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已經知道置沐雲蘇於死地的計劃恐怕要失敗,風千洌自是氣急敗壞,早已嘶聲大叫:“十七叔,這結論下的太早了吧?絕殺門從前沒有女殺手,但不代表現在也沒有……”
風凌絕一個冷眼過去,就讓他乖乖地住了口,跟着挑脣一聲冷笑:“我看你不是想抓住真兇,而是想公報私仇吧?世人皆知絕殺門這條規矩從來沒有改變過,怎麼,你爲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句話就替絕殺門改了規矩了?”
被他當面揭穿,風千洌越發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你、你胡說!我纔沒有公報私仇,我、我是想替三位小姐報仇……”
“是嗎?你這番善心義舉我很是佩服。”風凌絕笑笑,笑容卻更加充滿諷刺,“既然你有此心,不如把精力放在抓住真兇上,就不要再纏着我家蘇蘇不放了。”
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掠過,他挑脣一聲冷笑:“蘇蘇,跟我回家。”
風千洌又急又怒,刷的衝上一步:“不能走!沐雲蘇就是兇手!劉大人,霍大人莊大人!你們倒是說話呀!你們是直接受害者,三位小姐還屍骨未寒,難道你們不想讓她們的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沒錯,狐王,你不能就這樣離開。”劉仲伯首先開口,目光陰沉,語氣森冷,“沐雲蘇是你的王妃,你對她的迴護之心臣明白,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大道理我懂,不需要你講。”風凌絕淡淡地看他一眼,卻成功地讓他閉了嘴,順便縮了縮脖子,“只不過你沒聽到我剛纔的話嗎?絕殺門從來沒有女殺手,蘇蘇沒有殺人。”
“狐王分明是護短吧?”霍羽奇哼了一聲,目光比劉仲伯更陰沉,“絕殺門沒有女殺手之說只是江湖傳言,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這是絕殺門爲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呢?”
“此言甚是!”生怕沐雲蘇死得不夠快,莊卓正也過來湊上一句,“何況湘王殿下放才說的有道理,即便過去沒有,誰知道如今有沒有……”
下面的話突然卡住,因爲風凌絕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銳利,幽冷,令人頭皮發麻,只覺一股森森涼氣順着後脊樑骨刷的竄了上來,又瞬間化作冷汗順着腦門刷的流了下去!
那、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是狐,是狐王,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被他的目光凍得凝固,莊卓正嚇得直往後縮:“你、你想怎麼樣?皇、皇皇、皇上面前你敢、敢……”
“我敢。”風凌絕微笑,笑容如刀,冷而鋒利,“想說什麼?因爲是蘇蘇,所以絕殺門第一個女殺手誕生,改變了幾千年從未改變過的規矩?那你們是想殺了兇手,還是僅僅想殺了蘇蘇?”
劉仲伯等人彼此對視一眼,各自緘口不言……是根本無話可說,也是因爲風凌絕此刻帶給他們的壓迫感,讓他們什麼都不敢說,否則他們毫不懷疑,風凌絕會幾把將他們撕成碎片,順便再踩上幾腳!
環視一週
,風凌絕的目光鎖定風千洌,依然冷笑:“給我聽清楚:我也不會讓任何人碰她一根指頭!除非我死了,你們便可以踏着我的屍體爲所欲爲!蘇蘇,跟我走。”
“父皇面前,你敢放肆?”除了這句話,風千洌已不知該如何撐住身爲皇子的面子,幾乎跳着腳尖叫起來,“大內密探在此,你敢動手就是犯上作亂,小心父皇治你個……”
“隨便。”風凌絕淡淡地打斷他,一字一字說得無比清晰,“今天我一定要帶走蘇蘇,誰若阻攔,我遇佛殺佛,遇魔屠魔,遇鬼滅鬼,遇神劈神!天若阻攔,我毀天,地若阻攔,我滅地!不怕死的,過來試試狐王的金鞭!”
每說一個字,便有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待這幾句話說完,他的周身已被凜冽的殺氣包圍,即便是王座上的風凌逸,也幾乎不堪承受,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要被那股殺氣攪碎!
狐王,狐王,這就是狐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不能被模仿,更不能被超越!
沐雲蘇只覺心中震撼,雖然她也不願風凌絕爲了她與這些人當面決裂,從此成爲不死不休的敵人,但是不可否認,這種被在乎、被呵護的感覺極好,是她前世今生最渴盼的蕩氣迴腸!
所以這一刻,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天上地下,我只要你一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無論生死,我只守着你一個!
