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銀髮公子!

雲蒼璃將一個信封扔給了雲長安後,便緩步踱了出去。

淺夏雖然是不樂意,可是舅舅的吩咐,她也不敢違背。次日一早,兄妹二人就背上行禮下山了。

三七仍然跟着淺夏當丫環,不過,比淺夏強的是,這五年來,三七倒是學了一些不弱的拳腳功夫。

“哥哥,舅舅要我們去何處?”

“我們下山之後先去安陽城一趟。那裡有云家的產業。到了城‘門’口,自會有人來接我們。”

“我們的任務就在安陽城麼?”

“應該是。不然去那裡幹嘛?”雲長安給了她一記,‘你是白癡嗎?’的眼神,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徒步出山,因爲淺夏不會武,再加上身體本就是柔弱一些,所以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雲長安本來是想要讓雲風帶着她的,後來一想,她如今都十五了,平時在山裡胡鬧也就罷了。如今要出去了,定然是不能再能沒有規矩了。

等到了山腳下,已是過了次日的午時了。

山下早已備好了馬車,淺夏和三七上了馬車,雲長安和雲雷各騎了馬,雲風則是跟着車伕一起坐了,

一路上連趕路,再賞景的,晃晃悠悠到了安陽城時,已是十日後了。

被雲家派來的人接進了一處小院兒,雖算不得是什麼多大的別院,可也是套兩進的宅子,他們幾個人住,自是寬敞的。

初至安陽城,雲長安便派了人出‘門’去打聽一些當地的消息,看看當地的名‘門’望族、官府世家,免得他們行事太過莽撞,再衝撞了貴人,給雲家帶來麻煩。

其實,這五年兩人雖然是一直在山中未曾出世,可是對於這外頭的一些大事名人,也並非是一無所知的!相反,倒是瞭解地相當多。

“妹妹,安陽城最有名的,當屬那位白髮勝雪的桑丘公子了。不巧的是,我們這次的任務,也與他有點兒關係。”

“你看過信了?”

雲長安笑着將信取出,“這次拜託了父親的,是桑丘家的一位夫人,而且還是直系的。”

淺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舅舅明明說過了,這是給我的任務,你這麼急着拆開來看做什麼?”

“妹妹,雖說是你的任務,可我也總得爲你護法不是?”

淺夏白了他一眼,低頭看信。

“桑丘本家兒的三夫人,與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是什麼關係?”

“桑丘公子是長房嫡出公子,桑丘府上的二公子。你說她與三夫人是什麼關係?”

淺夏的表情有些古怪,“哥哥,那你說,這位三夫人求到了舅舅那裡,桑丘家的人可知道?”

雲長安搖搖頭,“這位三夫人也是位異數,我之前曾聽人提到過她,說她曾是本地的世族小姐。當年癡‘迷’於桑丘家的長子,也就是桑丘公子的父親。後來不知何故,卻是‘陰’差陽錯地嫁給了他的弟弟。”

“這也就是他找我們來的目的麼?”

“對!她聽說我們雲家有一位資深的秘術師,可是一圓她的美夢,所以,便出了重金,求到了父親的‘門’下。”

“資深?重金?”淺夏挑挑眉,“這麼說,人家的本意,是要請舅舅出山了?”

雲長安嘻嘻一笑,“父親並未真正地修過幻術,偶爾地用一下攝魂術還有可能,你覺得他能圓了三夫人的夢?明知道這樣的事情除了你,別人誰也不成,何必較這個真?”

“那我能問問我接這一趟買賣多少錢吧?”淺夏歪着頭,眨眨眼,很是期待地問道。

雲長安的嘴角一‘抽’‘抽’,怎麼聽着像是接了什麼殺人越貨的買賣一樣?而且再配上了她這樣的一張純真無害的臉,總覺得有些幾分的彆扭。

“不清楚。不過,這一趟下山,父親給了我們一千兩銀子做盤纏。而且,在我們回山前,無論‘花’了多少,剩下的都是我們的。”

“我們的?”淺夏的眼睛一下子便閃閃的,伸出了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拿來!”

“什麼?”

“廢話!當然是銀子啦!我的靈擺上的墜子壞了,我要上街去尋尋看有沒有什麼合心意的墜子來做靈擺。”

雲長安想了想,“靈擺豈是那麼容易就選的襯心的?這樣吧,等我們辦完了事,我再陪你好好挑。”

“也好。”

“公子,小姐,那位桑丘三夫人已經派人過來了,說是想盡快地見一見雲家的秘術師。”

“讓人回她,就說明日巳時,我們會準時出現在城東的那家如意茶樓的。”

“是,公子。”

“你剛剛下山,父親的意思是不願意將你的身分外‘露’。你才十五,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秘術厲害高超,怕是反倒會給你惹來了禍事。”

“好!我知道了。”

‘女’子出‘門’以紗覆面,亦是再正常不過的。總比戴上一個稀奇古怪的面具要好吧?

次日巳時,兄妹二人,準時地出現在瞭如意茶樓的一間雅間兒內,不多時,那位三夫人也來了。

淺夏一襲白衣,面上白紗,看到了一個身着大紅‘色’的麗裝‘女’子氣質雍容地走了進來。

‘女’子生的很美,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冰冷疏離,原本該火一樣暖的大紅‘色’,在她的身上,竟是生生地穿出了幾分的涼意來!

淺夏細細地打量着入‘門’後,便輕輕坐下的端莊‘女’子,聽着她娓娓道來。

越到後面,她的眉心處的哀愁便是越來越濃,竟是將一身的冰冷,又給壓下去了幾分。

淺夏只負責圓了這位夫人的夢,其它的,都是‘交’由雲長安來處理。

這也是雲蒼璃對她的一種變相的保護。

“我的事都說完了,現在可以開始了麼?”‘女’子幽幽道。

淺夏被她的故事給深深地吸引住了,以致並沒有聽到這位夫人的最後一句問話。

雲長安將手伸到了桌下,輕輕地掐了一下淺夏的小臂,只聽她噝了一聲後,才笑道,“夫人,這裡太過吵鬧,並不適合我們施展秘術。不知夫人可還有更清淨一些的地方可選?”

從這位三夫人的故事中,淺夏知道了,她本姓付,是付家的庶出小姐,她的嫡長姐,當年嫁於了桑丘家的長子爲妻,也就是現在名聞天下的桑丘公子的親生母親。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想不開,亦或者是隻爲了能離心上人更近一些,竟然是選擇了嫁給他的弟弟爲妻。

離心上人近了,固然是能解一時的相思之苦,可孰不知,三天兩頭的碰面,對於這位三夫人來說,已經是成爲了一種折磨。

送走了三夫人,淺夏則是神情有些落寞。

“怎麼了?爲她覺得難過?”

淺夏搖搖頭,“情之一字,何等的魔力,竟是能傷人至此?”

“你不是她,又如何得知,她雖痛苦,卻亦是幸福的?”

“幸福?”淺夏苦笑一聲,“會嗎?這位三夫人都已嫁做他人‘婦’十餘載,竟然對那人仍不能忘情。我在想,若是我果真助她心想事成一回,她真的就能幸福了嗎?會不會,反倒是如同吸食了五石散一般,越發的上癮,再不能戒掉?從此,只能活在了她的虛幻夢境之中?”

“那你想如何?”雲長安也略有些動容,淺夏的擔憂不無道理。

“若是我利用了幻術,幫她達成了一次心願,她或許就還會再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於感情之上,怕是她已入了魔!”

“可這是她的要求不是嗎?若是我們不能達成她的心願,豈不是等於違背了師父的意思?”

“或許,會有更好的方法。”

“什麼?”雲長安心底突然就升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的這個妹妹,可是向來膽大的很!

