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起過節!

雲長安訕訕地笑了笑,不過就是拿這話來試試他,他哪裡敢真的就將這話說給了肖雲放聽?

別說是肖雲放了,就是靜國公,這話他也是不敢說的。

“看在你將皇上的身體調理得還不錯的份兒上,我就暫且饒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對你做些什麼?”

雲長安扁扁嘴,本來應該是他威脅對方的,可是到頭來,怎麼就成了他被對方給威脅了?

果然,威脅和算計人,這種事,還真不是自己擅長的。

回頭,應該找個機會,多跟穆流年學一學。

當然,如果他不好說話,自己也可以找雲若谷和雲若奇兩人學一學。

“我什麼時候能走?”

桑丘子睿一挑眉,“怎麼?你擔心我會殺了你?”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想妹妹了。”

一聽到他說起淺夏,桑丘子睿的臉色,先是一暗,再是一亮,緊接着,再是一暗。

雲長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不過,他也沒有那個閒心去問他爲什麼。他自己的正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心思來管他是不是高興?

“皇上的身體穩當了?”

“嗯,我再留下個方子,按方子吃藥,再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差不多了。若是再有什麼事兒,至少也得半年後了。若是調養得當,記得我跟他說的那些忌諱,應該是可以保持一年的。”

“那一年以後呢?”

雲長安的眼睛一斜,“一年後再說唄!這也得看情形。若不是很嚴重,只要我再來爲其調養一兩個月,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你的意思是說,往後皇上是離不開你了?”

“也沒那麼嚴重,我剛剛不是說了,若是他能按照我說的去調養,那麼,他的病情不會惡化得太厲害。還有,只要他自己小心一些,有什麼不適,提前說,到時候,太醫院的人,應該也是能治得了的。”

反正也是除不了病根兒,只是拖着而已。

這話雲長安沒敢說出來。

“好,我答應你,這次我回遼城,會帶你一起回去。只是有一樣兒,你必須保證皇上的龍體能再保持一年,否則,我自然是有法子能拿你。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之後,問問淺夏。”

雲長安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明日我再爲他施一次針就是。真是麻煩。早知道這麼羅嗦我就不來了。”

“我聽說,皇上答應了你幾味靈藥?”

被人捏住了短處,雲長安又有些不太自在地笑了笑,伸手撓了一下自己的頭,“呃,那個。還好啦。你不說我竟忘了。明日我得再跟皇上提一提,免得他再賴帳。”

桑丘子睿不理會他,他這麼一說,倒是讓他想起,有關軍餉的事情,他還沒有跟皇上說呢。

論說,如今皇上不缺銀子,卻是故意拖欠着不給,無非也就是想着爲難一下穆流年罷了。

想想之前與穆流年的對話,很明顯,皇甫定濤也是留有後手,所以,現在,他們還不能得罪穆流年,說不定哪一天,紫夜會有比這一次,更大的危機。

到時候,若是肖雲放將穆流年給得罪挺了,那可就是惹了大麻煩了。

桑丘子睿雖然是對於肖雲放有些失望了,可是想到了前幾天晚上看到的星相,其中一顆帝王星的光澤,似乎是略有些暗淡了,也不知道,那顆帝王星,指的是不是肖雲放。

不管怎麼說,總不能真的拋棄了整個家族。

好在穆流年對於那個位置並沒有興趣,不然的話,只怕?

雲長安次日再次進宮,當着桑丘子睿的面兒,給肖雲放行了針。

完事以後,雲長安已是滿頭大汗。

馬上就年底了,這個時節,能將雲長安給累成了這樣,足見他也是用了心的。

“皇上,按這個方子吃藥,十天或者是半個月皆可。用完之後,您就暫時無需用藥了,只是平日裡多注意一下飲食就是。另外,皇上之前許諾的幾味藥材,到底是準備好了沒有?”

聽了雲長安的話,肖雲放沒有立刻表態。

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對於一個小小的雲長安,竟然敢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來跟自己說話,肖雲放表示很不滿!

這個時候,他完全忘了,自己現在的身子能如此舒坦,雲長安,可是佔了大半兒的功勞。

在肖雲放的眼裡,穆流年,他惹不起,而云淺夏,他不能惹。現在來了一個雲長安,他總不能還忍着吧?

