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一族在楚國鼎立了將近一百年,到元丞相這一代,祖孫三代已經出了三個丞相,且都是備受器重信任位極人臣,這麼多年不停的籠絡人心擴張勢力,楚國很多地方都有和元家相關的官員,所以,即使這幾年容郅攝政後元家不如以前勢大,也一樣對楚國朝政有極深的影響,這也是容郅這幾年雖不待見元家卻也一直任由元家蹦躂的原因之一。
可是年前開始,容郅就已經開始針對元家做出一系列動作,不僅找個由頭讓元丞相閉府思過,還對幾個依附元家和元太后的官員進行打壓拔除,明眼人都知道,容郅這次是決定要處置元家了,只是,沒有人想到,剛過完年上朝半個月,元家就真的出事了,但是卻出乎意料的,這次將元丞相收押大理寺的罪名,是通敵叛國!
是了,旨意上說的很清楚,左丞相元吉通敵叛國,即日起革職收押大理寺,讓三司協助慎王主理此案,允許慎王提審任何相關人員,而元家的其他人,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全部軟禁在元府,派禁衛軍圍住,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不得與外界通信。
朝中一片譁然。
楚京內對此議論紛紛,怎麼都想不通,這通敵叛國的罪名,究竟從何而來……
樓月卿聽到這事兒的時候,也是一臉茫然,如果說元紹衍通敵叛國倒是說得通,畢竟元紹衍和長樂公主的那些風流韻事也不是不爲人知的秘密,可是元丞相怎麼會有通敵叛國這個罪名扯上關係?
要知道,通敵叛國,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元家爲了能夠安然立足在楚國,費盡心思,小心翼翼,幾十年下來小錯確實是有的,可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來將多年的心血葬送,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而且,元丞相什麼時候做出了通敵叛國的事情了……
想不通。
而容郅,並沒有對此事多做解釋,只是下令將元丞相革職,以通敵叛國的罪關押大理寺,讓慎王主理此案,而關於爲何要對元吉定下此罪,不管那些大臣如何不解,如何詢問,容郅都沒有解釋,知道其中緣由的人,只有幾個心腹大臣。
午後,容郅回來,樓月卿詢問之下才知道這所謂的通敵叛國之罪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事,還得追溯到十三年前與璃國的那場大戰!
十三年前與璃國一戰中,楚國慘敗,不只是因爲璃國強盛,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元家從中作梗!
容郅沒有說怎麼會查到這檔子事兒,也沒有說元家到底做事了什麼,只是告訴她,當年楚國慘敗,是元家從中作梗。
當年那一場戰爭中,楚國敗得很慘,死了數萬士兵百姓和兩員大將,後來慘敗後,元家聯合朝中大半官員上奏,送容郅去璃國爲質子,總之,這件事情和元家脫不了干係,而這事兒無論是於公於私,容郅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元家必須要付出代價!
容郅的懷疑,不是沒有原因的,容郅年幼時因爲中了焚心蠱被先帝送離楚京去學武解毒,在此戰之前,先帝已經打算將他接回來,等他回來後就下旨立他爲太子,可是他剛回來,兩國就起了戰事,後來楚國戰敗,羣臣上奏送容郅去做質子,好似,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爲了阻止他被立爲太子才發生的……
所以,容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下令羈押元吉,徹查此事,所有那場戰事相關的武將,還活着的也全部都被提審,一個都不得幸免。
樓月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倘若這事兒真是元家乾的……那就有意思了,爲了阻止先帝立你爲太子,元家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這事兒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好查啊,按照元家一貫的行事風格,應該早就把一切證據都銷燬了!”
元家爲了立足於楚國尋求時機翻身,這麼多年來小心翼翼,當年策劃這檔子事兒怕也是逼不得已,畢竟若是容郅被立爲太子真的繼承皇位,以元家對宸妃和容郅母子倆造的孽,容郅一旦登基,元家必然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把容郅踢到璃國,再找機會除掉他,杜絕他繼承皇位的可能,是最好的辦法!
聞言,容郅不置可否,這件事情,確實不好查了,但是,他的人既然能查到元家和此事有關,自然也能查到其中的真相,最多多花些時間,他不在乎!
這件事,他一定要查清楚,若真的是元家策劃出來的,他絕對不會放過元家任何人!
