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庫茨克通往奧列洪島的火車因爲鐵軌結冰的緣故無法通行,於是乎衆人只能駕車前往,又因爲目前未知的原因冰面破裂,所以衆人只能改乘輪渡,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的時節,唯有一個貪財的老俄羅斯倒爺還堅守在渡口的崗位上。於是乎讓石穿等人有了一個獲得最新消息的機會。
緣分麼?
算是,卻更多也是努力的結果。世界上熱愛着探險,懷揣着探險夢想的何止成千上萬?但是其中有誰將之化作了行動?又有誰一路走到了盡頭,沒有後悔?
石穿並不是個夢想家,就事來說他也是被迫走上這條不斷探險的道路上。可是一但上了路,他便不再想着退縮,也不再想着停步。一路走向盡頭,即使不清楚那裡到底是勝利的終點還是無盡的深淵。
伊萬的渡船一路乘風破浪而行,劃破貝加爾湖冰涼的湖水,撞碎重重冰碴。海風迎着甲板上的臉頰吹來,生生刺骨,凜冽如刀。
石穿就那麼獨自站在甲板上,眺望着遠處的島嶼輪廓心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心事,漸漸忘卻了周遭的環境。他不是一個多愁善感觸景生情的人物,可是今天不知爲何,忽然有了些感想。而感想這種東西,一旦氾濫起來就比洪水還要猛烈,腦子裡暈乎乎沉甸甸,讓石穿一時間思考不進其他的東西,後來乾脆走出船艙,獨自來到甲板上吹着冷風。西伯利亞寒冷的空氣多少讓他的頭腦清楚了一些,冰涼的氣體侵入肺部,讓他感覺如飲烈酒,十分的舒服。
“你就不怕感冒?”背後,陳杰的聲音忽然響起,石穿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他頭也不回,只是搖了搖頭笑道:“我現在的身體連個噴嚏都沒打過,還說感冒?倒是你,別在這裡吹冷風了,早點準備好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陳杰不爲所動,慢慢踱步走到石穿的身旁,手扶着欄杆與他一同眺望着海天一線中突兀的奧列洪島。她忽然對石穿問道:“石穿,雖然我知道我不該問,可是我還是想要問一句。你到底在找些什麼?上次在四姑娘山那塊密林裡我就察覺到有些不對,你並非是單純爲了考古或者探險,甚至你也對那些珍貴的古物不屑一顧,好像你一直在追尋着什麼東西一樣。我說的對麼?”
石穿沒有說話,等了許久他只是點了點頭。
陳杰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開口道:“考古、探險,這些是我的專業、我的職業,也是我的愛好。可是,和你在一起待了這麼長時間,我忽然發覺我之前所經歷過的那些足以被吹牛吹上天的經歷,忽然都變成了小孩過家家。不說在那個該死的密林裡我們幾度生死,就說昨天晚上,那個王郎也不是衝着我們來的吧?他的目的是要找你。”
“沒錯,你想知道什麼?”石穿轉過頭,對陳杰問道:“我之前也和你們說過這個問題。包括李隨風,也包括他的父母。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們。那是我的承諾,是我這個人這輩子最大的秘密。是的,雖然我現在的真實年紀還不到三十,可是我已經足以斷言,我現在正在追尋的事情已經足夠讓我折騰一輩子……呵……我不想讓它也折騰你們……對不起。”
石穿很少說客套話,“對不起”三個字在陳杰認識他之後也從未曾聽他說起過。今天是第一次,讓陳杰感覺有些異樣。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受,心酸?還是心疼?
