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琦的口中,趙虎終於是得知了孫啓凡從自己這裡要權是要幹嘛,居然不是爲了反間的事情。回到辦公室裡,站在窗戶後,透過樹丫之間的縫隙,依稀能夠看到活動室外戒嚴的猛虎突擊隊,趙虎的心情在這一刻卻突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剛纔一路上的調調也是戛然而止。
正是因爲知道了孫啓凡爲的不是反間,趙虎便是在想,或許孫啓凡所擔心的那個人和自己所擔心的那個人,並不是一個人。
“如果是這樣,那到底誰纔是左金義身後的那個人?”趙虎不禁是嘆息一聲,事情的頭緒突然變得複雜,讓他的心情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此時,警衛員小陳突然敲門而入。趙虎不由是猛地回頭過來,呵斥到小陳:“你也不知道進門打報告了麼?”
“不是,我在門外已經報告過幾次了,你都沒反應。”小陳說着,不由是顯得有些憋屈。
看自己的語氣的確有些重,剛纔也的確陷在思緒裡太深,趙虎當即是對着小陳說道:“抱歉,想事情太入神了。”罷了,他一邊轉身走向搖椅,一邊問道小陳:“有什麼事嗎?”
小陳聽着趙虎的道歉,也是笑了起來,說道:“今天晚上八點,猛虎突擊隊聚餐,張隊長讓我來問問您是否要去?”
“按道理我是要去的,畢竟我埋單。”趙虎說着,不由是嘆息一聲坐在搖椅上,翻開一本文件說道:“可是我去了,誰來做我該做的事呢?”
“可是政委,自從薛……”
“說!”看小陳有意迴避,趙虎不由是讓其不必在意。
小陳一番遲疑之後,纔是說道:“自從薛政委調離之後,你就一人兼職司令和政委兩職,工作量也是大了許多,這十個月你都沒有怎麼走出過基地,連過年都是把家人接到基地過得,也該出去走走了。”
聽着小陳的勸誡,趙虎也是長嘆一聲,合上文件夾,娓娓道着:“你說的沒錯,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是沒時間離開這裡的。”
“但你也不能一個人把所有事都做完了啊!”說着,小陳當即是將隨身的筆記本掏了出來,翻開之後,將裡面記錄着的密密麻麻的事情亮在趙虎眼前,說道:“看吧,這是你這一年的工作計劃,密密麻麻寫了十張紙。”
趙虎卻只是冷冷一笑,又一次翻開文件夾,問道小陳:“那完成了多少?”
“三張紙。”
“對啊。”趙虎頭也不擡的應着小陳,“這都到了年中了,我才完成了十分之三,你覺得我還有時間去玩麼?”
“可……”
“好了!”看小陳還要勸自己,趙虎當即是喝止住小陳,“你要做的不是讓我去放鬆,而是監督我把工作做好,這纔是一名真正的警衛員該做的事情。”說罷,趙虎對着小陳抿嘴一笑,“另外你去給張琦說,聚餐我就不去了,但是後面的活動我一定參加。”
“活動?”
“收起你的好奇心,做好自己給該做的就行。”趙虎提醒着小陳。
看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小陳趕緊是應下指令,道了一聲:“是!”然後轉身離開了趙虎辦公室。可等辦公室門合上,趙虎獨自一人之時,卻是陷入了深沉之中。
正如小陳說的那般,他已經有十個月沒有離開這裡了,即便是老父親的葬禮他都沒能回去。那一晚,已經看盡了紅塵紛亂,本該有着一顆平常心面對生死的趙虎,卻是將自己反鎖在漆黑的辦公室裡哭得歇斯底里。
那個時候,是薛世仁別政治調離的第二天。薛世仁的事情本就對趙虎的打擊很大,他從未想過薛世仁會捲入周正的事情之中。和王磊不一樣,趙虎和薛世仁是肩並肩一同看着鄭和號從一開始的鋪設龍骨到雛形呈現,兩人也是聯手啓動了飛鯊計劃,他們甚至還一起宣誓要爲了飛鯊計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你終究拋棄了我,讓我一個人面對了未來的繁雜。”趙虎回想起薛世仁的調離,不由是長嘆起來。他只希望事情能夠儘快的調查清楚,還薛世仁一世清白,即便他無法再穿上這身戎裝,卻也不能晚節不保。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親離世的噩耗給了趙虎最爲沉重的一擊。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趙虎已經不願看到更多的人在自己有生之年永遠的離開自己,不管是陳斌、張南這樣的弟子,還是王磊、周正這樣的摯友。所以,如今的他已經後悔當初讓孫啓凡加入反間計劃,後悔把孫啓凡捲入到這一場本該不屬於他的戰場之中。
