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炙烤着湛江。萬里無雲的天空下,幾架銀鷹呼嘯而過,只留下一陣轟隆聲給孫啓凡。
現在是下午一點三十分,離報道還有三十分鐘,可湛江火車站外遲遲沒有出現一輛出租車。
孫啓凡擡手擋在額頭上,挑眼看了看天上泛白的太陽。
“靠!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讓我們來作死,這孫藩!”抱怨着,瞥眼一看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孫啓凡趕緊是擡手招呼到了跟前。
將行李扔進後備箱,開了車門還沒坐上去,孫啓凡只感覺一道黑影閃過……
“喂!你誰呀?不知道這是我叫的麼!”孫啓凡並沒有因爲搶了自己車的人是個女孩,就遵循於男人的尊嚴,而忍氣吞聲。反而是伸手拉着女孩的手,要將女孩從座位上拽下來。
女孩卻是一擡腳,直接朝着孫啓凡下體蹬了過去,幸虧是孫啓凡眼疾手快,往後迅速閃開才逃過一劫。
孫啓凡驚魂未定的一聲苦笑,心想是不是註定畢業就開始走背字啊!先是被萬惡的二叔修改了畢業分配志願,從神仙灣改到了這個只有一輛火車經過的湛江來。現在,因爲火車延誤,導致報到時間就在眼前,好不容易攔了一輛的士,卻還被一個女漢子搶了!
更爲氣憤的是,女孩直接用行李佔了一個位置!
怎麼想,孫啓凡怎麼覺得太背。
擡手看了看腕錶顯示的時間,一看只有二十分鐘就要點名報到,孫啓凡不免是一驚,也不再理會搶車事情,直接上了車。
蔣玉柔看自己好不容易搶了一輛車可以趕在點名前報到,原想着作爲一個男人,應該會紳士的讓着自己。卻沒料到,自己遇上的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反正不能在第一天就遲到!
“師傅!南海艦隊!”還沒等孫啓凡開口,蔣玉柔便是說了自己的目的地,順便橫了孫啓凡一眼。
孫啓凡一聽目的地,不免的咧嘴一笑。
聽罷女孩的話,司機又是問道孫啓凡,“你呢?”
“先送她吧,我必須要有素質!”說着,孫啓凡便是透過後視鏡,對着蔣玉柔笑了一下。
看着孫啓凡得意的賤樣,蔣玉柔不屑的擡手順了一下劉海,撇頭看向了車窗外。
湛江,南海艦隊。一個是被迫無奈來到這裡的西南大學畢業國防生,一個是主動請願來到這裡的清華大學畢業國防生,還有很多的人跟孫啓凡和蔣玉柔一樣,從五湖四海來到這裡。
爲的只是國家第一艘核動力航母艦載機駕駛員的選拔培訓!
車窗外,湛藍的天空下戰機呼嘯。空氣裡,夾雜這輕微的海的味道。眼前就是一望無垠的碧海,遠處還有海鷗的樂聲,伴隨着忙碌的船舶的汽笛聲響起。
繞過一個路口,再往前走了兩百多米,南海艦隊飛鯊學員培訓基地的大門,屹立在孫啓凡的眼前。
蔣玉柔掏錢的時候,孫啓凡便是下了車,從後備箱取了自己的行李,站在了基地大門外,望着大門裡的世界。
眼前,一棟五層的學員大廳前是一片沒有地磚的水泥廣場,廣場中央有兩面旗幟迎風飄揚,右邊的是國旗,左邊的是軍旗。
而基地大門兩側,則是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官,軍姿嚴整目光炯炯的把守着走進這個世界的第一關口。
將行李吃力的拖下車,蔣玉柔見不紳士的男孩站在自己眼前,手裡還拿着行李,頓時有一種莫名的生氣感。上前,蔣玉柔直接問道孫啓凡:“你也是來這裡的?”
孫啓凡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應道:“你,答對了!”完了,便是拿出軍官證,往門衛走去。
蔣玉柔此刻才反應過來,爲何自己說了目的地之後這個小氣的男人突然紳士了起來,沒想到是想着佔自己便宜來着。如此一想,蔣玉柔氣得小手捏的咔嚓直響,恨不得當下就將這個毫無素質的小氣鬼剝皮抽筋!
回頭過來,孫啓凡見女孩正怒視着自己,心裡卻是得意的不得了。一邊收起軍官證,一邊問道:“怎麼?你不進去麼?”
“要你管!”應了話,蔣玉柔便是白了孫啓凡一眼,拉着行李來到門衛跟前。
只是往兜裡一摸,發現兜裡空空如也,蔣玉柔頓時愣住了。她又是趕緊打開行李箱,亂翻了一陣,也是沒找到軍官證。
孫啓凡見此,不由的是落井下石,卻顯得很是緊張關心的上前問道:“怎麼?!難道是……軍官證掉了!”
