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海艦隊的第一個夜晚,孫啓凡睡得並不是很死,即使一番的折騰讓他感覺到了疲憊。直到凌晨三點,天際線已經泛起魚肚白時,他才勉強的睡了過去。
不過近三個小時的時差和失眠,沒有耽擱孫啓凡的晨起。
三聲急促的起牀哨應着朝陽掠過樹梢而響徹學員基地,孫啓凡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當然因爲睡意未盡而哈欠連天。陸濤見了,一邊繫好鞋帶,一邊問道:“昨晚沒睡好麼?”
“是有點兒。”應着陸濤的話時,孫啓凡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雙手一拍牀沿站了起來。
陸濤起身,跺了跺腳,將迷彩往身上一套,來到孫啓凡跟前拍了拍孫啓凡的肩膀,說:“本來就有時差,幹嘛不多睡一會兒?”
孫啓凡將腰帶一扣,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窗外久違的湛江清晨,說道:“有人可盯着我的。”
陸濤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對孫啓凡的瞭解程度不亞於孫啓凡自己。所以,再多的勸說,都不如一心的相信和支持。
想着,陸濤也是笑起來,將腰帶一扣,猛地一拉衣角,和孫啓凡肩並肩的往宿舍外走去。
等到了中央廣場,孫啓凡伸了一個懶腰,徑直走到了旗臺前面。仰頭看着八個月沒見的國旗和軍旗,他發現那一方殷紅如舊,卻多了一種被風雨洗禮的耀眼,也散發着大海的氣息。
“喲,起得還挺早。”盧陽忽然的冷嘲熱諷出現在孫啓凡的身後。
孫啓凡轉身看向盧陽,穆青站在他的右邊,雙手卡在腰帶係扣上,在他昂頭的時候雙手往後順着腰帶壓走,原本略有褶皺的衣襟瞬間變得整齊幹練。隨之,穆青咧嘴冷笑起來,假裝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沒倒時差就起這麼早,你還有精神嗎?”穆青冷冷的問着孫啓凡。
孫啓凡搖起頭來,他沒想到過了一夜,穆青還是如此的目中無人。可是他不想和穆青在一大早就爭吵,這會給他和其他無辜的準飛帶來這一天的壞影響。
當下,是一號艦下水的關鍵時刻,也是他們進入最後訓練的關鍵時刻。
見着其他人陸陸續續得來到中央廣場,孫啓凡沒理會穆青和盧陽,轉而是看向邱琳,喊道:“整隊。”
邱琳還沒有完全整理好着裝,聽到孫啓凡喊話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腳步也是慢慢停了下來。
看邱琳的反應,孫啓凡忽然大吼起來:“沒聽到嗎?整隊,集合!”
被孫啓凡的喊聲嚇得進了一跳,邱琳趕緊拉了拉衣角,一邊小跑到孫啓凡身邊,一邊下令:“集合!”
只是這個時候人員並沒有到齊,還有人陸陸續續從學員大樓的大門走出來。是的,他們不是跑出來的,是走的。孫啓凡對此顯露出一絲的不悅來,當即指着最前面的左金義喊道:“難道你們一直都是這樣開始晨練的嗎?!”
說罷,孫啓凡擡手看向腕錶,雙眉緊蹙的數着秒針擺過的刻度。
直到最後一個人站定在隊列裡,孫啓凡才是放下手,自語說道:“兩分十二秒。”
“兩分十二秒。”趙虎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後說了同樣的話。
他的身後,卓依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扭頭看向旁邊同樣睡眼惺忪的孫藩,吧唧了一下嘴巴,說道:“你之前一直沒過問他們的紀律,等得就是現在麼?”
孫藩揉了揉眼睛,應着:“明知故問。”
話音落下,孫藩又是問道趙虎:“你的想法呢?”
“如果什麼都要我去想和操辦,你們倆就可以脫下這身軍裝了。”說着,趙虎調侃的笑了一下,轉而回到辦公桌後,右手扶着椅背,又是說道:“或者說,你們倆想回北海艦隊把事兒辦了?”
聽着此話卓依驚得瞬間醒了過來,瞪大雙眼看着趙虎,又看了一下孫藩,連忙搖頭:“別開玩笑了。”
“開玩笑?那你臉紅什麼。”趙虎說着也是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他坐到了椅子上,說:“我能做的,就是給你們最大的支持。”說罷,趙虎又細線了一下,“現在應該是給老弟最大的支持。”
“那你是不是得叫我一聲叔啊?”
“對,叫我嬸。”
“叫你們倆一聲大爺行麼?”