所以,在他看來,適當地晾一晾這位雲家的大公子,多少還能讓他的心裡找回一些平衡來。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幼稚,可是沒辦法,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桑丘子睿看了一眼雲長安,他對於皇上的態度,似乎是並不在意。

微挑了一下眉,這就是雲長安身爲藥癡的好處,他的想法本來就簡單。而且,他現在這種無所謂的表現,只能說明了,肖雲放如何待他,他並不在意。說的更難聽一些,就是肖雲放在他雲長安的眼裡,實在是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的。

“皇上,有關穆流年手下的餉銀?”

肖雲放的眉眼動了動,“他跟你提的?”

桑丘子睿淺笑,“回皇上,他倒是沒提。不過,是微臣聽到了底下的一些將士們對朝廷不滿罷了。”

“什麼人如此大膽?”

“皇上莫惱,您欠了他們兩個月的餉銀是真。他們爲國出力,流血流汗,甚至是獻出了自己的性命。他們的餉銀,自然是不能拖欠的。還有,此次大戰中,我紫夜犧牲的那些將士,關於他們的撫卹,想必朝廷也該早早地給出纔是。”

幾句話,將肖雲放的怒氣,成功地就給堵了回去。

一旁的雲長安倒是微微轉了一下眼珠,以前兩人不是不對盤嗎?怎麼這會兒桑丘子睿竟然會幫着穆流年說話了?

之前一直有聽說是兩人結盟了,莫不是真的?

“朕知道了,此事,朕會催戶部儘快去辦。”

“皇上,不是儘快,而是要馬上。那些將士爲了紫夜,拼死拼活,若是連基本的餉銀都拿不到,他們不會埋怨穆流年,只會埋怨朝廷刻薄寡恩的。”

“放肆!”

肖雲放終於再次動怒了。

而他的這一吼,卻是換來了桑丘子睿的一個冷眼。

這一次,桑丘子睿沒有刻意地去迴避什麼,而是直接就選擇了與肖雲放對視,他眸底的不屑和輕蔑,清楚明白地表現了出來,就像是一根根的尖刺,深深地刺入了肖雲放的心底。

偏偏,他卻無力將這些刺給擋住,更拔不出來。

“皇上不高興了?自古忠言逆耳,若是皇上想聽好聽的,以後,還是不要再召微臣回來了。樑城之事,微臣,也不會再過問了。”話落,直接就轉了個身,走了兩步之後,頭一偏,冷聲道,“還不走?”

雲長安這纔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在說他呢,連忙就拎了藥箱跟着往外走。

雲長安很少有佩服的人,當然,穆流年的厚臉皮,算是讓他佩服的一個,而現在當面頂撞且給皇上難堪的穆流年,則是又一個。

“看不出來嘛,你還真是有幾分的血性的。我還以爲,在皇權面前,你桑丘公子的名聲再好聽,也不過就是個擺設呢。”

桑丘子睿突然收住了腳步,扭頭看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之後,才緩聲道,“你果然不是當官的材料。跟雲若谷比起來,的確是差了一大截。”

雲長安一挑眉,“不當官就不當官。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當官有什麼好?不自在,不快活,總是瞻前顧後,提心吊膽。真是傻啦吧唧的。”

桑丘子睿還是頭一次覺得,雲長安這個人,原來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單純和天真。

只是因爲有些事情,他看得太透了,索性就不再去跟那些東西較勁。

與其與一些複雜的人或者事去糾結,還不如就安安生生地,打理他的藥草呢。

雲家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真的蠢的。

“你是雲蒼璃的兒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若是將來將雲家發揚光大的,卻是你過繼過來的弟弟,你不覺得有些難堪?不覺得羞愧?或者說,不會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雲長安笑了,笑的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我們雲家的傳承,靠的是血脈,這一點不會錯。可是我們雲家並不只有嫡系一脈,才能當家主事。這一點,若是你對於之前的雲家有所瞭解,應該就會知道了。雲家的人,看重的是天賦和本事,而非是嫡庶之分。二弟三弟有出息,我只會覺得臉上有光,何來威脅之說?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姓雲的。”

桑丘子睿倒是對雲長安更高看了幾分,覺得自己之前,還真是太小看了這個人。

他自己癡迷於藥草,倒是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簡單而快活,而云若谷和雲若奇二人,爲了全力輔助淺夏,卻是做了那麼多的功夫,可見,這個雲長安,纔是腦子最好使的那一個。

只不過,他是將自己的本事和位置看的太清楚了,他明白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這也正是應了那句話,人,貴在自知!

