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雨雜夾着飛雪,在這淒涼的夜降落這殘破的城池,一個少年將軍禁閉雙眼傲然而立,靜靜等待着命運的屠戮……
轟隆隆!
似乎蒼天也不忍,但此時卻又有誰人能夠阻止得住燕鐵塔的殺心?
燕鐵塔其人,心狠如麻,殺人如麻,這樣一個莽夫,又怎會心生憐惜之意?只見他驀然高舉手中巨斧,霹靂一斧朝着青年將領的頭顱劈將過來,毫不留情。
咄~!!
卻聽忽然一聲巨響,只見燕鐵塔手中巨斧竟然朝着天外飛去,而他自己亦是被震得口吐鮮血、直飛到丈餘之外。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人甚是驚訝,一時之間竟是無法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砰!砰!
燕鐵塔連人帶着巨斧一同墜落地面之上,濺起水花一片,然後竟是直挺挺倒了下去,似乎就這樣昏迷,或者已經死亡。
聽聞連連巨響,那青年將領緩緩睜開眼睛,卻見此番鉅變,連連縱身後退,與鵝黃羽衣少婦並肩站於一處,神色感激而謹慎的朝四周看去。
到底是誰,竟有如此般強大的修爲,只一招便將聞名西北的燕鐵塔擊潰,這個人來到這裡,又到底是敵是友?不過,如今的飛雲堡情況已經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縱然來人是敵,又能差到什麼地步?只是可憐了這滿城的百姓和將士了!
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滿城的將士不分敵我,俱都謹慎的將目光向四周看去,尋找那神秘莫測的人到底身在何處,只不過守城的將士眼中多了些希望和欣喜,而三千鐵騎則略有幾分惶恐和憤怒。
“在那裡!”有人一聲高呼,衆人俱都循着他的目光向那處看去,卻見在巍峨聳立的城堡巔峰,此時正站着個手持長劍的人,在狂風巨雨中衣衫翻滾、裙裾狂飛,似死神蒞臨人間,又似天神下凡不可侵犯。
然而,那隻隱約看得清楚輪廓的人卻必定是高手,因爲心細的人已經能夠感覺得到,此時正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在漸漸籠罩着這裡,冷冽入骨。
“敢問何方高人,還請下來一見。”那青年將領踏前一步,拱手朝那神秘黑影人開口說道,他心中實有萬分猜測,卻根本猜測不出那人是誰。
卻見此時城堡巔峰的那神秘人影陡然消失,而下一個瞬間已然來到空地之上,卻是一襲黑衣將身子裹住,使人看不出他的面目,甚至無法猜測他的年齡、性命,只是他渾身散發的陰冷氣息卻着實太過強盛,迫使着衆人連連後退,這剛剛入秋的季節,彷彿只在一夜便已經到了寒冬。
看着那神秘人,青年將領驀然覺得心中甚是熟悉,卻又一時半刻回憶不出這熟悉的感覺究竟來自何處,於是再度拱手說道:“晚輩莫羽衣,敢問前輩尊駕哪位?”原來這青年將領竟然帝國大將軍府世子莫羽衣,他見這黑衣神秘人修爲實在高深,便以“前輩”尊稱,觀他回答以待判斷敵我。
卻見那黑衣神秘之人淡淡點了點頭,卻並不回答他的話語,而是一步一步走向生死不知的燕鐵塔處,隨手輕輕一揮,水坑中一柄鐵劍便已然飛到他手中,只見他講長劍遙遙指向燕鐵塔的頭顱,似乎準備一劍將他擊殺此處。
“不許動我家將軍!”見此情景,三千鐵騎之中,立時有數人並肩而出,將燕鐵塔身軀牢牢護在身後,手持長矛怒目那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依然不減行步速度,只將手中長劍輕輕一揮,便立即有數人連人帶矛一同被擊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以他這般修爲的強者,想必是不屑與這些士卒交戰的罷!
然而,剩下的人卻是依然護在燕鐵塔的身前,眼睛中泛着熾熱而憤怒的光芒,若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只怕那神秘黑衣人不知早已經死了幾千幾百回。
顯然黑衣人是個冷血之極的人,只見他手中長劍再度揮起,淡淡說道:“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聲音嘶啞,卻又冰冷刺骨,彷彿是來自地獄深淵惡魔的吟嘯,使人惶恐心驚。
那護在燕鐵塔身前的衆位將士被嚇得齊齊後退一步,卻又立即塔前一步,堅定不移的護在燕鐵塔的身前,以生命和鮮血作爲代價,守護着他們的將軍。
“你們…要爲他而死?”黑衣人將手中長劍隱隱指向燕鐵塔的所在,陰沉問道。
在他強橫氣息的壓迫之下,那衆位將士根本無法說出話來,卻又俱都堅定的點頭,雖赴死,卻不悔。
“好,那麼我便如你們所願罷!”黑衣人收回手中鐵劍,將之輕輕揚起,只見那鐵劍上隱隱有電光密佈,顯然是極爲強橫的劍術神通,一場血腥的屠殺便將開始。
卻在此時,只見青年將領莫羽衣並那鵝黃羽衣少婦俱都前行幾步,高聲說道:“還請前輩手下留情。”他語氣堅定,雙手已然扶在劍柄之上。
黑衣人輕輕“咦”了一聲,卻並不收回手中鐵劍,只轉首說道:“他們是你的敵人,將要屠殺你城中的百姓,你卻要替他們求情?”