淺夏嘟了嘟嘴,“再說吧。明日你撫琴,就用《梅‘花’三‘弄’》吧。”

雲長安微愣,《梅‘花’三‘弄’》又名《‘玉’妃引》,曲調優美,旋律優雅,這樣的曲子,果真就適合麼?那三夫人苦戀心上人多年,這樣清新格調的曲子,怎麼就覺得有些諷刺呢?

“哥哥可曾見過那位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淺夏岔開了話題道。

雲長安搖頭,“未曾!”

“這倒也是奇了,明明有那麼多的桑丘公子,爲何偏偏這位長房的二公子,竟是被人如此敬重?僅僅只是一頭銀髮?”

“聽說這位桑丘公子一出生便是銀髮,起初這桑丘家的人還以爲是妖孽,想要將其溺斃的。哪成想,竟是來了一位世外高人,爲其批了命格,言其乃王侯將相之命格,尊貴榮華。故而,這位剛剛出生的白髮嬰兒,竟然是不僅沒死成,反倒是成了桑丘府上的一位貴公子了。”

“他的才學如何?”

“聽聞其博覽羣書,才華橫溢,不過,我聽地最多的,便是其武功極高,且愛遊覽天下。因其一頭白髮勝雪,故而出‘門’,常常是戴了斗笠遮掩。”

“走吧,我們也出去轉轉。既是來了安陽城,總要好好地逛一逛的。說不定,就能與那位桑丘公子,偶遇一回呢?”

雲長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別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那位桑丘公子雖然是一頭銀髮,可是其相貌極其俊美。聽說是每次出現在了這安陽城的街道上,即便是他會在了車中,也有無數的美人貯足觀望,只盼能得見其真容一眼呢!”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

“我是擔心你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太過俊逸的男子,不適合你。”雲長安頓了頓,又有些壞笑道,“再說了,你忍心拋下穆世子麼?這些年,他對你可是極爲上心的!”

淺夏的表情一滯,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話,“什麼叫太過俊逸的男子不適合我?雲長安,你最好是把話說清楚了!是我長的太難看了,還是說我的家世太差了些?”

雲長安一看她是真的有些惱了,連忙討好地笑了笑,再上前拉了她的衣袖,“走了走了,不是說要出‘門’逛逛?萬一遲了,說不定就與你傾慕地那位桑丘公子錯過了!”

“誰說我傾慕他了?”淺夏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兒,“我只是對於一位滿頭銀髮的人有些好奇罷了!”

出‘門’轉了一圈兒,也未曾與那位桑丘公子偶遇一回,不過倒是買回來了不少的零嘴兒。

當天晚上,淺夏拿出了自己那個略有些瑕疵的靈擺,呆呆地凝視了一會兒後,便用食指和拇指拿着繩子,距離桌面一隻食指的長度吊起靈擺,直到它靜止不動之後,才輕輕地闔了眼。

不過片刻,不見淺夏的手指有所移動,便見那隻靈擺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琥珀‘色’的水晶,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到後來,已然是呈了一種順時針的方向開始不停地擺動,更奇怪地是,那種弧度還是十分的圓潤、均勻。

又過了片刻,淺夏睜開眼睛看了看仍然在晃動着的琥珀‘色’水晶,微微凝眸,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是都有天意。

淺夏將水晶收了起來,這隻靈擺可是她用了三天的時間,纔在清水彎的庫房裡尋到的,一眼便是相中了它。至今已是陪伴了自己三年有餘,可是她卻有着一種感覺,這隻靈擺跟她的緣分怕是要盡了,她需要一隻新的,與自己的聯繫更爲順暢的靈擺了。

入夜,淺夏卻是睡的很不踏實,自從五年前她用自己的力量,幫助穆流年度過了那次的危難之後,每每入睡,她總是會夢到一名男子!

說是男子,事實上,淺夏根本就未曾見過,只是憑感覺,出現在了自己夢中的,就是一名男子。

而且,那名男子不是前世的夫婿徐澤遠,亦非是穆流年。更加地不是她的親人。

她每每夢到了一片桃‘花’林後,就會隱約聽到了一支曲子,可是每每夢醒,她又不能確定,出現在了夢境中的曲子爲何名?

更離譜的是,每次就在她看到了一抹月牙兒白‘色’的衣角後,自己就會在這個時候驚醒過來。

如果說偶爾一兩次夢有重複,那麼用巧合來解釋,亦無不可。

可若是常年累月,指不定哪一天就會做着同一個夢,那還能說是巧合嗎?

最讓淺夏苦惱的是,每一次都只是看到了一抹衣角,隱約可見其着了一雙金‘色’的靴子。再想細看,拼命地想要往前湊的時候,往往就會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淺夏因此試過無數次,不讓自己醒過來,繼續陷入睡夢之中,可惜了。即便是她有修習秘術,可是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夢,自己的意識。

這一次,淺夏再次夢到了那抹月牙兒白,再次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麼的時候,不意外地,再次醒了過來。

這一次醒過來之後,淺夏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似乎是有些‘抽’痛感。

她雖然總是能夢到桃林裡的那一幕,可是自己卻從未能看清楚那人的長相,甚至是連那人的一雙手,都是未曾瞧見過的。

可是這一次,突然而至的‘抽’痛感,還是讓淺夏有些措手不及了!

她很確定夢裡面的那個男子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無論是前世今生,自己對他都是陌生的。雖然她未曾看到過他的臉,可是憑着直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爲什麼,自己這五年來會不斷地夢到他呢?

淺夏起身,看到三七在外頭的榻上睡地正熟,也未曾喚醒她,徑自又踱到了窗前,看了一眼妝臺上的白宣紙,淺夏略一沉‘吟’,直接就開始畫起了她自己的那個夢境。

夢裡的桃‘花’林很陌生,是她從未去過的,至少,在她的記憶裡,是從未去過的,與鳳凰山上的桃‘花’林不同。而且,那株株的桃樹上,似乎是還繫了黃‘色’的絲帶。

淺夏努力想讓自己能畫出那一抹月牙兒白,卻是奈何實在是沒有看清楚,一片衣角,亦是難以畫出。

須臾,淺夏看着自己畫的桃林,眼前似乎是又浮現出了夢境中的那一幕,一片桃林,一支曲子,一名白衣男子!

想想這個畫面,的確是很唯美,可現在對於淺夏來說,那就是一抹困擾。

五年來反覆無窮的困擾!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自己就是從未見過的人,爲何總是會反覆地出現在自己的夢裡?而且每次都是來不及看到他的樣子?甚至是連睡醒後,那支曲子自己都幾乎是忘地乾乾淨淨?

不過,淺夏很確信,如果自己能在現實中聽一次那曲子,定然是就會知道,那是曾經在自己的夢中出現過的。只是,在清水灣五年,她翻遍了那裡的琴譜,亦未曾找到與夢中那曲的相似之曲,看來,也許當初舅舅說的對,許是自己因爲當時學的不多,卻是長久地使用了秘術,傷及了本元,害自己出現了幻覺,便是自己陷入了一個長久的夢魘之中。

只是,這樣的一個夢魘,爲何卻讓她覺得有幾分的悽美呢?

淺夏爲此,還曾翻閱過不少有關輪迴轉世的書籍,會是自己的前世麼?

