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先生此時溫和的笑容,讓我不敢不從他的命令。
而在我眼前的圓溜溜也像是感覺到了周圍的低氣壓般,老早軟化了身體的僵硬,然後悄悄的偏過身體,給我讓出一條通向……地獄之門的道路。
我一步步向前走,身後跟了兩個尾巴。
一左一右握住我手的力道很緊,緊到我甩也甩不開,撇也撇不掉,索性就帶着一起拉向風先生的面前。
在風先生溫和的眸光下,在身後掉着的重量不算輕的廢物兩枚的拉扯下,我慢吞吞地走進風先生面前。
站定,然後看着他溫和的人笑容發呆,同時也眼睜睜的看着他兩隻手瞬間襲向我的臉頰,狠狠的捏!
捏的很疼很疼,疼的我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半晌後,好像臉青了,風先生兩隻手減輕了力道,說:“誰準你勾引人的?”
我心裡哇啦哇啦的涼,我哪有勾引什麼人?
風先生冷笑,道:“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我怒!狗急了也會翻牆,好歹我是人,怎麼能比狗還不如?
憤怒的,我瞪大眼睛,齜牙咧嘴地說:“你當你是我的什麼人?不過是先生罷了,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私生活?我愛與人勾搭不清,這是我的事吧?我就是喜歡勾引人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冷冷的瞪看風先生。
風先生眯起眼睛,嘴角還是以溫和的角度上彎,可是周圍散發着一股寒氣。
我心裡挺怕,可是我的骨子裡還是有一根犯賤的傲骨。
心肝兒直打顫,我的嘴巴偏就是不服輸,我繼續賤嘴巴地說:“怎麼,難不成你要像對待書本一般對待我?把我打殘了,還是要把我撕裂成碎片?”
這話一說出來,風先生的眼裡有着一絲痛苦的光芒。
哪兒來的痛?其實我也痛。如果,纓筱沒有出現就好了。
如果,沒有出現,我自認我是敢於追求的性格。如果,他沒有出現,在確認了自己對風先生的喜歡後,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後,我是否會反過來追求他?一切都是未解的謎,因爲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
“我喜歡你。”風先生說。
周圍靜悄悄的,唯一的感官是拉扯我手的兩隻手同時收緊了力道,疼得我呻吟出聲。
“放手!”我怒喊。
凌月隱和玉生像是被我突來的怒氣嚇到了般,同時鬆開糾纏不休的手。
把兩隻慘遭虐待的小手湊到眼前一看,一隻手被凌月隱捏青了,一直手被玉生拉扯紅了。
兩隻手交換着揉了又揉,減緩了疼痛,我深吸一口氣,與風先生對視。
心亂的就千絲百縷交纏在一起的髮絲般,剪不清、理還亂。
風先生又對我告白了。
不同於上次兩人在一起的幽靜,而是在羣衆的面前。
我是否該接受?其實,不可否認的,心裡很開心很開心,開心的都要飄飄然到天空上去了。只是,不敢上去,因爲害怕會掉下來。
最後,我對風先生笑了。這是真心的笑。
我問:“你的喜歡真就這麼廉價?纓筱又是怎麼回事?”
被點到名的纓筱眨眨眼,然後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說:“我會喜歡上舅舅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了。
風先生忽然抱起我,頭埋在我的脖頸間,久久的。
半晌後,風先生說:“你會拒絕我嗎?”
我想了想。現在,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可是,心裡很不甘心,憑什麼讓我憑空吃了這麼久的醋?風先生到底是以着什麼心態在我面前對纓筱呵護有加?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恰巧,此時纓筱的身子粘過來,貼上風先生的背後,甜蜜蜜地說:“舅舅對我最好了,我要嫁給舅舅做妻子。”纓筱的小臉染上一層紅暈,能看得出來很是幸福。
爲什麼,他看到自己喜歡的風先生對我告白,而無動於衷呢?
我臉黑了。
風先生不是個好東西!我不相信他不知道纓筱是喜歡着他的,可他還是對纓筱很好。
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風先生這個人,太過複雜,我無法去理解,可是,總是想要去試着理解。
我推開風先生,“你喜歡我是吧?那你就追求我吧。”
風先生愣住了。
我笑說:“不經過努力取得的東西,總會不懂得珍惜……所以,你追求我的過程會很辛苦。”拽拽的口氣,戲謔的眼神,揶揄的態度,一定能氣死人氣夠夠。
風先生皺起眉頭,沒同意,也沒反對。然後……笑了,很愉快的那種笑容。
伸出食指,在我腦門兒上彈了一記。
“淘氣!”風先生以着有些寵愛的口氣說。
我忽然有着一些感動。
該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不是我的,是強求不來的,否則痛苦的是彼此。
我能確認我對風先生的喜歡,可是卻很懷疑風先生對我的喜歡。他的喜歡,讓我感到茫然。
風先生喜歡我嗎?以前的話,我會想,應該有些吧。
現在的話,我不確認了。
我可以當作風先生對纓筱的好,純粹是對我的拒絕感到憤怒,爲了引發我的真心而故意氣我。
可是,他做得太絕了,絕到我懷疑起了他的真心。
真的喜歡,又怎麼捨得傷害?我不相信,風先生察覺不到我的真心。
被彈了一下,像是又回到了以往的溫馨。
“我想要靜一靜。”我對風先生說。
然後努力擠出一條通往門外的線路,到外界的世界。
此時,不知道哪個班的諸多女院生在我眼前晃過來、晃過去。
小臉嬌豔欲滴,玉手掩面,卻漏出更多美麗的五官。
仔細想想,最近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人很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是後面有着凌月隱和玉生的跟隨後開始的吧?
轉身,果不其然,身後還是跟着兩隻跟屁蟲。
這樣看來,圓溜溜喜歡的應該是我身後兩隻中的一隻。
可笑,對於人的外表,到了現在,大家追求的還是完美。
可是外表,不也只是表面上的嗎?再美,也只能證明包裝後打包的樣子很美吧?至於裡面是否腐朽,又有誰得知?
“不要跟着我,我想要一個人。”我說。
凌月隱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凌月隱冷歸冷,有事卻還是善解人意的。而玉生,則是與我對視。
“我沒辦法分享你的想法嗎?”
我搖搖頭,“玉生,這樣的東西不是分享的……若是你真有心,就應該自己去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