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她伸出兩根玉指輕輕的擋在脣邊,佯怪嬌嗔一聲:“你不是答應我,不隨便吻我嗎?”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拒絕,依然微笑着望着她,用略帶央求的口吻問:“那……別的地方總可以吧?”說完在她的眉心輕輕的留下一個愛的溫存。
“這次算是破例。”她莞爾一笑,從他懷裡跳到地上。回過頭的她換了一副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問:“怎麼樣了?”
“都上船了,只是……”他沉吟着,表情中透着無奈,“思兒小姐不肯走,她說要留下來,等大祭司長回來。”
“這種情況,大祭司長還會回來嗎?”她不禁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我也說不準,不過她和大祭司長十幾年如影隨形,一定很瞭解他。也許,大祭司長真的會回來。”他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拔出一長一短兩把劍,回頭望了望不遠處路口涌來的人羣,輕輕的說:“寶貝兒,我們該走了。”
她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他口中曖昧稱呼的責備。她從腰間拔出刺劍,望着蜂擁而來的士兵們,說:“沒有必要在這裡纏鬥,我們不是來殺人的,儘快脫身爲好。”說完敏捷的攀上一旁的屋頂,回頭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我喜歡你剛纔的動作,”他笑的有些狡黠,目光掃過她裸露在外的美麗右腿,“很棒。”她撅着小嘴嗔怪的瞟了他一眼,轉身跑掉了。兩人一前一後穿越一間間屋頂,向着城門飛奔。下面的街道上,蜂擁而來的士兵望着他們束手無策,只能苦苦的跟隨,卻無計可施。
“放箭!叫弓箭隊來!”
隨着軍官歇斯底里的命令聲,弓箭隊長帶着他的弓箭手們擺開陣勢,向着兩個人影亂射,四處飛舞的箭矢發出“嗖嗖”的聲音,卻始終無法命中目標,只有弓箭隊長下令放箭的聲音一次次執着的傳來。
城門快到了,前方已經沒有房屋可以作爲他們的道路,兩人站在屋角,望着下面涌過來的士兵,準備最後一搏。
“彆着急,”他按住她的肩頭,“我先來。”說完縱身跳入了人海,數十把長矛不約而同的向他刺來,半空中劍光一閃,矛頭被斬斷大半,他如同墜落的流星撞入人羣,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慘叫與奪目的血花。
長劍烈如奔雷,短劍快如閃電,他在前面殺開一條血路,死傷者不計其數;刺劍如毒蛇吐信,魔笛似流星閃爍,她緊隨其後,越過一具又一具士兵的屍體,追隨他的腳步。
“攔住他們!快!”
一個軍官大聲叫着,他的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將短劍隨手插入身旁士兵的胸膛,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長矛擲向軍官,隨着軍官的一聲慘叫,他拔出短劍,一腳將尚未倒地的士兵屍體踢向人羣,前方立刻一片人仰馬翻,他回頭叫道:“快,衝出去!”