對於她的這絲狐疑,就連舅舅和海爺爺也沒能給她一個結論。畢竟,她只是夢見了一片桃林,和一個連模樣也未曾看清的人。

而海爺爺潛心研究秘術數十年,最終給她的一個建議,也就只是等。說不定,等到了哪一天,她就會不再做這個夢,又或者,她能看清楚夢中的那名男子的模樣了。

這一晚,淺夏睡的並不好,倒也不至於給自己留下黑眼圈兒。

次日,他們兄妹被一名身着青衣的小廝給引到了城東的一處別院。

地方倒是清淨,下人也不多。院子裡幾株開的正盛的海棠,此刻看上去,竟是憑添了幾分的悽美之意。

淺夏的眼神在那海棠‘花’上輕輕掠過,眉眼間,略有些鬆怔。

今日的三夫人,依然是着了一身大紅的衣裳,只不過從款式上看,與昨日的略有不同,而且,她的裡頭,是着了一件兒紅白相間的襦裙。

“三夫人,在開始之前,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第二次見面,淺夏終於是開口與她說話了,聲音清清婉婉,宛若是風過雲走,又似那雨落‘花’嬌。

三夫人略一怔,臉上有些驚詫,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姑娘。

“三夫人放心,她的年紀雖輕,可是於秘術上,卻是極爲厲害的。”

三夫人點點頭,“那就請這位姑娘先問吧。”

“三夫人與他初見之時,是在何處?”

“就在我家的後‘花’園,當時的海棠開的正‘豔’,我在一株海棠樹下賞‘花’,不想,竟是遇到了他。”

“當時三夫人年芳幾何?”

“十二歲。當時我已經十二歲了。”三夫人的表情突然就多了幾分的落寞,“我明明就是一個大姑娘了,可是他卻總是覺得我是一個小孩子。”

“你們初見之時,你便已是心儀於他了麼?”

三夫人的臉上突然就飛上來了一抹緋紅,已是嫁做了他人‘婦’十餘載的人,竟然是在聽人提到了這個時,還會面如胭脂‘色’,可見,是的確動了真情的。

她的沉默不語,對於淺夏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可以爲夫人制造一個幻境,可是不代表我一定就能把握住它的走向。而且,在實現你的心願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先做。”

“何事?”

“入夢!”

淺夏所謂的入夢,其實便是以幻術來讓三夫人以爲自己睡着了,進入了夢境,說地更直白一些,就是當初穆流年口中所說的催眠。

三夫人在淺夏的不經意的暗示間,已然是有些‘精’神萎靡,而在淺夏的指示下,她又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多時,便已是昏昏‘欲’睡。

等三七將她扶好,蓋上了一條錦被。淺夏衝着雲長安微微點了頭後,悠揚婉轉的《‘玉’妃引》應聲而起,淺夏很快便開始了引導三夫人的夢境。

這亦是秘術中的一種!

對於讓三夫人睡着這一點,並非是什麼秘術,不過就是用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罷了。至於後來,爲了能讓她進入夢鄉後,再夢到她當年與心上人初見時的情景,所以,淺夏纔會用了攝魂術。

如此來保證三夫人在睡着後,一定是會夢到那個場景。

而淺夏要做的,便是利用言詞上的一些引導和暗示,讓當年的場景重現。當然,若是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境況,她會想法子利用自己的秘術,來控制三夫人的夢境,此爲控夢。

按照淺夏所學的雲氏秘術,控制夢境的能力分爲五個層次,分別是墮夢者,入夢者,逐夢者,造夢者及潛夢者。

普通人睡熟之後,往往會不自覺地出現夢境,也便是墮夢者。而淺夏,因爲修習秘術,又因爲其天生的重瞳,所以沒用多久,便已是修到了潛夢者。這也是爲什麼,她可以幫助三夫人完成心願的一個重要原因。

三夫人在淺夏的步步引導之下,很快就看到了那位讓她心儀十餘載的公子,桑丘弘!

桑丘弘喜着白衣,這一點,倒是與雲蒼璃有幾分的相似,而那個時候的三夫人,卻是愛着粉裳,將其本就純真的氣質,襯得更爲柔美。

夢境裡,是桑丘弘初次與她相遇時,她纔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在桑丘弘看來,的確還只是個小孩子。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淺夏的聲音溫柔地幾乎就是能滴出水來,透着入骨的魅‘惑’和引‘誘’。

本就已經是被她漸漸引導的三夫人,幾乎就是無意地開口道,“弘哥哥。是弘哥哥。”

桑丘弘淺笑盈盈地摘了一朵海棠‘花’,簪入其鬢間,笑侃了一句,“芙蓉,想不到,你妹妹竟是比你還更爲鍾情於海棠。”

粉裳少‘女’一怔,這纔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海棠下,還立了一位白裳‘女’子,正笑得有些羞怯,微垂了眼瞼,不語。

粉裳的少‘女’隨即便是身子一僵,表情黯然。

當然,這樣的場景,淺夏是看不到的,不過,她可以透過對三夫人的引導,讓她自己慢慢地敘述出來。

屋子裡只聞那清清雅雅的琴聲,雲長安時不時地將視線落在了熟睡中的淺夏的身上。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後,淺夏的雙眉漸漸地緊蹙了起來。

雲長安的琴聲悄然而止,雙手輕撫於琴絃之上,慢慢地使餘音消退。

“如何?”

淺夏搖搖頭,“不過是她單方面的苦戀而已。桑丘弘所愛之人,的確是她的姐姐。既是她自己單相思,那便要想個法子,絕了她的這份兒心了。”

“她不是隻求能在夢中與桑丘弘相愛一場?”

“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可能,我也不會給她這種希望,明知不是她的歸宿,卻執意相擾,豈非是飲鳩止渴?到頭來,只怕是反倒會害了她。”

雲長安沉默了片刻,看着仍然睡地香甜的三夫人,她的面容仍然是平靜的,只是那眉眼處,似乎是略有悲傷。

“她現在,應該是已經看到了桑丘弘與她姐姐成親時的場景了。”

雲長安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這是不是太殘忍了些?你明知她?爲何還要讓她再現當時的場景?”

淺夏搖搖頭,面上則是出奇地平靜,“我只是想讓她明白,她愛錯了人!既然桑丘弘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何必還要苦苦執着?十餘載的痛苦折磨,還不足以讓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幸福着,還是在受着痛苦的煎熬麼?”

“若是她醒了,仍然要求你幫她製造一個完美的幻境呢?”

“我不會!”

淺夏的語氣很堅決,“我會製造出一個幻境,徹底地讓她死了心。”

雲長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力地撫額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妹妹,你忘了我們是收了人家的銀子的,只需要按照客人的意願,來幫她達成就是了。你又何必?”

“我修習秘術,又不是爲了貪圖銀子!”淺夏白了他一眼,“再說了,舅舅不是說過,若是能以秘術救人,方爲造福衆生。如今她既是墮入了情魔之中,我自然是要想法子將她給拯救出來纔是。”

“你確定你有這個本事麼?”

雲長安毫不客氣的質疑,倒是讓淺夏猶豫了一下。

“你說的倒也是!萬一我不能將其拯救出來,再被她給反咬一口,賴了我們的銀子,豈不是虧了?”

雲長安很無良地翻了個白眼兒,“你不是說你修秘術,不是爲了銀子?”

“不說要強求銀子,可也沒有將到手的銀子再推出去的道理。”淺夏想了想,“實在不行,就喂她喝下忘川水就是了。”

“噗!你膽子倒是大了,連忘川水也敢隨意用?你瘋了?被父親知道,你這一輩子也別想進那桃‘花’林了。”

淺夏撇撇嘴,“我也就是那麼順嘴一說罷了。”

兩人說話間,注意到了三夫人的眼睫‘毛’動了動,遂不再說話,靜等她醒來。

三夫人醒來之後,並未起身,淺夏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是那樣的晶瑩。

“如何?你還要我再幫你製造出一個完美的幻境麼?”

三夫人的身形仍然未動,好一會兒,才弱弱道,“我這一生,果真是與他無緣麼?”

“緣之一字,最是奇妙。三夫人又何必如此執着?”

“既然是不能在一起,那便請姑娘幫我再製造一個幻境。”

淺夏蹙眉,以爲她仍是不肯死心,不想她竟是道,“再製造一個他從不曾對我溫柔的幻境,讓我徹底地忘了他吧。”

兩日後,淺夏與雲長安一身輕鬆地開始在街上閒逛。

那日,她果然就是利用了自己重瞳再加上秘術才能製造出來的一個幻境,讓那位三夫人,傷心‘欲’絕,痛不堪言!可也正是這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徹底地明白了,自己愛錯了人!