莫羽衣堅定的點頭說道:“他們在前輩面前有如螻蟻,前輩又何必將他們戕殺?”
“戕殺?”黑衣人嘿嘿冷笑道:“今日我若未到此處,今日若無你以死相求,那麼他們便不是螻蟻,而是殺人的屠夫了!這一座城池,也想必定要被鮮血所注滿了!”
“感謝前輩前來相助!”莫羽衣拱手感激說道,原來這黑衣人果真是前來相助之人,然而它卻依舊堅定不移的開口說道:“但我還是請前輩手下留情,放過這些將士。”若是不知情的人,想必還以爲他與敵軍早已經有了私下勾結,然而此處的將士還有城中的百姓,卻是俱都看到剛剛他捨身的一幕,俱都心懷震撼,卻又誰也猜不透朝她此番又是爲何爲敵人求情,於是都將目光向他看去,聽聞他如何解釋。
“你爲何定要拯救他們的性命,難道你不怕被人說叛國求榮麼?”黑衣人嘿嘿冷聲詢問道。
莫羽衣緩緩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些只不過是身外之名罷!然而今日前輩若是在此處將這些將士們殺死,我卻要終生心懷不安,卻不得不說出來,還請前輩見諒。”
黑衣人冷冷說道:“我將他們殺了,你卻又爲何心懷不安?”
莫羽衣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並未回答神秘黑衣人的連環逼問。
那黑衣人卻嘿嘿笑道:“若要我住手也可,舉起你手中的長劍,若你能接得住我三招,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到時候你再提着要求便是,或者,你也可以其他的什麼要求。”他的話語之中,分明在指引着什麼。
莫羽衣暗自琢磨許久,方纔略微猜想到幾分:這黑衣人竟是要他在三千敵軍與幫自己守城之間做選擇。
這一位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來自何處?莫羽衣的心中,再度猜測不定,卻堅定說道:“晚輩無禮,還請前輩見諒!”說罷,執起那一柄水色長劍,憑身而起,遙遙站於神秘黑衣人對面,氣氛一時之間再度緊張到了極致。
卻在這時候,只聽一聲哈哈大笑,陷入昏迷中的燕鐵塔竟是忽然狂嘯而起,右手向前猛然一探將那巨斧握入手中,幾個跳躍便來到神秘黑衣人與莫羽衣對峙之處,大聲說道:“這一戰,你便讓給我罷!無論勝敗如何,我都退兵便是!”
“將軍…”在他身後,是上千士卒疾聲呼喚,卻見他輕揚左手,朗聲說道:“你們誰也不要再說什麼了,你們難道不知我的決定從來不被任何人所阻撓麼?”說罷,揚眉向那黑衣人說道:“不知前輩可否允我與你一戰,輸了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贏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黑衣人冷笑着說道:“以你的修爲,還想贏過我?我答應你便是,若你能夠和我對上三招,我便答應你一個條件!”說罷,執劍而立,靜待燕鐵塔攻擊到來。
燕鐵塔的雙眼之中泛着兇戾的光芒,只見他不再話語,只大喝一聲,便高舉手中巨斧,拼卻全身元力,朝着黑衣人的所在攻去,那巨斧之上隱隱泛着血光,在向世人昭示着這一擊的強橫。
不遠處的莫羽衣心中暗暗嘆息一聲,知曉燕鐵塔定是不願受自己恩惠,竟是選擇以死相拼。
轟隆隆!!!
九天之上,雷聲轟鳴,這漆黑的夜,彷彿被一柄利刺劃開,只見一抹亮光疾閃而過,伴隨着轟鳴巨響聲中,一樣重物狠狠落在地面之上,泥水四濺。
燕鐵塔傾盡全力之一擊,究竟還是失敗了!三招之約纔不過第一招,他便已經敗在這神秘莫測的黑衣人手中,敗得一塌糊塗,而他竟然連那黑衣人如何出招都沒有看得清楚,卻是最爲悲哀不過了!
只見黑衣人再度緩步走向他的方向,眼神冰冷,長劍如霜,清冷說道:“你若沒死,便站起來繼續出招罷!”
“咳!咳!”燕鐵塔口吐鮮血,依靠着巨斧站了起來,眼神如火,兇戾似虎,只見他高舉手中巨斧,再度巨喝一聲,朝着神秘黑衣人的方向擊來。
轟隆隆!!!又是一道驚天電光疾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