而顯然,當初四皇子的自立爲帝,就是自不量力,沒弄明白自己的位置和實力。

現在,肖雲放顯然又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拖欠了穆流年兩個月的餉銀,這個時候,竟然還不許底下的將士們說他一句壞話,這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若是平時,他不給就算是不給了。

可現在,人家剛剛打了勝仗,死了那麼多人,你肖雲放看不見嗎?

這個時候不給餉銀,擺明了就是想着給自己找麻煩的!

偏偏他自己還自以爲很聰明,只是想要爲難一下穆流年,看看他是如何安撫底下的這些將士的。說白了,肖雲放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

明知自己打不過穆流年,又不可能真的與他爲敵,所以,就想着給他找些小麻煩,讓他過得不痛快!

桑丘子睿輕嘆了一聲,他是真的不明白,這個肖雲放,這麼大的人了,這種小把戲,有意思麼?

桑丘子睿無法左右肖雲放的心思,他甚至是已經懶得再在肖雲放面前來故做卑微了。

以前他知道,自己那樣恪守禮儀,肖雲放會有一種類似於變態的那種滿足感。

可是現在,他不想再給他這樣的錯覺了。

自己是不是恪守禮儀,跟他是不是一個好皇帝,從來就是不成正比的。

桑丘子睿沒有進宮去見太后,只是將自己的想法對父親說了一遍,只希望他能多勸勸皇上,紫夜的外患剛除,這個時候,可是千萬不能再生內亂了。

這一路進京的途中,桑丘子睿經過了十幾個縣城,都被打砸的厲害。

這樣的情形,想要使紫夜重回以前的繁華,沒有三五個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還必須要有朝廷相應的一些政策法令才行。否則,哪個百姓,還敢再冒着風險來開門做生意?

商人的地位雖然低下,可若是沒有了商人,那麼,這貨物的流通就是一個大問題。

還有,一旦從商的人數驟減,只怕是會連帶着影響一大批的產業。

比如說錢莊,再比如說是客棧、酒肆等等。

就連青樓的生意,也會跟着受到了影響。

桑丘子睿不願意再在樑城多待,雖然樑城此次並沒有被人偷襲成功,可是樑城的繁華,亦是不再。

街道上冷冷清清,許多雜貨鋪裡的東西也是少得可憐,唯一還能算是正常營業的,也就是一個米糧,再就是一些販賣肉食和蔬菜的小販們了。

桑丘子睿帶着雲長安慢慢地往回溜達。

一路上,走的極慢。

特別是到了一些受到了先前暴民的行爲損失嚴重的地方,桑丘子睿還會刻意地多留一天。

雲長安看着這既蕭條,又有些落魄的一幕幕,心裡頭,亦是五味陳雜。

百姓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能吃飽了,穿暖了就成。

可是現在,這麼多的百姓,連這最起碼的要求,都不可能達成了。

因爲之前的暴民行爲,所以,許多郡縣的糧田也都糟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

雲長安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不了多久,只怕糧價就會暴漲。

不僅僅是糧價,還有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說是棉布,再比如一些鹽巴等等,都會漲價。

雖然現在這鹽是由朝廷直接控制的,可是真到了底下,一錢銀子的鹽,能賣到了一兩銀子!

若是不能得到妥善的解決,天長日久,只怕很快,紫夜就又要迎來一大批新的麻煩了。

雲長安出了屋子,馬上就要過年了,想到自己再有兩日就能到遼城了,總算是能在年三十兒前趕回去一家團聚,這心裡頭,自然是高興。

“這麼晚了,還不睡?”