“在那場幻境中,我看到後來她似乎是笑地有些開心,雖然是未達眼底,可是在此之前,我是未曾在她的臉上見過的。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淺夏瞟了一眼身側的賣飾品的小攤,“幻境,只不過是幻境罷了。我只是讓她的夫君,在適當的時候出現一下罷了。”

“你的意思是?”雲長安有些意外,“你竟然是能將幻境控制地這般好了?”

“一般。對於她這樣的癡情‘女’子來說,自然是沒有什麼難的。若是碰上一個內家高手,怕是就未必了。”

兩人邊走邊說,不經意間,已是逛了兩條街。安陽城的繁華,倒是有些出乎淺夏的意料。再一細想,自己多年未曾下山,在世人的眼中,她或許會是一名神秘的秘術師,可是實際上,真的到了這世俗之中,也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小丫頭罷了。

“你們快看,是桑丘公子!是桑丘公子出來了。”

感覺到了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淺夏的眉心一皺,被雲長安一把給拉到了邊兒上。

“這些人是瘋了不成?小姐您沒事吧?”三七也趕緊上來仔細地給她檢查了一遍。

“我沒事。我倒是好奇,安陽桑丘公子,究竟是生得何等的耀眼奪目,竟是能引得百姓們如此轟動?”

雲長安冷哼一聲,“生得再俊秀又如何?還不是那位當年幫他批了命格的道人救了他一命?否則,哪有他現在的風光?”

兩人貯足於街旁,看着徐徐行來的一輛馬車,似是以上等的金絲楠木所制,上面四角上分別還綴了大紅‘色’的流蘇,那馬車的簾子在陽光的照‘射’上都是閃閃發光,竟是在上頭着了金絲線麼?

“好排場,好富貴!”淺夏的語氣有些輕蔑,“罷了,我原以爲那桑丘公子定然是風度翩然,宛若謫仙,如今看來,也不過就是俗人一個,不看也罷。走吧。”

說話間,那馬車已是到了淺夏幾人的身前。

淺夏才拉着三七一轉身,馬車便倏地停下。

就在淺夏一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已是瞥到了兩根細長白淨的手指。一眨眼,人已是轉了身,又踏出一步。

馬車中的男子,輕挑了簾子,只看到了一抹白‘色’。

片刻後,馬車繼續前行,一路上兩旁的歡呼聲始終未歇,而馬車裡的公子的眉頭,卻是一直未曾鬆開,眸底的一絲狐疑,慢慢地醞釀開來,會是她麼?

“公子,到了。”

桑丘子睿下了馬車,入得府來,繞過影壁,直接就去了自己的院落。

“那名姑娘的消息可查到了?”

憑空中落下一名渾身包裹在了黑‘色’下的男子,“回公子,那名姑娘與其兄長和幾名僕從,就住在城東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裡。”

“下去吧。”

黑影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在了院中,似乎從未來過。

桑丘子睿雙手負於身後,站在了院內的一株桃樹前,擡頭看着早已過了‘花’期的樹幹,表情有些悵然。

“十年了,會是你嗎?”

一名身着青衣,護衛打扮的男子進來,“公子,可是找到她了?”

桑丘子睿淡淡一笑,“長風,你比我還心急。”

“公子,當年道長曾經說過,您只要是找到了那位命中註定的貴人,初有坎坷,可是這劫數過後,便是陽光大道了。”

“初有坎坷?我有一種感覺,今日我們見到的那位白衣‘女’子便是。只是,我該如何才能接近她呢?”

“公子,憑着您桑丘公子的名號,還有哪位姑娘能不被您的風華所‘迷’?只要是您在她的面前站上一站,怕是她就得興奮地暈了過去。”

桑丘子睿搖搖頭,“這個人,怕是與尋常的‘女’子不同。今日僅是聽她之言,我便有了一種感覺,說我尊貴?只怕她纔是那高不可攀之人!”

桑丘子睿一想起今日在街市上,自己屏心靜氣時聽到的那樣有些不屑的一番話時,平靜了多年的心,似乎是漏跳了一拍!自己出名多年,何曾有過一名‘女’子,竟然是對自己如此地不屑一顧,甚至是如此決然地便轉了身?

他敢打賭,那名‘女’子轉身的一瞬間,定然是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手指輕挑了簾幕,可是她卻未做絲毫的停留,顯然是與那些常常與他玩‘弄’一些‘欲’擒故縱的把戲的小姐們不同的!

桑丘子睿的眼底涌上來一抹玩味,還有一絲的好奇,雖未看清那姑娘的容貌,可是從身形上來看,當是有些消瘦,周身的氣質,也是有些清冷,怕不是一個容易接觸的。

一陣風起,那如雪一般的白髮,在這株桃樹下,竟是開始肆意地張揚舞動,在這位氣質若仙的桑丘公子的身上,竟是多了幾分的詭魅之氣。

淺夏自那一轉身之後,就開始有些惶惶不安。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便馬上找出了那枚靈擺,想要探尋些什麼。

“妹妹,你怎麼了?”

不想,雲長安卻在此時闖了進來。

一看到她手執靈擺,雲長安的眉心微微一緊,“妹妹,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不知道。”

雲長安挑眉,這是什麼回答?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安,我想知道,這個讓我不安的因素,到底是在哪個方位?”

“可是你的靈擺已經是有些偏斜了,這樣占卜出來的結果,是不夠準確的。”

淺夏聞言,眉心更緊,心底更覺有些不安。

募地,竟是直接就抓住了雲長安的手,“哥哥,安陽城中事了,我們回山吧。”

眼尖的雲長安注意到,淺夏的嘴‘脣’,竟然是開始泛白了。

雲長安的眼神有些躲閃,“妹妹,安陽城中的事,怕是還未完。我們,怕是走不脫的。”

“爲何?那三夫人的事了,還不成嗎?”

兄妹二人還未曾細說,雲風便進來稟報,有貴客到了。

淺夏的心底一慌,自從開始修習秘術之後,她的第六感就極強,“哥哥,是那個人,一定是他。”話落,又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我爲何會這麼不安了。就是他!讓人始終不能安心的人,就是他。”

雲長安雖然不明白淺夏在說什麼,不過大概也猜到了,來人,極有可能就是今天白天未曾得見真顏的桑丘子睿。

“三七,你留在這裡陪着小姐,我去會會那位貴人。”

“是,公子。”

雲長安初見桑丘子睿的時候,便覺得他簡直就是一位仙人!

這般清塵脫俗的氣質,除了他的父親,他自認是再沒有人能跟這位桑丘公子一比了!

不過,轉瞬又覺得自己的父親老了,這相貌上,自然是不及這位桑丘公子俊美了,而傳說中的神仙皆是不老之身,想來,還是這位桑丘公子,更勝一籌的。

不知道他的這點兒心思若是被雲蒼璃知道了,會不會直接就罰他去面壁思過三個月!

“不知桑丘公子駕臨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桑丘子睿作了淺淺一揖,“請恕在下冒昧,乃是爲了令妹而來。”

雲長安一愣,沒想到他說話倒是直接,一見面,直接就是‘弄’了一個開‘門’見山了!

“男‘女’有別,還請公子慎言。”

“在下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向令妹討教一二,別無它意。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舍妹身體不適,不便見客。還請公子改日再來吧。”雲長安說着,便擺出了一幅要送人的姿勢。

桑丘子睿微微一笑,“若是我明日再來,怕是這裡,也不過就是一處空宅了吧?”

