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高山倉,別裝死了,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認得你!”聽得布吉叫聲,老虎也走至他身邊看過去,一看之下就笑了起來,一腳踢在了那人腿上,道。
“嗷”的一聲,高山倉慘叫一聲睜開眼,見老虎擡起腿又準備揣下來,忙道:“我醒了我醒了,我現在醒了!”
“你認識這傢伙?”布吉轉頭看向老虎道。
“怎麼不認得,是吧高山倉,要不要我重複一下你是誰?”老虎發出了一聲嗤笑,擡起的腳依然狠狠的踹下,然後不解恨的又在他身上擰動了一下,在他慘叫聲中道:“這小子,以前是水東樓的手下,水東樓死後,哦,那時候大家都當他死了,這傢伙就投靠進了別的僱傭兵隊伍,那次做任務的時候,他是殿後的,可是一見情況不對他就自個開溜了,讓我們被人抄了後路,媽的,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譜點的隊伍,要不是後來跟了老大……”
老虎沒有說下去,但是布吉也明白他後面要說的話,當年陸堯帶老虎進隊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異議,因爲老虎前面所在的團隊全軍覆沒只留了他一個人,這種人僱傭兵圈裡叫孤兵,而且他那個團隊死得還不明不白,更有人懷疑是他出賣了隊伍裡的人。
可是當時陸堯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住了口,也讓老虎後面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陸堯說,我也是孤兵。
“只怕你們那次也有水東樓的手筆在裡面,對吧?高山倉,水東樓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爲他犧牲這麼大?”陸堯冷冷一笑道,臨陣逃脫是最爲僱傭兵不齒的,所以高山倉當年是直接失去了蹤跡,讓人以爲他是被害了,所以懷疑到老虎身上,能讓高山倉心甘情願的在這種地方呆這麼久……
高山倉苦笑了一下停住了慘叫聲,閉上眼睛,不再發出一聲。
誰願意待在這種地方?可是水東樓手上有自己的把柄,最重要的是,當年水東樓給的錢夠多,多到讓他不惜違反了僱傭兵的原則放棄了以後的僱傭兵生涯而答應了不知道在哪裡蹲着養傷的水東樓,而拿到錢後他回去中國和水東樓過了三年安生日子,後來湯加找到了水東樓,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讓水東樓答應幫他組建一個基地,作爲監視者,他被派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好在,埃塞俄比亞的姑娘那是世界頂尖的漂亮,而且非常便宜,水東樓給他的錢足夠他像個土皇帝一般的在這裡生活。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水東樓的電話就把他從姑娘的懷裡驚醒,水東樓要他來看看基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一再的囑咐他小心,可是他卻並沒有當一回事,湯加那裡有一百多人,有地勢優勢,還有那麼多武器,而且,他是親眼看着那幾個人棄車往山上爬的,怎麼算,現在都還在大山裡爬呢,怎麼會出事。
但是水東樓說的話他可不敢不聽,一路開車上來之時還不住埋怨,可是現在看着這些人,看着這些已經收拾乾淨換了衣服依然洗不去身上的硝煙味道的男人們。
他知道,基地完了,而他也完了。
如果單隻陸堯可能他交代交代還有條活路,但是老虎在,不管他說什麼,老虎都會要他的命的。
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陸堯不覺笑出了聲,手指在他斷腿之處戳了戳,道:“給你一個選擇,說出來,讓你痛快死,不說出來,嗯,夜魄!”
