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子夏曾以繪中底色形容儀禮對人,孔子贊其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辦公室裡,尹正仰靠在他自己的專座上,雙腿交疊地擱上桌案,宛然一副街頭混混頭目的派頭。
誰見了這樣的他,都不會認爲這裡是東方軍司後勤大隊中最引以爲傲的部門。
“那麼——”尹正手裡把玩着一隻鋼筆,這隻鋼筆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把它銜在嘴裡,時而在草稿紙上畫着不知所謂的圓圈,他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小混混們”,最後停在君文乙軒身上。
“在的人,都先自我介紹吧。”攤了攤手,無聊而敷衍地說,“不在的,以後見了就知道了。”後半句話,他說的時候衝君文乙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輕笑。
辦公室很大,像一個扁扁的長方體,四周都是資料櫃和書架,通往其它房間或樓道的門都在左半邊,光線也比較充足,相對陰暗的右半邊則堆疊着不少箱子,架子也是一排排緊密排列着的,像一個小型圖書館的格局。座位排列的方式分成一個單位一個單位,以四到五個座位爲一組,不過並不是均等分佈,有的座位比較大,有的比較小,有的則是長桌,好幾個座位分別在長桌兩邊依次排列。
此刻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在場的約莫十來個,零星待在各處,顯得辦公室有些冷清。
葉律第一個開口。
“我們已經見過了,葉律,你喜歡的話,可以順口一點叫‘葉綠素’,他們都這麼叫。”葉律的聲音很溫和,人看起來也很溫和,笑容乾淨而簡單,是個第一眼就給別人留下好印象的人。着裝和他的人一樣,乾淨簡單,不修邊幅。
“葉子,一片葉子,很好記的名字,基本上聽過的人馬上就能記住。”第二個輪到“草皮頭”,其實他早就躍躍欲試,只是被葉律搶先了,“而且,是秋天也不會枯萎的長青葉,嘻嘻。”
葉子很陽光,看到他的笑容就能忘記煩憂,率性中有股陽剛男人的不羈,可是他的年齡卻着實讓君文乙軒嚇了一跳。
“我十八歲,比寶寶大兩歲。”
君文乙軒詫異地張嘴,緊接着朝坐在座位上專心打字的溫寶寶看去,這兩人外表看起來都比他在特行隊的搭檔上官七戒大,可葉子卻和七戒同齡,而溫寶寶居然只有十六歲,還未成年!
尹老大的後勤部是“兒童軍團”麼?他腦子裡忽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接着就在尹正張揚狂傲的眼神中打消了念頭。
傳聞中的“狂人幫”,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內幕?
葉子向溫寶寶投去滿懷激情的目光,溫寶寶卻旁若無人似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眼睛都懶得擡一下,上一次見到他時,戴着一副細邊眼鏡,今天沒有了眼鏡的修飾,顯得鼻樑更爲英挺,細長的眼更加清冷淡定,與葉子形成絕對一陰一陽的對比。
無奈,葉子替沉默不理人的溫寶寶圓說:“寶寶就是這樣,陌生人面前害羞麼。”
其實根本不是“害羞”的問題……
“劉星。”依舊穿得朋克另類,妝容視覺的冷豔大美人笑起來卻有幾分古雅的芬芳,成熟的打扮中卻總是加上一點可愛亮眼的特色,比如她今天戴了一條玩熊造型的水晶項鍊。
她也只簡略地報了個名字,尹正補充道:“劉星是葉子他們一組的組長,暫時,你也先歸在他們這組。”他對君文說的時候,用鋼筆劃了劃下顎,顯得散漫不經。
劉星和葉子的着裝風格都屬於朋克系,站在任何一個場所相信都十分出挑,君文乙軒覺得他們兩站在一起時,有種說不出的視覺衝擊感,很般配。
“哈哈,我白姍姍的大名,你應該已經記住了吧!”活潑靚麗的少女笑得春光燦爛,朗朗悅耳的聲音也使辦公室充滿了活力和朝氣,不過君文乙軒看見她,實在有點頭疼。
