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弓與箭

伐柯戰爭兩日之前,穆之部落之中。

族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勞作工具,滿懷恭敬與敬佩的目光,朝着他們的族長穆躬身致禮,同時又對站在穆身邊的古星河大感好奇,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而有那麼幾個瞭解古星河身份的族人,則是止也止不住心裡的震驚,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一向作踐奴隸的族長大人,竟然與之並肩同行。

古星河此時並不理會周圍的族人們,他隨着古星河的步伐一同前進,內心裡滿是焦急和期待,而古星河則拱着手,朝衆人招呼致力,忽然瞥見站在不遠處的雲煙,輕輕點了點頭,面容之上泛起一抹危險,看雲煙緩緩離開之後,古星河收定心思,和穆愈走愈遠,漸漸走到一處人跡罕至的野林之中。

這裡雖然仍在穆之部落的山寨範圍之內,但卻鮮有族人前來,所以倒也活躍着不少的野物,但大都個頭不大,族人們若要獵殺大型的野物,還是隻能前往山寨之外,在兇險的大平原之中,方能有所收穫。

穆不知道古星河將他帶到這裡,究竟要向他展示什麼,於是開口說道:“不知道先生將我帶到這裡,究竟有什麼指教?”

這句話是數千之前,他曾經進過一個大部落的族長,詢問一個智者所說過的話,而如今則照搬不誤的拿來,顯然是對古星河重視之極,不然亦不會如此這般小心翼翼。

卻見古星河取出別再背後的易水長劍,霍然抽了出來,劍身反映着天上的陽光,直直刺入穆的雙眼之中,倒是將他唬了一跳,大聲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古星河並不答話,只輕輕撫摸着手中的長劍,心中萬般感嘆,隨即隨手一劍砍在身旁拳頭般大小的竹子之上,“譁!”一聲,一棵高達七八丈的粗大竹子,轟然到底。

穆連連向後退卻幾步,小心翼翼的盯着古星河手中的無上利器,片刻之後,方緩緩說道:“若是我族勇士,每人都能有一把這樣鋒利的兵器,只怕蕩平大平原,也不是並非沒有可能的。”

古星河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這樣東西,怕是傾盡大平原之力,怕是也無法造就幾樣出來的。”

易水長劍,乃是凰族的無上神兵利器,便是傾盡大平原人族部落之力,只怕連一丁點也無法制造的出來的,但是若是如此說的話,反而會讓穆疑心於古星河的身份,而依着古星河的說辭,則只能令之更加撲朔迷離。

穆一邊猜測着古星河的真實身份,一邊搖頭說道:“真的是可惜了,只是不知,先生所說的辦法,又到底是什麼辦法?”

古星河將手中長劍緩緩放下,卻並不鬆手,只令劍尖插入竹身寸許,然後笑着說道:“我將要設計一樣大平原之中從不曾出現的武器,還請族長大人您仔細觀看。”

說罷,並不理會穆的神色,提起手中長劍,唰唰兩劍,從竹身之上切下小臂粗細的一段,之後再練練兩劍,將之劈出四片。

在穆的注視下,古星河自四個竹片中取出一塊,舉起手中的利劍,將之兩端削了一個卡槽出來,然後又取出隨身特意攜帶的牛筋一根,使足力氣試圖將厚大的竹片崩彎,但終究身體未愈氣力不足,只能望着穆,搖頭苦笑。

穆在古星河的示意之下,雙手握着竹片的兩端,使足力氣向中間崩去,當竹片彎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古星河大聲喊了一聲:“停!”

於是,穆便保持着半蹲着身子彎着竹片兩端的姿勢,睜大雙眼看着古星河手提長劍一步一步走來,然後在他滿心戒備之中,只見古星河舉起手中長劍,然後輕輕插在腰後,再自地上拾起那根牛筋,在竹片兩端的卡槽上繫緊。

在古星河的示意之下,穆戒備的放開手中竹片的兩端,卻見綁在竹片兩端的牛筋立即繃緊,一張簡易的原始弓,就此在穆的手中形成。

只不過,這位原始部落的酋長,卻並不能瞭解,這把簡易武器的威脅力,在以後的部族征戰之中,到底能掀起一股如何的腥風血雨。

古星河伸手接住那把竹弓,然後隨手放於一處,又自腰間拔出長劍,在剩下的三個竹片之中擇了一根出來,用長劍劈下一根小手指般粗細的一股,再用長劍削出來一個尖而銳利的長尖,一把簡易的箭,亦就此簡單形成。

古星河拾起地上竹弓,將手中長箭隨手搭在弓弦之上,搖搖比劃幾步之外的穆,看得她一番心驚肉跳,卻又見古星河只不過輕輕一頓,箭尖已是指向竹林之中的一隻野兔。

那野兔也甚是膽大,見着兩個生人在這附近,也不立即離開,只一跳一跳的在樹林之中尋找着食物,完全視兩人有如無物。

古星河終究傷勢未愈,特別是右邊肩膀的傷,此時右手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勉強將竹弓拉至半彎,便再也無法多用上一份力氣,只得無奈撒手。

在穆驚訝恐怖的眼神之中,古星河手中的長箭,如在風中奔跑的閃電一般,不過轉瞬便插在那野兔身體之上,小小的野兔還來不及掙扎,便已經死翹翹了!

