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火【第六節】

赤焰翻飛,岩漿滾滾,古星河與那偉岸神物鳳凰相對而立,這火之世界某一角落的氣氛,一時之間緊張到了極致。

“爲何你身上的氣息,讓我感覺這般熟悉?”那鳳凰低首看着古星河,沉聲問道。

古星河卻不知應如何應答,他自然是知曉的,那所謂的“熟悉氣息”,必定是朱雀始祖所遺留下來的,然而卻又如何說與那鳳凰知曉?

只不過,心智超絕如他,卻依然是低估了神物鳳凰,當這遠古時代的神獸在歷史長河中漸漸甦醒,那源自先天的智慧亦隨之而甦醒。在古星河驚詫與恐懼交錯之中,只聽那鳳凰再度口吐人言:“吾之後裔,你的身體之內,爲何積澱着這般濃厚的尊者氣息?”

尊者?

古星河心中略一沉吟,便猜測鳳凰口中所謂的“尊者”,定然便是朱雀始祖了!

這鳳凰身上散發的神聖氣息,實在太過濃郁,太讓人恐怖,此時的它居高臨下,雙目威嚴的俯視着古星河,令之不敢妄動。它雖然並未心存敵意,但只那股氣息,已經足夠讓人心膽俱寒,生不出半點的抵抗心理。

所幸古星河並非常人,然修爲感覺如他,心志堅毅如他,此時也不過在死死硬撐着,不讓自己俯首跪拜下去。他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此時在自己腦海最深處,正有兩股龐大的氣息在迴環盤旋,不知是在相助自己,還是在互相爭鬥。

見古星河並不答話,那鳳凰驀然小小前行一步,只那麼小小一步,卻帶動着這火之世界漫天火星亂迸,朵朵絢爛火花盛開在這酷熱世界,更有一種壓迫心底的恐怖壓力,讓古星河打心底想倒退幾步,然而心裡卻有一聲聲呼喚,在喚着他千萬不可往後倒退。

“凡俗之輩,你爲何不言語?”那鳳凰卻並不慍怒,再度相問。

古星河終於克服心底的恐懼感,幻化收回驚夢長劍,執手恭敬說道:“回稟鳳凰遠祖,晚輩古星河,因見着遠祖真容,心中激盪,還請遠祖見諒。”

“不妨事的。”那鳳凰淡淡點了點頭,漫天彌散的炎熱之氣頓時少了許多,只聽那鳳凰繼續說道:“你可否告知與我,爲何在你身體之上,我感受到如此這般濃厚的尊者氣息?尊者他老人家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古星河方纔知曉,原來這鳳凰竟和朱雀始祖乃是一體,然而鳳凰不知因何緣故,竟是與始祖失散多年,並不曾知曉始祖老人家已經在五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已然隕滅。

見那龐大身軀的鳳凰依然在低首覷着自己,古星河拱手恭敬說道:“回稟遠祖,朱雀始祖他老人家…已然仙逝……”

“啊!”聽聞古星河悲慟話語,那鳳凰驀然驚呼一聲,朝後微微倒退一步,卻使得山河變色、天崩地陷,只見它雙眼噴着怒火,怒聲高呼:“凡人,你休要胡說,尊者他老人家神通蓋世、天下第一,卻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仙逝?!況且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凡人而已,又怎會知曉這樣的驚天秘密?”

古星河昂首看向那怒火噴張的神物鳳凰,依舊不卑不亢的恭敬說道:“回稟遠祖,小人確實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而已,卻在因緣際會中成爲了始祖的傳人,遠祖曾留下一絲魂魄印記指導我,因此我確實是知曉這驚天巨秘的。”

“始祖的傳人?”那鳳凰哈哈大笑,許久後方才緩聲說道:“這是我在千萬年來聽到最爲好笑的一個笑話了!且不說我輩大神通者,從不曾有傳人這一說法,再者以尊者之法術未威能,又有誰能夠動得了他的一根毫毛?你休想拿這些混賬話來欺騙與我,小心我立即將你焚燬,化爲灰燼,永生不得輪迴!”

聽聞此語,古星河雖心中依舊驚恐交加,卻怡然不懼,怒聲說道:“回稟遠祖,晚輩所言若有半句不實,願以此身受那焚燬之苦。五千年前,來自陌生世界的魔神,一隻巨大而恐怖的惡龍,突然出現在始祖所居住的地方,他以強大的力量和邪惡的氣息,迫使始祖在那裡同他大戰了百年,最終雙雙死去。”

“是這樣的麼?”神物鳳凰的眼睛之中,閃爍着恐懼的光芒,只聽他喃喃說道:“那麼,凡人,你身上濃郁的尊者氣息,卻又是因何而來?這一切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曉的?”