“我也是阿星一組的,按年齡來算,你應該叫我姐姐,呵呵。”白姍姍眨了下眼睛,剛一說完,君文乙軒又傻眼了。
年齡小的,看起來卻和他差不多大,年齡大的卻像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
“白姐姐是理工大學的研究生,學業忙,你很少有機會能看見她,趁現在好好認清楚。”尹正再次補充。
君文乙軒朝白姍姍點了點頭,心想工科的學生卻喜歡搞風水……
既而,他又想到,雖然特行大隊的同僚也有不少十幾歲就上戰場的,特別是孤兒,卻很少碰到兼顧學業和軍旅的人。
後勤大隊是養油水的地方,所以才能兩頭奔波吧?像他們這種執行秘密任務全年無休的,根本不可能過一個普通學生的生活。
想到這,他又想到了上官七戒,同樣的十八歲,葉子的笑容如此清爽奔放,而七戒卻已經脫離了學生時代,笑容裡永遠是寂寞和滄桑。
“衛冰。”埋頭整理着大堆文件的人舉手報了名字後,臉又被豎起的文件遮住了。
“這個名字好記。”君文乙軒笑道,衛兵嘛……
“是冰塊的冰。”尹正猜到他會誤會,糾正道。
“我叫高凡心,凡人之心,不是煩惱的心哦。”坐在辦公桌角上的年輕男子歪着嘴笑,而後指指並肩而坐的另一個人,“他叫唯·諾西,北國的混血兒。”
北國的人有一個特色,就是眼睛是冰灰色的,像玻璃珠一樣透明。唯·諾西有着明顯的北國特徵,這樣的眼睛不管是微笑或生氣,始終給人以冷冰冰的感覺。
如果同時看着他和高凡心,就像是冰雪裡的陽光,淡淡的溫暖,卻觸摸不到。
“丁寧。”最後,靠在門邊的男子報出名字,顯得漫不經心,黑色的長髮筆直筆直地垂落在肩頭,服帖地修飾着一張成熟而英俊的臉龐,眼中的笑容初看之下很溫和友好。
原來,他是丁寧……由於很早就聽說了這個名字,君文乙軒纔會特別注意。葉子說得沒錯,論長相,第一眼誰都會認爲葉子比較帥氣,同樣身爲男性,葉子的帥是可以吸引同性嚮往的豪放,很酷。不過卻也一眼能看出,丁寧這樣的人才適合做溫寶寶的好友。
兜了一圈下來,尹正終於等到他開口的時間,慢吞吞地把雙腳放了下去,用筆桿敲着桌面,他看着君文乙軒說:“大體上,我們這個部門什麼都管,大到補給,小到雜務,閒事瑣事好事壞事,從徵兵操練的正經事到娛樂活動的不正經事,包括‘感情’我們也管。”說到這,尹正略微眯了下眼睛,表情有點古怪,“在這裡沒有辦不到或不能辦的事,其它的你待久了自然知道,我懶得多說。能跟得上節奏的,自動會留下,不能跟上節奏的,也都自動走人了。後勤部不是公關部,不是福利院,也不是什麼有閒俱樂部,你在學生時代應該也幹過後勤吧?”
君文愣了一愣,輕輕點頭:“嗯,軍官學校裡——”
“性質差不多,只不過我們這裡不是學校。”尹正打斷他的話,露出微微的邪笑。“還有,我們這有三條規矩,新人必做的三件事。”
尹正的語氣有點危言聳聽,是以君文乙軒豎起耳朵嚴陣以待。在場的同僚們彷彿呼吸節奏都突然變了,葉子清咳了兩聲,像在提醒君文乙軒注意。
尹正對葉子瞪了一眼,說道:“第一件事,把那邊的資料整理成一份明細單,明天早上放在我辦公桌上。”
君文乙軒向長官指的方向看去,滿滿的一架子文檔頓時讓他提起十二萬分幹勁:“瞭解!”
“第二件事,檔案室的鑰匙由你來保管,檢查裡面所有電腦的備份資料,同樣整理一份明細單,三天後交給我。”
尹正把銀色的十字鑰匙拋給君文乙軒,君文連忙接住:“瞭解!”
“第三件事……”
由於前兩件事都任務艱鉅,當尹正準備說第三件事時,君文乙軒不由吞嚥了一口氣,緊張地盯着對方的黑眼睛。
那雙黑眼睛彎成了月牙:“等你做完前兩件事,我再告訴你第三件。”
“什麼事都拼勁全力去做,這種壞習慣你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聽着尹正這樣不正經的數落,他認真地笑道:“從小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人告訴我這是壞習慣。”
“那麼現在,就把這個壞習慣改掉!”
他皺了皺眉頭,依舊認真地看着對方灼熱的眼睛:“你是要我像你那樣做事嗎?”
“對!”