“你閉嘴!”
“喲,脾氣倒不小嘛。或者說,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就是一個間諜,隨便找了個假證件製造公司僞造了一份兒軍官證,卻沒料到東西掉了。”說着,孫啓凡不免的是得意的笑了起來,託着行李往裡走去。
蔣玉柔這邊卻是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的在衣服褲兜還有行李箱裡翻找着自己的軍官證。
可尋了老久,蔣玉柔終究沒能找到自己的軍官證,不由的是消停下來,站在原地,小手緊緊的攥成拳頭,眼淚從眼角陡然掉落。
默默的啜泣了一小會兒,蔣玉柔扭頭看向基地裡面。
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裡,卻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這種難以預料的事情,一種委屈和不服從蔣玉柔心底油然而生。
而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寬慰自己的傷心。
收回頭來,蔣玉柔看了一眼門衛,“那個……我軍官證掉了,能先讓我進去報到麼?”
“對不起,沒有軍官證或者士兵證,你無權進入此地。”說着,門衛士官便是擡手做了禁止往前的手勢。
看着門衛毫無憐惜的表情,蔣玉柔只好深吸一口氣,再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培訓基地,拉起行李準備轉身離開。
“喂!”
身後的聲音,讓蔣玉柔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又是那個小肚雞腸的沒素質男。
“下次別再火急火燎的掉了軍官證都不知道,幸虧是我撿到了,否則……”說着,孫啓凡輕哼了一聲,將手裡的軍官證交給了門衛。
門衛細看了一下,又細看了一下蔣玉柔,人和證件都對上了,便是還了軍官證,對着蔣玉柔敬了一個軍禮,開了門。
看蔣玉柔還愣着,孫啓凡只好提醒道:“馬上就要點名了,你要是遲到了,成爲第一個被淘汰的人,我會很樂意幸災樂禍的。”
此刻的蔣玉柔再看着孫啓凡,心裡突然又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蔣玉柔都覺得有些無厘頭的可笑。不過遲到了點名要被淘汰,這倒是真的,蔣玉柔頓時從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迴歸女漢子本色,上前從孫啓凡手裡奪回軍官證,順便是一腳踩在孫啓凡的腳背上。
腳背上傳來的劇烈疼痛,頓時衝擊着孫啓凡的腦頂神經。
蔣玉柔卻毫不在意的一笑,湊到孫啓凡耳邊說道:“以後要是再佔我便宜,我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說着,蔣玉柔又將踩着孫啓凡的腳扭了扭。
等蔣玉柔的腳一離開,孫啓凡趕緊是擡起腳來心疼的用手揉起來,心想自己以後還是遠離這個女孩爲好,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一瘸一拐的走進學員大樓的大廳,此刻已經是在點名的前一瞬間,包括蔣玉柔在內的所有學員都已經列隊完畢,只差孫啓凡一人。
孫藩一看孫啓凡如此狼狽不堪,不免的是瞪了孫啓凡一眼。
看叔叔對自己如此不爽,孫啓凡也是輕哼了一聲,卻還是放下行李來說道:“報告,西南大學2016屆心理學應屆畢業國防生孫啓凡前來報到!”
站在孫藩左手邊的卓依聽了此話,笑了一下,走下高臺來到孫啓凡跟前。
“孫啓凡?”
“到!”
“不錯嘛!”說着,卓依看了一下時間,“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很嚴格的按照既定計劃,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孫啓凡不是傻子,尤其是學習心理學的他知道卓依這話是在挖苦自己,可他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應道:“謝謝教官。”
“不用謝,對你如此優秀的表現,我在日後會對你多多照顧的。”說罷,卓依便是冷冷一笑,轉身回到了孫藩身後。
孫藩看卓依完了事兒,看也不看孫啓凡的說道:“入列!”
“是!”應了話,孫啓凡一瘸一拐的走進隊列裡,站在了蔣玉柔的身邊。
看着眼前已經到位的25位學員,孫藩什麼都沒說,連歡迎詞都沒有,只是擡手響指一打,整個大廳瞬間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籠罩下來的黑暗,讓所有學員都變得不安起來。
“安靜!”黑暗中,孫藩的一聲呵斥,纔是讓氣氛又一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安靜的氣氛,漆黑的環境,如同死亡之後的世界一般,讓人窒息。
慢慢的,在大廳裡出現了一個亮點,還伴隨着轟隆的聲響。
那是戰機的呼嘯聲,聲響越來越大,亮點也越來越大。等亮點大到足以用肉眼分辨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所有人卻發現是一枚導彈!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戰機從頭頂呼嘯而過,導彈在所有學員中間爆炸,緊隨而來的是槍林彈雨對所有學員的掃射。
“救我!我的手斷了!”黑暗當中,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地上,一個軍人面目猙獰的在地上打滾,他的右臂被導彈彈片隔斷,變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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