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老祖宗的房間,還未站定腳步便聽到劉姨娘一聲尖叫:“老祖宗!快把這個心狠手辣的孽女亂棍打死,爲雲婷報仇!”
“亂棍打死太便宜她了,理應凌遲!”張姨娘的哭喊更加震人耳膜,“可憐的雲珠,嗚嗚嗚……”
掏掏耳朵,沐雲蘇上前行禮:“孫女兒見過老祖宗。父親回來了?”
旁邊椅子上坐着的正是沐家家主沐閬軒,看到沐雲蘇,他明顯地愣了一下:果然與過去不同了,到底怎麼回事?
咚咚!
“孽女!還不給我跪下?”老祖宗滿臉殺氣地用柺杖狠狠搗着地面,恨不得將沐雲蘇碎屍萬段。
沐雲蘇衣袖一揮:“爲什麼?”
“你還敢問?”老祖宗咬牙,“太醫說雲珠和雲婷的手已經不可能恢復,都是你做的好事!”
“大小姐所用的手法非常怪異,兩位小姐的腕骨已徹底碎掉,筋脈盡毀,而且整條手臂都會慢慢廢掉,請恕老夫無能爲力!”
想起太醫的話,劉姨娘和張姨娘便滿臉絕望,若不是強自剋制,早已撲上去將沐雲蘇掐死一百遍了!
沐雲蘇依然清淡:“她們想要我的命,我只要她們一條手臂,夠便宜了。”
“一派胡言!”老祖宗咬牙厲斥,“我已經說過了,她二人是受人矇騙纔會……”
刷拉!
沐雲蘇抖開那紙契約:“這可是二妹三妹親筆所籤的契約,父親請過目。”
老祖宗一時語塞,片刻後卻強硬地一扭頭:“你不是沒死嗎?爲何要趕盡殺絕?”
沐雲蘇的語氣很平和,卻偏偏又透出一股令人戰慄的冷意:“我沒死不是因爲她們仁慈,而是因爲我命大!何況方纔若不是她們死不悔改,還想殺人滅口,又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老祖宗越發無言以對,但當她看到沐雲蘇那張醜陋的臉,卻又絲毫掩飾不住滿臉的厭惡:“夠了!你手段如此毒辣,沐家容不得你!來人,請家法!”
“慢着!”看完契約的內容,沐閬軒早已滿臉怒氣,“看看你們
養出來的好女兒,還有臉在這裡大呼小叫?”
二人頓時惱羞成怒,張姨娘越發忍不住咬牙:“可……可是……”
沐閬軒重重地哼了一聲:“她二人謀害嫡姐在前,本應處死!幸好雲蘇平安歸來,再加上一條手臂已廢,也算是得到了教訓,此事便到此爲止了。雲蘇,你認爲呢?”
沐雲蘇點頭:“父親決定就好。”
沐閬軒點了點頭:“既然真相已經弄清,你且回去歇着吧。”
沐雲蘇答應一聲,施禮離開。二人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竟同時開口尖叫:“老祖宗!就這麼算了不成?”
老祖宗早已怒不可遏:“你就知道護着那個賤人的女兒……”
“老祖宗此言差矣。”沐閬軒皺了皺眉,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有這紙契約在,今日之事就怪不得雲蘇!”
“有契約又怎麼樣?”老祖宗咬牙,臉上一片狠厲,“死一個廢物對沐家而言是好事,沒用的人本來就該死!”
沐閬軒越發皺眉,只覺這句話分外刺耳,不由一聲冷笑:“老祖宗言之有理。既然雲珠和雲婷被雲蘇打敗,那就說明她們沒用,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活該。”
“你……”
老祖宗登時被自己的話噎得白眼直翻,目光從三人臉上掠過,沐閬軒冷笑一聲起身離開:“老祖宗歇着吧,兒子先告退了。”
“你……”老祖宗氣得渾身哆嗦,“反了反了,都反了……”
兩位姨娘彼此對視一眼,各自萬分絕望:連老祖宗都收拾不了那個廢物了,這可怎麼辦……
黃昏時分,落羽敲門進了沐雲蘇的房間:“秋影死了,據說是打水的時候失足掉到了井裡。”
沐雲蘇愣了一下:好你個韓香絮,夠狠!雖然秋影死有餘辜,但沒能趁此機會揭穿你的真面目,的確可惜!
雖然對她這個頂尖法醫而言要找出破綻易如反掌,但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不如等待更好的機會,一錘定乾坤。
沒關係,咱們來日方長。
夜色很快深沉,還算舒服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沐雲蘇便起了牀,用過早餐之後繼續出門救死扶傷。不過今日落羽有事不能相陪,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在街上轉悠了半天,仍舊一無所獲,她不由捶了捶腦袋:正常情況下,如果生病或者受傷,自然該留在家中休養,誰還會滿大街亂逛?枉她聰明一世,居然把這茬兒給忘了。
可即便如此,總不能挨家挨戶地闖進去問“你家有沒有人生病受傷吧”?還不得被人當成瘋子給轟出來?
轉過這個彎來,沐雲蘇登時沒了繼續尋找的興致,垂頭喪氣地往前走着,倒是不曾發現周圍已經漸漸變得安靜,很快便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不多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座涼亭,令她驟然停住了腳步:一個雪白衣衫的男子背對着她坐在輪椅上,正是天下無雙的狐王風凌絕!依舊是不染塵埃的白衣,依舊是說不出的優雅尊貴,依然能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也依然那麼溫潤如玉……
啊呸!還來?
驟然想起風凌絕殺氣凜冽的樣子,沐雲蘇下意識地撫了撫咽喉,毫不猶豫地移開了視線:眼睛被蚊子盯了嗎,還瞎說?惹不起,我躲得起!
誰知她剛剛腳步一動,風凌絕已經淡然開口:“能從我面前逃走的人不是沒有,但不包括如今的你。”
沐雲蘇嘆口氣,果然不再亂動:“民女只是路過,並非有心打擾狐王,還望恕罪。”
風凌絕並不曾開口,一股略顯沉悶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突然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狐王的鞭子有多長。”沐雲蘇又嘆了口氣,“然後決定民女要不要靠近些,免得您的鞭子夠不到民女的脖子。”
風凌絕似乎笑了笑,聲音也變得溫溫柔柔:“我的鞭子爲什麼要夠到你的脖子?”
沐雲蘇一怔:這男子也真是個妖孽,他是如何在溫潤如玉和心狠手辣之間轉換自如的?看到他此刻的樣子,或者僅僅聽到他說話的語氣,誰能相信他一出手便是致人死命的狠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