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燈火輝煌的豔麗, 卻多了崢嶸蒼涼的英氣,大漠的夜色便是如此了。冷月彎鉤傲然在天空一角,撒下的亦是冷冷的光輝。
薛果從後探出手來緊緊抱着顏夕, 怕驚了寂靜的月, 他低聲問顏夕, “冷不冷?”呼出的熱氣溫熱的在顏夕的耳垂便四溢開來, 顏夕心裡溫暖, 搖搖頭道:“不冷,你抱着我呢,很溫暖。”
薛果便笑了, 顏夕的嘴巴如今是越發的甜了,讓他忍不住探身去尋她的脣。待到尋到了, 卻還是不滿足, 要向更深處探索, 融入最沉的香甜幻夢之中。他按着顏夕,手悄悄的向下摸索, 得到要領之時,只聽見顏夕輕呼一聲,責怪的看了薛果一眼,道:“這是在外面,你瘋了嗎?”
那聲音夾了柔情, 更有三分嫵媚, 薛果本就熾熱的心立刻被點着了, 霎時不顧一切的吻了下去。
在冰冷的夜裡, 悄無聲息之處, 兩個人卻愛意正濃。等到完成之時,月更下沉了。四周的氣溫也更低, 顏夕從癡纏中醒來,皮膚被周圍的空氣一觸,瞬時直打哆嗦,不禁怨怪道:“都怪你,在荒山野嶺的猴急什麼啊?現在都快冷死了。”
薛果自認理虧,好脾氣的幫她把衣服整理好,用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拉她起身。
“哎呀。”顏夕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裡頓時火冒三丈,正想罵罵那個始作俑者,不料忽然身子騰空,原來是被薛果一把抱了起來。
“好了,夕兒,都怪我。咱們快些回去吧,要不你可得着涼了。乖乖的。”薛果吻了吻顏夕的額頭,小孩一般的哄着她。
山路不好走,再加上天黑路不分明。顏夕掙扎了兩下,要自己下來走。
“走?你走的了嗎?乖乖的別動,不然我更費力。”薛果對着懷裡說道,眼神卻專注的尋着路,把每一步都給踩實了。
走下山坡,薛果算是鬆了一口氣,剛抱着顏夕走了幾步,就被兩個巡夜的士兵撞見了。兩個士兵年紀都不大,兩個都瞪大眼睛看着薛果懷裡抱着一個胖胖的,大約是女人吧?其中一個吞吞吐吐的說道:“薛、薛大人好。那個,這個……”他望了望同伴,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薛果卻覺得這不失爲一個機會,便順着說道:“這是我妻子,從京城來的。”那士兵更是瞪大了眼,薛校尉如此的風度翩翩,看他妻子,可是分量不輕啊。
他眨巴着眼睛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那個薛、薛大人,軍中不能留宿女子。、”被同伴拉了一下衣角,兩人齊齊低頭等着薛果的迴應。
“謝你們提醒了,明天我自會稟明樑將軍的。”薛果道。
那兩人不好多說,行了個禮,齊齊走了。
這會兒顏夕早已是臊得滿臉通紅了,及至帳篷前,她便不顧什麼立刻從薛果身邊跳了下來,腿卻還是軟着的站立不穩,被薛果從身後急忙扶住。
“你看你,毛毛躁躁的。”薛果板着臉訓人的樣子果真嚴厲得很。顏夕見了,聲音便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道:“你在那兩個士兵面前抱着我,成什麼樣子,羞也不羞?”
薛果笑着看她紅霞滿面,惹得顏夕更加羞慚,想要伸手打他。薛果一躲,把牀鋪整理好,把顏夕抱上去,又出去了。卻也沒跟顏夕說去了哪裡,惹得顏夕神思不屬,頻頻看向門口。
還好不多時薛果便回來了,手中提着一個精緻的壺。
“這是什麼?”顏夕好奇的看着薛果。薛果不答,直接尋出一個杯子,傾壺滿滿的倒了一杯,一瞬間,帳內奶香四溢。
“這是羊奶。”薛果將杯子遞給顏夕,怕顏夕不喝,又說道:“味道雖然有些腥羶,卻是好物。你喝些暖暖身子。”
奶製品顏夕在現代沒少喝,羊奶雖然第一次,但聞聞味兒覺得還能接受,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了。羊奶還是溫熱的,喝到喉間果然覺得身上暖了不少。薛果見她喝完了,又替她滿了一杯看她喝了。顏夕見薛果只是站在一旁,便問道:“你怎麼不喝?”
