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果病了幾日, 顏夕精心照顧,齊王也時常過來轉悠問候薛果的情況。這幾日秋雨一場比一場冷,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 現在已是深秋, 不久便要轉至冬日了, 天氣更是格外的寒冷。
這天, 齊王興沖沖地來看望薛果, 說是自己莊子裡的佃農打了些狐狸送了來,他用這些狐狸皮給薛果做了一件大氅。
他舉在手裡同薛果說:“要不是看在你身子骨不行,老子還捨不得呢?你摸摸這成色, 這可是真好。冬天穿在身上,那暖和勁, 嘖嘖。你就是怎麼折騰也不會病怏怏的一場小風寒就躺牀上了。”
薛果摸着也是欣喜, 反覆看了又看, 摸了又摸。齊王見他喜歡,也是覺得自己達成目的了。要將薛果收入麾下, 自然得投其所好。
“你看着成,那就收着。我看你這幾天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明天吧。明天我就在朝上舉薦你。”朝中局勢吃緊,齊王也想快些把自己的人手安排進去。再者,必須快些讓薛果過了明路, 否則皇帝還會不斷的派殺手來王府折騰。爲了這薛果, 齊王可是請了大批的江湖高手守在王府裡。白花花的銀子喲, 用得可快了。想到這裡齊王就覺得自己心都疼起來了, 他皺眉捂住自己的心口, 一副哀嘆之狀。
薛果只當做沒看到,手裡摸着那件大氅。顏夕見他們要說話, 早就退了出去,但又怕薛果有什麼需要的,也沒走遠就在門口處。
薛果對着門口喊道:“夕兒,夕兒,你進來。”
齊王一哆嗦,這喊得也夠肉麻的啊,他連忙拂了拂自己的雙臂,把雞皮疙瘩都掃落在地。顏夕打開門,聽他喊得那麼急,還以爲有什麼大事兒,誰知看到的卻是一副和諧無比的畫面。齊王殿下抱着雙臂,薛果拿着一件大氅,含笑望着她。
她走去薛果身邊,問:“怎麼了?你玷污了齊王?”
齊王無語幽幽的望着顏夕,這個結論她到底怎麼得出來的?薛果拉她坐下,讓她來摸這件虎皮大氅。
“油光水滑的,果真不錯。是王爺送的?”齊王來時,顏夕眼尖的看見他手上彷彿拿着樣東西。
“正是。你之前不是說冬天最怕冷了?王爺送了這個來,我想着我體質很好,用不着的。不如改改,給你做件衣服。”
“你還病着,怎麼能說自己體質好。還是你自己穿吧。左右我冬天也不太愛出門。”顏夕看着臉色仍然有些發白的薛果說道。
薛果卻直接忽略了她的意見,對着齊王說道:“還請王爺幫忙找人改一改,算是我借花獻佛送給我娘子的禮物了。”
齊王眼看着這件大氅就這麼轉了手,被一個胖婆娘給佔了,有些氣哼哼的瞪着顏夕,嚷嚷道:“這胖婆娘也不知穿不穿得下去……”
薛果正色道:“還望齊王殿下對我娘子尊重些。她雖豐腴了些,卻是我的至愛之人。”
齊王哼了一聲,拿起大氅轉身走了。
顏夕說:“哎,你這,我真不用的。你瞧你這身子骨,走了幾步路把你給折騰病了,還愛逞能。”
薛果抱她在懷裡,撫着她的頭髮,說道:“大夫不是說了嗎?不過是憂思過重引起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顏夕心裡感動,自己又把他抱緊了一些。
第二日,上朝之時。齊王帶着薛果一起。
官員們稟奏要事,稟完後正要退朝。齊王便出列說道:“臣有事要奏。”
皇帝擡了擡手,示意他說。
齊王說道:“如今西北戰事吃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臣正有一人想要舉薦給皇上,只是不知皇上能否爲了這天下,用人不拘一格?”
皇帝心知他要舉薦之人是誰,正要推辭,卻又有一老臣出列道:“國家用人之際,齊王殿下這麼說卻是何意?老臣相信陛下定會用應用之人的。”
皇帝卻說:“齊王要舉薦能人,朕自然要看看這人是否值得一用再決定。”
齊王說:“臣舉薦之人,是一商賈一子。但他忠厚誠實,又全身武藝、才華橫溢。陛下有所不知的是,他曾經還和樑將軍之子是同窗好友,同在白鷺書院的高人手下學習。”
皇帝鬆了一口氣,道:“哦?這人真有齊王說得如此優秀?但他是一介商人之子,身份卑微,破格提拔恐怕不合情理。不如這樣,明年科舉考試將近,你且讓他去參加科舉考試,若是他能夠在文科武舉中佔得雙魁,證明自己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不僅要用他,更要重用。”
齊王頷首,道:“陛下所言甚是,卻是臣考慮不周了。陛下既介意身份,又恐他名不副實。那臣要再舉薦一人,此人是薛將軍之子薛瑾,他雖因父禍流落民間,但他是陛下當年特赦的。而這薛小公子的文韜武略,曾被先皇誇讚過。陛下看如何?”
皇帝說:“當年雖然特赦於他,但他是罪臣之後,恐怕於其父一樣生出不軌之心,到那時恐怕會養虎爲患。”
當年薛家那回事,朝中的老臣子有幾個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薛將軍征戰一生,卻被政治鬥爭所牽連,朝中無人不扼腕嘆息。但皇帝在上,爲了明哲保身,他們卻不好言語。
齊王見朝中沉默,向着旁邊使了個眼色,便有一人出列,說道:“啓稟陛下,臣覺得齊王舉薦之人甚好。薛將軍當年一着不慎被權勢所迷而犯錯,但他的兒子卻被陛下清查過,與此案毫無關聯,因此纔有特赦一說。在那時,薛瑾尚且沒有跟其父同流合污,現在就更加不會了。所以,臣認爲此人值得一用。”
接着又有一臣子出列,爲齊王說項。那些原本就想爲薛瑾說話的老臣子見有人出頭,便也紛紛站出來道“此人可用”。
皇帝心中鬱結,只好同意,讓他五日後趕往邊疆,協助樑家軍抗擊匈奴。
齊王微微一笑,退朝後悠悠走出宮門。他的馬車停在宮門之外,他跳上馬車,薛果就等在裡面。
“果真不出我所料,你薛家在朝中的影響力還是很不錯的。都沒有宣你入朝,竟然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齊王說道,原計劃本來是皇帝堅決不同意,然後讓薛果進殿云云。
薛果點頭,問:“那結果如何?”
“五日後你出發去西北。協同樑家軍作戰。我知道你有才能,定能贏得軍心。同時,你不是還有薛家軍在手麼?必要時候,可滅了梁氏父子,兩軍統一,到時候不都爲你所用了?”
薛果神色不明的看了齊王一眼,卻道:“原來齊王殿下也以爲我有薛家軍兵符在手?這不過是個謠傳罷了。我要有兵符,恐怕早就在異地爲王,哪會受人牽制來到京城。”
齊王打個哈哈一笑,說:“我原也只是說笑。你到了那邊再見機行事。皇帝那邊恐怕不會那麼順利讓你到達西北,小心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