“如果這是你的要求,我會努力去做。”筋疲力竭的時候,他會用微笑來代替疲倦,希望他眼裡的那雙黑眼睛永遠能保留他們最初相遇時的色彩。
“呆子!我不是要你努力,我是要你活得輕鬆一點!活得更像一個——”
“男人。”他淡淡地說。
這是很久以後發生在兩人之間的對話,如果尹正是劍,那麼,他就是他的劍鞘。
無論對待任何工作,都要兢兢業業,勤奮刻苦,這種論調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霍碧若會說的,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的成長記憶里根深蒂固了。
對照架子上的書目做着筆記,等看得眼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們的長官尹老大提了揹包就往門外走:“有事打我手機,不過我下午2點到4點考試的時候關機。”
說了等於白說,不過除了君文乙軒覺得奇怪以外,大家都很習以爲常的樣子。
長官如一陣輕煙,眨眼不見,接着輪到高凡心和唯·諾西,兩個人肩並肩邊談着軍械處報賬的事,準備出去吃午飯。
溫寶寶已經不見了,坐在他位子上的是丁寧,隨心所欲地使用着他的電腦,兩個人的關係確實可謂“親密無間”。
劉星、葉律和白姍姍聚在門口,走向君文乙軒的葉子興致高昂地揮手,接着一臂勾住君文的脖子:“吃飯去吧,回來再忙。”
君文乙軒看了一眼劉星他們像是在等他,然而回頭面對高大的架子又不得不改變主意:“幫我帶點東西回來吧,隨便什麼——”
“那怎麼行!”葉子立馬長篇大論勸了起來,“一天中,早飯要吃得飽,午飯要吃得好,晚飯可以忽略不計,不過我們老大的論調是晚飯要撐到死。人可以不幹活,但是不能不吃飯啊!現在這時候,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吃飯!其它的先拋到腦後吧!”
“可是——”
“沒有可是,民以食爲天,天塌了我們就蹲下來讓別人頂着,別人高了,煩惱就多了嘛。吃飯吃飯!”
葉子的熱情難以拒絕,尤其是開朗的聲音馬上就刺激了食慾,於是君文乙軒就這麼被拐騙走了。
基地的食堂雖沒有東方軍司總部空軍基地的食堂氣派,不過菜色很豐富,君文乙軒選了自己愛吃的蛋包飯和蔬菜湯,聽葉子和白姍姍說起最近首都發生的連環殺人事件,死者都是十六歲的美少年,葉子馬上就扯到了溫寶寶,說要當他的貼身保鏢,話語間不乏曖昧,可是葉律等人都很不以爲然,君文乙軒想也許葉子這人就是這樣,有些事只是嘴巴上說說的。
比如,回辦公室的時候,葉子一路都勾着君文乙軒,問長問短,照葉律的說法是,就差沒問生辰八字了。
世上有一批人能在短短几分鐘內就和對方肝膽相照,葉子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整個下午,君文乙軒都埋頭苦幹,只有半途葉子急急忙忙跑出去,叫着忘了答應參加校內籃球賽的事,才讓他的注意力從工作中轉移了一下。
看看窗外,已經是夕陽映紅霞光斑斕的暮晚了,辦公室的一排窗正對着西邊,外面是廣場,所以即使只有四層樓,卻能眺望遠方矮矮的平房。
沒多久,人幾乎都走空了,一個影子投在君文面前的檔案夾上,擡頭一看,中分的筆直長髮披散,一雙幽深的黑眼睛在對他微笑。
愣了半響,他出於禮貌站起來:“丁寧……有事嗎?”
“看起來好像還有大半沒完成,要加班了吧?”丁寧不着痕跡地掃了眼文件夾,聲音很清甜很溫和。
君文乙軒抓了抓後腦勺,無奈點頭:“嗯,今天必須完成。”
丁寧點着頭:“狂最不喜歡別人拖沓任務,你要加油。”
丁寧先生看起來很和善,很容易相處,君文注意到只有他一個人用網名叫尹正,這對性格狂傲,目中無人的尹正來說,實在是一件稀奇事。
不過別人的事,他不想多管。
“我知道,明天早上以前,我會把它做完的。”畢竟是在同部門的前輩面前,作爲新人應當謙卑有禮,丁寧的成熟氣質也讓人有種不敢怠慢的感覺,他的軍階又比君文乙軒整整高了兩級。
丁寧笑笑,接着說:“我和溫寶寶去射擊房訓練,他的電腦在下東西,一會麻煩你關一下。”說親切卻又有種命令人的感覺,君文乙軒看見溫寶寶正靠在門口等着,兩手插在褲袋裡,臉微微側向外面,總是一副與世隔絕,不與人親近的樣子。
“好的,你們去吧。”
“謝謝。”
含笑目送丁寧離開,溫寶寶只有在面對丁寧的時候才露出些微的笑容,兩人心情愉快地走了。餘下一室的靜悄,君文乙軒低頭,默默嘆了口氣。
再之後,天黑了,爲了節約電,他把大燈關了,檯燈比較容易讓人集中精神,他憑着記憶將腦子裡記下的書目飛速記錄在明細單表格中,同時輸入電腦備份。
夏夜,室內的空調溫度適中,窗門緊閉完全隔絕了外面的聲音,靜悄悄的辦公室裡只有筆尖快速在紙上滑動的刷刷聲,很好聽。
做完一部分,他停下來,呆呆看着手機猶豫地發了一條消息給上官七戒,可想想離開輝夜城的時候,七戒重傷住院,恐怕沒那麼快痊癒,正思考着要不要發消息給霍碧若,忽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果然是你啊,我想怎麼辦公室燈還亮着。”
一聽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是某個喜歡刁難人的上司,輕佻的口吻有點玩世不恭,又透出幾分□□的味道。
君文乙軒盯着手機想得專注,擡頭的時候有點慌張,尹正從桌椅間橫穿到他專用的辦公桌,把揹包往桌子上一擱,大大地舒了口氣:“呼——,我累死了,考完試居然還要忙學生會的事,學期期末簡直就像地獄嘛。”
他自言自語地發牢騷,君文聽了卻覺得他是在無病呻吟,或者是故意在他面前賣弄吹捧自己,學生會嘛,說出來無非是想讓人覺得他能幹吧。
長官進門,他條件反射地站起身,多年以來訓練有素的身骨站得筆直挺拔,不過看着長官的神情卻溫溫淡淡:“你既要兼顧學業和軍隊後勤,又幫學生會做事,能面面俱到嗎?”