雲長安有些吃驚,遂注意到了院子裡有幾個箱籠,想來,他也是因爲這個,才斷定了他們要離開的。

“還請公子見諒。今日着實不便。”

“雲公子,我來,只是問問我三嬸兒的一些事,不過分吧。”

雲長安頓時便僵在了原地,三夫人‘花’了重金請他們下山來此,乃是十分隱秘的消息,這個男人是如何知曉的?

再退一步說,三夫人與他們之間的‘交’易,是秘密,又怎麼可能會對他說?難道說,正如父親所料,他就是那個人的徒弟?

“桑丘公子,您怕是找錯了人吧?”

“本公子有沒有找錯人,想必雲公子心裡清楚的很。在下別無他意,只想與令妹一見,有何難?”

雲長安微怒,額角的青筋已是突突了幾下,可是礙於這裡是安陽城,是人家的地盤兒,而且,聽聞這位桑丘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自己貿然出手,只恐是給自己和妹妹帶來更大的麻煩了。

雲長安幾乎就是咬着牙道,“公子這就是想要強人所難了?哼!大名鼎鼎的桑丘公子,也不過如此!”

桑丘子睿淡然一笑,對於他話中的嘲諷,渾不在意。

“子睿亦是凡人,自然也是不過如此。雲公子,至少子睿未曾遮掩自己的來意,已是十分坦誠了,還請公子能體諒一二。”

這話倒是說雲長安太過小氣、謹慎了?

雲長安的臉‘色’就更是難看了幾分。

“桑丘公子果然是好口才!”

淺夏一到了廊下時,幾乎是還能聽到了雲長安的磨牙聲。

“你怎麼出來了?”

“哥哥,都是我不好,讓你爲難了。”淺夏覺得有些對不住他,雲長安好歹也是雲家的嫡系,怎麼能被一個桑丘公子,如此擠兌?

淺夏面上白紗覆面,除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其它的,都是擋的嚴嚴實實的。

“妹妹,你現在?”

“無妨,既然是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要見我,我若是再故意避而不見,怕是明日出‘門’,我就會被人扔了爛菜葉子了。”

淺夏這話說的清清婉婉的,可是卻是對於桑丘子睿來說,卻是絕對無二的嘲諷。

桑丘子睿身邊的那位護衛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竟然是初見公子的容貌,竟是一點兒對其癡‘迷’的模樣都沒有!

“公子請坐吧,寒舍簡陋,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姑娘客氣了。今日,實在是在下唐突了。”

“公子既知自己唐突,有話便直接說吧。”

長風的身子便是一僵,低頭看到了自家公子的臉‘色’也是微怔,沒想到這位姑娘看起來柔弱無依,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狠。

“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話,不知姑娘可否接在下的這單生意?”

淺夏的眼皮輕擡,“公子怕是‘弄’錯了吧?我們雲家雖是商戶,可是也從來沒有‘女’子出面經營的先例。公子此言,可是着實地看輕了雲家!”

這話說的是一點兒也不客氣,桑丘子睿的臉‘色’是青青白白了一陣後,纔有些尷尬道,“是在下冒犯了。雲公子,在下,只是想要兩位幫忙看一看,在下還有多久的命可活而已。”

此話一出,雲長安自然是有些意外,文武雙全的桑丘公子,竟然是來請他們斷一斷他的命數嗎?

淺夏輕笑一聲,“公子真愛說笑。當年不是有位高人曾爲公子批過命格?大富大貴之人,何須再斷?而且,像我與哥哥這樣的人,看起來像是會幫人占卜批命的麼?”

此話一出,就連長風也有些懷疑自己得來的消息了,這位姑娘看起來宛若仙子下凡,氣質出塵,再看其眉眼間風華清秀,更多則是一種濃濃的書卷氣,的確是不像一個什麼江湖傳言的秘術師。

“這麼說,我三嬸兒姑娘並不認得?”

淺夏睨了他一眼,心知他定然是知道他們‘私’底下曾與三夫人有過接觸了。

“認得。怎麼?我們與三夫人相識,卻是礙了你桑丘公子的眼了?”

長風一時沒忍住,“姑娘說話好生無禮?我家公子只是問問而已,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是你們嫌棄我們兄妹的態度不好,那請便就是了。慢走,不送。”

輕飄飄地扔下一句話,淺夏則是頭也不回地直接就往回走。

長風還‘欲’再辯,卻是被桑丘子睿拉住,‘脣’角含笑道,“姑娘,在下的確是別無它意。不過,既然姑娘不歡迎在下,那就有緣再見了。”

這話聽着還舒服些!

送走了那對主僕,雲長安則是眼睛直直地,且有些古怪地看着淺夏,一手摩挲着他自己的下頜,一邊有些困‘惑’道,“你說人家桑丘公子對那麼多的美人兒視而不見,怎麼就獨獨瞧上你了?”

“雲長安,你什麼意思?我很醜嗎?”

淺夏的表情有些誇張,似乎是隻要他敢說一個‘是’,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給一腳踢出去一般。

“醜麼?倒也算不上醜!只不過,比起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來說,你也算不得是多麼的勾魂奪魄吧?”

淺夏直接就無語了,乾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還是我哥哥嗎?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妹妹的嗎?”

雲長安心情極好地笑了幾聲,“那我們今日還急着走麼?”

“不必!反正他已經知道了我們在這兒,算了,再緩幾日吧。我聽說安陽城有幾家不錯的珠寶鋪子,我要去選一個新的靈擺。”

淺夏此時突然就覺得心中的不安基本上是沒有了!

在剛剛得知他上‘門’時,還覺得心中忐忑難安,狂燥不已,可是待她過來遠遠地看見他的背影的時候,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在慢慢地消散,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有些玄妙了。

“也好,安陽城也有我們雲家的產業,只不過,倒是不涉及珠寶這一行的。我們明天去看看,若是有中意的,買下就是。”

淺夏愣了一下,“那位三夫人將尾款給你了?”

雲長安臉上的笑頓時就僵了一下,然後訕笑道,“給了。”

“多少?”

“不多,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

這下子,淺夏是真的不能再淡定了!

自己不過就是利用了自己重瞳,幫她製造了一個幻境麼?這樣也行?而且那位三夫人還明明就知道那是假的,竟然是還心甘情願地送上了大把的銀子?

不過,再想想,自己利用了那樣的幻境一再地刺‘激’到了她,終於讓她明白了自己所愛非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又豈是萬兩銀子能買來的?

若是將來她能與自己的夫君兒‘女’好好過日子,這纔是最要緊的。比起夫妻和美,家族幸福來說,一萬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本來淺夏還是在擔心一千兩銀子到底能不能買到順心的靈擺,現在卻是不必爲此憂心了!畢竟要選用做靈擺的物件兒,必須是純淨的!無論是琥珀、翡翠亦或者是其它寶石,都是越爲純淨越好。

而這一類的東西,越純淨,那麼價格自然也就是越昂貴了。

淺夏照例以紗覆面,同雲長安一起在外頭逛着,兄妹相稱,自然是沒有什麼不便的。

“掌櫃的,這塊兒琥珀如何賣?”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可是上等的血珀。古語有云,血珀之上,金珀次之。姑娘一看就是個懂行的,進來第一眼就相中了這一塊。”

對於掌櫃的拍馬屁,淺夏不予理會,仍然是清清冷冷地問了一句,“多少銀兩?”