一出門,就看到了桑丘子睿正坐在了院子的小亭內,似乎是正在發着愁。

“嗯,過來坐吧,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近前兩步,雲長安才注意到,桌上還擺了兩壺酒,不過,酒杯卻是隻有一個。

“你是打算一個人將這些酒喝光?還真是厲害,連個下酒菜都沒有。”

雲長安看着桌上,也就只有一盤的花生米,連雙筷子也沒有。

桑丘子睿淡然一笑,直接伸手就捏了一粒花生,扔進了自己的嘴裡,“這樣豈不是很好?”

雲長安愣了一下,他是頭一回看到,向來儒雅的桑丘公子,竟然也有如此不羈的一面。

“你有心事?”

“一路走來,看到這樣的情景,除非是鐵石心腸之人,否則,豈能沒有感觸?”

雲長安知道他說的是有關百姓的事,沉默了一下,正好長風將一個空杯放到了他的身前。

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剛要放下酒壺,看看對面的空杯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也斟滿了。

“有些事,不是我們的能力所及,着急、感傷,皆是無用。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費力氣,讓自己難受?”

桑丘子睿側目,“這話,若是從淺夏的嘴裡說出來,我倒是並不意外。畢竟,她的性子向來清冷,可是從你這個濟世爲懷的大夫口中說出來,難免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這有什麼不好接受的?只是你自己願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問題。我有醫術,我可以救人。可是我不是朝廷命官,所以,對於一些政令也好,國策也罷,都是沒有任何的發言權的,不是嗎?”

“所以,你就可以視若無睹?”

“怎麼可能會視若無睹?事實上,你應該感謝穆流年!如果不是他早早地到了遼城,再與陽州合併聯防,現在,紫夜只怕是煩惱更甚!哦對了,還有一個淮安呢。”

桑丘子睿不語,微微垂下了眼瞼,他知道,雲長安說的都是實話,可是他沒有辦法去相信,肖雲放,果真就是是非不分,因小失大之人嗎?

當初是自己看走了眼?

還是說,現在的肖雲放,再不是從前的肖雲放了?

“肖雲放不是個傻子,他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紫夜是不可能再生內亂的。所以,他不會真的對穆流年如何。當然,過上一年半載,那就另當別論了。”

“現在遼城、陽州、安陽,以及淮安,都還算是比較穩妥。樑城縱然是京都,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我們出城前,你可曾注意到,許多的物資,其實樑城已經開始出現了匱乏的徵兆了。”

“這不是我要操心的事兒!不過,你桑丘公子要煩憂,我也沒辦法。”

“雲長安,其實我很好奇,若是你繼承了雲家,那麼,雲家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光景?”

雲長安擡眸看他,突然就一笑,“簡單!我若是家主,雲家仍然會是現在這樣。事實上,對於我們雲家而言,無論是誰做家主,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你們雲家內部,果然就沒有任何的爭鬥麼?”

“或許有吧?不過,在很久以前,應該就已經沒有了。剩下的一些小麻煩,也就不叫麻煩了。”

桑丘子睿不語,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略有些辛辣的酒味,穿過了喉嚨,順着他的食管兒,直接就到了胃。

在這本有些涼意的夜裡,倒是一瞬間,讓他的體內,生出了幾分暖暖的熱氣。

“大冬天的,而且還是晚上,我們兩個竟然在這兒喝酒,桑丘子睿,你是真的不怕生病麼?”

“呵呵,那麼你呢?又爲何在此陪我?”

雲長安撇撇嘴,“只不過是無聊罷了。快要看到自己的親人了,反倒是心裡頭有些緊張了。”

桑丘子睿的眼角抽了抽,“你離開他們也不過才十餘日吧?”

雲長安瞪他一眼,“那又如何?要知道,我可是有許久不曾見過妹妹和二弟三弟了。我想他們也不成?”

桑丘子睿倒是頭一次被他給噎住了。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說着外頭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過了多久,喝了多少壺的美酒,反正,雲長安是醉倒在了石桌上。

“長風,扶他進去吧。”

“是,公子。”

桑丘子睿的酒量自然是不差,就算是不如雲長安,也會用內力逼出一些來。

搖搖晃晃地走出亭子,冷風吹過,倒是瞬間讓他的酒醒了大半兒。

直接一躍,到了屋頂,聽着還有些刺耳的瓦片的聲音,桑丘子睿微微皺了皺眉。

身子略有些歪斜地向前走了幾步,對着頭頂的那一彎,幾乎就是要黯淡的看不見其模樣的月亮,苦笑了一聲。

“我該如何做?後面的路,該怎麼走?師父,蒙天?呵呵,你現在在何處?你若是看到了現在的紫夜,一片凋零,是不是就滿意了?”

