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江露雲的那一條裙子,明顯看起來更‘貴’。
據說,這條裙子是星耀買下來的,星耀的大老闆是傅竟行,他,自然是知情的那一個。
眼看着議論聲越來越大,事態已經向着不可預估的方向偏移,想來是不能輕易平息了攖。
衆人的視線,漸漸集中在不動聲色的傅竟行臉上償。
有個在宛城頗有幾分名聲,又向來以看熱鬧不嫌事大著稱的太太就笑吟吟的站了出來,目光在兩個美人身上來回流轉:“傅大公子,不如您告訴我們,這兩條裙子哪一條是真的?”
聶嫣蓉一下咬緊了牙關,她有些很恨的盯着突然出現的江露雲,這賤人,特意選擇一樣的裙子,又特意姍姍來遲,把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爲的是什麼,難道是想當衆打她的臉?
可她的裙子是傅竟行親手送的,傅竟行買下的東西,怎麼可能有贗品。
想到這裡,聶嫣蓉不由得越發將脊背挺直了幾分,頗有些譏誚的笑着看了江露雲一眼。
她這樣公然的挑釁與諷刺的模樣,倒是讓江露雲氣極反笑。
她也上前一步,目光環視衆人,笑吟吟的隨着那太太的話問了一句:“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這條裙子,大師生前只留下了一條,乃是全球絕版的孤品,市面上倒是仿品無數,我的這一條呢,是從大師的工作室專機空運回來的,只是不知道,聶二小姐的,又是從哪裡買來的?”
那太太聞言就做出吃驚的表情,撫住胸口驚歎道:“啊喲,我可知道的,這裙子貴重無比,有錢都買不來呢,江小姐的裙子看起來好似是精美幾分,但聶二小姐這樣的身份,也不可能穿贗品呀?”
那太太笑嘻嘻的看着聶嫣蓉,眸子裡全是精光。
聶嫣蓉若是嫁給傅竟行了,她自然不會這樣當衆打趣她,但她如今,還不是傅家的人呢,她可不怕,宛城平靜這麼久,需要一場熱鬧來看。
更何況,她最疼愛的外甥女杜湘君不知道在家裡抹了多少眼淚,爲的都是那個聶三小姐,她這人,天生一張大嘴巴,誰都不害怕,今晚,能打了聶嫣蓉的臉,也算是給她的寶貝外甥女出氣了……
聶嫣蓉聽出來這話裡意思,卻也不惱,反而笑容越發盛了幾分,她款款上前一步,當即就要開口回答,傅竟行忽然微微側了臉,在她耳邊幾不可聞的低低說了一句:“聶嫣蓉,你今日是想要臉,還是想丟臉?”
聶嫣蓉如遭雷擊,整個身子倏然變成僵硬的冰涼,可她臉上那志得意滿的笑容,卻仍是搖搖欲墜的不肯垮下來……
“當日,你怎麼知道我和聶掌珠在杭州的,你怎麼知道我們當日在哪裡慶功,車禍的事情,是你自己安排的還是當真是意外,還有,李謙手中的驗孕報告單,是從哪裡得來的。”
他與她更貼近了一步,脣齒之間清冽的氣息正在她的耳畔,他的手掌,依然箍住她的腰,他們是這般的親密無間,惹人羨慕。
可只有聶嫣蓉自己知道,他薄脣間含着笑意,說出的每一個字,卻又是多麼的傷人心扉。
她眨了眨眼,她不能讓眼淚落下來。
江露雲已經將她踩在腳下無數次了,這一次,全宛城的上流人士都在這裡,都在看着她們,就算是咬碎了牙,就算是要萬劫不復,她也不能丟臉。
她要傅竟行的一句話,要他在全世界人面前站在她這一邊,要,狠狠踩在江露雲的臉上!
江露雲微微擡着臉,笑的美豔無比,聶嫣蓉想到她錢夾中的那一張卡,想到每一次若有似無的和自己槓上,壓自己一頭時她的得意,想到,外人看她時,充滿揣測和諷刺的眼神……
她一下攥緊了手心,嘴角仍是微微的往上揚着,心卻一點一點凍成了冰。
原來他做這一切,還是爲了聶掌珠。
人都走了,還不消停,陰魂不散,就是形容她這樣的女人的吧。
聶嫣蓉微微偏過臉,開了口。
“你們在杭州的消息,是有人發簡訊告訴我的,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那人對星耀的事情十分了解,而車禍的事情……我並不知情!李謙手裡的驗孕報告單是我給他的,就是爲了報復她和你在一起,而我因車禍失去了子宮再不能有孩子了……”
她含着笑,忍着淚,一字一句的輕聲說着,看在衆人的眼中,他們這般沒有顧忌親密交談的樣子真是恩愛無比,甚至連知道內情的江露雲都覺得刺眼,幾乎要懷疑,是不是傅竟行鬼迷了心竅了,當真和這個女人有了情意……
聶嫣蓉說完,傅竟行的視線一點一點的投注在江露雲的臉上,他定定看着她,漸漸的,目光裡的溫度冷卻下來,彷彿,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不,連陌生人都不如。
江露雲眼底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來,臉上的笑,也再掛不住。
傅竟行已然鬆開聶嫣蓉的腰,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臉上一抹淡淡的笑,卻寡淡而又疏離,就那樣居高臨下的落在了江露雲的臉上。
“江小姐是我星耀的藝人,當之無愧的星耀一姐,身上的裙子,自然件件都是精品,絕品……”
他話語一出,場上衆人都立時忍不住的竊竊私語起來,江露雲的心也不由得微微一鬆,正待要對他露出甜美的笑意,傅竟行卻擡手示意衆人安靜。
他幽沉的黑瞳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有玩味卻又自嘲的笑,清晰的鋪滿眼底,瞧瞧他身邊啊,都是一些什麼人。
這他嗎的都是一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