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驛棧的客房門外,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房門,明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苗妙忽然沒有了與喬墨見面的勇氣。
她怕自己無法說服喬墨,她怕喬墨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苗妙終究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擡手推開了那扇門。隨着門開,一道極熟悉的身影立刻進入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剎那,眼淚洶涌而出。
聽到身後傳來的哭泣聲,喬墨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回過了頭。看到滿臉憔悴的苗妙,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大步衝到苗妙的面前,一把將她緊緊的摟入了懷中。
苗妙問道:“你怎麼忍心?”雙手死死的揪着喬墨的衣襟。
喬墨張了張嘴,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苗妙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你不愛我了嗎?還是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不管喬墨給她的答案是什麼,她都必須知道。她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拋棄了,就是死,她也要死個明白,死個清楚。
喬墨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回道:“我愛你,勝過我的命。”他對苗妙的愛,只會比郗昊宸多,絕不會比郗昊宸少。
“那你爲什麼不要我?”苗妙仰起頭,已經有些不敢相信了。既然相愛,爲什麼要分開?
“妙兒,這一生,你註定要當皇后。這是你的命,你逃不過也躲不開。”喬墨本不想說實話,但苗妙拼了命也要找到他,他沒有辦法對她撒謊。
“這些屁話是誰告訴你的?我如果註定要當皇后,那我現在怎麼會和你在一起?而且那個王八蛋也已經不是皇帝了!”苗妙一激動,手上揪的更緊。她還以爲喬墨是有多
了不起的理由,沒想到卻是爲了這麼白癡的迷信說法。喬墨不應該是這麼庸俗的人,他怎麼會相信所謂的命運不命運?
喬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番話,是梓陸對他說的。從來都是旁觀者清,若非梓陸點醒他,他也不可能這麼快下定決心忍痛離開。
“喂,你說話,你別想敷衍我。”苗妙沒耐心的推了推喬墨,話還沒有說話,不許沉默。
喬墨鬆開苗妙,一臉認真的看着她,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現在在一起,不代表我們就真的能夠廝守一生。我離開,只是爲了將來有機會真正的和你相守到老死。”假如苗妙真的註定要當皇后,那他們終究還是會分開。與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分開,還不如他現在就離開。也許,也許等他們都老了,還會有再相見再相守的機會。
“你這算是什麼意思?我如果當了皇后,還怎麼和你相守到老死?”苗妙氣不打一處來,喬墨是被哪個傢伙洗腦了?怎麼洗的思路都不對勁了?一會又說她註定要當皇后,一會又說以後相守到老死。她要真當了皇后,那她就一輩子都是皇后。命長一點,就是太后。命再長一點,那就是太皇太后。一輩子都要窩在皇宮裡,直到她死。
“妙兒,不要說了,我必須離開。”喬墨握住苗妙的手,依舊堅持要離開。
“你如果敢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苗妙擡手扯下一根髮簪就往脖子上抵,她就不信,喬墨真會不顧她的生死。
“妙兒。”喬墨靜靜的看着苗妙,眼中是滿滿的心疼。
然而,這樣的眼神卻讓苗妙徹底絕望了。她忽然恍惚的明白,這一次,她留不住喬墨。
兩個人僵持了許久,最後,苗妙的手中的髮簪還是被喬墨拿了下來。
苗妙無力的看着喬墨,求他再陪自己最後五天時間。
喬墨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下來。
這五
天,苗妙和喬墨沒有離開過客房半步。兩個人不知疲倦的抵死纏綿,像是要耗盡彼此一生的精力與熱情。
第六天的黎明,喬墨走了。
當苗妙從沉睡中醒來時,時間已經到了正午。
看着喬墨留給自己的信,苗妙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如何也止不住。她默默的流着淚,任由自己的淚水打溼了信紙,模糊了字跡。
喬墨說再見,但他們又怎麼可能還會再見?喬墨真會十年二十年的等下去,保持着獨身,絕不會再愛上別人嗎?也許他離開的剎那,就遇到了另一個女人。或是一轉身,就另娶她人。組建家庭,把曾經爲她做過的所有事情,爲另一個女人做一輩子。
推開窗,屋外,陽光正燦爛。苗妙知道,此時,她也該回去了。可她真的很不想回去。她突然很想乘着這個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所有人都斷絕聯繫。這樣,郗昊宸就再也沒有辦法影響她的人生,破壞她的幸福。沒有了喬墨,再美好的生活也不會再美好。她寧可獨自隱居深山老林,也不想回去天天面對着青兒與梓陸的圓滿幸福。孤獨的她穿插在青兒與梓陸的生活之間,只會讓他們也跟着不快樂。那她何不如現在就消失呢?
這樣想着,苗妙便真的這樣做了。
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驛站,一路打聽着找到了一座隱藏在深山之中的庵堂。
庵堂很小很破敗,平時鮮少有人來往。庵堂內,只有三個人。一位住持師太與兩位年長的尼姑。
看到庵堂的瞬間,痛的幾乎要窒息的苗妙忽然平靜了下來。彷彿眼前的這一座庵堂真是她此生的歸宿那般,她再一次有了歸屬的感覺。
面對苗妙的突然造訪,在庵內修行的人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也許是長年的修行,讓她們早已看空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將一臉失魂落魄的苗妙接待了下來。
至此,苗妙開始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誦經禮佛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