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浴染原本要伸雲扶的手卻在半空中僵了僵,最終看冷言諾倒下,她靜靜躲在地上,一襲黑袍男裝,可是此時在屋內燈光下,那麼單薄安靜而嫺柔。
廳外月色皎皎,圓潤光潔卻也不及地人兒纖柔細膩。
某處,突然起一道風,捲起地上青絲衣袂,而後一道罡風突然直速朝着地上躺着的冷言諾而去,甚至已經撩起了額前輕柔的黑髮。
而那罡風卻在冷言諾額前生生頓住,如一把急速出鞘的劍,帶着萬千閃耀盈光於空中劃落最花火,卻突然戛然而止。
楚浴染收回阻住的手,雙後負後,看向暗處走來的老人,“師傅。”
“你的心,亂了。”來人一身老人裝扮,卻是女子聲音,不見蒼老,卻很是沙啞低沉。
楚浴染雙手負後,因剛纔那一擋,此時,手指微微痙攣一剎,而後,上前,彎身,輕輕抱起冷言諾,“我的心能亂,其實很好。”話落擡腳向門口而去。
“你留她在身邊,會是最大的危險,多少年了,誰都看不出我的僞裝,就她,竟然一眼識破我天語老人竟是女子之身,不過與她相處幾天,我已知她心滑若狐,狡詐多變,你…。”天語老人語氣不盡贊同,“她之命,留不得。”
聞言,楚浴染腳步一頓,低頭看了眼懷中面色蒼白,安然沉睡的冷言諾,嘴角終是劃過一抹苦澀,最後,向暗處微一點頭。
暗處人腳步隨風聲一動轉眼離去。
於是當夜,雲谷郡城牆之頂,垛口之上,有兵將高舉“明”之旗幟在夜風中徐徐飛舞。
與此同時,北延這個一直自我管理別國不予參政的小國同樣宣告,一直感念百年前朝明氏先祖之恩,此方終尋明氏後裔,自甘投城相輔。
一夜之間雲谷郡正式宣反,叛出天慕,北延擁護,同時靠近南國與北延之間的南拓小國同樣舉旗投誠願共襄明氏後裔再舉國之旗幟。
消息直達天慕,朝野震驚,沒想當初殿上,定王一句查探而來不得虛情他們也不甚在意的情報,竟然一語成籖,而且這謀反的不僅是雲谷郡,而是背後的定王。
前朝後裔?竟然…。
於是百官紛紛半夜起身着衣奔赴皇宮御書房。
御書房裡,瑞陽皇帝正一臉沉然,愁眉不展,小小年幻,竟像是經歷百世倉桑般,一又映萬碧旖旎江山的眸子此時也是暗光沉澀。
京兆尹連夜去定王府搜查,卻發現一直久病不出門的定王,以及近日子總是出入定王府的無浩都不見蹤影,只見得一些丫鬟僕衆,卻全都是新自僱來,一問三不知。
瑞陽皇帝雖下令去搜查,但似也早料到有此結果,對於京兆尹的回稟,只是擺了擺手。
同時,郡臣想到早先李若風帶去的一萬兵馬,個個面色堪憂,怕是這一萬兵馬都要盡數折損,李若風…。
而更令人吃驚的是,榮國公府國公爺突然站出來說自家女兒姚靜之早先已與璃王妃去了雲谷郡。
郡臣驚而再驚,這璃王妃不是病了嗎,都病得讓人快忘了璃王府還娶了這麼一個王妃,而姚小姐不是體弱多病嗎,這…。去雲谷郡…兩名女子。
只有一旁的定王與鎮國老將軍此時沒有低聲議論與驚然,而是面色浮上一絲愧然。
御書房裡一下子氣息凝重。
爲李若風,爲一萬兵馬,爲璃王妃,爲姚靜之,此時遠水解不了近火,快速調往兵馬前往雲谷郡,傳遞消息至少需一日,莫再說兵馬急速趕到,當初先皇感念雲家之義,劃地雲谷郡封爲世襲郡王,同時也爲了不讓兩方心有疑猜,所以雲谷郡外三州之內都無重兵,如今……
“啓稟皇上,即刻令最近的青州派兵前往,估計…。”太傅大人憂心之態上前,但似也知道遠水解不了近火,真若派人而去,反遇雲谷郡與北延南拓的兵馬,那…。
“沒曾想定王竟然是前朝明氏後裔,這…。”內閣大學士直襬頭。
一旁冷俊靖自丞相府一夜滅於火中之後,一直謹言慎行,鋒芒收斂,此時身爲兵部侍郎的他站在兵部尚書身後,看衆臣一臉愁聲,悄然低頭不語。
而此時,羣臣才反應過來,今夜事態緊急,羣臣皆在,卻唯獨不見璃王。
瑞陽皇帝命人去宣。
來人回稟,璃王夜中寒毒發作,出不得門。
