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人類自相殘殺之機,半獸人們再次發起兇猛的反撲,危急時刻,天色忽然由紅轉白,東邊的天際浮現白色的光芒,驅散了天空中的紅雲,同時將無數沁人心魄的雨露灑落人間,受到操縱的士兵們頓時恢復了神智,在聖騎士團的率領下反身再戰,再次壓制住了半獸人的攻勢。
潛藏在半獸人軍隊後方的半獸人薩滿巫師見自己的巫術再次被解,又驚又怒,他再次吟唱咒語,準備施展巫術,將敵軍石化,就在他全神貫注施法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體內的法力瘋狂的燃燒起來,全身如同置身於火爐中一般火熱,不禁痛苦的倒在地上打起滾來,不一會兒,便七竅流血而死。巫師一死,其餘的半獸人抵擋不住人類的攻擊,倉皇敗退,人類大軍窮追不捨,將半獸人全殲於蘭爾河南岸,重新奪回了丟失的軍營,一雪前恥。
“據我所知,法力燃燒屬於禁用的法術。”戰後,亨特爾公爵騎在馬上,環顧屍橫遍野的戰場,還有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兵們,輕聲地對身旁的聆月說。
“是嗎?”聆月一臉無辜的微笑回答:“就算是吧!不過,只要那個死了的薩滿不向象牙塔告狀,我想,他們也不會知道的。難道,這裡的魔法師們會因爲我以此贏了半獸人而去大師們那裡告我的狀不成?”公爵聞言,望了一眼聆月狡黠的微笑,忍俊不禁的用手指了指他,兩人會心的放聲大笑。
……
蘭爾河北岸的半獸人軍營中,大酋長摩拉雷正在大發脾氣,這次戰敗使他損失了數千人馬,更進一步的打擊了軍隊的士氣,他命人將大薩滿普羅託斯叫來,對他大加訓斥,普羅託斯聽說部隊大敗而回,一臉的驚訝。他安撫住大酋長,命人將幾個僥倖逃回來的敗兵找來詢問,士兵七嘴八舌的將看到的一切告訴了普羅託斯,普羅託斯聞言大驚失色,嘆道:“想不到人類竟然有如此高人,能夠將我們的巫術驅散!”
“現在,你還有什麼辦法嗎?”摩拉雷氣惱的望了一眼大祭司。
“大酋長,此人雖強,但他勝的不過是我的弟子,我想,親自和他較量一番,若能取勝,那麼我軍便可乘勝追擊,將敵人擊潰!”普羅託斯毫不氣餒的上前一步說。
“嗯,你有必勝的把握嗎?”摩拉雷將身子探向大祭司,大薩滿遲疑了一下,注意到大酋長眼中懷疑的目光,立刻昂起頭,信心十足的說:“當然,我相信戰神會保佑我的!”
“好吧!”摩拉雷點點頭,命他寫一封挑戰書,交給蝠翼龍騎士,投擲到敵人的軍營中去,普羅託斯依言而行。
午後,人類的士兵在軍營中撿到了獸人扔下的挑戰書,將它送到首領帳篷。伊丁公爵命人將亨特爾公爵和大祭司長請來,將挑戰書遞給兩人,兩人看時,信中言辭激烈,盛氣凌人,語氣輕蔑,最後竟揚言要在兩軍陣前爲弟子血債血償,亨特爾公爵看後,冷笑不語,回頭看了看聆月,聆月面色平靜,神情專注,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你有什麼打算?”
聆月似乎沒有注意到公爵的問話,依然低頭思索着什麼,公爵湊近他又問了一遍,他才茫然的擡起頭,反問:“什麼打算?”
“半獸人的約你三天後去蘭爾河邊決鬥,你有什麼打算?”亨特爾公爵詫異的望着他神不守舍的樣子,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
“沒什麼打算,赴約就是了,僅此而已。”聆月輕描淡寫的答應一聲。說完,他推說有事,離開了帳篷,亨特爾公爵和伊丁公爵面面相覷。
“大祭司長他沒事吧?”伊丁公爵擔心的問。
“我不知道,”亨特爾公爵搖搖頭,望着聆月緩緩離去的背影,喃喃的說:“我只知道,他心裡一定在謀劃着什麼……”
……
一轉眼,兩天過去了,聆月再也沒有提起決鬥的事,似乎這件事根本不曾發生過。亨特爾公爵和伊丁公爵想探探他的口風,卻也摸不着什麼頭緒,只是心裡暗自納悶。
當晚,聆月把星螢叫到自己的帳篷裡,他望着她,沉默良久,說:“星螢,我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星螢驚詫的望着他,想不到他竟然用如此謙卑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受寵若驚的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等待他說出事情的原委。
當聆月開口的時候,卻讓她大吃一驚。
“我希望,明天你能替我出戰,與普羅託斯決鬥。”
“我?”星螢無比驚異的望着聆月,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不,他一臉的肅穆,那就是他的本意!
