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苗妙半天也不說話,只是不停打量着廚房裡的情況,郗昊宸不禁有些心慌。卻只敢故作輕鬆的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苗妙把視線落在郗昊宸的臉上,問道:“你知道過去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郗昊宸無言以對,他立刻就明白了苗妙要和他說什麼。
“你理解過去這兩個字的意思嗎?”苗妙無所謂郗昊宸的沉默,不論他搭話與否,她要說的話都一定會說完。
郗昊宸低下頭,握着手中的盤子,不知道該怎樣答覆。他只能繼續洗碗,準備安靜的去承受。
“你雖是帝王,但你也無法回到過去。過去的就是已經過去了的,不論你手中握有的權力如何至高無上,你也沒有辦法更改這一事實。”苗妙說着,突然上前兩步,拿起一個郗昊宸已經洗乾淨的盤子。手一鬆,盤子霎時墜落地面,‘啪’的一聲粉身碎骨。
郗昊宸默默的看着地上的碎盤子,苗妙的意思已十分清楚。她想說破鏡難重圓,可是,他從未奢求過重圓。他僅僅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守護她一輩子罷了。
“如果從一開始,你就爲我放棄了皇權和江山,我會感動,也會一直追隨你。可是,在你間接害死了我腹中的骨肉後,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彌補。我已經有了很好的新生活,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更不想再見到你。所以,請你走吧。”苗妙轉過身,冷冷的下逐客令。她完全可以對郗昊宸說一些很難聽的話,但看在他如此努力的份上,她對他客氣了。希望她的客氣也能夠換來他安靜的離開,就像他來時那般。她不想和他撕破臉,也沒有力氣再和他吵和他鬧了。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和喬墨過他們的小日子,這就是她所有的願望了。
郗昊宸抿住脣,不動聲色的依舊洗着碗。苗妙說回不到過去了,那他又如何能回到過去?他已經放棄了整個雲鳴國,他已經不再是雲鳴國的帝王。離開了苗妙,他該何去何從?所以,他不能離開。不論苗妙怎樣厭惡他,他都只能留在有苗妙的地方,靜靜的守着護着。
走出院子,看看鬱鬱蔥蔥的田野,再看看撒向世間萬物那極燦爛的陽光。苗妙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看,她最愛的始終是這一片自由自在的田間鄉野。
沿着漂亮的碎石子小道,一步一步的挪回竹舍。苗妙毫無意外的在院子裡看到了正在做着竹器活的喬墨。莫名的,心頭驀然涌起一陣溫暖,讓她兩步跳上前,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喬墨的腰。把臉埋在喬墨的後背上,熟悉的氣息讓她感覺非常安心。
“你回來了?”知道苗妙這麼快就回來了,這讓喬墨鬆了一口氣。他先前還一直在擔心苗妙可能會一時衝動的把郗昊宸住的地方都給砸了。
“喬墨,不要離開,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如果沒有了你,我想我真的會活不下去了。”苗妙緊緊的抱着喬墨,在他後背喃喃自語。在經歷了郗昊宸的強迫與失去孩子的痛苦過後,她還能鼓起勇氣去擁有男女情愛的幸福,這並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假如喬墨也離開了她,她無法想像自己將會多絕望。不論喬墨是以什麼樣的理由離開。
聞言,喬墨心頭頓時狠狠一震。此前的一切堅持,在這一刻終於還是動搖了起來。
也許是苗妙的話真的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喬墨根本就沒有在打什麼小心思。自從這一天過後,喬墨又恢復了從前時刻都與苗妙黏膩在一起的生活狀態。不但沒再去積極努力的培訓郗昊宸,也鮮少和他碰面了。
對此,苗妙自然是高興到了極點,每天都沉浸在深深的幸福裡。除了和喬墨沒完沒了的黏膩,她什麼都不想做。
原本,苗妙以爲自己客客氣氣的與郗昊宸說過那番話後,他會識相的自己不辭離開。這樣即使往後再碰面,她也不會太過爲難他。仍然還是會客客氣氣的,就像熟人一樣。
偏偏事與願違,郗昊宸不僅沒有識相的自己走人,還開始頻繁出現在竹舍。
所幸,他似乎並沒有要搞什麼破壞的打算,也沒有干涉過喬墨與苗妙的生活。他彷彿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了僕人,每天都到竹舍來幫忙做家事。洗碗、掃地、做飯、種菜、洗衣服等等,只要是他能做,他會做的,必定都會搶着去做。
一天兩天,苗妙也許能夠咬牙忍住不去理會郗昊宸。可七天八天就不是那麼好容忍的事情了。尤其喬墨對郗昊宸的態度,還明顯過於溫和。
爲此,苗妙曾抗議過不下五次。每一次,喬墨都只是微笑着把她摟進懷裡,然後就沒有了下文。每每想和喬墨吵鬧,話到嘴邊時又總會被她自己給咽回去。爲了郗昊宸的事情,她和喬墨吵的還少嗎?她不想再讓郗昊宸的存在傷了她與喬墨之間的感情,否則,她不就是白癡的隨了郗昊宸的意了嗎?