璃王妃於危急之中隨時殞命,璃王又寒毒發作,衆臣搖搖頭,滿心擔憂。
最終,瑞陽皇帝下令,緊急調兵前往雲谷郡接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體。
……
而此時,雲谷郡百里開外的一線天之外,兩方兵馬對峙,前有圍堵,弓箭伺機而候,後是窄道,右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誰佔優勢一眼看出。
此時雲離手指向遠處,那裡旗幟高展隨風搖擺,大大的“明”字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李若風身後一萬兵將眼力好的見那一方旗幟,面色凝重儼然。
此時四周風呼呼自一線天刮過,直拂起人的衣袂青帶,月色圓潤皎潔,照四周影影幢幢崖壁光暗幻滅不明,似乎暗中有什麼細碎聲向,又似乎沒有,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似乎能聽到人的血液悄悄流淌。
“回公子,一線對面傳來消息,沒有任何異常。”此時一小將奔於雲離馬下稟報。
雲離一點頭,面色似有放鬆,隨意一擺手,小將退了下去。
“怎麼樣,是自己繳械投降化干戈爲玉帛,從此歸順前朝明氏,還是屍首荒野,你們…。”雲離目光微一眺落在李若風身上,“選一條。”
李若風面色不動,眸光突然望向一旁高空那處懸崖峭壁,對着雲離道,“雲公子覺得我們應該選哪一條。”
雲離一笑,明明今晚月色雖佳可也不如白晝光亮,可是那眉中痣竟分外鮮明似在跳動,光速閃閃,“不管你們選哪一條,她…。”雲離一指姚靜之,“嫁於我。”
這是要搶人?李若風身後的兵將都不樂意了,他們的軍師竟然…。男兒瀟灑四方,頂天立地,何況又是自小接受保家衛國信條的兵將,豈能讓人如此侮辱自己最崇拜的姚軍師,李若風更是眉峰一皺,剛要說什麼,卻被姚靜之手勢一攔。
這一攔,威勢自生,其身後兵將們都隱下怒氣,但是目光卻猶如黑夜中等待獵物落網而蠶食的豹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高踞馬上的雲離。
雲離於萬衆目光中身姿不動,反而一笑,“我與姚小姐怎麼說也是舊識呢。”
“雲公子,強扭的瓜不甜,你我之間緣分於無,兒時幼事,又何必當真,如你我各爲其主,靜之雖爲一介閨中女子,但是卻絕非貪生怕死之徙,今日,要命有一條,至於其他…。”姚靜之衣袖一揮,“不可能。”話落,突然山崖頂間似有隱隱異動。
雲離似被姚靜之激怒,駕馬上前幾步,剛走幾步,也似感覺四周那涌動不安的怪異,突然,他猛然擡頭,正看見那方纔還一陡如洗人不可攀的山崖頂一衆碎石在夜色中紛紛如漫天星雨而下。
“嘶鳴…。”馬兒受了驚一陣亂竄,李若風與姚靜之卻於此危急情勢之間,對視一眼,手勢一揮,其身後一萬兵馬又按之前五人一行向一線天內退去。
雲離忙着躲避碎石,眼見李若風一行人後退,立馬下令追擊,可是頂上碎石似踏破日月星辰而來,轉眼灰塵避眼,月光都溜擋大半,而其身後兵將原就是一幅篤定今天晚已佔優勢,而少了幾分謹惕,突然遇此情形,紛紛自亂陣腳,而就是這自亂陣腳的功夫,李若風身後兵將已退大半,有了剛纔出來時的摸爬熟悉,此般退去,如浪潮潮潮般快而速的退去。
雲離眼見不好,身子直接橫空旋起,隨手抽刀砍去阻礙的碎石,直接去拉那騎馬後退的白色身影。
其身後兵將畢竟也是訓練有序,也終是反應過來,怔神過後,同樣提刀上前,眼見雲離之手就要拉到姚靜之衣袖,李若風猛然身起,腳尖一點,直接橫斜着朝雲離踢去。
雲離見李若風踢來,身子在空中一個旋轉,順手將一塊碎石掃向李若風,李若風身姿如魅影般一閃,一個順手,將姚靜之拉起丟給身後突然自天而降的謹娘。
