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穿上漂亮的衣服,站在清華園門口,等待着他來接我,最終……等到的……卻只是他的……”話到此,蔣玉柔已經是無語凝噎,安靜的靶場只有不怕人的幾隻蟲子鳴叫着應和着她的啜泣聲。
孫啓凡終於是扭頭過來看向蔣玉柔,他沒想到這段往事,對蔣玉柔的傷害居然是如此之深。
他不忍心繼續看着蔣玉柔痛苦的沉浸在悲痛之中,站起身來,他冷冷說道:“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靶場。
蔣玉柔沒想到孫啓凡會是如此的反應,手足無措的她眼睜睜的看着孫啓凡從眼前消失,久了只能一聲輕笑作罷,擡手抹去眼角淚水起身回了宿舍。
宿舍裡,邱琳才洗完澡,正吹着頭髮。見蔣玉柔一臉不爽的回來,她不免是好奇的問道:“怎麼啦?今天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卻這樣了。”
蔣玉柔沒有應話,她只是從牀頭抽屜裡翻出一張照片,看着照片裡的人傻傻發呆。
看蔣玉柔如此深情的看着照片裡的人,邱琳不免是好奇的湊了過去一看。這一看,蔣玉柔頓然是明白了什麼的,坐靠在蔣玉柔身邊,輕輕撞了一下蔣玉柔問道:“怎麼,照片裡的人惹你生氣啦?”
“邱琳,你說男孩子爲什麼都那麼幼稚?”問着,蔣玉柔便是將手裡的照片按在了牀上,用手指不停的戳,直到照片變得褶皺起來。
看着蔣玉柔生氣的樣子,邱琳笑了一下,反而是問道蔣玉柔:“你這是在向我這個吃貨單身秀恩愛麼?”
“分了。”
“分了?!”邱琳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是雙眼瞪大的看着蔣玉柔。
苦笑一下,邱琳說道:“姐,你們倆早上還好好的,這怎麼才過一天就分了?你們倆是愛情太多,隨意當着玩是吧?”
“誰說我把愛情當兒戲了?可是他就是個孩子,居然說……居然說……”說着,蔣玉柔就是覺得心裡委屈的又哭了起來。
這是邱琳第一次看到蔣玉柔哭,來這裡半個多月了,蔣玉柔再苦再累也都沒哭過,現在卻因爲孫啓凡哭了起來。
聽蔣玉柔話只說了一半,邱琳不免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他……說了什麼?”
“他居然說我現在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就……這事?”邱琳聽罷蔣玉柔的話,不禁是無語輕哼了一聲,起身準備走開。
蔣玉柔卻是一把將邱琳拉住,嘟噥着小嘴顯得很不爽的輕聲吼道:“你什麼意思?”
“姐,你本來也沒承認他是你男友啊。”
“……”
“算了,你們倆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你現在,純粹就是在我面前秀恩愛!”說着,邱琳便是點了一下蔣玉柔的頭,輕哼了一聲,離開了蔣玉柔的牀。
被邱琳這一說,蔣玉柔纔是明白過來,其實連自己也沒有承認這段戀情,可自己爲何又要讓孫啓凡一個人去承認?
而且,當初自己給孫啓凡的承諾,也是要等孫啓凡能夠留下並放單飛後,才真正在一起。
“是我自己違背了諾言,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在一起了嗎?”蔣玉柔自問着,不免是回頭看向被自己戳的褶皺不平的孫啓凡的照片。
沉默了片刻,他又是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來,從書頁之間找出另外一張照片,擺在了孫啓凡照片的旁邊。
一個是穿着迷彩在朝陽下跑步的男孩,一個是穿戴飛行服站在J11-BS戰機前的前任。
似乎,兩個不同的人走上了同一條路,而後來的這個人正悄無聲息的篡奪了曾經那個人在心裡的位置。或許該放下了,揹負着這樣的沉重包袱,說不定哪天會累得爬不起來。
蔣玉柔深吸了一口氣,拾起袁韜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吻了一下。
“欠你的,始終給不了。我們……註定有緣無分。”
一滴眼淚“啪嗒”落在照片上。閉上眼,蔣玉柔咬着牙,將手裡的照片撕扯成無法拼接的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便是躺下睡了過去。
新的一天到來,所有人都開始忙碌建軍節的籌備事情,這幾日所有的訓練都暫停了下來。
孫啓凡卻是特殊的那一個人,他每天都會和往常一樣訓練着,不管是五公里的武裝越野,還是射擊訓練,或者是大回環。
不知道的人,會以爲他是一個沒傷的軍人,在以嚴格的要求對待自己。
而知道的人卻知道,他是在用訓練麻痹自己,逃避着什麼。
轉眼已經是三天過去,孫啓凡沒有和蔣玉柔說上真正意義上的一句話,偶爾遇上也只是流於表面的招呼敷衍。
唐正遵從卓依的指示,一直關注着孫啓凡的傷勢。幾日下來,孫啓凡的傷情雖沒有加重,卻也因爲不停的訓練未得好轉。這樣的情況不免是讓卓依很是擔心孫啓凡,一日晚餐未見孫啓凡回來吃飯,卓依沒再多找的直接往靶場而去。
纔到靶場,卓依擡頭見靶場裡,蔣玉柔正坐在孫啓凡的身邊,說着什麼,便是停了下來。
靶場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孫啓凡安靜的看着蔣玉柔,沒有起身也沒有應話。
不知過了多久,孫啓凡才是深吸一口氣,問道:“之前你說了你的前任,那我是不是該說說我的?”