“呃。”掌櫃的許也是沒有想到這位客人,竟然是這般地理智之人,訕笑了兩聲後,才道,“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五千兩紋銀!”說着,右手還做出了一個五的手勢。

淺夏卻是搖搖頭,“成‘色’好的血珀,晶體通透,光澤圓潤,觸感溫潤細緻,顏‘色’深淺適中,不會太‘豔’,亦不會太暗。同時若是碰上了極品的,背光之時,還能看到了紅‘色’的光茫。你這一塊,顯然並非是血珀中的極品。老闆,你這價格,可是有些高了。”

不想那位掌櫃的卻是不急,笑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是自蒼冥進來的上等的海血珀。它‘色’彩濃‘豔’凝重,而且寶光寧靜平和,絕對是上品。若是能經常在淨面後用血珀珠子摩擦面部,對改善你的氣‘色’有非常顯著的效果,既能養顏,又可養身。可以說是血珀中的極品呢。”

淺夏的‘脣’角一彎,若是果真是血珀中的極品,又怎麼可能會只賣五千兩銀子?

雲長安對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研究,只是聽得人家掌櫃的說的一套一套的,倒也是聽進去了幾分。

“妹妹看着可還喜歡?”

淺夏搖搖頭,“算了,並不是我屬意的。”

一句話,雲長安便明白了,淺夏真正在意的並不是它的價格,而是它與自己的緣分!無論是買‘玉’還是買什麼其它的珍寶,都是要講一個緣分的。更何況,淺夏是用它來做靈擺的,自然是要更講究對眼兒了。

掌櫃的見淺夏搖頭,眼中略有些失望,看二人穿戴不俗,還以爲是來了大主顧,卻不想,也不過是自己一時看走了眼了。

“既然如此,那兩位不妨再看看小店兒的其它物什,若是有相中了哪個的,咱們再談價格?”

淺夏衝他點點頭,“我們再隨便看看,掌櫃的自去忙就是了。”

“喲,既然是沒有銀子,何必來這多寶閣來選珠寶?”一道‘女’子尖銳的聲音響起,令兄妹二人,同時蹙了眉。

“別多事,不必理會就是了。”淺夏輕扯了扯雲長安的袖子。

這個哥哥沒有什麼不好的,就只有一個弱點,極其護短,尤其是對淺夏,那更是一個維護!

雲長安到底還是看到了淺夏的眼‘色’,強忍着沒發火,“走吧,妹妹,我們去別家看看。”

“哼!不過是五千兩的血珀,你都買不起,還不趕緊地靠邊兒騰地方?”那‘女’子身邊的一名俏丫頭手上揮舞着一方帕子,很是無禮道。

“你這丫頭好生無禮!我們不買就是買不起了麼?人家店家都沒說什麼,你在這裡起什麼哄?”

雲長安的好脾氣,也得看是對誰了!對淺夏,他是一點兒法子沒有,可是對別人,心底裡頭的那點兒劣根‘性’,可是就怎麼也壓制不住了。

那小丫頭還‘欲’再說,卻被她身後的姑娘叫住,“行了,紫蘇。我們是出來選壽禮的,可不是來跟人家吵架的。”

“是,小姐。”

淺夏則是修眉一挑,面有不悅了!

剛剛這位小姐雖然是沒有什麼失禮之處,可是這說話間的語氣,可是着實讓人不喜。

好像是她的丫頭跟雲長安在這兒吵架,反倒是辱沒了她的身分一般!

更重要的是,自從她轉過身來之後,這位小姐的眼睛便像是淬了毒液一般,一直是有些‘陰’惻惻地盯着她,讓她覺得極爲不舒服。

淺夏眼尖的瞥到了‘門’外的馬車上,一個大大的任字,看來,就是安陽城任家的人了。

“那位姑娘瞧着有幾分的面善,可是卻想不起來何處見過了。”

“放心,我馬上讓人去查查看。”

兩人轉了一天,果然也就是沒有看到中意的。這讓淺夏略有些失望。

“如此大的一個安陽城,想不到,連買上一個可心的小墜子,都是這樣難。”

“你看重的,不僅僅是墜子的純淨度,你不是還要看你與它的眼緣?罷了,今日若是沒有什麼可心的,那就明日再轉就是。”

淺夏點點頭,看到天‘色’將晚,也只能如此了。

桑丘府。

桑丘子睿再次立於了那枝未曾有一朵桃‘花’綻開的樹前,眼神有些怔怔地看着遠處,下人們都是避的遠遠地,生怕再驚擾了主子的神思。

長風才進了院子,尚未靠近,桑丘子睿便已轉了身,與其相對。

“回主子,今日他們兄妹出‘門’逛街,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事。在多寶閣挑選飾品時,似乎是和任家的小姐鬧了些不愉快,不過,也未吵鬧起來。”

桑丘子虛的臉‘色’微暗,更是襯得他身後的那一頭銀髮,張揚奪目。

“你說挑選飾品?”

“正是。似乎是在爲那位小姐挑選。可是她看了許多,都說是不太滿意。對了,聽那店小二的意思說,似乎是主要挑選墜子。而且還僅限‘玉’石琥珀之類的,至於金銀的,連看也不看一眼的。”

桑丘子睿點點頭,“嗯,雲家的人,自然是不缺銀錢。她沒有選中,那就是真的不滿意了。與銀兩無關。”

“主子,那您看?”

“聽說多寶閣不是新進了一批上等的水晶麼?她也瞧不上眼?”

“回主子,剛進回來的那一批,是內定給府上的。老夫人的壽辰在即,各房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是免不了要妝扮一番的。”

桑丘子睿‘脣’角微挑,“去問問,尋一顆最好地給我送過來。”

長風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是,主子。”

長風不過才走了三五步遠,便又聽得他道,“算了!你的眼光……還是我親自去選吧。”

長風頓覺受傷!

自己的眼光怎麼了?剛剛主子那話雖然是沒有說完,可是那語氣中的嫌棄,他也聽出來了。怎麼能這樣呢?好歹自己也在他身邊跟了七八年了,還能連這點的眼光也沒有?

更讓長風受傷的是,主子竟然是在裡頭挑選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纔出來了。

長風在屋外頭靠着牆,雙臂環‘胸’抱着劍,頭還一歪一歪地打着盹兒。直到聽到了裡頭有動靜,長風才立馬就站好了,身子一側,正好主子也就出來了。

“走吧,我們再走一趟。”

“呃?”長風呆了呆,緊跟着就往外走,可是,去哪兒?

等到淺夏回到了小院兒不久,便見雲長安一臉‘陰’鬱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

“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當初在劉大人的府上,遇到過一位任夫人?”

“正是,那是劉大人的遠房表妹,似乎是並不得劉夫人的待見。怎麼了?”

“我們今日遇到的那位小姐,便是任家的嫡出小姐。聽說現在她父親是這安陽城上都護府的長史。不過纔是一個正五品的小官兒,竟然是就敢縱容子‘女’如此無理!”

“哥哥可打聽清楚了?就是那位與劉大人有着姻親關係的任大人?”

“錯不了!他們任家的家丁還說什麼京城的大官兒劉青和,就是他家夫人的表哥,這能錯了?”

聽着雲長安的語氣有些衝,淺夏不解道,“是他又如何?你何故生這麼大的氣?”

“哼!那位姑娘看着不‘陰’不毒的,可是這行事的手法卻着實令人不齒!”

“什麼意思?”淺夏的心裡隱隱涌上來了一股不妙的預感,能將她的哥哥給氣成這般模樣兒的人,可委實不多。

“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就沒有發現我們被尾隨了?”

淺夏微愣,“我又不會武功,我怎麼能發現得了?”想了想,覺得這不是重點,“那你的意思是說,她派人跟蹤我們了?可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落腳處?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雲長安氣得兩眼一翻,擡頭衝着那屋頂就開始不停地冒火。

“人是被甩掉了。只是我實在是惱恨此人太過‘陰’劣!明明就是她的下人出言不遜在前,竟然是還敢派人來尾隨我們?她想做什麼?派人來毒打我們一頓,好爲她消消氣?”

淺夏再度想到了那位姑娘的‘陰’毒眼神,更是不解,喃喃道,“那位姑娘好生奇怪,我自認與她無怨無仇,又不曾與她有過什麼來往,她何故爲我如此敵意呢?”