打了個嗝,桑丘子睿臉上的苦澀更濃了一些,“爲什麼?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你跟容妃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何你要處處幫着他?如果你們果真是有什麼親緣的話,爲何皇甫定濤又要那樣地對待四皇子?”

太多的問題,壓抑在了他的心頭太久!

桑丘子睿甚至覺得,若是自己再不能好好地發泄一通,只怕,自己很快就要被這些糾結給折磨死了!

他一直敬重的師父,竟然不過是一個一心要毀掉紫夜的人?

他明知道自己是桑丘家的繼承人,明知道,自己與肖雲放的關係,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敵對的關係?

可若是如此,他又何苦傳授自己那麼多的技藝和本事?

還是說,其實在師父的眼裡,自己的這點兒本事,根本就都不算個事兒?

突然,有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在桑丘子睿的腦子裡形城。

蒙天是自己的師父,是被紫夜的先帝一直下令追捕的重犯。

他會不會,早就開始算計了這一切?

他故意培植了自己和皇甫定濤兩個徒弟,然後再讓他們師兄弟二人,分別去輔助不同的皇子,以此,來引起紫夜的內鬥?

這麼想想,桑丘子睿自己就先是打了一個激靈,這樣的想法,太可怕了!

不過,卻也是太符合現實了。

桑丘子睿甩甩頭,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會是這樣的。

那個救了他的性命的師父,那個將之前的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他的師父,真地會是如此心狠之人麼?

猛地,他想起了當初淺夏對他說的那番話。

“最開始,你並沒有記憶不是嗎?或者說,你的師父,並沒有將你的這部分記憶開啓,直到我的出現,或者說,直到蒙天推算出了我的合格發生改變的那一年,他才利用了秘術,讓你想起了之前的種種,我說的對嗎?”

“桑丘子睿,還是那句話,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你又何必總是執着於過去呢?你所謂的三世情緣,不過就是蒙天許給你的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你現在如此痛苦,你該恨的人,到底是誰?”

“我是不是在給你使用幻術,你心裡頭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是蒙天利用了秘術將你的這些記憶一一勾起,你又如何會知曉這世上有一個雲淺夏?你又如何爲只守着一株只長葉,不開花的桃樹?所以,你真的該好好想一想了。”

當初淺夏的一字一句,甚至是連她當時的表情、眼神,如今想來,都是歷歷在目。

桑丘子睿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看着自己這雙本該執掌乾坤的手,他要恨的人,果然就該是師父麼?

如果不是因爲受到了這些記憶的影響,那麼,依着他的本性,這一世,他仍然是要以那個位置爲重,說不定,真正坐上了那裡的,將會是自己,而不是肖雲放了!

桑丘子睿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厲害,身子一歪,一個不穩,竟然是險些就要摔下來。

長風連忙扶住了他,“公子,還是回去休息吧,您也累了一天了。”

桑丘子睿點點頭,只是眼前的景緻,似乎是有些模糊不清了。

長風扶着他,一躍而下,再將其扶進了房裡,看着倒頭就合上眼的公子,長風的眸底,有那麼一瞬間的痛色!

主子這些年來,過得何其不易?

如今,卻又逢此變數。

他雖不知具體的情由,可是看到了主子這些日子的表現,很明顯,是與四皇子有關的。

想到了那位皇甫定濤,公子的師弟,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他要一輩子跟隨主子,說是主子到哪裡,他就到哪裡,現在呢?

一切,不過就是一場虛幻罷了。

這世道,人心果然是最易變的。

當初公子與穆流年那樣的劍拔弩張,可是誰又能想到,他們後來,會結爲了盟友?

不是爲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只是爲了讓紫夜的百姓們能少受一些苦,少流一些血!

