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既然辛忘柯重新開始了行動,那麼石穿自然不必要爲了行動的方向和步驟多費心思.畢竟眼前這個傢伙不會害他。
因此,雖然知道辛忘柯所走的方向上此刻正有好多警察快步趕來,可是石穿仍舊不聞不問,也不做任何多餘的提示,只是悶頭跟在辛忘柯的身後徑自向剛剛被他破壞了的大門走去。
辛忘柯沒有從內裡將門打開,而是直接從石穿砸出的破洞裡鑽了出去。他向四周看了看,隨手撿起兩塊鋼化玻璃的碎片甩手就將走廊盡頭的兩個監控攝像頭砸的粉碎。手法乾淨利落。
而等到石穿也跟着他的腳步走出房門後,辛忘柯立時回頭一指門口的角落,對石穿道:“去那裡蹲着,別出聲也別出氣,心跳也放低一點,聽我的沒有錯。”
石穿雖然覺得這樣的要求有些奇怪,卻也不以爲意,乾脆聽從了辛忘柯的指揮,在觀察室門外依言蹲好,等着看辛忘柯到底打了個什麼主意。
辛忘柯見石穿已經做好了準備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不知向那個方向大喊了一句:“別管繩子啦!直接從二樓跳下去,摔不死!快走!”前言不搭後語的行徑聽的角落裡的石穿一頭的霧水。等到他說罷,辛忘柯自己卻是趕忙解下了自己風衣的外套。從中抖出一個半透明的長大內襯出來,幾步跑到了石穿身邊挨着他蹲好,將那個長大的內襯罩在了兩人的頭上,對石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石穿注意到,那一刻辛忘柯的手指偷偷按動了一個開關似的東西。也在那一剎那間,石穿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氣息的波動,卻又好似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也就在那五秒鐘後,剛剛兩個“呆若木雞”的女警已經帶着另外三個警察,各自手中攜帶着槍械火急火燎的衝了過來。
石穿的雙眼登時一縮。
不論他再如何淡定,此刻看到五把帶有敵意的手槍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就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來回晃盪,心中總難免有些震盪。更關鍵的是,石穿此刻完全能夠透過辛忘柯那件半透明的物體看見外面的人物活動!
辛忘柯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這樣騙過對方?他以爲對面的人難道都是瞎子不成?
還是說……
石穿自以爲他懂得了辛忘柯的意思,暗自將身體肌肉繃緊,一雙拳頭也狠狠的攥了起來。準備隨時暴起傷人。
然而辛忘柯似是感覺到了石穿的緊張,忽然伸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石穿的肩膀,對他微微笑了笑,示意靜觀其變。可眼看着面前飄來蕩去的槍口,石穿實在是沒辦法做到放鬆。雙眼死盯着對面的警察,只能勉強做到把呼吸放的低沉平穩。
就在這時,那扎着馬尾的女警忽然叫了一下:“他們跑了!從窗戶那裡跑了!”
一時間,幾個警察都變得焦急起來,單手攥着手槍飛也似的衝進了觀察室,竟是對近在咫尺的石穿二人視而不見!
驚愕茫然不解那一刻,石穿也體會了一下那因震動而目瞪口呆的感覺。只覺得這個世界一定是出了些問題。否則那五個好好的警察怎麼突然變成了睜眼的瞎子?竟是從他們身邊走過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可辛忘柯顯然沒有意外什麼,眼見最後一個警察也進入了破碎的大門之內,他立刻拉着石穿起身,反手將那個半透明的物體扯下來掛在了破洞之上,而後則拉起呆若木雞的石穿不慌不忙的從走廊裡從容的走了。
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最後一個進入觀察室的警察疑惑的回過頭去。卻是意外的發現沒有任何異樣。他狐疑的撓了撓頭,沒有理會這個無干緊要的小細節。提着手槍自去追趕從“窗口逃離”的兩個犯罪嫌疑人去了。
石穿就這麼跟着辛忘柯一路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公安局,全程竟是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好像他們兩個就此變成了透明人一樣。等到兩人一路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馬路上,坐在公安局對面的一家小餐廳裡等餐的時候,石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頭的疑問,開口對辛忘柯問道。
“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那些警察都變成睜眼瞎了?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辛忘柯聳着肩膀一笑道:“也沒什麼吧,那是一次性光學迷彩遮布,在小範圍內改變該物體的表面顏色,讓隱藏者可以藉此隱蔽身形。龍騎總部前年弄出來的裝備,一件要五個幸福值來換,還算便宜。”辛忘柯說起來雲淡風輕,好似那不是一件多麼神奇的寶貝,只是一塊用舊了的抹布一樣。
對於他這樣的老龍騎而言確實無所謂的多,可是對於石穿這個絕對的新手菜鳥來說,這種事情卻顯得如此新奇而讓人激動。
他不由得好奇的聞到:“那裝備能夠完全隱形?龍騎還可以和總部兌換裝備?”
