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蕙尚未答話,她便聽見從屋裡迎出來的宛湘寧笑道:“那些衣物都是我的。”
宛瑤寧奇道:“莫非姐姐也要出門?”
宛湘寧迎過來,挽着她的手往西側殿裡去,邊走邊道:“明日巳時,我與妹妹一同啓程,同去萬佛寺。”
宛瑤寧一聽,又驚又喜:“姐姐要與我同去?父皇與母后可應允了?”
宛湘寧笑道:“那是自然。”
宛湘寧覺得在宮中待的煩悶,便借宛瑤寧出宮禮佛這個由頭去求了乾德帝與皇后,心想着在萬佛寺總比在宮中自由一些,未準還可尋個由頭出寺轉轉,還可再尋個由頭去見見沈君琰,總勝過悶在宮中千倍萬倍不止。乾德帝本就極寵她,最近又欣喜她的改變,又經皇后巧言了幾句便應允了。
宛瑤寧本就對獨自出宮之事有些擔憂,如今聽宛湘寧如此一說,自然歡喜。
萬佛寺位於山嵐深濃的萬佛山頂,單檐歇山頂,飛甍崇脊,據角舒展,端的是莊嚴肅穆,古色古香。遠眺萬佛寺,它高踞於險峻突起的孤峰之上,與千葉山隔江對峙,猶如一隻展翅的鳳凰一般。立於寺廟門口,當真有一種“直上孤頂高,平看衆峰小”的感覺。
萬佛寺新任住持郎清大師,攜寺中輩分較高的大師們立於山門外,恭候兩位公主鑾駕到來。
眼看着公主儀仗緩緩而至,郎清雙手合十,默唸佛號,低垂雙眸,默默上前幾步,前去恭迎。
“貧僧郎清,攜寺中諸長老,恭迎月女與琅華公主。”
宛湘寧在車鸞之中,聽這聲音極爲耳生,便對宛瑤寧道:“萬佛寺從前的住持是玄逸長老,已於數月前圓寂了,如今這位新任住持,法號郎清,是他的得意弟子,據說對佛法有極深的造詣。從前我來萬佛寺禮佛之時,只聞其名,卻從未見其人,聽說他總是一個人在經室中打坐參禪的。”
宛瑤寧微微頷首,心裡止不住的緊張。
郎清見公主鑾駕已停,卻不見公主下車,倒是頭前一位騎馬的俊朗青年先下了馬,迎面而來。
郎清之前從未接觸過皇室中人,因而並不識得他,倒是立於他身後的長老中有見過的,便上前來提醒了一句:“這位便是當朝太子。”
郎清一驚,躬身施禮:“貧僧見過太子殿下。”
宛攸寧微一擡手,和顏悅色道:“大師不必多禮,未曾知會便私自到訪,倒是給大師添麻煩了。”
郎清淡淡笑着客氣道:“太子客氣了,不敢當。”說罷,便無意與他寒暄,又道:“時候不早了,先迎月女入寺吧。”
依禮,月女需於未時前入寺。
宛攸寧頷首,便去車架前,喚宛瑤寧下車入寺。
今日是月女入寺的日子,因此事事以宛瑤寧爲先,宛湘寧便留在車中等候,讓她先下車去了。
宛瑤寧扶着倚雲的手下了車,一擡眸,剛巧對上前來恭迎的郎清,不由得吃了一驚。先前聽說郎清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本以爲會是位老者,不想看上去竟是如此年輕。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倒是與他的法號極爲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