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霧島寂城

等玄炎從沉睡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滿空的星星。雙手所觸細柔光滑的鳳羽,臉上微微一紅,身子一動,剛想說話,卻聞青鸞先開口了。

“玄大哥,你醒了嗎?你看那邊!”

玄炎順着青鸞飛行的方向看去,只見湛藍色的大海波光粼粼,淺藍色的天空中飄着如絲帶般輕柔的白雲,七八條深藍色的海豚正爭先恐後地躍出水面,姿態優美流暢,身下灑落一片白色的水花。而在下方的海面上,更多的海豚露出憨憨的大腦袋,似乎外在觀看同伴的跳躍。

“那邊,那邊,還有條粉紅色的海豚呢!”青鸞的語氣中充滿了驚奇。只見一條身形嬌小的粉色海豚依伏在藍色的大海豚後面,倒像是一對情侶。

素聞海豚性情溫順,青鸞飛的低低的,靠近海豚羣。她固然震驚於海豚,海豚們見了她,更是驚豔。躍水的海豚落下後靜靜地融入了海豚羣中。粉色海豚身側的藍色海豚迎上前來。

青鸞剛想打個招呼,沒想到藍海豚對着她微微點了點頭,竟然開口道“尊敬的鳳王,歡迎來到豚鄉。”

青鸞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半晌,纔有些領悟,道“你們是海豚妖族?你們認識我?”

藍色海豚微微笑道“正是。海晉未曾見過鳳王,但曾聽先祖描述過。不知鳳王這是要往何處?”

青鸞心中一動,問道“你是藍界來的嗎?你可見過一座海上空間門,晚霞圍成的?”

藍色海豚道“不,海晉從小在傳說海域長大。族人們也都是在這裡長大,並不知藍界,也未曾見過晚霞圍成的空間門。”

青鸞心中涌起陣陣失望,最後問道“那這一年來你們有沒有見過很多小艦?”

不報希望的問題卻獲得了答案。“有啊,好幾個月前,有一段時間,我們曾經遠遠見過很多小艦往來。但最近,似乎一直沒再見過。”

“啊!”青鸞急急地問道“那你知那些小艦何處來,往何處去嗎?”

藍色海豚晉表示不知。這時,粉色的海豚遊了過來,插話道“晉哥哥,我見過一些小艇的去處。”

海晉介紹道“海珠,我的未婚妻。”粉色海豚海珠柔聲道“我可以帶你們去。”

青鸞欣然同意。於是倆人與海豚羣一起向前。細心的海珠看出了青鸞背上玄炎的侷促,提議由海晉帶他。青鸞本不願麻煩他們,但玄炎立刻同意,也只好作罷。

一路上。青鸞與海晉、海珠閒聊。“海珠,你的顏色怎麼跟他們都不一樣。很漂亮,是變異嗎?”好奇的問題卻引起了海珠神色黯然,沉默不語。

載着玄炎的海晉解釋道“珠珠從小得了一種病,所以長的也特別小。”

青鸞連忙道歉,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聲“那這病能治嗎?”

海晉不語。還是海珠自己柔聲道“珠珠命短。本不願拖累晉哥哥,只是,晉哥哥聽聞霧島有神,善治療,可是我們海豚族無法上岸。”

“霧島有人可以治療嗎?”青鸞沒有聽清,“霧島在哪?如果可以,我替你們跑一趟。”心軟的她最見不得有情人成不了眷屬,雖然她自己也老幹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

“若鳳王能請得醫神替珠珠治病。海豚妖族任由鳳王差遣。”海晉激動地道。

青鸞嘆道“我盡力而爲。”雖然她沒有給出篤定的答覆,可海晉和海珠一致認爲。傳說中的鳳凰肯定一言九鼎。既然她說盡力而爲,那基本上就成功了99%了。

再詢問,海珠聽說的傳說艦去處正是霧島。

霧島,周圍日夜繚繞淡紫色的雲霧,一眼望去,朦朧不可視物。若非海豚族指點,可能過島不識島,輕易錯過。

青鸞施展幻鏡鷹目,跟隨海豚妖族飛進了霧裡。約二十來分鐘後,海岸線出現在了視野中。

海豚族沒有靠近海岸線,稱曾見小艦進了紫霧中,不知是否靠岸。說着,緩下了速度,磨磨蹭蹭,不願上前。

青鸞有些詫異。海晉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地道“島上有一股味道頗爲難聞,故而”

青鸞恍然,沒有勉強,於是帶着玄炎告辭。直到降落岸邊,回頭看,海豚們競相跳躍着,似乎在說再見,於是揮手作別,向着霧島深處進發。

上了霧島,但見一片赤巖如火,與湛藍的海水形成明顯對比。倒無啥特別味道。飛行三四里路,出現了花草樹木,本色綠,但嫩莖葉紋皆爲朱丹之色。樹木漸密,再稀,深入十來里路,轉過大山,一座儼然整齊的城市聳立眼前。

此時已是黃昏。青鸞遠遠飛落,與玄炎上前,只見硃色城門洞開,黑色的城內不見一個人影,沉寂無聲。

滿城建築,門窗硃紅,牆壁黝黑,連街上的地面都是用黑紅二色石子扭曲絞纏鋪成。青鸞看的有些頭皮發麻。這座城,好是詭異。無人,莫非死城一座?可看街上乾乾淨淨,兩旁房屋的門窗沒有灰塵,分明有人常打掃。那,人都去哪裡了?

滿城的黑紅給青鸞帶來了強烈的壓抑感。她緊緊地握着心情匕首向前走去,手心都被汗水浸溼了。

玄炎看出了她臉上的緊張不安,溫和地笑道“鸞妹妹。”

“啊?”神經繃緊的青鸞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隨後不好意思地回眸一笑,眼睛卻突然睜的老大,嘴巴也張的老大,半晌,“啊——”地一聲尖叫,閉着眼,緊緊地拽住了玄炎的胳膊。

“鸞妹妹,你怎麼了?”玄炎莫名其妙地回頭,一切正常啊!

“人,好多人!”青鸞閉着眼睛答道。

“哪來的人啊?”玄炎拉着青鸞,轉了一圈,別說人,邊鬼影都不見一個。

“你沒看到麼?剛纔後面的那些紅門全開了,都探出着半個黑色的身子”青鸞的聲音有着微微的顫抖。

“沒有啊!”玄炎擔憂地道,“鸞妹妹,你是不是太久沒有睡覺,太累,出現幻覺了啊!要不,你再看看。”

他溫和的證據帶給了她勇氣,睜開眼,街側的朱門果然緊緊閉着,輕輕地吁了口氣,看來真的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玄炎看着沉寂的街面深思了片刻,拉着青鸞到一戶門前,“咚咚咚”敲門,揚聲道“請問裡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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