與此同時,天空中隨着如星雲般不斷碾落的碎石中幾道人影穿插着落在李若風這邊,一邊抵抗前來追擊的將士,一邊護送兵將們退至一線天。
“你沒事吧。”謹娘接過姚靜之關切問道,冷言諾交待她一定要保護好姚靜之,所以剛纔她與清五六他們在上面一直觀察着,直到姚靜之一揮手下令方纔推石而下。
姚靜之微一笑,帶點安慰,“我沒事,多虧璃王妃的計策,她早料到對方肯定會在我們放鬆警惕之後埋伏於一線天外,才特意吩咐你們先一步而來。如此一來,我們的傷亡縱算有,定也只是少數損傷。”
謹娘微微點頭,隨手解決了一個上前以爲二人在寒暄而妄想偷襲的兵將,然後目光朝雲谷郡方向看了一眼,“但願她沒事吧。”
“嗯。”姚靜之不會武功,只能求以謹娘保護,在如此急速飛轉懸空中,面色除了白,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兵將全部退進一線天。
李若風與謹娘暗二等人方纔一邊阻擊後面的兵將一邊同樣後退一線天。
雲離眼見對方一萬兵馬盡然不消半柱香時間全數退去,面色瞬間陰沉而下,可是此時已追至一線天出口,此時道路僅容五人並行而過,再交手下去,對方雖有損傷,可是已方定然折數過半,縱然進去了,可是對方既然能在這懸崖頂上提交前備好碎石,那這一線天內…。
終於,雲離在被李若風一劍劃傷胳膊之後,一咬牙,揮手,其身後兵將停止追擊。
看着滿地碎石殘骸,雲離眉宇一皺,瞬間那總是一幅笑容的面上猶如霜降冬月,冷得寒骨徹人。
一萬士兵盡然被這碎石折損近三千。
雲離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的懸崖峭壁,這裡地勢誰能有他熟,這懸崖之陡峭難攀已是事實,壁頂更是嶙峋險要,稍一不注意就會自另一邊落下萬谷深淵,不見屍體,可是對方不僅有人能登上去,還籌謀良久,碎石而下,真不可謂用心之險,這一計這成,萬將生,一計不成,萬將滅,是抱着置誅死地而後生。
而此時,退至一線天內的士兵並未停留,而是直接又按原路返回,待出了一線天,李若風整然兵列,一萬兵萬隻折數五百,都是在匆忙中落下崖底的。
沒有沉重哀悼的時間,情勢迫不容緩,李若風一聲令下,剩下兵馬直接走上了另一邊之前從未打算走過的寬闊大道。
而此時,雲離早已想過這道彎來,沒關係,於是,讓人執筆着信,讓雲谷郡再派人直接阻擊大道,定然也來得及。
然,飛鳥剛離開雲離等人的視眼,入天飛過不至十里,一道箭矢破空而出。飛鳥瞬間折翼,自空中而落。
暗二上前撿起地上的鳥,取出其腳邊的信條,沒有任何表情的將鳥丟下一旁的懸崖。
因着消息未直達雲谷郡,待雲離收拾戰場率殘餘兵將回城時,再要追擊已是晚了,加動人手,必定會擾亂民心,如今某些事情又勢在必行,遂也只得嘆氣回城…。
於是,天慕李若風所帶一萬兵馬就如此安然離開直朝天慕而返。
……。
第二日,楚浴染登高望頂,以明氏後裔之名發出國告,南拓與南延聯合,皇都暫時設在雲谷郡。
自此,楚浴染正氏作爲明氏後裔擁衛軍之師,詔告天下,感念先祖之制,起義之師,自封國號,順,年號永年,擇日登基。
南拓與南延聯合,小國分東離西算小國,可是一但融合,卻是僅次於天慕,南國,以及那傳言中神秘的烈國之後第四強國。
順國於天慕國夏而立,天下譁然之餘,卻又心存餘悸,如若順帝野心不滅,首先擾起兵亂,那最先苦的,是百姓,然順國新帝詔曰,此次復國是全明氏後代所擁護,一統一國,不會勞兵傷財徵兵之稅,百姓依如往常,兵過不擾民。
詔告一出,百姓們糾結的心鬆散開來。
而此告一出,天慕國朝臣是睡不着覺了。這復了國可謂是另起爐造,卻又不干涉天慕,不擾民,不宣戰,做自己的悠哉皇帝,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到底這順國新帝是怎麼想的。