“咦?你是在質問我嗎?”尹正開玩笑地說,繞過桌子舒舒服服地窩進柔軟的座椅裡,拿起杯子,卻皺了下眉頭,“只要樣樣事情安排得好,沒什麼顧不過來的,就是期末和開學的時候,到處都像打仗一樣。”
任何事到了尹正嘴裡都好像輕而易舉,彈指吹灰,少年人的輕狂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君文乙軒看着他,總是會倚老賣老地這麼想。
其實,除了尹正,似乎葉子他們也都一邊學習一邊從事軍務後勤工作,首都的後勤大隊政策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呆子,你的泡茶技術如何?”尹正一門心思盯着杯底。
“還不錯。”君文有種預感,尹正要“發號施令”了。
尹正嘴角一撇,把杯子伸向離他有些距離的君文乙軒:“看看你是自吹自擂,還是名副其實。”
根本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樣子嘛!
本着軍人必須絕對服從上級的自覺,君文乙軒無奈地走過去接了杯子,往杯底一看,忍不住問了句:“幾個月沒洗了?”
“一週左右吧。”
邋遢!
他想起尹正那個亂到恐怖的客廳,不禁懷疑,這個怪胎是怎麼在垃圾堆裡還能活得這麼滋潤的。
他把沏滿綠茶的杯子輕輕放在尹正面前,尹正露出滿足的微笑:“謝謝。”
“我繼續去做事了。”沒有表情地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某人的聲音又響起:“做了多少了?”
尹正捧着茶杯吹涼,心不在焉左右轉動着椅子。
君文吐了口氣:“一半還不到。”
“哦,加油。”
接着,室內響起清脆好聽的鍵盤聲,不光是君文在輸入資料,尹正也正在使用筆記本電腦,有時,君文的視線會越過眼前的顯示屏往課長座位那邊瞄,看對方專注的神情應該是在工作。
君文喜歡安靜的氛圍,只有彼此的鍵盤聲相呼應,時而夾雜尹正喝茶的聲音,沒有言語的感覺彷彿空氣中正傳遞着一股微妙的情緒,在同一個房間裡,兩人心照不宣地埋頭工作。
可是過了一會,卻聽見了不和諧的遊戲聲,君文乙軒擡頭,卻見尹正雙腿擱在桌子上,以他喜歡的姿勢捧着小P打遊戲。
小P上還掛着尹正從他這“剝削”去的限量版掛繩。
“你不回家嗎?”他問完,才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
尹正很投入地打着遊戲,過了一會才動動嘴:“嗯,你管你做事。”
君文乙軒嘆了口氣,繼續工作。
又過了一會,巨大的投影擋住了光線,他猛地擡頭,看見尹正不耐煩的臉,視線在他做的明細單上掃來掃去:“還有多少?”
“呃,一半吧。”他連忙站起,維持下級對長官的軍禮。
尹正皺了下眉頭:“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君文愣了一下,低頭掃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不由吃驚。
“都已經半夜三點半了,我看你做不完了,收工回家睡覺吧。”尹正有些催促的意味,眼神很冷酷。
君文遲疑了一下,堅持道:“我保證,明天早上10點以前能做完。”
洪亮的聲音彷彿經過了數秒之後才傳入尹正耳中,他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的少尉,有毅力有才幹,他很欣賞,可是——
“這麼輕易就說出保證,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嗎?一味地堅持自己的原則,這樣好嗎,少尉?”尹正的話意味深長,他的微笑有點邪惡,“這樣,我讓你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把你的原則拋棄,事實上前兩件事你根本辦不到,我只是要考研你的自尊心到底有多強。”
看着尹正得意的表情,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洞。
孔子說:“你很有智慧,以後我可以和你討論詩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