辛忘柯懶懶的應了一句,要過石穿的手機,一邊飛快的擺弄一邊道:“聽起來像網遊一樣對嗎?別吃驚,它們是真的,都是秦帥那個傢伙弄出來的名堂。不過確實很實惠,像這種一次性光學迷彩對隱蔽偵查而言最合適不過了。不過你也別激動,憑你現在這個列兵身份來說你還沒有什麼兌換權限,有那些幸福值你還不如拿去升級呢。”
石穿聞言又不由得哀嘆了幾句,終於開始爲自己這個列兵的身份發愁。曾經做過偵察兵的他可是十分清楚有一個能完全隱蔽身形的裝備是一件多麼大的助力!如果能弄到一件的話,石穿決不會像剛剛辛忘柯所做的那麼敗家,可是僅僅一件也要五個幸福值啊!迄今爲止他的存量還是零,要多少纔夠升級兌換的量呢?
石穿心中不住的翻滾擾動,似乎那句話給他開啓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樣,讓他此時再也沒有閒心旁顧,隨後便不明不白的又和辛忘柯離開了餐館,好像他直到最後也沒有吃到些什麼。
兩人在路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路驅車趕往城東,最後在一處比較高端的別墅門口停了下來,突然變化的環境終於讓還沉浸在無法兌換光學迷彩失望中的石穿醒過神來,訝異的四下打量了一番。
辛忘柯將手機扔還給石穿,對他道:“不用看啦,是麻子弄得地方,你別管他怎麼弄到手的,只要知道這個地方絕對安全就好。走吧,我們先去休息一下。我被那幫傢伙吊了一晚上,現在該歇歇了。”說着,便當先走進了寬大的房子裡。石穿趕忙一步不落的跟了上去。
這棟別墅的主人顯然是個女性,看得出來張牧之還是蠻有辦法和手段的。粉紅色的裝潢外加窗簾。滿屋子花鳥蟲魚再配上一窗臺的娃娃,倒還顯得有些別緻,更讓人一見之下便有些溫馨和睡衣。只是現在石穿和辛忘柯都對房間主人姓甚名誰沒有好奇心,更沒有那麼多功夫用來睡覺。
不等石穿開口,重新坐在柔軟沙發上的辛忘柯直接便開口問道:“你的調查看樣子很順利,和我說說情況吧。哦對了,先等等。我猜……你現在還是特別想要知道我昨晚上遭遇的細節對不對?”
石穿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從茶几上拿起一瓶礦泉水,大口喝了起來,伸手示意辛忘柯繼續。他本就不是個喜歡客氣的人,從今早開始他便又水米未進,現在和辛忘柯混熟了之後更不在乎那些瑣碎的禮儀,直接在沙發上盤膝坐了起來。
辛忘柯也沒有多管,在這方面他也不是個挑剔的性子,自也不會太過在意。他聳了聳肩膀,長出一口氣道:“其實,我現在也想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爲我實在無法確定我看到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到底他……到底是不是鬼……”
鬼?!
石穿聞言挑了挑眉毛,有些詫異於這個字會從辛忘柯的嘴巴里蹦出來。可是看他那副老實巴交和許一多像極了的面孔後,他才終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
石穿奇怪的問道:“爲什麼這麼說?我記得剛到睢紋縣的時候,還是你告訴我不要輕易下結論,告訴我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怪的呢,怎麼現在反倒是你忽然改了看法?難道,真的是那個什麼柳道子有問題?”
辛忘柯聞言笑了笑道:“他有沒有問題我不清楚,但是這個睢紋縣卻一定有些問題!我十分的清楚。”
石穿實在忍受不住這樣打啞謎的過程,對辛忘柯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先說說看啊!”
而後,辛忘柯便重複了一遍昨夜他在紫雲觀裡看到的內容:那個時候,他剛剛擺脫了頭暈,恰好聽到柳道子說的那幾句話:“我能對付得了它……”房間內的聲音如是說到。
那時,辛忘柯正探頭向房間內四處的張望,忽然發現大殿內的燈光滅了。而後他看到有一個女子模樣的人影從大殿深處走來,時隱時現。不多時,那影子便已經來到了辛忘柯所在的大殿門口。
與他隔着一道房門板子靜靜對峙。
辛忘柯看不清那女子的臉,可是卻感覺得到那股透門而來的陰森寒意,他忍住大哆嗦的衝動,極力壓低自己的氣息。同時,他手中的第一條光學迷彩遮布也順手被他披在了身上。他不相信在這樣的僞裝下還會被什麼人看出自己的身形。
正當辛忘柯有些想不清楚那影子的底細,打算進一步試探一下的時候,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哭聲。那聲音開始還很輕,眨眼間便是刺耳的悽歷,聽的人毛骨悚然。辛忘柯再也忍受不住,渾身發出細微的戰慄,一層汗毛根根炸起堅硬如鐵。
那一刻,辛忘柯覺得自己的神智忽然又變得有些恍惚,眼前的靜物開始移動,移動的身影也變得愈發詭異,好似某種妖魔正在更廣闊的高度上玩弄他所在的空間一樣!
他的心跳忽然間無來由的加快,而後幾乎無法停止,咚咚敲擊的猶如戰鼓,敲的人陣陣心慌意亂。而也就在這時,辛忘柯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門縫裡那個女子的身影陡然間驚得目眥欲裂。
那個剛剛看起來還算嬌小的影子竟是剎那間變得血肉迷糊,眨眼間竟是變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骷髏模樣!而且正在對着門縫外的自己露出一副白骨森森的可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