兩人總算是回到了遼城,到了城門口,看着前來接他們的人,更確切地說,是來接雲長安的人,桑丘子睿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感的。

雲長安,雖然是常常被別人笑稱爲癡人,可是他有這麼多的親人朋友是真心待他。

雲家的人,幾乎是都來了,只是爲了迎接他平安地回來。

桑丘子睿從馬車裡出來,看了一眼披了一件兒大紅色斗篷的淺夏,這個模樣的她,還真是生出幾分的妖嬈豔麗來。

淺夏沒有避諱桑丘子睿投射過來的目光,衝他淡淡一笑,沒有曖昧,沒有怨恨,沒有疏離,只是那種淡淡的,好似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的笑,讓桑丘子睿的心底,一下子,便灼熱了起來。

“還算你們走的快,明日就是年三十兒了,你們一路上倒是不慌不忙。”

雲氏笑罵了一句,程氏則是直接就拉着雲長安的手,上看下看,好不疼愛。

桑丘子睿這才注意到,雲家的人,基本上都在這裡了,看來,是爲了一家團聚。

衆人上車準備往回返。

淺夏卻是往外走了兩步,“桑丘公子,你是遼城的刺史,明日便是年三十了,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就來我們穆府過節吧。”

桑丘子睿感覺有些受寵若驚,什麼時候,淺夏也可以對他如此地和顏悅色了?

“淺淺說的對,既然是朋友,就一起吧。大過年的,你的刺史府裡,就只有你和長風還算是親厚一些,你們不覺得太無聊了?”

桑丘子睿可不認爲穆流年會這樣好心,不過,對於淺夏的邀請,他自然是無法拒絕的。

最重要的是,他從來就不曾想過要拒絕。

淺夏是他的劫,亦是他的命,哪怕是淺夏要在他的身上刺上幾劍,只怕他還會笑着將劍遞到她的手上。

這,就是所謂的執念吧?

次日用過了午飯,桑丘子睿還在糾結着,自己要帶些什麼樣的禮物過去,既然是年節,總不能空着手去。

長風看着主子如此焦慮且上心的樣子,一時有些想笑。

再大的事情,也不曾見主子如此慌亂過,如今,不過是去穆府用頓飯,主子就能擔憂成了這般,說出去,誰信?

“對了,我聽說雲若谷家生的是女兒,那就選些金鎖之類的東西吧。至於小云華,他長大了,上次看他拎着一把木劍,這樣,長風,你去看看,我記得之前接收刺史府的時候,在庫房裡發現了一把很是精緻的小弓,應該是適合給小云華用的。”

“是,公子。屬下立馬去找。”

等到桑丘子睿將東西準備好了之後,又開始有些糾結了,“長風,你說,淺夏也只是口頭上說說,不曾給我貼子,會不會今日我過去了,那個穆流年又將我給擋在了門外?”

長風的嘴角抽了一下,“不會吧?公子,您多慮了。穆世子再怎麼說也是男子漢,一言九鼎,怎麼能做這種事?”

桑丘子睿點點頭,“嗯,有道理。”

說着,長風就要動手去拿東西,不想,主子又臉色有些凝重道,“可是,你說,我們就這樣過去,是不是顯得本公子的身價太低了些?要不要再等一等,看看淺夏是不是會再派人來請?”

長風的面色微僵,“公子,若是穆府不來人呢?”

桑丘子睿的眸光立馬就是一暗,是呀,若是不來人怎麼辦?不去了?

主僕倆正在這兒糾結呢,外頭的管家進來了。

“啓稟公子,穆世子派了人來請公子過去,說是後晌備了一些好玩兒的節目,請您一道過去看看。另外,說是世子妃還親手做了幾樣兒點心,請您也過去嚐嚐。”

淺夏親手做的點心?

桑丘子睿的眼睛一亮,“好,長風,我們走吧。”

到了穆府,最開心的,便是小云華了。

桑丘子睿送給他的禮物,是一把一尺左右的弓,另外,還配有三支木箭,那弓上面還鑲滿了各色的寶石,一看便知道是給小孩子拿來玩兒的。

淺夏看了一眼那東西,有些嗔怪的語氣道,“你過來就好了,何必再如此破費?這把弓小巧精緻,一看便知非是尋常之物。以爲你不會慣着他,想不到,你也跟他們都學會了。”

對於淺夏如此親暱的語氣,桑丘子睿有些意外,也有些惶恐,不過,面上卻是十分淡定的。

“他很聰明,上次看他拖着木劍,雖然是力氣小,不能將其舞地好看,可是至少,他很喜歡這些東西。”

“這倒是,這孩子似乎是對於一切武力的東西都很喜歡。只怕現在有了這把弓,後面就要纏着元初來教他射箭了。”

才一歲半的孩子,就要學這個?