“你說誰?那位任小姐?”

淺夏點點頭,“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即便是我們有仇,我臉上覆上了面紗,她也不該認得出我來纔對。可是爲何她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吃了我一樣?”

雲長安撇撇嘴,“哼!那等惡毒‘女’子,不理會也罷!原本是還打算明天再帶你出‘門’轉轉呢。算了,明日我們就在府裡歇一日,後日便直接離開就是。”

淺夏想想也是,自己五年來第一次正式下山辦事,如今事成了,便該早早地回去了。她可是還惦記着山上的那一片桃‘花’林呢。

傍晚時分,桑丘子睿再次登‘門’。

這一次,桑丘子睿說話更爲客氣了幾分。

“上次之事,是在下唐突了。今日底下人來報,說是姑娘到了多寶閣挑選飾品,可是卻未曾找到中意的。剛好半個時辰前,在下才新得了一樣東西,煩請姑娘看看,可還能入眼?”

他身後的長風聽了,嘴角就直‘抽’搐,心裡暗道,主子呀,您之前的那等狂傲霸氣呢?您曾經對‘女’子的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呢?怎麼都沒了?

三七伸手接過,打開盒子後,眼睛一亮,遂送到了淺夏的眼前。

淺夏一瞧,裡頭是一塊兒造型很獨特的紫水晶。

說其獨特,其造型怎麼看,都像是一滴眼淚的模樣。那墜子不足寸許,可是通體晶瑩,細看裡面幾乎就是毫無瑕疵,最頂端的地方,被打了一個小孔,不過是比針眼兒大了那麼少許。

淺夏的手在那小孔處撫過,手微微一頓,再將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一捻,竟是還有少許的水晶粉末。難不成,這小孔是新打的?

“這紫水晶極爲純淨,乃是水晶中的上品。不知桑丘公子,打算賣多少銀兩?”

淺夏只一眼,便被這塊兒紫水晶給吸引住了。就像是當初她挑選先前的那隻琥珀一樣,一眼就相中了它!

雲長安聽她這麼說,也是明白,妹妹這是認定了這隻紫水晶,最適合做她的新靈擺了。

“還請桑丘公子開個價吧。”

不想桑丘子睿勾‘脣’一笑,“銀子就免了!上次是在下冒昧來訪,還驚擾了姑娘,此物既然是姑娘喜歡,便當做是在下的賠禮了。”

雲長安微有些躊躇,“這,怕是不太合適吧!此物價值不菲,還是請桑丘公子開個價的好。”

“此物雖爲上品,可也得遇得上欣賞它的人才成!如今,難得姑娘喜歡,倒也算是在下投其所好了!”

淺夏擡眸看他,見其面容恬淡,眸底一片清明,已無上次來時的那種急切和執着,心下稍安。

“多謝公子了。那不知,小‘女’子與哥哥,可能爲公子做些什麼,來謝過您的這份心意?”

“其實,倒也沒什麼。聽聞雲家公子的醫術了得,正巧家母這些時日身體不適,遍訪天下名醫,亦是罔然。可否請雲公子移駕,爲家母診治一番?”

雲長安的眼睛微微一眯,“在下的醫術淺薄,恐是會耽誤了夫人的病情。”

“試一試也總是無妨的!說起來,家母倒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總覺得身體乏力,不願意動彈,飲食上也總是吃的不多。”

淺夏的眉心一動,與雲長安對視一眼後,回道,“桑丘公子請放心,明日,我與兄長定會親往府上。”

桑丘子睿的眸子倏地一亮,宛若是那一直含苞待放的桃‘花’,終於是剎那間盛開,好不美‘豔’!

“如此,多謝雲公子和雲小姐了。明日,在下會派了馬車來接兩位過府。就此告辭。”

等人一走,雲長安就瞪着她道,“你個死沒良心的!爲了一顆墜子,你就把你哥哥給賣了?”

“哥哥莫惱,我聽他話裡的意思,這位桑丘夫人,怕是有了心病,所謂鬱結於心,這等的症狀,‘藥’石自然是無效。”

“你又想到了什麼?”

“桑丘三夫人,暗戀桑丘大爺十餘載,桑丘夫人豈會一無所知?她既是桑丘大爺的正經嫡妻,又是三夫人的親姐姐。怎麼可能會一點兒端倪也看不出來?”

“不會吧?”雲長安只覺得這場面有些‘混’‘亂’,一想就覺得頭大!

“所以說,我們倒是不妨進府去看一看,若是果真與三夫人有關。如今三夫人心中情愫已放下,咱們暗示一二,她總是能想明白了。若是與三夫人無關,那就要看看你的‘藥’術如何了?”

雲長安頓時有些氣虛,“不是說遍請天下名醫都無用麼?”

“所以說呀,這對你來說纔是一個機會!”淺夏的眼睛睜的亮亮的,“正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呀!反正舅舅也沒指望着你入朝爲官,既然是習得了舅舅和‘玉’神醫的一身好醫術,那便做個神醫也不錯呀!至少,將來不至於餓死。”

“雲、淺、夏!”這三字,幾乎就是雲長安磨着牙給說出來的。

淺夏眨眨眼,很無辜道,“不必這麼用力,我聽得到。”

雲長安似乎是真的被她給氣的沒招兒了,索‘性’別過了頭,再不理她了。

淺夏看他許也是真的生氣了,小心地瞄了他兩眼,見沒什麼動靜,這才輕嘆一聲,在他的對面坐了。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越發地不安了起來。我聽說,皇上有心要將長平王府的五十萬大軍給收入麾下,只是可惜了,那穆家軍只認穆家的主子,上頭那位,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是頻頻地在暗地裡使絆子。上頭那位是如此的小心眼兒,難保他不會對雲家也有了這等心思。你現在,越是表現出了心在醫術,志在治病救人之上,那位對你,對雲家也就越放心不是?”

雲長安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只是,她怎麼就能篤定了,自己一定就能治好了那位桑丘夫人的病?

許是看出了他的擔憂,淺夏笑道,“你放心!不是還有我麼?大不了,我就試一試催眠就是了。”

自從在穆流年的嘴裡聽到了催眠這個詞兒後,淺夏覺得比攝魂術要更偏於正面一些,公道一些。至少,不會讓人一聽,就會產生這是妖魔邪術的念頭。

雲長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確定這法子能奏效?”

“不試又怎麼能知道呢?若是治好了她的病,我們也算是功德一件,與那位桑丘公子,也算是扯平了,我沒白收了他的紫水晶,你也能揚名天下了,豈不是好事成雙?”

雲長安兩眼幾乎就是要冒火地瞪着她,咬着牙道,“我看重點是不會讓你欠人家一份兒人情吧!”

“都一樣,都一樣哈。”淺夏的心思被看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

次日,桑丘家果然是就早早地派了馬車過來接人,倒也不催他們,就只是在外頭等。對於桑丘府上下人的表現,淺夏還是很滿意的,至少,沒有因爲是安陽城的第一世家,就太過張揚跋扈了。

等到了桑丘府上,淺夏始終慢了雲長安兩步,身子筆直,目不斜視,這讓府上的下人們,對於這兩位的來路,更是多了幾分的好奇。

桑丘子睿本意是要親到大‘門’口處相迎的,奈何想到了桑丘這一大家族的紛爭,若是太過重視他們,只怕是反倒給他們添了麻煩,只好就去了桑丘夫人的院子裡等他們。

雲長安先爲桑丘夫人請了脈之後,稍稍遲疑了一下,再一扭頭,便看到了桌上的香蕉,“夫人喜吃香蕉?”

“正是。這香蕉不也是養顏的好東西嘛。夫人每日也不多吃,不過就是吃上一兩根而已。”一位嬤嬤回道。

“那夫人可是時常會有腹痛胃脹之感?”

