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梧箴完全低估了暴走的二山有着多麼彪悍的實力。或者是她在心裡高估了從天而降的這六個人,再或者當時的場面過於混亂,讓她忘記了很多細節。
在二山手下的那些人折損了大半,奪命六剎佔據了上風的時候,二山服下了一顆藥丸。而這藥丸並不是二山專有。
隨着他的暴走,人羣中幾個實力不俗的人,也都服下了同樣的藥丸。
本來奪命六剎佔據的上風,在幾個回合裡就被瘋狂的碾壓。
先是迅捷的冰川被亂刀砍死;緊接着力大無比的孽鏡先被斬斷了腿,緊接着便被殘忍的割頭;
那些人血紅着眼,完全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在他們的眼裡除了殺,沒有第二個念頭。
當然剩下的鐵樹,銅山,石崖和桀刑,除了桀刑護着靳梧箴不能全力以赴。其他三人,也都殺紅了眼。即便如此,他們三個還是保留着人性,被傷的時候還是會疼,因爲疼就會產生遲疑,因爲遲疑就會有了破綻,而在這樣刀光劍影裡一個微小的破綻都是致命的。
桀刑喊破了喉嚨都沒能提醒銅山躲過背後的襲擊,眼睜睜的看着他倒在血泊裡,死不瞑目。
石崖奔着鐵樹施救,被二山的長棍擊飛好遠。
此時的靳梧箴完全被這場景嚇的傻了眼。就好像回到了九爺的別院,那些被巫蠱控制的人,就是這樣瘋狂的屠戮。
她失去了行動的意識,被桀刑攬着左右躲着攻擊。鐵樹眼見不敵,對着桀刑命令道:“你快帶着她走,咱們不能全死在這。”
桀刑的眼角都要滴了血,牙齒咬的嘎嘎直響。雖然他加入他們之間的時間最短;雖然他們乾的就是刀口舔血的勾當;雖然早就料到他們不會得了善終;但這一天徹底降臨的時候,他該如何接受?
靳梧箴猛然醒悟,這些認識不久的人正在爲她拼命,她聲嘶力竭的喊着這幾個生疏的名字,和她一起呼喊的還有桀刑,
“冰川——”
“二哥——”
“銅山,背後——”
“石崖——”
隨着他每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就有一個人慘死在刀下,而他卻還要保護着靳梧箴,而不能奮力殺敵。
桀刑都不知道眼前流的是血還是淚。他攬着靳梧箴飛退幾步將她打橫抱起,最後看了一眼正在廝殺的鐵樹。這個名字含在嘴裡終是沒能說出口。
他只怕一脫口,就變成了永訣。
但他又能阻止什麼?
靳梧箴的手摳進桀刑的血肉,她幾次想要掙開他的束縛。桀刑吞了一口唾沫,嘶啞着對她吼道:“我們最後的任務就是保護你,你別讓他們死不得安!”
靳梧箴被他吼得,眼淚生生憋在眼眶,保護她是他們的任務。是他們的使命。若是她不讓他們活捉二山,在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讓他們撤退。結局是不是就會不同?
鐵樹被亂劍紮成刺蝟,還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擋在衆人的面前,爲他們的逃離爭取了時間。
桀刑抱着靳梧箴登上高牆沒入夜色,身後幾道身影尾隨而來。
忍着悲痛的桀刑,竭盡全力的加快速度,他若停下,他和靳梧箴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