長風默了一下,果然,這有天分的人,生出來的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桑丘子睿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穆世子怕是要忙於軍務,若是不得空,就由我來教也無妨。”

淺夏倒是被他這話給驚着了,有些難以置信道,“可是我聽元初說,你比他還要忙呢。”

“無妨,陪陪小孩子的時間還是有的。”

淺夏微微抿脣笑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不是嗎?

至少,沒有了怨恨,沒有了那麼多的其它因素在,他們之間,也可以成爲這樣單純的朋友,哪怕不能到達那種知己的地步,至少,再見面,不會太尷尬了。

這天后晌,桑丘子睿與小云華玩兒的異常開心。

而當他伸手拈起了一塊兒糕點,準備往嘴裡放的時候,卻發現了小云華亮晶晶的眸子在看着自己。

щшш●ttkan●c ○ “你要?”

雲華搖搖頭,只是看着他。

桑丘子睿不明所以,動作很慢地將點心送入了自己的口中,只是咬了一小口,很鬆軟,不過這味道?

一扭頭,對上了穆流年含笑的眸子,還衝着點點頭,不出聲,只有口形,“淺淺親手做的。”說着,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也吃了一塊兒。”

桑丘子睿無奈地笑了一聲,然後還是將剩餘的點心,一併吃了。

看到淺夏正在遠處陪着雲氏幾人聊天兒,他則是微微搖了搖頭,他記得,前世,她就不擅廚藝,想不到這一世,仍然如此。

竟然是能將鹽當成了糖來放,她是有多麼地粗心?

晚上,直接在花廳裡擺了四大桌。

林少康等人也都在這裡一起過年。

長風與青龍等人一起,也都上了桌,痛快地喝着酒,吃着肉。

等到這花廳裡,基本上已經是沒有幾個人的時候,桑丘子睿則是笑吟吟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說吧,你找我來,不僅僅只是爲了讓我吃頓年夜飯吧?”

穆流年臉上的笑容盡數褪去,一擺手,整個兒花廳裡,便只餘他二人了。

“你是秘術師,我知道你師承蒙天,他是秘術大家。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能改變一個人命格,或者是命數的辦法?”

“什麼意思?”桑丘子睿的臉色微有些嚴肅,“修改一個人的命格,這可是逆天之舉。”

說着,右手還無意似的,輕輕地撫過了自己的一頭銀髮。

“我知道。哪怕是讓我折十年的壽命,我也甘願。”

桑丘子睿的臉色微變,“是淺夏?”

穆流年,雖然不願,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了辦法,只能是閉眼點了點頭,“是她。我只是想讓她活得久一點。”

啪地一聲!

桑丘子睿手中的酒杯,連同裡面的美酒,一起墜入了地面,濺起了點點水滴。

好一會兒,才聽到了桑丘子睿有些清越的聲音,只是此時聽上去,似乎是多了幾分的沉重,“你說什麼?”

