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銅柱這廝說話的風格一直都是一陣見血,而且對於一些他不能忍受的人從來都不會留面子,說的出就做的到,他跟陳氏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還特意半站了起來,一副要是陳氏再不走的話,他說不好就真要拿棍子來趕人的架勢。
夏銅柱的話雖然說的直接,但陳氏卻也不是個吃素的,她還就不相信夏銅柱真敢拿棍子把她趕出去,她挑釁的看了夏銅柱等人一眼,接着伸手把剛在凳子上坐下的夏金柱往旁邊一推,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開始夾起菜就往嘴裡塞,反正也不管別人如何說她,如何笑她,就一個人坐在那張桌子上吃起飯來,說是她一個人,因爲她真吃起來的時候,另外的人都站了起來,就連夏金柱都站了起來,她不守規矩,其他人還是要守規矩的。
不過這卻也合了陳氏的意,都走了剛好,這東西她一個人,她好久沒吃到這樣好的東西了,她也不管夏金柱去哪裡了,就一個人一直吃,等人家都宣佈散席了,她還是坐在那裡沒動,還在跟那些菜拼命。
一散席之後,親戚朋友個個都知道他們家還有事情,都沒有多留,跟夏順貴兩口子打了個招呼就回了,夏順貴和錢氏也沒多留,一一給送出了門口,接着就連張嬸子那邊的人,錢氏也沒多留,給他們打好了招呼,說是今兒對不住,讓他們早些走,等會家裡的事情弄好了,他們會早些過去的,另外張嬸子走的時候,錢氏還特意讓他們把四郎給帶回去了,說是張嬸子家的親戚也來了,讓他們帶着四郎回去給親戚先看看。
說實在的,張嬸子本來對今兒認親鬧到這個地步,心裡是有些不舒坦的,她自從餘氏他們來鬧了之後,臉上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後來還是被人勸了一陣,說這事情是餘氏他們自己上來鬧,不是夏順貴和錢氏的錯,也怪不了他們兩口子,再說餘氏那人,她也是知道的,張嬸子想着這些心裡才舒坦一些的。
不過也不怪得人,這樣好的日子,被人過來一頓亂鬧,而且什麼惡毒的話都說了出來,什麼死不死,天打雷劈的,確實讓人聽了瘮的慌,也許對於夏順貴他們還好些,但是對張嬸子,這可是個大日子啊,她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而且心心念唸的盼了那麼久。
因此錢氏這會讓張嬸子先把四郎給抱回去,心裡也是出於內疚,想補償一下,好在張嬸子也明錢氏的心,她從錢氏手裡接過四郎以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大妹子,我這倒是沒事,不過就是那會心裡不舒坦,過了也就沒事,倒是你碰到這樣的家人,以後的日子難過了,你不能老忍着,要不以後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事情。”
忍?錢氏冷笑了一聲,她從來就不是個會忍別人的人,今兒頭先她沒出來跟餘氏他們爭執,是看在一大院子的客人份上,再說今兒是張嬸子的好日子,餘氏這些人來說那樣難聽的話,已經很對不住人張嬸子了,要是她那時候鬧的話,今兒這個酒席豈不是砸了。
現在酒席散了,她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如今客人都走了,等張嬸子他們一走,家裡只剩下自己人,她倒是要跟餘氏他們討個說法,看看他們今兒到底是想鬧什麼,要是餘氏和老四兩口給不出合適的說法,今兒就不要怪她這個做兒媳婦的過分了,正如她上次說的,餘氏沒把他們當兒媳婦看,她就不會把餘氏當婆婆看,這叫做人做初一,她做十五。
不過對着張嬸子,錢氏沒多說,還從臉上擠出了幾絲笑容:“嗯,大姐你放心,這事情我有分寸,等會我會讓我四爺爺給我做主,你們先帶着四郎回去,你們家下午也有不少事情要做的,等會我們家說好就會過來了。”
“嗯。”張嬸子點點頭:“不要着急,把家裡的事情都給安排好再過來,這麼些東西還且有的收拾呢。”
錢氏和張嬸子談好之後,便走進鍋屋打算幫着夏菲兒幾人去收拾下,但是夏菲兒幾人也都麻利,在錢氏送客的時候,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這會高氏和菲兒大姑豔桃帶着水香幾人在鍋屋裡洗碗,元香,菲兒還有枝兒幾個在掃院子,夏鐵柱幾兄弟就在幫他們弄凳子和桌子,說是先壘好,等會好送給別人,當然陳氏在吃飯的那張桌子是沒人去收的。
錢氏進了鍋屋之後,身心都極其疲累,她先尋了個凳子坐下來,接着一臉歉意的看着高氏他們說:“二嫂,大姐,今兒可是多虧了們,不然這酒席都不知道怎麼弄得出來,看,吃完飯,還要你們幫我把東西都收拾好,我都不知道說啥好呢。”
高氏微微一笑:“說傻話,這自己家人不就是做這些的麼,這又什麼好說的啊,倒是你們兩口子今兒也忙了一整日了,等會去到張嬸子那邊還要幫手的吧,先坐着歇會,等着家裡的事情說好了,咱們就一起去張嬸子那邊。”
聽高氏說到家裡的事情,錢氏和豔桃都沒作聲,豔桃還真是是不好開口,一邊是兄弟,一邊是親孃,而且今兒娘還做的那般過分,依着她的性子,她是沒法子違心的幫着娘說話,但同時她也沒辦法幫着弟媳婦來針對娘,所以就好壞都不出聲,
錢氏也只是點點頭,默默的在凳子上閉着眼睛坐了一會,等她睜開眼睛以後,差不多是半個時辰以後了,她站起身子,對着一直在一旁沒作聲的豔桃說:“大姐,我先在這裡打個招呼,等會不管我如何對娘,我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對你是不會有什麼的,咱們以前該咋樣,以後還咋樣,好麼?”
