,隨即睜開,咬着嘴脣說道:“宛如記得對陛下的承諾,如果要找男人也只會找陛下一人,對於侯爺宛如不過是憐惜他對故人的情意而已。”她已經虧欠了趙之熙太多了,不能在害他被樑辰天忌諱。她現在表現出對趙之熙的情意,只會讓他以後的處境難堪。
樑辰天看着宛如仍舊是一言不發,他身後的趙之熙想要上前說什麼,被他舉手止住了。他面無表情的坐在宛如的身邊,有一瞬間宛如以爲他想要殺了他,他卻只是一把抓住宛如的手,不顧及宛如的掙扎,頭也不回的吩咐宮人說道:“端盆水過來。”
“是陛下。”宮人忙應了下來,端了溫熱的水過來,樑辰天拿了毛巾沾水給宛如擦手,擦的非常的仔細,每一根手指頭都認真的擦過,樑辰天的手勁太大了,宛如覺得皮膚生疼,雖然她能感覺他的怒氣正旺,不過她也有些惱火了:“陛下,你這是幹嘛?”
“你的手除了抱孩子,只能抱朕,朕不喜歡你抱別的男人。”樑辰天肅穆的說道。
宛如聽了一愣,樑辰天陰沉着臉看向趙之熙,明顯的有警告的意味,然後對着他說道:“你先退下去吧。”
趙之熙沒有動,他顯然的不放心宛如,宛如見他這樣,也對着他說道:“你去吧,我沒有事的。”
他還是沒有動,宛如不經有些着急了,他站在這裡,又沒有什麼作用,除了激怒樑辰天殺了他。
“侯爺你老站在這裡幹什麼,還要繼續的緬懷故人嗎?你還要繼續,我建議你還是去她的墓前多點幾株香吧。”宛如聲音遽然嚴厲的對着他吼道
“可是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在這裡怎麼了?我是陛下親封的鳳凰夫人,當然是待在他的身邊,你快走吧,你救了我和孩子,我很感激你,不過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了。”
“夫人……”
“走吧,你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有完沒完呀,真是夠了。”宛如微微有些喘氣。
趙之熙看看她,又看看樑辰天,終於還是一步一步的退了出去。
屋子內只剩下宛如和樑辰天,宮人們很有眼色的也跟着趙之熙退了出去,樑辰天的臉色並沒有因爲趙之熙的離開而好一點,而是越了越陰沉了,他對着宛如說道:“你對他還是不錯的,怕朕殺了他嗎?”
“他對宛如有大恩,難道要宛如以怨報德嗎?”看着樑辰天陰沉的臉,宛如看的有些不耐煩了,剛剛對他的畏懼,已經被一種厭倦和煩悶所代替。她說完了這一句話就懶得再開口辯解什麼了,閉上了眼睛。
屋子裡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樑辰天以爲他對着宛如,如雖然不忍心真正的責罰她,可是發一頓火要她知道厲害還是應該的。只是看見此刻她倦怠的樣子,嫌棄鬱悶的眼神,他的火氣硬是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宛如睜開了眼睛,看着樑辰天,淡淡的開口對着他說道:“皇上,我們談談吧。”
樑辰天轉身,有些期盼,又有些慌亂,說:“不,改天,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的休息。”他摸了摸宛如的頭髮,幫她拉了拉被子:“你好好休息,朕先出去……”
“樑辰天,不要回避話題。”宛如淡淡的看着他說道:“陛下就這麼希望宛如和孩子不得好死。”
樑辰天身形一僵,極爲緩慢地擡起了頭,看向宛如,閉上眼睛,再睜開,目光銳利如刀,直直看向宛如,好像是在脅迫她不要說出太過殘忍的話。
宛如卻並不顧忌他的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道:“陛下,你知道,我希望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樑辰天瞪宛如一眼,眼中利光閃過,冷聲說道:“你想說什麼?“
“宛如希望的生活,是這樣帶着孩子安靜平淡的過完這一輩子,沒有利益的爭鬥,也沒有什麼愛恨情仇的,生活簡簡單單就行,不用享盡人間富貴,只要衣食無憂的就可以了,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長的,而宛如慢慢的老去,等老了的時候能享天倫,這樣就夠了。”
“這很容易……”
“不,這不容易。”宛如看着樑辰天,目光說出的冰冷:“只要是宛如還跟陛下在一起,這就成了一種奢侈。”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離開朕?”樑辰天的表情很不好看,一把拽進宛如的手:“朕絕不允許!”
宛如無奈的看着他:“樑辰天你總是這樣害人害己。”她如垂下眼臉,狠狠地問:“你就不能大發慈悲的放我一條生路嗎?我不過是你眼裡的一個替身,你何必要跟我糾纏至此。”
樑辰天盯着宛如,目光炙熱到幾乎想將她吞噬一般,將她的手拽的更緊了:“小如,你不止是替身,你更是朕的救贖。朕放你一條生路,朕就沒有生路可走了。”
宛如聽了他的話,半天沒有出聲,在看他的時候,滿眼裡全部都是絕望,她從牙縫裡面擠出聲音:“就算,我死你也不願意放手嗎?”
“對不起,小如,朕真的不能放開你。”他所有的暴虐都消失了,聲音變的很輕很輕:“除了這個,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宛如心裡一痛,咬緊下脣,默然不語。
樑辰天眉頭緊鎖,看着她,目光深沉,內有無盡的憂傷,他伸出手,蓋在宛如的手背上,深深的嘆了口氣,低聲的說道:“在朕的身邊,你就這麼難受嗎?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了,朕會好好的保護你的。”
“陛下從前也跟那個故人這樣承諾過無數次吧,她已經化爲白骨,宛如還怎麼能信,陛下是想宛如再重蹈覆轍嗎?”
“朕不會讓你死的。”:樑辰天低吼一聲,把她抱住,厲聲說道:“朕不會讓你死的。”
宛如冷冷的看着激動的樑辰天:“陛下的保證,宛如真的無法相信。“
樑辰天深深的看着宛如,目光復雜變幻,過了半天,他終於站起來淡淡的說道:“就是你不相信,朕還是要把你放在身邊,你死了這一條心吧。”
樑辰天急速的轉身,好像要逃避宛如接下來的不情願一樣,有些倉皇的往屋外跑,宛如看着他的背景嘆了一口氣:“既然陛下怎麼都不願意放手,就冊封宛如爲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