第74章 短暫平靜!第32章 借刀殺人?第46章 寶寶要來?第9章 卑鄙無恥!第46章 改姓雲氏?第14章 新皇確立!第18章 公子云華!第46章 寶寶要來?第53章 引狼入室?第16章 慢性毒藥!第55章 竟是謀害第20章 付之一炬?第87章 催眠渣父!第22章 瞞天過海!第91章 準備好了?第31章 淺夏捱打!第48章 婚事提前?第27章 一曲驚人!第51章 太大意了!第11章 極品姨母!第5章 他們相會?第8章 暈過去了!第37章 鶴蚌相爭!第66章 潛入王府!第5章 賢王第59章 世子出征!第84章 沉痛一擊!第11章 當年真相!第22章 全都發賣!第76章 暗渡陳倉!第19章 他是刺客?第74章 何人設局?第60章 夜煞之主!第46章 改姓雲氏?第85章 被盯上了!第18章 公子云華!第55章 元初毒發!第44章 進入遼城!第38章 成全你吧!第17章 妹妹找茬!第88章 當年真相!第55章 元初毒發!第55章 竟是謀害第57章 都有秘密!第39章 腸子悔青!第36章 意料之外!第85章 兄弟相會!第35章 國庫空虛?第六十二章第11章 當年真相!第35章 降爲梅妃!第39章 邀您一會!第19章 通靈血玉第22章 瞞天過海!第75章 形勢嚴峻!第83章 拉開序幕!第87章 難以平復!第9章 再生醜聞!第7章 差錯不得?第82章 竟然是她?第79章 改日再搬?第21章 相互算計!第46章 寶寶要來?第45章 是否成全?第29章 果真投敵?第36章 他的計劃!第51章 太大意了!第39章 真正目的!第87章 撲朔迷離!第51章 口諭指婚!第23章 竟然是他?第20章 想要動手?第91章 準備好了?第36章 他的計劃!第40章 賣身如何?第1章 楔子第59章 世子心計!第6章 又死一個!第17章 軟禁淺夏?第21章 命不久矣!第47章 開始行動!第91章 人車失蹤!第5章 母女交心!第65章 心靈感應?第55章 竟是謀害第34章 總算消停!第11章 當年真相!第1章 前世第41章 當年往事!第10章 我答應你!第43章 算計之中?第14章 沒有資格?第16章 慢性毒藥!第13章 情勢逆轉!第76章 暗渡陳倉!第74章 短暫平靜!第4章 陰謀再現!第64章 一起過節!第34章 總算消停!第23章 達成協議!
第74章 短暫平靜!第32章 借刀殺人?第46章 寶寶要來?第9章 卑鄙無恥!第46章 改姓雲氏?第14章 新皇確立!第18章 公子云華!第46章 寶寶要來?第53章 引狼入室?第16章 慢性毒藥!第55章 竟是謀害第20章 付之一炬?第87章 催眠渣父!第22章 瞞天過海!第91章 準備好了?第31章 淺夏捱打!第48章 婚事提前?第27章 一曲驚人!第51章 太大意了!第11章 極品姨母!第5章 他們相會?第8章 暈過去了!第37章 鶴蚌相爭!第66章 潛入王府!第5章 賢王第59章 世子出征!第84章 沉痛一擊!第11章 當年真相!第22章 全都發賣!第76章 暗渡陳倉!第19章 他是刺客?第74章 何人設局?第60章 夜煞之主!第46章 改姓雲氏?第85章 被盯上了!第18章 公子云華!第55章 元初毒發!第44章 進入遼城!第38章 成全你吧!第17章 妹妹找茬!第88章 當年真相!第55章 元初毒發!第55章 竟是謀害第57章 都有秘密!第39章 腸子悔青!第36章 意料之外!第85章 兄弟相會!第35章 國庫空虛?第六十二章第11章 當年真相!第35章 降爲梅妃!第39章 邀您一會!第19章 通靈血玉第22章 瞞天過海!第75章 形勢嚴峻!第83章 拉開序幕!第87章 難以平復!第9章 再生醜聞!第7章 差錯不得?第82章 竟然是她?第79章 改日再搬?第21章 相互算計!第46章 寶寶要來?第45章 是否成全?第29章 果真投敵?第36章 他的計劃!第51章 太大意了!第39章 真正目的!第87章 撲朔迷離!第51章 口諭指婚!第23章 竟然是他?第20章 想要動手?第91章 準備好了?第36章 他的計劃!第40章 賣身如何?第1章 楔子第59章 世子心計!第6章 又死一個!第17章 軟禁淺夏?第21章 命不久矣!第47章 開始行動!第91章 人車失蹤!第5章 母女交心!第65章 心靈感應?第55章 竟是謀害第34章 總算消停!第11章 當年真相!第1章 前世第41章 當年往事!第10章 我答應你!第43章 算計之中?第14章 沒有資格?第16章 慢性毒藥!第13章 情勢逆轉!第76章 暗渡陳倉!第74章 短暫平靜!第4章 陰謀再現!第64章 一起過節!第34章 總算消停!第23章 達成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