豔桃不知道錢氏爲啥突然好好的說出這一句話來,她動了動嘴脣,吶吶地說:“老三媳婦,你……”
錢氏沒繼續停聽下去,她只是朝豔桃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院裡喊起了他們家大郎的名字,說是要他去把爺奶還有四叔四嬸給喊過來,就說是四太爺在家裡等着他們。
大郎走後,錢氏就在院子裡坐了下來,眼睛冷冷的盯着還在桌子邊坐着的陳氏,陳氏這會倒終於是吃飽了,就是吃的太飽了,她捧着肚子在桌子邊直哼哼,她看着錢氏瞪着她,她一點自覺意識都沒有,還一臉諷刺的說到:“三嬸,你這下可是好了啊,兒子認了個有錢的爹孃,怕是能給你帶了不少的好處,不說別的,就說今兒這酒席就比一般的人好,竟然還有大肘子呢,可真是好吃。”
錢氏沒理陳氏說的什麼,還是像之前那樣冷冷的盯着她,像是在盯着陳氏,也不像是在盯她,好似只是盯着哪一處看,反正就那樣沒動,也當作沒聽到她說的話,但陳氏就真是個徹徹底底的賤人。
她開始在人家鬧了一場大的,被人平息了,她又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不要臉的來人家裡吃酒席,人家沒說她半句,她就應該識時務,不說討好,但至少不要多說話吧,但她還不只是多說話,而且在這裡不停的唧唧歪歪,但人家也忍住了,也沒把她怎麼樣。
但是她還是覺得不夠,看着錢氏不理她,她又瞟了錢氏一眼,滿臉嘲諷的開口:“喲,三嬸家有了有錢的親戚就是不一樣了,看這眼睛也長頭頂上去了,都不認識我們這些人了,這要是以後人時不時給你三瓜兩棗,這哪裡還看的上我們這些窮親戚啊,豈不是看着我們都要繞路走啊,以後……”
陳氏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快速的捱了一條子,這一條子真是一點情都沒留,當時就抽的陳氏眼冒金星,陳氏擡頭一看,見是錢氏拿着一竹條子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陳氏一個惱火,想從凳子上站起來反擊,但是錢氏根本就沒讓她有起來的機會,拿着那竹條使勁往陳氏身上抽,而且抽的又重又快,逮着哪裡往哪裡抽,抽的陳氏在地上滾,大概抽了有十來條,陳氏臉上也開始見傷痕了,錢氏才收了手。
陳氏看錢氏終於住了手,一個翻身就想從地上爬起來,膽錢氏早有準備,她眼疾手快的從一旁拿了個高高的四方凳子過來壓住陳氏,接着朝着陳氏的臉碎了口,出聲罵道:“陳氏,我大嫂死的早,我大哥和幾個侄子都是男人不好教訓你,金柱又是個沒用的,你在我們夏家作威作福也作了很多年了,今兒我就替我大嫂好好來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做錯事情就要受罰。”
陳氏被凳子壓住了,本來那凳子是又高又寬的,普通人是卡不住的,從四個腳裡的縫隙能鑽出去,但是陳氏因爲生的胖,剛好就卡在了中間,加上錢氏用力踩在凳子的木條上,要是沒人幫她拿開凳子,任陳氏再厲害,她肯定也是出不來的,陳氏在凳子下面努力了很久,可就是出不來,她想喊旁邊的人來救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