“不想聽……”
蔣玉柔嘴上雖然如此說着,一雙眼睛裡卻滿是好奇。
看着蔣玉柔口是心非的樣子,孫啓凡不免是搖頭一笑,說道:“我的前任是一位個子高高的女孩,她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可愛的酒窩。她的頭髮剛好落到肩膀上,往裡扣起的髮梢恰好盤住她的臉蛋,讓她看上去很可愛。”
“在我纔看到她的時候,她調皮的搶了我的出租車,讓我發現原來她可愛的表面下是一個女漢子的心。”
蔣玉柔聽到這裡,心裡不免得有些猜想起來,心想孫啓凡口中說得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自己?如果是,自己又該怎麼反應,是該高興還是無所謂?
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靜靜的聽下去。
“可惜這個女孩又是個丟三落四的傢伙,在新生報到的時候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急的快要哭出來。”
“新生報到……”蔣玉柔的心裡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又是一廂情願了。
不過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聽下去,卻是覺得自己爲何會在知道那個女孩不是自己的時候,心裡面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失落。
“或許這是命裡註定的事情,他的東西被我撿到了,因爲我她才完成了報到。而她的樣子,也可能是在那一刻,就開始刻進了我的心裡,難以揮去……”孫啓凡說着苦笑了一下,擡頭起來看向蔣玉柔。
見孫啓凡看向自己,蔣玉柔趕緊扭頭瞥向一邊。
她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害怕的逃避,或許是害怕被孫啓凡看見自己吃醋的樣子……
孫啓凡見蔣玉柔還沒猜到自己說的是誰,只好繼續說道:“後來才知道,那個女孩和我一樣,都是穿軍裝的。可惜的是,纔到學校的她雖然長得好看,卻也就是一個花瓶,被教官說中看不中用,要她儘早離開。”
說着,孫啓凡笑了一下,又是說道:“只是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這個女孩卻拼命得留了下來,不管是流了多少淚,還是流了血。不管教官怎麼羞辱她,她都用自己的堅毅和行動向所有人證明着自己。”
“慢慢的,她在我的心裡越來越重要,雖然相處並不太久卻總不忍心見着她一個人逞強下去……又到了一次體能考覈淘汰,她卻因爲太過心急而岔氣,掉到了隊伍的最後面。那一次,她似乎已經放棄……”
“然後呢?”蔣玉柔忍不住的問了出來。她的心裡很想知道,孫啓凡後面說的會不會就是自己想得那樣,如果是就會很美好,很開心。
孫啓凡笑了一下,說道:“然後我就用各種辦法鼓勵她,激勵她。慢慢的,見着她超越了自己的極限,我比她都還要開心。帶着她,我們一起超過了跑在前面的大部隊!只是可恨的是,有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撞了我,害得我差點兒摔在了地上。”
“再然後呢?”
“結果那個女孩就這樣追上了我,可當時我的心裡只想着讓那個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自己挑釁的是誰。不知道爲何,當時的我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即便……那是我的初吻!”
蔣玉柔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衝着孫啓凡吼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那是初吻,你知道不?那也是我的初吻!”
聽蔣玉柔終於知道自己說的是誰,孫啓凡也是站了起來,衝着蔣玉柔一笑:“可惜那個女孩成了我的前任,再多的話也不能對她說。”
“花言巧語。我纔不信你的前任就那個女孩一個,更不信你把初吻給了她!哼!”輕哼一聲,蔣玉柔便是扭頭看向了一邊,嘟噥着一對小臉蛋,煞是可愛。
孫啓凡也不再想多說什麼,看着蔣玉柔可愛的樣子,將手裡的鋼槍放在一邊,便是擡手捧住蔣玉柔的臉,吻了下去。月明星稀,花香蟲鳴。都說錚錚漢子鐵骨柔情,靶場上的深吻,此刻只屬於孫啓凡和蔣玉柔。
過了片刻,孫啓凡才是有些不捨的離開了蔣玉柔的嘴脣,望着蔣玉柔,溫柔的說道:“雖然不知道白天你爲何生氣,但我只想你知道,你在我心裡……已經無人可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