“好厲害的武器!”穆滿臉震撼,似乎已經看到了,他的族人們手中握着這樣利器,然後在部族征戰之中所向披靡,殺敵無數,將無數的財富、奴隸、女人運回自己的山寨之中,再然後侵佔他們的領地範圍,如此一步一步蠶食着周邊的部落,成爲周邊部落最強霸主,那是早晚的事情。但若是要成爲整個大平原最爲強大的霸主之一,則必須得依仗於眼前的這個文弱之人了!看來他說知道解決傷亡過多問題的辦法,確實並非只是妄談而已。

若是古星河知曉,穆竟將他歸於“文弱”二字,真不知道究竟該作何感想了!

卻見古星河再次拾起一根竹片,接着削出來一根尖銳的長劍出來,隨即將這簡易的弓與箭,交到穆的手上,穆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仔細打量一番,方敢模仿着古星河的動作,將長箭搭在弓弦之上,大拇指勾住弓弦,瞄準不遠處的一棵巨樹,雙臂慢慢使力,漸漸將木弓拉到滿月狀態,卻也不敢多使半分力氣。

在古星河的示意下,穆放開扣着弓弦的手,那長箭有如一道驚天霹靂,在刺耳的破空聲之中,“咄!”一聲扎入巨樹之中,只留下半截箭身還在樹外。

只不過,穆終究是第一次射箭,從未曾經過訓練,長箭所射中的巨木,卻是已經不是他所瞄準的那一棵了,但饒是如此,亦能看出來,穆的臂力到底是如何的強悍。

“天使,你一定是天使,請天使原諒我這些天來的怠慢。”穆一臉的尊敬,雙手奉起巨大竹弓,便要雙膝跪地朝古星河拜去。

天使,便是上蒼的使者,代表蒼天來施恩或者降罪於部落大平原諸多部落之中,所以有許多貴族往往會自詡爲“天使貴胄”,象徵着身份的高貴。這一次古星河給穆帶來了太多的震撼,因此讓他以爲,古星河便是蒼天賜予他、讓他帶領部落子民一同走向興盛的天使。

古星河立即閃到一邊,並出手托住穆,穆知道古星河身體之柔弱,倒也不敢強行跪倒在地,兩人半托半跪之間,古星河開口說道:“族長大人,我並非什麼天使,也不屑與做那個什麼天使,只要你願意將雲煙嫁與我,我便一定實現我的承諾,將穆之部落帶向興盛繁榮、雄霸一方。”

穆止不住的點頭:“這個自然,待這次征戰之後,我便立即爲你和雲煙兒,舉行一場最盛大隆重的婚禮,將雲煙兒風風光光的嫁給你!”

古星河扶起穆,握拳躬身一禮:“那小侄就在這裡,多謝岳父大人了!”

穆哈哈大笑:“好賢婿!雲煙兒果然是好眼光!”

此時的古星河,卻將目光放在極西的方向,那裡是他從中州帝國來到這個地方的方向,此生何去何從,他已經完全迷茫,但想到雲煙的模樣,古星河默然下定決心,一定要留在這裡,陪着雲煙一生一世、恩愛到老!

那麼,便將中州帝國的一切都忘掉吧!所有的一切都忘記,只當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但是,阿爸阿媽呢?他們現在還在慕思森林之中麼?

軒轅煌歸此時在帝都長安,究竟又是一番如何模樣?

再次前往南蠻密林的宇文燭顏,此時是否已經出了密林?

搖了搖頭,古星河輕輕嘆了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失態頗有一段時間了,倒是讓一旁的穆看得莫名其妙。

之後,古星河將製作弓箭和射擊的要點告訴於古星河,隨即轉身而去,回到他所居住的木屋中去了!

當日晌午,穆便將全部落的男子集中起來,然後傾一下午的時間,製作出來形形色色、優劣不齊的弓箭上千把出來,隨即便從衆多勇士之中抽調出來一千多人,開始進行射擊訓練,爲後天以及以後的征戰做着準備。

只是可憐了山寨中的那些巨木古竹了,好不容易生存了數百年才長成那般規模,卻終究是隻能被人砍斷,或者做爲柴火,或者便變成殺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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