看自己居然被孫藩和卓依合夥洗涮了一番,趙虎卻沒有生氣,反而是迎合着自黑起來。罷了,三人也就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笑聲之中,窗外也是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
孫藩太熟悉這聲音,一聽便知道是水車的聲音,只是他不知道這是誰安排的,便是看向身邊的卓依。卓依搖了搖頭,孫藩又看向趙虎。趙虎喝了一口茶,一邊吐着茶葉,一邊說:“我只放權不參與和干涉執行。”
此話一出,三人彼此一看,便是知道了水車是孫啓凡叫來的。
卓依對此冷冷一笑,說道:“果然都是姓孫的,夠狠。”應着卓依的意思,孫藩也是自黑起來的說道:“據說我們是孫悟空的第八十九代子孫。”
“原來如此。”卓依肯定而且相信的點起頭來。
趙虎沒有參合進來,他只是吹着飄在被子裡的茶葉,心想孫悟空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麼?基本的DNA都沒有怎麼生猴子,也就卓依傻乎乎的被繞了都不知道。
辦公室裡的趣事卻一點影響不到中央廣場的事,兩輛水車的出現讓新人有些雲裡霧裡。
“左右間隔一米,前後距離一點五米,散開!”
孫啓凡的指令一出,陸濤等五人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了,也只能笑了一笑,按照指示逐列散開。剩下的人則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只是照着指令動了起來。
該是孫藩之前一直沒有過問整隊的紀律,整個隊列的腳步顯得很是慵懶。
孫啓凡沒有再吼,他只是將左手揚了起來。應着手勢,四個士兵從水車上衝了出來,轉瞬之間兩人便是架起了水槍,另外兩個則是站在了總閥旁邊。
沒有人注意水車這邊的變化,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派頭的蔣玉柔身上。
孫啓凡揚起的手瞬間放下,兩股水流瞬間噴涌而出打在所有準飛身上,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他們擊倒在地,刺骨的冰涼撕咬着每個人的身體,讓廣場上瞬間慘叫連天。
“你在幹嘛!”隊列裡有人喊了起來,可是人員都混雜在一起,是誰喊得已經分辨不清。
孫啓凡沒有理會,他只是高聲衝着眼前散亂的人羣喊着:“站起來,回到規定的位置!”
“我艹尼瑪!”
隊列裡開始出現謾罵,可孫啓凡依舊沒有理會,他只是揚起左手,握攏五指。
應勢,兩股水流瞬間被割斷。原本乾燥的廣場在此刻已經遍地是水,混雜着沙土變得泥濘起來。在地面上打滾一會兒的三十六個人逐個起身,乾淨的迷彩都變得髒亂不堪,浸水的迷彩也是緊貼着他們的身體,勾勒出三十六個人蔘差不齊的體格。
“以蔣玉柔爲準。”
“到!”聽到指令,蔣玉柔瞬間擡起右拳高舉過額。
“左右間隔一米,前後間距一米五,散開!”孫啓凡再次下達指令,與此同時也是擡起左手,再次看向時間。而他的右手在這個時候已經高舉過頭,微微彎曲的手指預示着他隨時會讓停下的水流再次衝打在眼前的三十六個人身上。
當然,只要穆青他們能足夠的緊張起來,他就不會握起右拳。
只是穆青他們的速度最終還是讓孫啓凡失望了,見着五秒之後隊列還未按照指令站定下來,孫啓凡的右拳瞬間握攏。
水柱再次衝擊着三十六個準飛,一個個倒下的身體濺起地面的積水,頓時讓廣場上如同炸開的水花一樣。
穆青吃力的翻爬起來,彎着腰朝着孫啓凡一步一搖得走去。孫啓凡沒有讓士兵對他特殊照顧,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穆青,他甚至看得到水幕之後穆青那一張憤怒的臉。
不過二十步左右的距離,穆青卻用了一分鐘的時間,纔是艱難得來到孫啓凡的跟前。
站定下來,顯得疲憊的他擡手擒住孫啓凡的衣領,往前將孫啓凡猛地一推,大吼到:“你媽的要是對我有仇,就衝我一個人來!假公濟私算什麼本事!”
可是話音未落,水柱便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打倒下去。
孫啓凡看着倒在地上的穆青,他的表情卻顯得異常冰冷,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邁步從穆青身上跨了過去。
來到隊列中,看着地面上掙扎着的準飛們,孫啓凡毫不留情的說道:“兩分二十秒,如果這是在戰場,現在落在你們身上得將不會是水,而是子彈,甚至是導彈!”
“不要以爲你們將成爲一名飛行員,不用進行地面戰爭,就忘了你們的根本身份是一名軍人,是一名士兵!”
說着,孫啓凡在何珏眼前停了下來,蹲下身抓住何珏的衣領,讓何珏看着自己,說:“記住,你們肩上扛着的五星不是你們的工資,而是你們的責任!”
話音落下,孫啓凡站起身來,第三次下令到:“以蔣玉柔爲準,左右間隔一米,前後間距一米五,俯臥撐準備!”說罷,他又是轉身看向被水柱特殊照顧而無法起身的穆青,“記住了,我是一名軍人,更是你們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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