……。
而第二日,當遠在天慕的羣臣得知李若風所帶一萬兵馬只損五百順利返回路中時,更是瞪大了一雙眼睛。
快馬加鞭讓人去詢問,得回的消息是,全賴璃王妃計謀無雙,助一萬兵將渡過此險。
……
冷言諾睜開眼睛,入眼華麗淡色流蘇,牀邊紗簾輕垂,手指微動,身下,細滑如雲錦綢,偏頭,房間佈置精雅奢貴,一看就是楚浴染的風格,冷言諾一瞬間回神,坐起來。
“小姐,你醒啦。”剛推門而入的寒霜滿是欣喜的端着粥快速走了過來。
冷言諾看着寒霜,想到暈到之前,楚浴染屬下回稟說抓了一名女子,心下舒然,“楚浴染沒爲難你?”一出聲才發現自己聲音低柔而微帶朦朧之彩。
她,這是睡了有多久。
寒霜看了眼門外,方纔對着冷言諾極爲不滿的一撇嘴,“當然,他還得靠我制肘你呢。”
“我可不會爲難一個丫鬟。”楚浴染此時走了進來,面色是少見的輕悅,“你睡了三日了,不過,你可知,如今天下盡相傳言,璃王妃,計謀無雙,助天慕一萬兵馬可謂無損的毫髮無傷的班師回朝,而你呢?”楚浴染話落,一掀袍子坐在牀榻邊上。
冷言諾此時青絲披散,看了眼坐在牀榻邊上毫無顧忌的楚浴染,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楚浴染拿出寒霜托盤裡的粥,拿勺輕攪後,放於脣邊細吹方纔遞於冷言諾脣邊。
“楚浴染我們的關係還沒要好到如此地步吧,如你所說,我計謀無雙,助那一萬兵馬毫髮無傷的返回天慕,你的屬下們若是知道我在此,會如何看你這位明氏後裔?”
“你已暈睡三日,想必不知道吧,北延南拓已正氏歸順於我,立國之順,號永年。”楚浴染看着冷言諾,此時她青絲如瀑披散而下,整個人竟顯婉約柔弱之態。
“哦,自成一國之帝,恭喜恭喜。”冷言諾沒什麼表情的擡手道賀。
楚浴染對冷言諾的反應不予在意,而是擡首道,“是同喜同喜,登基之日定於八月初六,屆時同封后大殿一同舉行。”
冷言諾眼光一眯,“封后。”
“你可以改名換姓。”
“楚浴染你抽風吧,我是璃王妃,我是冷言諾,你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一個已嫁之婦,開什麼玩笑。”冷言諾冷笑。
楚浴染不理會冷言諾的話,倒像是一個大人看着任性格孩子般,手中勺子裡的粥又往前湊湊,“吃吧,涼了不好。”
冷言諾偏頭。
“如果我說這粥裡有解藥呢。”楚浴染一句話讓冷言諾將頭偏回,正視着楚浴染,半響纔有些鬱結道,“你到底何時給我下的毒。”
楚浴染微一笑,笑容浮華如過水鏡般綺麗,“聖堂。”
冷言諾勾脣自嘲一笑,“原來是那時候。”話落認真看了眼楚浴染,“那時,還是太相信你了,還以爲你當真打開石門救我呢…所以說…”冷言諾直接拿過楚浴染手中的粥與勺子,“信任這東西當真是給不起。”
聞言,楚浴染眉宇瞬間微沉,眼光山水綺麗瞬間凝滯,看着冷言諾自己吃粥,半響,起身,對着寒霜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五日後的登基大殿可不能讓你家小姐如此病弱。”
寒霜看着楚浴染離去的背影又看向自家小姐,“小姐,璃王…。”
“這粥裡當真有解藥麼。”冷言諾避開寒霜的話題,眼光落在粥裡。
寒霜搖搖頭,上前拿過粥碗,“你身子弱,又是中毒又是內傷,又是怒極攻心,我來吧。”話落似輕嘆一聲消於空氣中。
“把我暈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與我說說吧。”冷言諾聲音清麗平靜。
寒霜將自己與雲落用計進入雲谷郡,好不容易找到冷言月,卻被雲谷郡郡王發現,於是她讓雲落帶走冷言月,自己引開這些追兵,不過最後…。又將這三日間楚浴染大刀闊斧合併北延南拓,設雲谷郡爲皇都以及李若風與姚靜之帶着一兵將幾乎無損傷的順利返回天慕之事具無細遺的娓娓而述…。