如果沒有這些過往,孫啓凡不會離開這裡,他會是一個單純的飛鯊中隊隊長,不會去執行各種突發任務,甚至在任務中命懸一線。
思緒想到這裡,趙虎的雙眉突然一蹙。最近的快樂似乎太多,多得淹沒了快樂背後隱藏着的危險,H45的事情終究也是在這一刻被趙虎想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早點把這件事搞清楚。
何止是趙虎想要搞清楚H45的事情,東帝士建臺裡的間諜組織分部,也是在想盡辦法的搞清楚突入到分部上空的中國空軍飛行員是誰。對他們來說,這意味着他們在寶島的根據地已經暴露,一旦大陸方面以九二共識要求臺方配合圍捕間諜組織,組織即便能得到風聲提前撤走,卻也會元氣大傷。
這一點,袁韜相信陳婷最有發言權,事前的試探加上豹子對陳婷的說辭,他對陳婷,這個進入間諜組織不到一年卻成爲第三頭目的女人,從一開始的完全戒備,已然成了選擇信任。當然,袁韜並不是完全的信任陳婷,他只是相信豹子對陳婷的感激。
經過了兩天的救治,豹子雖無法自行行走,卻已經能夠坐在輪椅上四處活動。爲了儘快的知道飛臨東帝士的中國飛行員是誰,袁韜便是讓陳婷和豹子同時到了間諜組織分部的會議室。
陳婷比豹子要先到,當她走進會議室時,掛幕上已經在播放從高雄市監控中心盜取來的視頻畫面。畫面裡,中華鱘和兩架F16的姿態清晰可辨,甚至還能看到中華鱘的編號。見着陳婷,袁韜笑了一下,但他的笑聲因爲口罩的過濾而變得陰森冰冷。
“你戴着口罩不累麼?”聽着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聲,陳婷也只是冷冷一笑,調侃着袁韜。
袁韜笑眯了眼的看着陳婷,說道:“沒有人願意讓我摘下口罩和鴨嘴帽的。”
“爲什麼?”陳婷問着,隔着會議桌坐在了袁韜的對面。
袁韜俯身在會議桌上,雙眼凝視着陳婷,說道:“因爲口罩背後掩蓋着醜陋和骯髒,卻也掩蓋着真相,一旦真相暴露,看見真相的人也就面臨着死亡。”
“是麼?”陳婷的反應很是淡然,可是她的心卻是被袁韜的話刺激得激靈了一下。
看着陳婷的淡然,袁韜收回身來,沒有再和陳婷說及自己的口罩,轉而是問道陳婷:“你知道視頻裡的中國戰機的駕駛員是誰嗎?”
其實陳婷在走進會議室的那個時候,即便只是瞥了一眼視頻裡的戰機,從編號上他已經知道是孫啓凡。可她並沒有直接告訴袁韜,反而是問着袁韜:“組織不是安排了人在南海艦隊麼?這點兒消息你來問我……是什麼意思?”
“哈哈”,袁韜沙啞的笑了起來,“你可不要誤解什麼,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對中國的軍情瞭解多少,畢竟你纔到組織一年,卻成了三號當家。”話音落下,袁韜原本笑眯了的鳳眼卻在這一刻冷冷的凝視着陳婷,那一雙瞳孔裡滿是冰冷,如同隆冬裡的封冰一樣,讓人感覺得到刺骨的寒冷。
陳婷並沒有接招,她只是端坐轉身,對向袁韜,冷冷應着:“如果你是怕你以死的代價換來的地位被我奪走,那你就是多慮了。”
袁韜被陳婷的迴應說得愣了一會兒,緩過神來的他轉身看向掛幕,打着哈哈說:“哈哈,看來我們已經對彼此都有着挺深入的瞭解了,這對我們以後的共事提供了很好的條件。”
本想着自己已經不用回答袁韜的問題,可這個時候會議室外卻傳來豹子到來的消息,這讓陳婷變得別無選擇。
深吸一口氣,陳婷便是很自然的告訴袁韜:“既然如此,爲了表示共事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駕駛這架戰機的飛行員是誰。”
“哦?是誰!”袁韜滿眼期待的看着陳婷。
“孫啓凡,中國第一艘核動力航母的艦載機編隊隊長,一名二十三歲便破格提升爲上尉的軍官。”說道這裡,陳婷卻是話鋒一轉,轉而說及袁韜,“對了,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不過二十五。”
袁韜點了點頭,算是對陳婷的回答,然後問着:“這有什麼問題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本是中國的一名飛行員,你有一個女友叫蔣玉柔,曾經的國防生,如今的南海艦隊飛鯊中隊隊員。”說着,陳婷冷笑着看向袁韜,問道:“不知道,二當家對這個事情有什麼解釋沒有?”而袁韜聽到此話,頓時是雙眼一虛的看向陳婷,似乎在陳婷眼中,自己是中國方面的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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