古星河恭敬回答道:“回稟遠祖,依晚輩猜測,定是始祖早已預料到那一場生死大戰,所以在之前便已經做出防備,我也不知道始祖爲何選中了我,只記得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我驚夢而起的時候,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先生,他握着權杖微笑的看着我,告訴我他是始祖的一個分身,在凡世間等待了五千多年的歲月,最後等到了始祖的傳人,我關於這所有事情的知曉,也都是他通過奇異的夢境告知的。”

神物鳳凰心中雖然還有萬般疑惑,然而它卻已然不得不相信,面前這個弱小的後裔,卻確實並沒有欺騙與它,那麼,尊者他真的已然仙逝了麼?似他那般偉岸的存在,竟然也會有逝世的這一天?

鳳凰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一幅畫卷,那是一片璀璨卻又混亂的星空,一個巨大的漩渦散發着強烈的恐怖氣息,在不停的旋轉着,吸引着四周的巨石、隕星、星球、空間、時間,俱都消失在它的身體之中。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卻也是一次全新事物的誕生,鳳凰猶記得,在那個時候,尊者的師尊,那個它從不敢擡首仰視的存在,那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存在,最終也逝世在那巨大的漩渦之中,無數神祇俱都隨之而去。尊者他老人家雖然僥倖逃生,卻從此之中寡言少語,甚至將自己送到這詭異變幻的夢境世界之中。

神,也並非萬能,尊者他或許…早已經便預料到那一場生死之戰了吧!

而那恐怖的惡龍,想必便是尊者的大師兄青龍尊者了吧!只是不知堅毅如他,竟然也會墜入魔道,確實讓人很是難以想象。

只是,尊者他老人家,究竟還是遠離自己而去了!

可恨自己太貪睡,竟然在這夢境世界中足足沉睡數萬年的光陰,不然的話,有自己的相助,尊者他又怎會輸給青龍?!

吼~!!!

一聲巨大而悲傷的怒吼,自神物鳳凰的喉嚨處發出,山崩地裂,天地也都變換了顏色,古星河錯愕不及,還不曾來得及感嘆一聲,變已然昏死了過去。

這傳說中伴隨着始祖一生的神物,竟是以如此瘋狂的方式,來祭奠它的主人……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三天之後,當古星河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並不是那巨大而散發着恐怖神聖氣息的鳳凰,也非波紋不絕的水中世界、火焰升騰的炎之世界,也不似那五重試練之外的兩重試練所在的結界世界,竟然是似夢幻一般的現實世界、似現實一般的夢幻世界,芳草萋萋,流水淙淙,眯着眼睛甚至能看得到陽光的輪廓,還有遙遠處的青山、紫竹。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當看到頭頂那輪烈日,古星河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覺,似曾相似,卻又偏偏想不出來。此時的他,依然無法猜測到所在何處,然而卻又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是感覺自內心生出的疲憊,讓他連走一步路都覺得吃力,連多想一秒都覺得頭昏。

該死!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古星河咬牙忍痛、忍受那難以名狀的難受,幻化出驚夢長劍,拄着這柄神器,艱難的朝前方行去,重傷之中的軒轅煌歸、羽衣、霓裳,還有宇文燭顏,想到這些人,他絕不允許自己將腳步停歇,他必須不停的向前行進,方纔能夠!

然而,他所未曾注意到的卻是,那一柄足以流傳千古的神兵長劍,此時卻全身密佈着細碎的創口和裂痕,只是他渾身元力似已經耗盡,竟是並未擦覺到這其中的變化。

嗖~!

一聲輕響,輕輕響徹在古星河的耳畔,似春風輕拂般和煦而溫暖,古星河雖疲憊之極,卻依舊不曾放鬆任何警惕,當聽聞這聲響動之時,便立即擎起手中利劍,謹慎的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卻見一個身着白衣的老者,鬚髮皆白,緩緩漂浮在半空之中,此時正略微驚訝的注視着古星河。古星河看着那人,心中巨震,這人,竟是便是那神秘莫測的“華伯”!

那麼,到底是自己已經迴歸到現實世界之中,還是華伯來到了這虛幻結界的世界之中,古星河忍着大腦的疼痛,沉思苦想。

“小兄弟,你這麼成了這般模樣?”華伯終於開口詢問,此時他的目光,已然放到那一柄損毀的長劍之上,面上閃過一絲莫名的疼惜,卻又立即消逝不見。

古星河艱難收回手中長劍,插在地面之上,而後拱手恭敬說道:“原來是華老前輩,請恕晚輩剛剛無禮,我也不知自己爲何成了這般模樣,還請問老前輩,這裡卻又是什麼地方?”

PS:這一段時間實在太慢,家裡又經常沒電,所以基本一直處於斷更狀態,在此我深表歉意,決定從今天開始,除非特殊情況,哪怕每天只更新一章,我也再不會再度斷更了!這一卷寫到現在不過才十四五萬字,卻已經寫了太久,感覺有些疲乏,因此估計要比預計之中結束的早些,而下一個篇章的故事,我設計已久的宏大故事,則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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