冷風拂面,吹過發端鬢角。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剛出口便已在空中凍成了一片冰碴。
“各位尊貴的乘客朋友們!你們所乘坐的富貴號即將於十分鐘後抵達伊爾庫茨克的旅遊勝地,貝加爾湖中的明珠——奧列洪島,請你們做好下船準備,我們即將抵達!”或許是李隨風的那六萬盧布所起的作用,伊萬的心情如今簡直可以用興奮來形容,還有十分鐘到達奧列洪島他便已經提前開始大聲的呼喊着。不需要擴音器,不需要音響,他那語音純正嗓音卻堪比破鑼的動靜已經將在船艙裡一路昏睡的王子楓都“勾引”了出來。
一行人很快做好了登岸的準備,李隨風與伊萬聊得不錯,而且之間又有過一起開賭的經歷,關係竟是很快親密了起來。他與伊萬約定,一個月中或許會再度租用伊萬的渡輪,希望他行個方便。伊萬這個傢伙雖然也是貪財,不過性格中的好爽卻也是不枉北方人的慣性,在得到了六萬盧布的好處後,乾脆免了石穿一行人的船費。看樣子也是個重視商譽口碑的角色。
十幾分鍾後,富貴號抵達了奧列洪島的碼頭。石穿一行人帶着各自的裝備和物品踏上了這塊如今蕭條過分的旅遊勝地,向御手洗千緣爲他們預定好的酒店前進。
奧列洪島的北線是旅遊景點集中的地區,本來按照石穿等人的原計劃應該在這樣的地方住宿。可是在從伊萬口中得知了埃裡克森及他的科考隊存在後,他們便不再捨近求遠,而是直接在登陸的南部住了下來。當然,爲了掩人耳目陳杰和王子楓依然替小隊成員集體報了當地一家名叫“nikita”的旅行社,並且報名了明天上午十點開始的北線一日遊項目。旅行社的工作人員根本不曾想到在這種西伯利亞最冷的季節里居然還有人來到奧列洪島旅遊,當下又不由得忙碌了一番,幾經周折纔算把石穿等人的需求安排好。
等到石穿等人在奧列洪島徹底安頓下來後,時間已經將近傍晚。
衆人商量了一番,最好不要趕時間去和埃裡克森見面。陳杰也介紹道:那傢伙雖然是個學者,可是一旦嗅到神秘、新奇、不可思議這些字眼後,會如同“發瘋的野狗”一樣撲過來。衆人可以現在奧列洪島旅遊半天,然後以一個意外的姿態和埃裡克森見面。這樣或許會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石穿想了想,便同意了這個決定。當下便宣佈衆人先儘快休息,第二天上午參加奧列洪島北線的越野一日遊。李隨風當即便歡呼了起來,和許一多沒口子讚道這樣的探險之旅最好再多幾次。惹得他和陳杰又是一番嬉鬧。
夜幕沉沉將臨,天邊最後一抹斜陽散盡,漫天火紅預示着第二天會是個好天氣。在不懂俄語的情況下,當晚衆人也沒有選擇看看電視節目,在一天的顛簸當中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當然,睡着的他們不會清楚,夜幕當中的富貴號又先後兩次抵達了奧列洪島。讓伊萬這個俄羅斯倒爺狠狠的賺上了兩筆。拿着最後一筆新鮮到手的盧布,伊萬不由得感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晚上的生意一筆是和美國人做的,一筆是和日本人做的。伊萬對這兩個國家向來沒有太大好感,當即就把價碼提高了兩倍多,對方居然也不還價。本來伊萬還想用上午敲打李隨風的手段再用那塊“水怪”頭骨賭出點外快來的,不過當他看到兩撥人馬的領隊和隨行人員之後,他便果斷的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將渡輪開到了對岸。
美國人的領隊是一名即使在晚上也不肯摘下墨鏡的酷哥,隨行的成員也各個身高體壯麪色冷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若非他們一上船就付清了船費,伊萬甚至會認爲他們這幫人是黑社會派來的打手。或者某個暗殺集團的刺客。
日本人的領隊則是一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可是伊萬這傢伙的眼睛在掃到那名美女的食指後便果斷的打消了去搭訕的念頭,更是沒有了一點旖旎的想法。那名大美女的食指上有一道淺淺的老繭,雖然被清理過兩次可是那道老繭的痕跡卻還在。伊萬年輕時也曾參加過蘇聯紅軍,知道那種位置的老繭是如何才能形成的——只有經常開槍的人才會在那個位置長出老繭。
因而,雖然這批日本人一個個看起來慈眉善目,像極了兜裡有倆糙錢就出來嘚瑟的典型日本人。可是伊萬卻一點不敢動歪心思,與之前一樣,拿了船費後就乖乖將船開到了對岸。直到最後一名日本人下了船,他望着那個千嬌百媚皮膚雪白的大美女的背影忽然間想到——自己這一天遭遇了這三波人馬,到底是不是真的幸運呢?
中國人不是有句老話,叫“福禍相依”麼?
忽然間,伊萬打了個寒戰,趕忙口中禱告着熄了引擎。他決定去奧列洪島上那個老相好的牀上度過一晚,或許是兩晚,或許是三晚……誰知道呢。在禍事沒來之前,他得先把福享了再說。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轎……”哼着中國早年間流行的一支小曲兒,伊萬帶着鼓鼓囊囊的兩兜盧布衝上了他幸福的奧列洪島。只是,他決不會想到,自己這艘富貴號給奧列洪島上帶來的是什麼……
(ps:剛剛又重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伊爾庫茨克到奧列洪島是有火車的……真是個bug啊!怪我資料沒找全,現在彌補一下吧。大家手中如果有月票的話,再次腆着臉求一下。有票就請砸我,往頭上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