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走了之後,樓月卿沒多久就從房間出來了,換了一身衣裳,把被容郅弄亂的頭髮整理好,給紅腫的脣抹了點脂粉,看着沒那麼……咳咳,沒那麼明顯之後,纔敢出來。
容郅已經走了,看着外面空蕩蕩的沒人,她撇撇嘴,往樓下走去。
其他人還好,都是規規矩矩的,好似並不知道容郅來過了一樣,可是,莫言就……
看着莫言笑的賊賤賊賤的樣子,樓月卿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莫言姑娘一臉諱莫如深,笑眯眯的道,“看到主子好好的,莫言開心!”
不過,上小瞄了一眼樓月卿,看着好好的,真的好好的麼?
攝政王殿下在上面待了一個時辰呢……
樓月卿聞言,臉頰一陣酡紅,隨即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我不好好的難道還缺胳膊斷腿?”
什麼話!
莫言眼觀鼻鼻觀心……
誰知道了,孤男寡女待了那麼久……
樓月卿懶得搭理她了,看着外面太陽快下山了,不由得有些好奇,轉頭看着玄影挑挑眉,“你家王爺來多久了?”
玄影一板一眼的回答,“回郡主的話,王爺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
樓月卿嘴角一抽……
一個時辰……
他剛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
樓月卿想了想,又問,“他何時回京?從哪裡進來的?”
翻牆還是……
玄影答曰:“王爺剛到一個多時辰,一回京就直接來了寧國公府,是從正門直接進來的!”回答得很詳細!
樓月卿想死!
她已經在風口浪尖上兩天了,現在這廝直接從正門進來一待就是一個時辰……
她敢肯定,這事兒又是鬧得滿城風雨!
容郅……
回來害她的吧……
“他進宮了?”
“是!”朝中事情本來就多,王爺本來一進城就該進宮處理政務的,來這裡待了一個時辰,肯定不能再耽擱。樓月卿沒再說什麼,現在離天黑還有快兩個時辰,他進宮應該待不了太久。
看着外面的天色,樓月卿淡淡的說,“走吧,去看看大嫂!”
“是!”
藺沛芸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樓月卿到的時候,她正在給孩子做衣裳,藺沛芸女紅很好,這幾個月給靈兒做了不少衣裳,精緻又好看。
樓月卿之前本來是想着來請教她的,但是還是不麻煩她。
鑑於她現在身懷有孕,又是出了這檔子事剛好,樓奕琛勒令她不許出門,甚至連管家的大權都還給了寧國夫人,她也就只能縫縫補補,這不,半天下來,就縫了一件小衣服。
樓月卿沒讓人通報直接走了進來,看着藺沛芸坐在那裡神色認真地一針一線縫補,而靈兒則是坐在旁邊閃着大眼睛看着,樓月卿直接走了過去。
藺沛芸看到她來,停下了動作,含笑道,“妹妹來了?”
正要站起來,樓月卿忙道,“大嫂坐着吧!”
藺沛芸聞言,便也沒有起來。
靈兒乖順的叫了一聲,“姑姑!”
樓月卿揉了揉她的腦袋,便拿起藺沛芸縫好的一件小衣服細細的看着。
是一件淺藍色的對襟小衣,很簡單的樣式,布料也是一般的錦緞。
因爲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藺沛芸便挑了有些男女都能穿的布料來做衣裳。
隨即放下,看着藺沛芸輕聲道,“大嫂身子剛好,還是莫要太費神的好!”
聞言,藺沛芸低低一笑,無奈道,“一早母親嘮叨了一遍,夫君剛纔出去之前剛嘮叨完,你就來了,我已經好了,哪有那麼嬌弱?”
“大哥不在家?”這個時辰怎麼還出去?
都已經申時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天黑了,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
藺沛芸頷首,“嗯,隨着攝政王一同入宮的,剛走不久呢!”
樓月卿瞭然,“原來是這樣,不過母親和大哥也是爲大嫂好,針線活交給繡娘們做就是了,好好休息纔是重要的!”
“嗯!”
在藺沛芸這裡跟她聊了一下,樓月卿纔回攬月樓。
沒多久,天就黑了。
樓月卿沐浴完,吃了東西,看着天黑了,便帶着莫言和玄影一同出了門。
到攝政王府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李逵直接把她帶去了紫竹林。
紫竹林是攝政王府的一片竹林,入口處立着一塊碑,上次樓月卿跟着慶寧郡主來過這裡,不過沒進去。
紫竹林下面,是一個密室,樓月卿跟着李逵走了進去,容郅已經在裡面了。
密室門口守着冥夙和薛痕兩個人,看到她,連忙座作揖行禮。
樓月卿看着緊緊閉合的密室石門,蹙了蹙眉,看着李逵淡淡的問,“容郅自己一個人在裡面?”