“對,星螢,是你,我需要你幫我,至於原因,”聆月略加沉吟,說:“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很抱歉。”
“可是,我能行嗎?”
“相信我,我會幫你。”聆月上前拉起星螢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星螢擡頭望着他臉上鼓勵的神情,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她不能拒絕他,也不敢拒絕他,但內心深處,她還是不明白聆月爲什麼要這麼做,她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來對抗半獸人的大薩滿。
第二天,聆月、星螢以及兩位公爵率領聖騎士團來到蘭爾河邊,之所以沒有讓大軍一起來,是出於聆月的意見,他堅持只帶聖騎士團,兩位公爵也只好聽從他的安排。路上,聆月與星螢並轡而行,不斷地鼓勵星螢,星螢雖然不斷地點頭,心裡卻還是怦怦的直打鼓。
“把這個,貼身藏好。”趁人不注意,聆月將一樣東西塞進星螢的手裡,星螢低頭一看,是一片漂亮的金羽毛,如同用金絲製作的一般,卻又沒有人工雕琢的做作,看上去渾然天成,精巧無比,她問聆月:“這是什麼?”
“是鳳凰翎。”聆月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輕聲說。
“它有什麼用?”
聆月搖搖頭,神秘兮兮的說:“你現在不必知道,務必貼身收好,切記,這關係到你的生命安全!”星螢見他說的這麼嚴重,連忙點點頭,將鳳凰翎藏在懷裡。
一行人很快到了蘭爾河邊,岸邊的守軍接着,告訴他們敵人已經在對岸等待多時了。衆人下馬來到河邊,只見對面刀槍林立,半獸人大酋長摩拉雷坐在一張藤椅上,冷峻的目光穿過河面直射到河對岸的人類身上。在他的身邊,站着半獸人的大薩滿普羅託斯,他的身材高挑,身軀削瘦,穿着用獸皮縫製的巫術長袍,手拿一根長柄羊頭法杖,打量着河對岸的對手。
“大薩滿閣下何在?”聆月上前一步,用純熟的獸人語向河對岸朗聲高喊。
“我在這裡,閣下是何人?”普羅託斯上前疑惑的盯着來人,背後有參與過上一場戰鬥的士兵,悄聲說:“他就是那個驅散巫術的人類魔法師!”
“在下帕蘭丁王國大祭司長,聆月。”
普羅託斯聞言,不由得一驚,半獸人們雖然居住在偏遠的冰封高原,但多年來對人類虎視眈眈,自然也沒少打探人類的情報,豈能不知聆月大祭司長?普羅託斯本以爲不過是亨特爾公爵帶來的一個魔法師,碰巧破解自己弟子的法術,沒想到竟然是他,心裡不禁有些打鼓。
“閣下,”普羅託斯略加思索,決定在氣勢上先壓一壓對手,於是說:“你身爲人類的大祭司長,竟然出手殺我弟子!我素聞人類的聖會崇尚仁愛,尊重生命,沒想到大祭司長本人竟然也濫殺生靈,這恐怕是違背神意的舉動吧?”
“閣下,你錯了,”聆月不慌不忙的答道:“我們的聖會崇尚仁愛,尊重生命,你沒有說錯,但是那要看對誰,對所有愛好和平、心存善念的生靈,我們一貫秉承着仁愛與尊重的信念,但閣下的弟子恐怕不屬於此類。他依仗自己的巫術幫助貴軍的士兵屠殺我方的士卒,我是不得已而出手,不過是爲了少些殺戮,少些流血犧牲,這難道不是崇尚仁愛,尊重生命的舉動嗎?”
普羅託斯本想難爲一下聆月,不料反而被聆月反脣相譏,慌忙反駁:“閣下所言有誤,你我兩軍交戰,殺戮本無可避免,我的弟子幫助族人作戰無可厚非……”話音未落,聆月笑着打斷了他的話:“閣下所言極是,既然你的弟子出戰理所應當,那麼我幫助我方軍隊自然也沒有錯誤,而您也說了殺戮無可避免,那麼爲什麼我殺死了您的弟子,您還要在這裡喋喋不休的向我興師問罪呢?”一句話堵得普羅託斯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閣下,”摩拉雷見普羅託斯落了下風,於是開口解圍道:“我們今天約你來,是希望與你較量一下,看看到底是人類的法術厲害,還是我們的法術厲害,你們在這裡做這些口舌之爭,有何意義?豈不是浪費時間?”普羅託斯也連忙說:“對對,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開始吧!”
“且慢!”聆月一揮手道:“大薩滿閣下,您責備我殺死您的弟子,是覺得我欺凌弱小,既然如此,我今日也帶來了一位我的師侄。”他回頭對星螢招了招手,星螢略加猶豫,向他走過去,兩位公爵見狀,連忙攔住星螢,亨特爾公爵上前問:“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