話到最後,寒霜看了眼冷言諾,“不過,天慕京城卻並未傳出你未回京的消息,只是說你計謀無雙,以計退敵,仍舊與李若風姚小姐在回京路上,璃王…。”
“嗯。”冷言諾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喲,璃王妃倒是在這兒住得愜意。”門口,不知何時一名女子可謂是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
冷言諾目光在來人身上停留一瞬,然後移開,並未對來人的話有任何迴應。
寒霜卻一下子站起,和得妖媚,聲音輕浮,尾音輕搖,手拿帶刺銀鏈,不就是那個那名在客棧裡想要殺自家小姐的女子嗎。
“這是羨慕?嫉妒?”寒霜嘲諷一笑,“哎呀,這是眼看自家主子對別的女子心心念念,找地兒來發泄了吧。”
“你…。”女子擡手怒指寒霜,然後又將手指放下,輕哼一聲,“不過是籠中之鳥,得意個什麼勁。”
“風媚,你這話說得不對呀,咱家少主可是愛屋及屋的,你看對這小丫頭都如此客氣,你可不能逆了主子的意思。”門口上方突然掉下了個腦袋,衝着女子伸舌猥瑣一笑。
名叫風媚的女子微退半步,擡手就是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就要煽去,“你這個黑棍。”
黑棍身子一縮,在空中左右一擺動,下一刻,空中一個輕翻,落足地上。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暗自流淚吧,心裡不爽吧。”黑棍落地後又生怕沒有激怒風媚,大言不慚笑道。
風媚面色一陣怒紅青白交轉,袖中帶刺銀鏈了揮,直擊向黑棍。
一時間二人就在門口開打。
二人也是高手,可是武功似乎相差不離,你來我往打了半柱香時間之後,也沒分出勝負。
“小姐,你說,這定王也挺好的,把我們錮制在此,還提供免費表演,這日子其實也可以。”寒霜不知從哪兒拿來瓜子,直接遞給冷言諾一邊觀看二人你來我往一邊加以點評,“嗯,好個穿黑衣的,左腋…。誒,不對,那個叫風媚的啊,別說我沒提醒你,擡腳,擡腳…。”
冷言諾原本微顯蒼白的面色上浮起一抹笑意,看着聞聽寒霜點評而突然停下打鬥的二人。
二人眼神一交匯,心也慌覺過來。
風媚當先一銀鏈甩向寒霜,寒霜剛要上前一擋,卻見身旁冷言諾比她更快的,身子向前傾,一手抓過銀鏈,目光瞬間冷而冰的看着風媚,“想死,就繼續留在這兒。”
那目光冰冷如霜,聲音交似被重鉛泡過般的氣勢卓重,風媚身子突然不由自覺的一退。
“風媚你們二人退下,主子說過,不得前來打擾。”此時,暗處一道聲音拂過。風媚與黑棍相視一眼,最終,風媚不甘的退了下去。
“小姐。”寒霜這才慌忙拿水過來給冷言諾清洗,風媚那銀鏈尖頭帶刺,冷言諾這一抓,無疑手掌全部刮破,血洞不大,卻如細線般流出瞬間染紅整個手掌。
空氣中似乎一聲冷哼飄過,然後歸寂於風中。
冷言諾輕輕一拍寒霜的頭,語氣輕鬆,“沒事,反正我也中了毒,估計這楚浴染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拿解藥給我,流流血也好。”
“小姐…。你有些變了。”寒霜猛然擡頭看着冷言諾。
冷言諾微挑眉,“如何變了?”
“我知道璃王他…。但是小姐你何等強大,你不必爲了那不珍惜愛重你的男子自傷自虐的。”寒霜眸中突起一層水霧的看着冷言諾,看着冷言諾那一副我沒事的眼神,終是垂下頭,給冷言諾包紮。
冷言諾眸光輕移澆在窗外那開得正盛的牡丹上,面色凝而霧,整個人看上竟似退去了光盈般死寂一片。
而一個時辰後,雲谷郡迎來的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