李逵低聲道,“殿下這個時候不想看到任何人!”所以,自然不會有其他人在裡面。
樓月卿聽見,瞭然。
上次在涼州也一樣,他也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讓任何人進去。
對與容郅而言,高傲如他,這個時候的狼狽是不情願被人看到的……
李逵問道,“郡主要進去?”
樓月卿沒說話。
她能想象得到,裡面的容郅現在的模樣,他一定很痛苦,焚心蠱已經在他體內存活快二十年了,容郅也會因爲蠱毒的成長,一年比一年痛苦,特別是最後一年,一次比一次難以承受。
可是,進去麼?
他不想被她看到……
其實她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情,她以前寒毒發作,也是不喜歡有人在身邊……
擰了擰拳頭,樓月卿沉思片刻,看着薛痕,樓月卿淡淡的問,“他進去的時候,說了什麼?”
薛痕低聲道,“王爺說,希望您不要進去,他不會有事!”
樓月卿不覺驚訝,看着緊緊閉合的石門,沉默不語。
因爲是密室,所以裡面的動靜外面是不可能聽得見的。
現在才酉時,離子時還差兩個多時辰,這麼長的時間,他自己一個人……
看着樓月卿站着不語,莫言疑惑的問道,“主子不進去麼?”
一天黑就奔赴過來,她還以爲主子會毫不猶豫的進去。
畢竟,因爲即將初一,她都擔心了好幾天了,就怕攝政王不回來,怕他在外面蠱毒發作自己不能陪着他。
“算了!”樓月卿忽然幽幽道,“我在這裡等他出來!”
她剛說完,旁邊的幾個人都很驚訝。
冥夙和薛痕更是不解,上次在涼州,郡主的態度他們記得很清楚,是非要進去不可,這次怎麼……
樓月卿沒解釋。
她很想進去陪着他,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會希望她在裡面,不會希望再被她看到和上次一樣的狼狽……
兩個時辰,彷彿已然過了兩輩子。
樓月卿一直站在那裡,看着石門,彷彿想要透過石門看到裡面。
莫言勸着她坐下,連椅子都搬來了,可是,她完全不理會,就這樣站在那裡。
時不時問一聲,“還有多久?”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回答,都離子時很遠……
樓月卿從來沒有覺得,原來兩個時辰過得那麼慢,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耐心,她很想讓他們把門打開,可是,話卡在喉間,她還是忍了下來。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拳頭,修長的指甲嵌入皮肉中,一滴滴血滴落在地上,滴在裙尾上……
莫言連忙給她包紮,樓月卿一動不動,繼續站在那裡等着。
當子時來臨,石門打開的時候,樓月卿腳都僵了……
她直接整個人一軟,癱坐在地上,並沒有進去,容郅很快被薛痕和冥夙移回水閣。
容郅被攙扶着出來的時候,已經昏迷過去了,臉色極其蒼白,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還有頭髮都極其凌亂,身上還有不少血跡……
樓月卿緩了口氣,站了那麼久,方纔還沒感覺,現在才感覺到頭一陣暈眩……
www⊕ ttκΛ n⊕ ¢Ο
“主子……”莫言扶着她。
玄影也蹲下來扶着她。
樓月卿被攙扶着緩緩站起來,坐在一早就放在一邊的椅子上,臉色有些難看。
莫言看着樓月卿臉色有些不好,不由得輕聲問道,“主子要去看看攝政王麼?”
樓月卿點了點頭,無力道,“去吧!”
因爲容郅每月蠱毒發作已經是常態,所以,並不需要大夫,樓月卿到的時候,冥夙和薛痕已經把容郅放在水閣二樓的牀榻上。
樓月卿看着容郅身上的衣服一片皺褶,凌亂不已,而他們似乎並沒有打算給他換衣服的樣子,只是拿着藥打算給他包紮身上的傷口,便忍不住道,“去拿一套他的衣服過來!”
這個樣子躺着,她實在是看不下去!
聞言,攝政王殿下的三隻手下都一臉懵逼的看着她……
郡主要給王爺換衣服?
她身旁的莫言也是一臉見鬼的看着她,呃,主子這是要給攝政王殿下換衣?
見他們不動,樓月卿挑挑眉,“怎麼?”
肯定沒問題!
“是!”李逵連忙去找衣服。
很快,李逵拿着一套乾淨的袍子走來……
然而,樓月卿又淡淡的說,“給他換上!”
李逵聞言,忙道,“屬下不敢!”
王爺身邊從來沒有人近身服侍過,就是不喜歡有人近身,穿衣服這種事情,也是自行動手,以前蠱毒發作,他們也從不敢給他換衣服……
樓月卿看着不只是李逵,連冥夙和薛痕都很默契的退後一步,嘴角一抽。
他們不換誰來?
------題外話------
二更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