她的嘴邊還沾着羊奶,薛果彎下腰來,長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脣,拇指擦乾淨了羊奶,卻伸到自己口裡微微一啜,“很甜。”
顏夕臉又紅了,竟然覺得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嫵媚。
那兩個士兵卻並不放心,想來想去,還是在夜裡把這件事報給了樑姜。樑姜點了點頭,只吩咐兩個士兵繼續巡夜,並沒有任何動作。
第二天一早,薛果也要跟隨士兵一起晨練。顏夕還不想起牀,薛果也就沒打擾她,自己爬起身來穿衣服。正在洗臉的時候,樑姜卻忽然闖了進來。
“薛校尉。”樑姜向薛果說話,眼睛卻探尋的看向榻上被子凸起處。
薛果嘆了口氣,道:“樑將軍想必已經知道了。榻上的正是我的妻子。我放心不下她,所以偷偷的把她帶了來,還望樑將軍恕罪。”
顏夕睡得朦朧,卻無法不注意到周圍的情況。她耳中聽得分明,卻不敢貿然出聲,只能躲在被窩裡裝死。
“嫂夫人,樑姜有禮了。”想不到樑姜不氣反笑。竟然轉而向榻上的人問起好來。薛果臉色變了,樑姜好歹也是個大男人,稍微懂禮的也該知道避嫌的道理,他竟然如此不顧禮教?
思想之間,樑姜已經快步走向牀塌,欲掀開被子一探究竟,卻被薛果手一擋制止住了,他厲聲喝道:“樑將軍請自重。”言語間已經帶了十分火氣。
顏夕這時再也無法裝睡下去,幸好中衣穿得齊全,全身包裹得嚴實,在一個現代人看來倒也不算失禮。她一把掀開被子,與樑姜大眼對上了小眼。
樑姜英氣的眉毛皺起,看着顏夕。顏夕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
樑姜卻以爲顏夕是在指責他無禮,忙放開了薛果的手,退後幾步,行了一禮,道:“在下失禮,請嫂夫人莫怪。”
又對着薛果說,“你跟我出來。”
薛果瞪了一眼顏夕,跟了出去。顏夕委屈得很,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卻說剛纔那人倒是眼熟得很,她託着下巴略一沉吟,腦海中很快就浮出一個人來。
樑姜站在帳外不遠處等着薛果,不妨後來呼呼生風,他閃身一避,險險接住了薛果的拳頭。他甩開了手,道:“你這是做什麼?堂堂薛校尉莫非就是一個只會使用拳頭的莽夫?”
薛果道:“對於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卻只能用些非常的手段。”
樑姜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道:“我可還沒追究你私自帶女人到軍營來的事,你倒是先嚎上了。我承認今天是我衝動了,我賠罪好吧?”
薛果哼了一聲,便聽到樑姜又說道:“我只擔心軍中混進了身份不明的奸細,就算是你也不例外。嫂夫人,我可以讓你留下來。”
薛果道:“怎麼個留法?軍中的規矩可不是豆腐,隨隨便便任你宰割。”
樑姜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也是好笑,但還是繼續說道:“顧軍醫不是一直嚷嚷着少個助手嗎?就說嫂夫人是顧大夫的弟子,留在軍中打下手好了。”
薛果這才滿意了,驕矜的點點頭,不置一詞的回了帳篷。顏夕已經洗好了臉,把昨天剩下的羊奶熱了,喝了一杯。薛果進來,她也不理。
薛果火氣還沒消,又瞪了她一眼,掀開簾子出去晨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