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表情如潮汐般漲退,趙真元鎮定地考量一番眼前的變故,還是不緊不慢地說到。
“小時姑娘,你是在和本王玩笑不成?”
“你覺得呢?”此時朱昔時俏麗的容顏間沒有絲毫動容之色,繼續淡定自若地說到:“王爺金牌乃是御賜之物,也代表着天家的顏面,您覺得小時現下是和你在開玩笑嗎?”
面對着形勢的逆轉,趙真元撫了撫光潔的額頭,擡起寒光四射的雙眸虎視上朱昔時。
“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用御龍金牌來威脅本來。就不怕玩過火了?”
“火已經放了,小時自然要有承擔之心。依王爺言下之意,是要抗旨不尊囉?!”
朱昔時雖說的淡定,可心中也不敢斷定是否能壓制住氣焰盛盛的趙真元,爲今之計也只能放手一搏。
而正在朱昔時吃不準趙真元之際,這芝蘭玉樹的男子赫然從石凳間起身,鄭重其事地跪在朱昔時面前。
“微臣趙真元,恭聽聖意。”
電光火石間,朱昔時眉眼間也泛起了點點驚色!沒想到趙真元還真給自己跪下了,第一次大權在握,這感覺真是爽歪歪。
看來手中這塊“御龍金牌”的威力真不容小覷!朱昔時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將自己心中憋了好久的意願給說了出來。
“身爲君之顏面,自當安分守己,知廉知恥!今命榮王趙真元,不得在醫女小時三尺範圍內出現;如有違抗。以藐視聖上論處。”
“微臣趙真元領旨。”
他這一聲恭敬地回答,心情如三伏天吃了冰碗般爽快,沒想到她朱昔時也有懲治趙真元這兔崽子的一天!洋洋得意地晃了晃頭,朱昔時派頭十足地喚上跪着的趙真元。
“榮王爺請起吧。”
而此時面對耀武揚威的朱昔時,趙真元顯得冷靜多了,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口吻溫和地向朱昔時說到。
“看來小時姑娘對本王成見頗深。居然敢搬出聖上來壓真元。”
“看來榮王爺還是有眼力價的。不是成見頗深,還是根本就不待見您這囂張跋扈的主兒。您可別忘了剛纔的諭旨,保持距離三尺。”
一時得意忘形。竟不想趙真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了朱昔時手中的“御龍金牌”,立馬退避三舍謝絕上朱昔時的糾纏。
“哎小時姑娘,三尺距離可別忘了哦。”
“你......!!”
吃了暗虧急得跺腳的朱昔時正想罵趙真元無賴,他也有樣學樣地拿起金牌。威嚴不可犯地發話了。
“御龍金牌在此,見金牌如見聖上。醫女小時聽命!”
剛爲暢笑賓,此爲落魄客,這風水輪流轉的局面也顛覆地太快了!不過小時再怎麼氣惱,也只能忍氣吞聲地跪在趙真元面前。
君命難違。
“今有蛻蝶醫館小時。曲解聖命濫用私權,其心可誅。酌其初犯,責醫女小時直今日起交由榮王趙真元代爲管制約束;汝務必靜思己過。聽從榮王教誨懺其前罪。若有違之,數罪併罰。”
偷雞不成蝕把米!咬牙切齒的朱昔時也是悔恨連連。真不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小時姑娘可有異議?”
居高臨下的一聲如萬鈞泰山壓頂,朱昔時如今只有服軟的份兒,哪還有還擊的力氣和趙真元鬥。
“民女一定謹遵教誨,謝主隆恩!”
“任性的下場不好受吧?起來吧小時姑娘,地上涼,可別跪出什麼毛病來。”
“趙真元,你真夠狠的!”
狼狽起身的朱昔時憤懣難平地罵了一聲,而趙真元俊顏間的得意之色越發明顯了。
“彼此彼此,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眉飛色舞的趙真元雖此時佔盡上風,可也是憐香惜玉之輩,正欲靠近朱昔時扶穩她,不想卻被她一口喝止住了。
“用不住你假好心,別忘三尺距離!”
“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別忘了你還是戴罪之身。”
“不勞王爺多提醒小時,民女時時刻刻謹記您的諄諄教誨。不過王爺也別忘記了,剛纔那三尺距離之命可沒有作廢!”
這個點上了她還在爭一時長短,這死鴨子還挺嘴硬的;並不怎麼在意趙真元,清雅如水地笑了笑。
“好,這三尺距離本王就留給你,不過以後小時姑娘得隨傳隨到。若稍有懈怠,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小時區區一介女流,值得王爺這麼煞費苦心地對付嗎?”
“怎麼就不值得了。小時姑娘可是第一個敢明着給本王難堪的人,真元自然要多多回報姑娘您了。”
“王爺真是折煞小時了,怎麼當得起!”