這時,樓月卿神秘兮兮的湊到他跟前莞爾道:“不過,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辦法!”
容郅挑挑眉,頗爲好奇:“有什麼辦法?”
樓月卿勾了勾嘴角,伸手摟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的道:“你忘了,當年那場戰爭,跟我也是有關係的!”
容郅擰眉,有些不解,跟她有什麼關係?當年上戰場的又不是她……
樓月卿嘴角一抽:“你該不會是不知道,當年領兵與楚國大戰的人是我舅舅吧?”
經她這麼一提,容郅恍然驚覺,他倒是一時間沒有想到這茬,確實,當年璃國領兵的人,就是她的親舅舅,手握璃國五十萬大軍的景陽王!
她的親生母親景媃,便是景陽王的妹妹!
想了想,容郅看着她問:“即便如此,你現在又不在璃國,又能做什麼?”
樓月卿想了想,故作神秘:“我自有辦法!”
她是沒有辦法啊,但是,她可以讓二哥幫忙,只要寫封信給他,蕭以恪必然會幫她問這件事情,蕭以恪和景陽王雖不是親甥舅,但是關係卻很好,這也就是去找景陽王切磋幾招下幾盤棋的功夫,二哥一定會幫她的!
容郅有些無語,她不說他也猜得到她想做什麼,還故作神秘,真是……
不過,他是不打算阻止她這麼幹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一定要搞清楚,不管用什麼辦法!
想了想,樓月卿又道:“不過我估計,這件事情的幕後主謀是元太后,你打算如何處理她?”
處理元家,不算難,可是處理元太后,卻不容易。
元太后作爲皇帝的生母,楚國的國母,按理來說,連皇帝都不能輕易定她的罪,她也不是一個罪名就可以處置的,她確實作了很多孽,可是那些事情是不能擺上檯面的,而且若真的查到是她策劃的,能不能處置她且不說,楚國皇室必然丟盡顏面。
容郅聞言,眸色沉了沉,沉思不語。
片刻,正打算開口說什麼,冥夙忽然從外面匆匆走進來,站在他們跟前,揖手沉聲道:“王爺,剛收到冥青的飛鴿傳書!”
冥青?
兩人一驚,相對一眼,容郅立刻道:“呈上來!”
冥青被他派去尋找母蠱和養蠱人的下落,這個時候傳消息回來……
冥夙立刻將手中的小竹筒遞上。
容郅接過,打開了小竹筒,將裡面的小紙條抽出打開一看,果然面色微變,有些古怪!
樓月卿忙問道:“是不是找到了?”
容郅擰了擰眉,沒有說話,將紙條給了她。
樓月卿接過,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黛眉一蹙……
“樊川……”這個地方……
若是她沒記錯,這個地方是南疆的一個部落所在地。
沉思片刻,他擡眸示意冥夙下去,纔看着樓月卿道道:“孤應該要去一趟了!”
聞言,樓月卿心底一沉,擰眉道:“可你現在的狀況……”
他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再離京,若是路上若是發作怎麼辦,何況,難保途中不會有什麼意外,外人或許不知,可是樓月卿很清楚,容郅現在,不能隨意動用內力,誰知道他那麼多仇家,會不會……
容郅知道她的顧忌,握着她的手輕聲道:“無憂放心吧,不會有事,就算真的途中發作,孤也受得住,再說了,這件事情不能有任何意外,孤還是要親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如今看來,找到養蠱的人和母蠱纔是救他唯一的辦法,他勢在必得,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找到當年給元太后蠱蟲的人,如今找到了最好不過,既然那個人要談條件,他去便是了,這也沒什麼!
想了想,樓月卿沉聲道:“你要去也可以,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反正,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去!
但是,容郅卻立刻拒絕了:“不行!”
聞言,樓月卿臉色就變了,咬牙道:“爲什麼不行?你不讓我去,你也別想去!”
容郅有些無奈,只好沉聲道:“無憂,你聽我說,我不會出事,可是你不能離開楚京,朝中的事情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交給你,所以,你留下來,我很快就會回來!”
如今可不是以前,現在這個局面,不曉得元家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情來,元家背後可不簡單,若是真狗急跳牆,必然難以收場,而且,容闌那裡,他也不太放心,雖然朝中還有那麼多信得過的人,可是他這次離開怕是最少也要半個月,這麼久的時間,除了她,他誰都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