話音未落,一把巨劍當頭劈了下來,他閃身急躲,隨手揮劍反擊,長劍發出“當”的一聲的脆響,對方的鎧甲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臭小子,毛丫頭,今天有我們在,別想活着出去!”一名身材高大的重裝劍士橫劍當胸攔住大門,他的背後站着十名同樣魁梧的重裝劍士,這些從頭到腳穿着厚重金屬盔甲的劍士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口氣倒不小,”他冷笑一聲,回頭尋找她的蹤影,卻不見了她的人。他的心裡有些發慌,目光四下張望着,只聽上方有人笑道:“喂,我就不幫你處理這些傻大個嘍,你自己來吧!”他擡頭望去,只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攀上了城樓,此時正坐在城牆邊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想考驗我!”他那顆爭強好勝的心被她燦爛的微笑瞬間點燃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就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他想着,迎頭撲向劍士隊長,向着銅牆鐵壁發起了衝擊。
“這樣的攻擊是沒有效果的!”儘管雙劍如暴風驟雨般攻擊敵人的要害,然而厚厚的鎧甲還是很好的保護了它的主人,他的短劍和長劍無法傷及敵人分毫,這讓他感到了幾分挫敗,心中開始煩躁起來。
“加油啊,不要輸了!”她的笑聲在他耳邊迴盪,令他愈發的想要得到勝利,可是敵人的防禦似乎無懈可擊,沒有重型武器,他無法擊倒敵人,只能依靠靈活的身手與敵人周旋,這也是他唯一的有利條件,若是以往,他完全可以甩掉敵人衝出城去,可是現在,她在看着,他必須向她證明,自己不是懦夫,不能逃避。
“好吧!”他擺脫戰局,退到一邊,發狠道:“這是你們逼我的,讓你們死而無怨!”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水晶球,念動咒語,一道紫氣從水晶球中升起,在人們吃驚的目光中鑽入地下,緊接着,大地開始震動,巨大的裂縫向四面八方伸展開來,人們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幾乎撕裂了海音斯特姆的天空,伴隨着耀眼的紫光,一個龐然大物從地下鑽出,覆蓋着巨大橢圓形甲殼的軀體,六條巨大的長着倒刺的刀狀長腿,長着三排閃爍綠光的眼睛和倒鉤般巨牙的頭,口中不停的流出噁心的粘稠液體,這個比海音斯特姆城樓還要高的怪物發出一聲令人喪膽的怒吼,張牙舞爪撲向人羣。
“去吧,把他們撕成碎片!從那些鐵皮劍士開始!”他說完,攀上怪物的背部,緊接着跳到城樓上方,在她身邊落下來。
“這……這是什麼?”目瞪口呆的她脫口道。
“人們叫它深淵領主,也許叫深淵甲蟲更合適一點兒。”他滿意的望着自己的傑作,甲蟲巨大的爪子如同鋒利的刀鋒,撕碎了一個又一個劍士的身體,鮮血將大地染成一片殷紅。
“就是傳說中上古時代活動在大陸東南部,被人們奉爲神靈,每月以處女獻祭的惡魔?”她越發的震驚了,這個傳說中的惡魔似乎離人們已經太遠太遠了,它似乎只生活在傳說中,可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面前。
“沒錯,就是它。”他洋洋得意的笑道:“不久前我在紅巖丘陵的一個地下洞窟中發現它,那時它十分的虛弱,也許在此之前被人追殺過,你知道的,象牙塔有專門負責清理惡魔的組織。所以我就收服了它。”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着,惡魔的利爪劃過一個又一個士兵的身體,甚至將他們生吞活剝,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觸目驚心。“咕……”她忽然用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牆乾嘔起來,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她香汗淋漓,不停的喘着氣,看上去十分的疲憊,他望着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道:“月兒,你……該不會是……”
“想什麼呢……”她定了定神,直起身子,用手輕輕的按着胸口,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說:“我只是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這氣味讓我噁心。讓它停下吧,不要再殺戮了,我說過,我們不是來殺人的!”他從她的輕瞥中感到了強烈的責備,先前的得意立時煙消雲散。他拿出剛纔的水晶球,念動咒語,深淵甲蟲重新化作一陣紫氣,被封印進了其中。
“我們走吧。”紫月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似乎很擔心再看到剛纔血肉模糊的場面。烽冥俠緊跟着她,彷彿闖了大禍的孩子,心情十分沉重。兩人一前一後攀下城牆,來到地面,一陣風從身後吹過,濃濃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我們去碼頭吧!”紫月說完快步向碼頭方向走去。烽冥俠卻沒有動,他從懷裡掏出剛纔的水晶球,靜靜的凝視着它。紫月感覺他沒有跟上來,於是回頭詫異的望着他,只見他掏出一個小瓶,將幾滴金色的液體滴在上面,水晶球劇烈的晃動起來,突然化爲一片粉塵,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