“當不起也得當,誰讓姑娘你挑起本王的好勝之心呢?是失誤,也是教訓。”
隔着三尺距離,兩人如鬥雞般脣槍舌劍了一番,最終還是以朱昔時的退讓定出了勝負雌雄。
“你閒得炒飯就繼續鬧吧,我可沒這麼多閒工夫陪你折騰!”
狠狠地甩了趙真元一劑白眼,氣鼓鼓的朱昔時扭頭便朝涼亭外走;可剛沒邁出兩步,就被背後的趙真元一口就喚住了。
“回來!本王有讓你走嗎?你還真以爲剛纔那番話,只是和你說說鬧鬧鬧的玩笑話不成?!若真是不怕,姑娘您可儘管挑戰試試,後果本王可不負責!”
因爲趙真元的一句狠話,朱昔時雙腳如原地打釘般定住了。咬着腮幫肉,壓制着心中那口不下的惡氣。朱昔時終是提不起勁再造次,扭頭冷聲說到。
“那王爺還有何指教?!”
“指教?!小時姑娘怕是會意錯了,你如今是我管制的人,本王的話只有絕對的服從!我叫你往東就絕不能往西,聽明白沒?”
本來還想忍的朱昔時,見趙真元擺起架子直咄咄逼人,她也是徹頭徹腦地火了。
“要是本姑娘執意往西不往東呢。王爺您能把小時怎樣!若是王爺稀罕小女子這條賤命。儘管拿去便是,我小時也不是什麼嚇大的!!”
此時急紅臉的朱昔時在趙真元眼中,不過是一介強弩之末。只會嘴上逞能罷了。恣意地翻弄幾遍自己透亮的指甲,趙真元嘴角突然抿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意間無暖無柔,聲音淡若煙絮地迴應到。
“自己逞一時意氣不打緊。但千萬不要連累其他無辜之人,要是那樣就罪過了。”
“趙真元。你欺人太甚!”
語帶威脅的話氣得朱昔時全身直抖,怒到噴火的雙眸緊盯着趙振元,真有衝上前把他大卸八塊的衝動。
“哎你說對了,本王就是在欺負你。你奈我何?”
不徐不疾地再次坐到石凳上。趙真元執起白玉雙耳杯,姿態風雅地朝口中遞了一口香醇的茶水;眉眼間那股傲色,感覺他身後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小時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明白輕重。過來坐下。本王的話從不說第二遍。”
被死死壓制的朱昔時,原地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咬着玉齒,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涼亭間乖乖坐下。
“這就對了。姑娘你看,如今我們也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品茶聊天,這不是很好嗎?”
“不敢,小時也沒有這個興致。王爺有什麼話就直接了斷地吩咐吧,別再拐彎抹角的!”
一個人的茶,再怎麼喝都顯得無味了些。雖然知氣氛不對,可趙真元明白此時心中的疑惑不問,那以後就更沒機會再提了。
“既然姑娘覺得做朋友不自在,那也沒關係,你只需老實回答本王幾個問題,若本王滿意,保證今後決不再糾纏姑娘您。”
“小女子已是砧板上的肉,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要問便問。”
面對朱昔時的不滿,趙真元沒有心思去計較太多,單刀直入地切入主題。
“本王可曾得罪過姑娘?”
“不曾。”
“那姑娘爲何處處針對本王?!”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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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莫名間,趙真元感覺這回答有些可笑,卻還是耐着好性子繼續問道:“萬事總有因,姑娘這說法是不是太過敷衍?”
趙真元想問的,朱昔時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朱昔時冷笑在脣,輕描淡寫地說着。
“若王爺硬要個原因,那小時只能說您這樣的人中之龍,怎會是一介平民高攀的起的人物?大家保持着距離好處多多。”
“別拿這一套一套的來誆本王。遠的不說,就拿我二哥宮逸涵講,他身份不比本王差多少,看看姑娘怎麼對二哥的,又是怎麼對本王的,這厚此薄彼的也太過了些吧!究竟姑娘是不願高攀本王,還是本就不屑一顧?”
三番兩次地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朱昔時也是心生厭煩,沒有什麼好口氣地回到。
“有些人一見如故,而有些人相處再多,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大概就是眼緣。”
“什麼眼緣不眼緣的,你這明明就是刻意針對!”
突然之間,怒氣衝頭的趙真元,手無意間就狠拍在了石桌上;可朱昔時並不怎麼畏懼他的發怒。
“王爺真是冤枉民女了。你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小女子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斷然不敢針對王爺你!”
“明人不做暗事,你若真對我有什麼不滿大可直言,何必陽奉陰違地唬弄本王!”
聊起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陳年舊事,那朱昔時一肚子的委屈就說也說不完;苦主不吭聲,這生事的人倒是先跳腳叫屈了。
你也知道被人作踐心頭不是個滋味啊,趙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