“我剛換的衣服……”夜魄看了身上的衣服嘀咕了一聲,道:“再濺上血我就沒衣服換了。”
呃……陸堯默默轉頭看向了影九。
“我也沒衣服換了,要不,咱們不像夜魄那樣一刀刀的切,咱們捏碎他骨頭吧,又痛還不傷皮肉,也不會髒了衣服。”影九手指在下巴上摸了摸,凌清羽今天會到吉布布,他們也會從默克萊坐飛機過去,他們可不想讓自家女人感覺到他們是從殺戮場裡走出來的,自從在那邊經歷過他們的慘死後,她對血特別敏感……
布吉不知道影九和夜魄心裡的真實想法,只是暗暗在身後對兩人舉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用這麼毫不在乎蔑視般的語氣輕鬆的說着這麼殘酷的事情,對高山倉這種人來說可是最大的威脅。
這種人,能爲了錢出賣團隊然後躲在這種地方享受,不管他以前怎麼樣,現在都是受不了苦的。
要不,夜魄並沒有封住他下巴,他要想自盡完全是可以的嘛。
認真的考慮的一下,陸堯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說着,已經在高山倉驚恐的眼神下,兩根手指如同鐵鉗一般的抓住了他下巴上的軟骨用力一捏。
骨頭碎裂的聲音和着高山倉的慘叫聲響起,陸堯完全不爲所動的,臉上帶了親善的笑意,捏住了他的手骨,帶了輕笑的道:“人身上有多少骨頭你是知道的吧?不知道?哦,沒關係,你可以數數,我一次絕對不會捏碎兩塊骨頭。”
“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求你,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看着他臉上那讓人脊背發滲的笑容,想起這個男人那輝煌又殘忍的過往,高山倉叫道:“我是水東樓派過來的,那裡面的基地也是水東樓在背後支援的,水東樓他想挑起蘇丹的內戰,這次他接了一個任務,是去滅掉一箇中國勘探隊,他想把這次的責任推到非洲對中國不滿的那些極端組織身上,然後讓中國和美國法國產生爭端,他想讓中東和非洲像十年前一樣大亂,那麼,我們就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
“水東樓現在是什麼樣子?他現在在哪?”手指按在他的手骨上,陸堯溫和的笑道:“我們對他想幹什麼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他在吉布布港,至少,今兒早上還在,他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去看那個基地的情況……那個基地,你們……”遲疑的看了看男人們,高山倉問道。
“嗯,一個活口都沒了。”淡淡的說完,陸堯道:“給我他的照片和電話,我放你一條生路。”
高山倉眼睛頓時一亮,陸堯這人向來一諾千金他說放就是放,心裡雖然大喜,還是忍不住看向了老虎。
“嗯,老虎也不會要你的命。”陸堯笑道。
“我的手機裡,在最裡面的文件夾裡,有一張他的照片,他從來不照相,也不準別人給他照相,那張是我自拍的時候把他拍進去的,有些模糊,還有,還有我記在第一頁的電話號碼,就是他現在用的。”大喜之下,在陸堯微微動了下手指之時,高山倉大聲叫道。
夜魄將搜出來的衛星電話和手機都遞給了陸堯,陸堯問了密碼將手機打開安裝高山倉的指導找到了那張照片,看着照片裡那個溫文爾雅的身影,五官雖然不清晰,但是他身上那種溫雅外表下的冷漠卻讓人一眼就記在了心裡。
“八年前的事,你知道嘛?”陸堯將手機遞給了楊昭,問道。
八年前,高山倉愣了一下,想起那便是陸堯和水東樓結下死結的那一次,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次水東樓沒有動用我們,他帶的是他另外一隻隊伍,全死在那場爆炸裡面了,別,別,別捏,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湯加應該知道,因爲,當年水東樓答應湯加幫他組建這個基地之時,我聽湯加提過,如果不想讓你和顧崇的把戲公之於衆……別的我就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老虎,你那次,我是收了錢,我收了水東樓的錢,但是我不知道會是那個結果,我只是,只是提早走了而已……”
“只是……提早走了……?”老虎咬着牙一字字的道:“你將我們的行蹤泄露給對方,還將我們的後路給了敵人,讓他們抄了我們的後路不說,連我們逃跑的船你都弄沉了,我們拼死逃到了河邊,船卻沉了!眼看着就能逃出生天,你卻在對岸看着我們的船沉下去,看着我們被人追着只能跳下河裡,看着隊長被鱷魚咬成了碎片!高山倉!你好意思說只是?”
“老虎老虎,有話好說!”見老虎氣得青筋都爆了出來好似忍不住的去摸身後的槍,高山倉忙叫道:“真的,我真的沒想到水東樓會那麼幹,那時候水東樓在中國養傷,他只是通過電話和我聯繫的,對了,對了,還有件事,水東樓在中國是有人罩着的,我們住在廣東鄉下的一個高級療養院,水東樓本來是癱瘓的,在那療養院裡,有人找來了最好的鍼灸醫生和中醫幫他治療,讓他完全恢復的,地址,地址我給你,我手機裡還有照片,還有這個,這個是我們內部聯繫的郵箱……”
“老虎。”陸堯輕輕一喝,老虎強忍着滿腔的怒火停了手。
高山倉鬆了一口氣,想着還有什麼可以說出來博得同情的,就只覺冰冷錚亮的槍口抵在了太陽穴上,高山倉猛的一驚,看了看拿槍的楊昭,對陸堯叫道:“你說了,你放我一條生路的。”
“是啊,我說了,可是他沒說,忘記告訴你了,現在他是我老大。”陸堯淡淡一笑,站起了身體。
一聲沉悶的槍聲在山間響起,驚起了兩隻飛鳥後,便又恢復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