冷笑一聲,風凌絕輕輕握住沐雲蘇的手:“蘇蘇,我們走。我保證只要有我在,無論是你還是沐家,或者你想守護的任何人都毫髮無傷,若是他們傷了,我必讓傷他們的人,屍骨無存,生生世世不得輪迴。”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帶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卻沒有敢懷疑其真實性和有效性:誰若敢傷了沐雲蘇,他真的說得出做得到,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帝王將相,甚至當今天子都不例外!
所以,沒有人敢再開口,更沒有敢阻攔,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了大殿!
“父皇!您就這麼讓他走了?”風千洌終於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一聲尖叫,“十七叔如此放肆,皇家顏面何存,天子威嚴何在?”
風凌逸眼中其實殺氣閃爍,伴隨着刻骨銘心的恨意!可是瞄一瞄劉仲伯等三人,他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不讓他走又如何?此事本就是你太過魯莽,還未弄清楚便通知三位愛卿前來,平白受了十七弟好一番羞辱!”
一句話便成功地把三人的怒氣全部勾了起來,劉仲伯首先咬牙:“狐王此番的確太過分了!仗着自己戰功卓著便如此目中無人,甚至公然包庇殺人兇手,他就不怕惹衆怒嗎?”
“有他怕的時候!”霍羽奇咬牙,臉上同樣透着狠厲,“我就不信,他真能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把事情告訴天下人!”莊卓正陰沉沉地冷笑,“只要衆怒一起,狐王想包庇沐雲蘇都不可能!除非他想不容於天下!”
“對!
好主意!”風千洌迫不及待地點頭,“父皇,只要……”
“不妥。”不等他說完,風凌逸居然搖頭表示反對,“你們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但證據若只是這朵水晶雪花,只怕難以服衆。”
風千洌愣了一下:“父皇的意思是……”
“絕殺門的確從來沒有女殺手,這是幾千年來的規矩,剛纔朕把這一點給忘了,否則也不會急於調兵抓沐雲蘇回來。”風凌逸皺眉,顯然也覺得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太高明,“十七弟剛纔說的有道理,難道沐雲蘇是絕殺門的第一個女殺手?咱們若硬要這樣說,擺明了就是硬要針對沐雲蘇和十七弟,反而容易落人口舌。”
其實此刻冷靜下來,劉仲伯等人也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只不過愛女被害,他們悲痛之餘都對兇手恨之入骨,一旦聽說兇手居然落網,當然巴不得她比自家女兒死得還要慘(儘管他們並不知道自家女兒死得究竟有多慘),哪裡還能考慮得那麼深?
沉默許久之後,莊卓正越發不甘心地咬牙:“但也不能因此洗清沐雲蘇所有的嫌疑!水晶雪花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的居所,如果能找到更多證據就好了!”
“便是如此。”風凌逸點了點頭,“到目前爲止,沐雲蘇依然是最大的嫌犯,但要蒐集更多證據可以,卻必須悄悄進行,否則萬一被十七弟發現,恐怕他不會手軟。”
大張旗鼓抓了半天兇手,到頭來居然如此收場,怎麼想都令人萬分憋氣。尤其是風千洌,此番不但未能置沐雲蘇於死地,還將她和風凌絕一起徹底得罪了,從此之後恐怕再也不可能得到沐家的支持,這不是典型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真是可惡!原本可以輕輕鬆鬆得到一個醫術蓋世的絕色佳人,還能將沐家招致麾下,作爲將來被立爲太子甚至登基爲帝的雄厚後盾,可是現在……
沐雲蘇,你他媽就是老子的剋星!
當然,此時的風千洌絕對沒有想到,這句狂怒之下吼出來的話竟然成爲了事實,徹底讓他欲哭無淚。
“怕不怕鋒芒太露?”
出了皇宮,沐雲蘇終於壓不住滿心的擔憂。
“不怕的。”風凌絕笑笑,至少語氣很輕鬆,“就算收斂鋒芒,我也已經是衆矢之的,忍讓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倒不如張狂到底,至少讓他們怕!”
沐雲蘇皺了皺眉:“功高震主?羣臣對你的態度,取決於皇上對你的態度。”
風凌絕脣角笑意一凝:“不完全是,我跟皇上之間……不足爲外人道,我也不想讓你知道,平白噁心你。”
沐雲蘇笑笑:“想說的時候告訴我,我不保證可以幫你出謀劃策,但至少我會是一個很合格的聽衆。”
風凌絕微笑:“好。”
“但那朵水晶雪花到底是怎麼回事?”沐雲蘇跟着皺眉,完全不得要領,“我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釋就是絕殺門的人曾經從我頭頂的天空路過,不慎遺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