可是,任由郗昊宸如此囂張的穿插在自己與喬墨之間,自己卻沒有任何作爲,苗妙同樣感到心不甘情不願。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表示才行。既然指望不上喬墨,那她只好寄希望於自己了。
不過,苗妙倒也不笨。她知道,如果當着喬墨的面,喬墨一定會出手阻止。所以,不論她要做什麼事情,都必須揹着喬墨。並且,動靜還不能太大了,不然一樣會把喬墨招來。
一開始,苗妙還沒有具體想好到底要對郗昊宸做些什麼,只是偶爾小小的爲難一下他。比如,故意把他剛洗好的衣服連盆一起推翻,害的郗昊宸不得不重洗一遍。或是不小心踩爛一小片郗昊宸剛移種好的小青菜,讓他不得不重新撒種重新育苗。
儘管只是偶爾,但苗妙有意的爲難,也給郗昊宸帶來了不少麻煩。
看着郗昊宸因自己的惡作劇忙的暈頭轉向的模樣,苗妙感到非常開心。於是,漸漸的她從偶爾的小打小鬧,變成了經常性的搗亂。三天兩頭的不折磨郗昊宸一次,好像就會不舒服。
起先,喬墨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着苗妙的行爲舉止越來越過分,他只能時不時的提醒她一下,以免她更加過分。
苗妙表面上沒什麼,暗地裡卻恨郗昊宸恨的愈加牙癢癢。她甚至恍惚覺着,郗昊宸不是喬墨的情敵,而是她的情敵。不然的話,喬墨怎麼會對郗昊宸這麼好,反而是她恨死了郗昊宸。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吃喬墨和郗昊宸的醋一樣。
找青兒商量,青兒又沒有主意。問梓陸,他就只會微笑什麼也不說。
無奈,苗妙唯有繼續自己扮演惡人的角色。可是顯然,郗昊宸在她小打小鬧的培養下,皮好像越來越厚了。對於她一切搗亂的行爲都開始應付自如。
有的時候,苗妙甚至還來不及下手,郗昊宸就已經相當自動自覺的先把手邊剛做好的事情給弄亂,然後重新做一遍給苗妙看。要是苗妙還不滿意,那他又再次弄亂重新做。直到苗妙感覺沒勁,滿臉不爽的自己先走開。
這樣一來,苗妙心裡的怨氣自然是越積越深。如果她再也爲難不了郗昊宸了,那她又如何能讓郗昊宸自己知難而退。
她倒是可以不顧形象,像個潑婦似的對郗昊宸大喊大叫,砸桌子摔東西。問題是,只怕她難聽的話還沒喊出來,就已經先被喬墨給扛進屋裡去了。有喬墨這個叛徒在,再好的想法她也實施不起來。
也許是感受到了苗妙惡劣的情緒,連日來的晴朗好天氣,忽然被一場陰雨取代。
趴在窗戶前的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望着窗外那均勻密佈的雨簾,苗妙彷彿一癱爛泥似的怎麼也提不起精神。都已經半個多月了,她不但沒把郗昊宸給爲難走,反而還眼睜睜的看着他穿插在她和喬墨的生活裡,越來越如魚得水。拉攏了喬墨的心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明目張膽的去拉攏梓陸和青兒。又是送東西,又是幫忙做家事和田野裡的事,還幫着他們看管教育孩子,一副大家長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恨。
“唉……”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起身走到隔壁,想找喬墨陪自己呆一會,卻發現喬墨居然不在屋裡。苗妙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更加不高興了。
她要是沒猜錯的話,喬墨一定是去找郗昊宸了。說不定梓陸也在場。
想到喬墨、梓陸和郗昊宸三個人一起把酒言歡的場面,苗妙心裡就直冒火。她立馬轉身回屋,拿了兩把雨傘就衝出了竹舍。
她先是跑到青兒和梓陸的住處,確定了一下梓陸是不是也不在家。看到梓陸並沒有出門,這讓她的火氣稍微小了一點。接着,她便直奔被郗昊宸霸佔了的她爲林雨伊建的院子。還沒進門,就聽到喬墨的聲音。剛滅下去的一點火氣,霎時燒的更旺。
氣勢洶洶的闖進門,苗妙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氣的直跳腳,喬墨竟然在幫郗昊宸揉肩按背。一鼓火氣憋在胸口,憋的她直接就對郗昊宸吼了起來,“你在這裡做什麼?!菜苗都讓雨水給淹了,你是不打算要那些菜了嗎?!幹這麼點活就要人給你揉肩按背,你以爲你還是皇帝嗎?!”接着,苗妙轉向喬墨,不客氣把他也罵了一頓,“還有你,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還是你有斷袖之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