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硬實力,那就只能嘴炮稱雄了。
郭業道:“可汗此言差矣,即便郭某人真的箭術不如人。那也不過是術業有專攻罷了,並不能說明我們大唐的精銳就不如你們薛延陀。”
咄摩支輕蔑的一笑,道:“不愧是上邦人物,真能白話呀。事到如今,我就問您一句話,是不是不敢比箭?”
“不是不敢比,而是說這個戰陣之上,需要考慮的方面太多了。就單單說個人的武勇,也不是……”
咄摩支一擺手,道:“是不是不敢比箭?”
“我……”
“是不是不敢比箭?”
……
無論郭業說什麼,人家咄摩支就是這麼一句話回過來,直把他擠兌的滿面羞紅。
最終郭業一咬牙一跺腳,道:“我敢比箭!”
“早說呀!繞這麼大的圈子幹啥?秦國公稍等,等到了下午,決出了前三名,就到了你一顯身手的時候了!”
郭業道:“可汗您先彆着急,聽我把話說完。我雖然敢比箭,但是實際上還是不能和您手下的高手一決高下。”
“那是爲何?”
“唉,說起來也真不湊巧,郭某人來得匆忙,沒帶自己隨身的配弓。我沒有趁手的傢伙,怎麼比賽?”
咄摩支冷笑道:“秦國公的意思,小王聽明白了!”
“那就好!”
“你還是不敢比呀!”
“怎麼能算不敢比呢。我是沒趁手的傢伙!”
“哼哼,趁手的傢伙?也虧你想出這個理由來!神箭手換了一把弓就當不了神箭手了?沒這個道理!”
郭業微微一笑,道:“可汗您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郭某人所謂趁手的傢伙,和普通的弓可是有很大的差別。不是簡簡單單的換一把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郭某人的力氣太大了,普通的弓根本就承受不住,一拉就斷。您難道要我用斷弓比箭術?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哦,小王明白了,秦國公的意思是,我們薛延陀找不出來一張能承受您力道的弓。所以,這場箭術比賽只能作罷。”
“可汗您太英明瞭,一聽就懂。”
“哼哼,秦國公,您也太小瞧我們薛延陀了。來人,去把龍舌弓取來!”
“是!”
功夫不大,就有侍衛把一個黑黝黝的弓交到了咄摩支的手中。
咄摩支以手撫弓,道:“此弓名爲龍舌弓,相傳弓弦乃是龍筋所作。三國的時候,呂布曾用它轅門射戟,傳下了一段佳話。”
“真的假的?呂布的弓怎麼會到了您的手裡?”
“是有人獻給本王。當然了,傳言不可盡信,此弓的來歷也許並沒有那麼神奇,不過它的確可稱得上是一把寶弓。在我薛延陀內,無人能夠拉滿。秦國公,您試試這個吧。”
咄摩支把龍舌弓交到了郭業的手裡,繼續道:“如果這把弓都承受不住您的力道,那沒說的,弓箭比賽就此作罷。相反,要是您拉不斷這把弓,嘿嘿……嘿嘿……咱們心照不宣!”
“好!那郭某人就姑且一試!”
郭業抖擻精神,左手握弓背,右手拉弓弦,雙膀一較力,叫了一聲“開”!
弓開如滿月!
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能把龍舌弓拉成這樣,郭業已經用盡了全力。再想加緊破壞這把寶弓,已經是辦不到了。
他訕訕的把弓放下,道:“呃……這把弓還真利害,郭某人確實拉不斷。”
郭業覺得不滿意,咄摩支覺得更不滿意!
這把弓到底有多難拉,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薛延陀國內力氣最大的人,也不過能把此弓拉個七分滿。就這,還累了個臉紅脖子粗。
沒想到,秦國公沒費什麼力氣,就拉了個十分滿!
大唐不愧是天朝上國,隨便一個出使的秦國公,就勝過了薛延陀之內所有人,如此差距,還真是讓人有些絕望。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又有些釋然了。
剛纔郭業左推右攔,不願意比箭,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自己的箭術根本就沒信心!
如此說來,秦國公也只是蠻力驚人罷了,既無速度,也無準頭,這場箭術大賽,有得比!
想到這裡,咄摩支道:“既然秦國公已經有了趁手的寶弓,又敢於比試。關於這場箭術比賽,總不會推脫了吧?”
郭業此時後悔得場子都青了,心說自己耍什麼小聰明呀。當時堅持說車軲轆話不就完了嗎?身爲外交人員,說車軲轆話不表態那不是基本素質嗎?
何必非找什麼藉口,說弓不好使?這下可好,人家把合適的弓找來了,這可怎麼推脫?自己上去比賽,那不是丟人顯眼嗎?
無奈之下,他只得道:“那……好吧,郭某人就獻醜了。不過事先聲明,郭某人此場比賽無論勝負如何,都只能說明了我本人的箭術水平,與大唐國威無關。”
“嘿嘿,咱們先比了再說。”
……
……
未時剛過,曲哲大會第一天的比賽,已經決出了勝負。前三名分別是突骨、阿全柯和連八達。
三人來到臺上,對着咄摩支大禮參拜。
咄摩支道:“今年的這場曲哲會,與往年不同,本汗不能現在就把賞賜給你們。”
“啊?爲什麼?”
“就是因爲他!”咄摩支指了指郭業道:“你們知道此人是誰?”
“小人不知。”
“他就是大唐秦國公郭業郭子儀。秦國公看了你們三人的比賽,見獵心喜,想和你們比試箭術,本汗已經答應下來。我告訴你們,如果有人能贏了秦國公,揚我薛延陀國威,今天的賞賜加三倍!”
突骨的膽子最小,道:“那要是輸了呢?”
“輸了的話,那就是給我們薛延陀丟人現眼!不僅今天什麼賞賜都沒有,本人還會被貶爲奴隸!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
……
這場比賽完全是按照曲哲會本來比賽的規矩來,沒有什麼花巧,就是在一百步之外,射中箭靶紅心爲勝。
若是兩人都射中了紅心,就繼續射下一箭,直至分出勝負爲止。
至於說都射不中紅心……那就哪涼快去哪待着去吧,二人都算失敗。
首先和郭業比賽的是突骨,比賽的結果絲毫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突骨一箭正中紅心。
而郭業自己呢?運氣還不錯,沒有脫靶,不過距離紅心,可就太遠了一點。
咄摩支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突骨你揚我薛延陀的國威,本汗信守承諾,給你四倍的賞賜,下去領賞吧。”
第二場比賽,是阿全柯對郭業。
阿全柯眼珠一轉,心中暗想,看了剛纔的比賽就知道,秦國公的箭術稀鬆平常,這場比賽贏我是贏定了。
不過,看國主的意思,是要我們狠狠地挫敗秦國公,揚我薛延陀的國威。
光射箭靶有什麼意思?
如果我能別出心裁,讓秦國公臉上無光,會不會能得到國主加倍的賞賜?
想到這裡,他抱拳拱手,道:“秦國公,這第二場比賽,在下想換個比賽的辦法,不知您能否答應?”
“什麼辦法?”
“咱們倆對射,您先拿弓箭射我,我再拿箭射您。您要是能射中某家,就算我輸!要是我射傷了您,也算我輸!”
郭業遲疑道:“那怎麼纔算你贏呢?”
“當然是既射到您身上,卻讓您毫髮無傷了!”
這個提議,乍聽起來,可以算是誠意十足了。郭業本來被咄摩支擠兌的不得不參加這場比賽,已經報了必輸的決心。
沒想到峰迴路轉,還有了贏的希望,他大喜過望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