這一次,桑丘夫人擡眼看了這位年輕人一眼,點點頭,“不錯!的確如此。”

“進屋之前,在下問過了桑丘公子,您素來喜歡拔絲芋頭這道菜,是也不是?”

“正是。不過,我也未曾每日都用。”

“那就對了。若是夫人每日都用,怕是這會兒,病得可以嚴重的多了!”

桑丘夫人一驚,“雲公子這是何意?”

“夫人以前不常吃香蕉吧?”

“不常吃。是後來我到妹妹,呃,三弟妹的院子裡小坐,看到她屋子裡常常擺着香蕉,還聽她說,吃這個可以養顏潤肺,所以,我便也試着吃了起來。”

“那夫人堅持每日吃,有多久了?”

桑丘夫人不太確定地看向了一旁的嬤嬤,那位嬤嬤替她答道,“至少也得有三四個月了吧?”

“那夫人臥‘牀’多久了?”

“大概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兒。起先夫人沒當回事兒,不過就以爲是年紀大了,身子乏了,可是不想竟是越來越嚴重了。”

雲長安提筆寫了一個方子,“去抓‘藥’吧。一日兩次。連服七日便可。”

嬤嬤接了方子,看到公子對她一使眼‘色’,立馬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夫人,這香蕉與芋頭是不可同食的,否則,便會產生夫人這樣的症狀,胃脹腹痛,再加上夫人本就是身體有些虛,這樣一折騰,自然就是沒有什麼力氣,更不願意下地走動了。夫人不活動,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食‘欲’了,如此循環往復,纔會成了現在這樣的病症了。”

桑丘夫人愣了愣,喃喃道,“這麼說,倒是我東施效頻了!”

淺夏清楚地看到了桑丘夫人‘脣’角的那一抹苦笑,再扭臉兒,又看到了桑丘公子的眸間,似乎是在醞釀着一股極大的風暴!

意識到他們似乎是誤會了什麼,淺夏忙道,“這等食物的禁忌之法,尋常人怕是不會知曉的。”

桑丘子睿的嘴‘脣’輕抿了抿,面無表情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三嬸兒身邊的一位資深嬤嬤,可是曾經在宮裡頭伺候過貴人主子的,最擅長的,也便是這飲食之道了。”

------題外話------

今天是風華的首V,心中很‘激’動,很忐忑。不知道今天的章節內容對大家來說,是否具有一定的衝擊力。再次強調一下,本文雖然是涉及到了中國古老的一些秘術,或者是一些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巫術,絕對不是玄幻。至於文中曾提到的靈擺,也不過就是用來占卜的一種器具而已。毫不誇張的說,今天的第一個V章節,纔是我們故事真正開始展開了。無論今天的成績如何,我都先謝過大家對飛雪的支持了。謝謝!

第35章 舅舅來了!第78章 陰謀無底!第51章 口諭指婚!第43章 算計之中?第66章 一顆棋子?第76章 未雨綢繆!第96章 死罪難逃!第56章 這叫催眠?第4章 淺笑被罰!第29章 被盯上了?第33章 向他坦白!第26章 動力?壓力?第23章 這是嫁妝!第57章 溫泉戲水!第12章 意料之外!第28章 達成共識!第16章 不祥之人!第88章 當年真相!第58章 協力守衛!第73章 誰的逼迫?第49章 皇后試探!第81章 過河拆橋?第70章 最終目的!第19章 推波助瀾!第27章 這回傻了!第58章 這算談判?第3章 添堵!第15章 京城相會!第47章 一夜驟變!第7章 夜探皇宮?第58章 這算談判?第9章 再生醜聞!第94章 暗中操作?第34章 二十萬兩?第77章 先成親吧!第59章 世子出征!第16章 慢性毒藥!第86章 殺母之仇?第71章 太意外了!第59章 世子出征!第1章 楔子第34章 二十萬兩?第83章 淺夏有喜!第5章 他們相會?第37章 先試一試!第32章 讓你如願!第29章 果真投敵?第28章 許你和離!第80章 面目全非!第47章 開始行動!第57章 準備出手!第47章 一夜驟變!第62章 祁陽大捷!第24章 捉女幹在牀!第20章 付之一炬?第92章 皇甫定濤!第72章 太腹黑了!第68章 等待機會?第51章 太大意了!第29章 果真投敵?第52章 原來是他!第51章 太大意了!第66章 潛入王府!第30章 無關緊要!第56章 雙方會合!第18章 計劃開始!第73章 不能容你!第24章 皇上試探!第22章 淺夏之懼!第90章 你屬狗的?第14章 新皇確立!第20章 駭人真相?第11章 極品姨母!第50章 愛的告白!第80章 離開安陽!第53章 大婚之亂(下)第65章 前往蒼溟!第24章 皇上試探!第80章 面目全非!第1章 前世第53章 引狼入室?第52章 原來是他!第49章 淺夏重傷?第34章 總算消停!第8章 步步維艱!第35章 舅舅來了!第14章 沒有資格?第38章 成全你吧!第34章 猛烈反擊!第34章 二十萬兩?第2章 蒙天!第63章 窺探秘密!第39章 真正目的!第73章 交換秘密!第85章 被盯上了!第41章 終於放行?第65章 心靈感應?第14章 新皇確立!第77章 這是栽髒?第18章 公子云華!
第35章 舅舅來了!第78章 陰謀無底!第51章 口諭指婚!第43章 算計之中?第66章 一顆棋子?第76章 未雨綢繆!第96章 死罪難逃!第56章 這叫催眠?第4章 淺笑被罰!第29章 被盯上了?第33章 向他坦白!第26章 動力?壓力?第23章 這是嫁妝!第57章 溫泉戲水!第12章 意料之外!第28章 達成共識!第16章 不祥之人!第88章 當年真相!第58章 協力守衛!第73章 誰的逼迫?第49章 皇后試探!第81章 過河拆橋?第70章 最終目的!第19章 推波助瀾!第27章 這回傻了!第58章 這算談判?第3章 添堵!第15章 京城相會!第47章 一夜驟變!第7章 夜探皇宮?第58章 這算談判?第9章 再生醜聞!第94章 暗中操作?第34章 二十萬兩?第77章 先成親吧!第59章 世子出征!第16章 慢性毒藥!第86章 殺母之仇?第71章 太意外了!第59章 世子出征!第1章 楔子第34章 二十萬兩?第83章 淺夏有喜!第5章 他們相會?第37章 先試一試!第32章 讓你如願!第29章 果真投敵?第28章 許你和離!第80章 面目全非!第47章 開始行動!第57章 準備出手!第47章 一夜驟變!第62章 祁陽大捷!第24章 捉女幹在牀!第20章 付之一炬?第92章 皇甫定濤!第72章 太腹黑了!第68章 等待機會?第51章 太大意了!第29章 果真投敵?第52章 原來是他!第51章 太大意了!第66章 潛入王府!第30章 無關緊要!第56章 雙方會合!第18章 計劃開始!第73章 不能容你!第24章 皇上試探!第22章 淺夏之懼!第90章 你屬狗的?第14章 新皇確立!第20章 駭人真相?第11章 極品姨母!第50章 愛的告白!第80章 離開安陽!第53章 大婚之亂(下)第65章 前往蒼溟!第24章 皇上試探!第80章 面目全非!第1章 前世第53章 引狼入室?第52章 原來是他!第49章 淺夏重傷?第34章 總算消停!第8章 步步維艱!第35章 舅舅來了!第14章 沒有資格?第38章 成全你吧!第34章 猛烈反擊!第34章 二十萬兩?第2章 蒙天!第63章 窺探秘密!第39章 真正目的!第73章 交換秘密!第85章 被盯上了!第41章 終於放行?第65章 心靈感應?第14章 新皇確立!第77章 這是栽髒?第18章 公子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