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次看你往哪裡跑!”
幾個沙匪貼着矮牆繞了過來,狹小之地,已經無法用弓,沙匪獰笑着舉着刀衝了過來。
“清羽~~”一聲長嘯在黎明那冷冽的空氣裡傳來,讓凌清羽精神頓時一振,大聲叫道:“燕三!我在這裡!”
孟蘇已經和沙匪交上手,矮牆裡面空間不大,他要護着身後的凌清羽更是有些左右不支,身上頓時又舔了幾道傷口。
黎明的霞光裡,沿着沙地飛掠過來兩道身影,前面一個更是如同青煙一般的飄了過來。
那青影直接飄進了矮牆裡,劍光閃過,正在得意間的沙匪們便紛紛被割斷了脖子,臉上還帶着驚愕的神情身體轟然倒地。
另外一道影子則是逼近正策馬往小山丘上而來的沙匪,跟在後面的還有一隊灰塵滾滾的騎兵。
看都沒看那些沙匪,燕三抓住了凌清羽的胳膊,上下打量一下,見她身上沒有傷口,方將人緊擁入懷,身子都不覺微微發抖着的說不出話來。
當初那沙塵暴,燕三避過了馬羣,卻被沙塵暴給埋進了沙子裡,等他從沙子裡面鑽出來,滿天灰塵,什麼也看不見,好不容易等沙塵暴過去,沙地上的人聚集在一起,發現丟失了好些人,裡面就有孟蘇和凌清羽。
他們找了一夜,路上將走失的馬和牛都找回了大半,卻是沒有見到凌清羽和孟蘇,直到碰到有被吹到党項那邊去的人又抓了走失的馬回來的士兵,說在路上看見了凌清羽的大氅,那大氅上面滿是刀痕,血跡斑斑,找到大氅的地方好像是沙匪的營地,他們也是追蹤着沙匪的痕跡而來,方聚集到一起找到這裡。
拿到那大氅的時候,燕三都快瘋了,此時見人完整無缺的站在那裡,燕三似乎還在夢裡,生怕這不是真的,問道:“真的沒事?”
“我沒事,燕三,快看看孟蘇。”凌清羽道。
燕三回頭,見孟蘇對着凌清羽放心的一笑,然後一頭栽了下去,探手一扶,將他身體扶住。
匆匆將孟蘇身上的傷口掃了一遍,燕三先掏出顆藥丸給他塞嘴裡,鑑於他們現在受傷越來越頻繁,石方開發出來了保命藥丸,先塞一顆吊命再說。
上千人的騎兵對上幾十人的沙匪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何況還有影十三先行開了路。
孟蘇的傷很重,杜鳴將他放自己馬上,招呼隊伍先回去山寨,石方還在杜鳴的山寨裡玩耍。
在路上,凌清羽低聲給燕三講了經歷,然後老實的交代了蛇丹發作,她又糟蹋了一個良家男子的罪過。
燕三情緒複雜的看了孟蘇一眼,低聲道:“沒事,男人這種事情不在乎的。”
他們幾個先行疾馳回到山寨,孟蘇速速的被送往了石方那裡,聽得石方說沒有生命危險,凌清羽方放下心來,回到主屋和先回來了的韓枔碰頭。
雖然是碰到了沙塵暴,也就是凌清羽和孟蘇倒黴,其他的人有些受了皮肉之傷的,卻都是小傷。交易的党項人算是靠譜,沙塵暴來的時候將幾匹頭馬都控制住了,只有最開始衝擊凌清羽他們的那羣馬跑了,其他的都還沒完全跑散,事後抓回來了絕大部分。
那羣跑了的馬,一些被那些吹走的兵士抓了,一些被沙匪抓了,連帶着沙匪的上百匹好馬,都一起被帶了回來。
而那些牛因爲沒有跑多遠,基本一頭沒丟的都找了回來。
如此算下來,損失並不大。
“哪裡的廟比較靈?”凌清羽忽然問道。
韓枔一愣,道:“這個還真沒研究。當家的要幹嘛?”
“我要去燒燒香去,你沒發現我這段時間都倒黴到家了嗎?”凌清羽嘆道:“你看你們這些在馬羣牛羣中的,也就擦破點皮,我倒好,哎!”
韓枔點頭道:“說起來的確是,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神明的事情了?”
凌清羽苦思冥想,搖頭道:“沒有啊?我不是一直在做好事嗎?”
韓枔笑着搖搖頭,道:“當家的,我想將這邊的貿易交給杜校尉和孟校尉,你看如何?”
凌清羽點點頭,杜鳴擅謀心思細膩,孟蘇判斷力和執行力非常強悍,這次過來才知道他們心裡打的主意,如此的話,不如將這邊都交給他們調配,她們只做支援。
“如此,我去和杜將軍商量下。”韓枔合起賬本,道。
“好。”
坐了一下,凌清羽還是忍不住起身往孟蘇的房間走去。
按照慣例,他們的房間都在一個院子裡,孟蘇的房間便在主院的廂房。
石方一邊擦手一邊從屋子裡走出來,見到凌清羽愣了下,然後道:“當家的來看孟校尉?放心,那小子命硬,暫時死不了。”
“暫時?”凌清羽問道。
“以後如若又是這麼亂來,我又不在,那就肯定會死了,所以只是暫時。”石方笑道,然後搖着頭走了。
想了下,凌清羽還是走進了房間,孟蘇已經全身包成了糉子樣,在牀上睡了過去。
他與那沙匪搏鬥時一身戾氣,果敢狠毒,現在睡着了,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眼睛,蒼白的嘴角帶了一絲笑意,臉上的神色便很是平和甚至可以說帶了些天真的可愛。
幫他攏了攏額頭的碎髮,凌清羽悄悄退出了房間,將門帶上,哈了哈手,看着那燦爛的冬日暖陽,那驚心動魄的一夜,彷彿都淡去了痕跡。
“燕三,我想學武功,還來得及嘛?”凌清羽擡着頭看着太陽,問道。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只是從後面抱住了她,片刻後,方道:“太苦了,不學也罷。”
“可是,每次我都是站在一邊看,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那種感覺實在不好。”凌清羽嘆了口氣道。
“如若金主都成了絕頂高手,那還要我們這些護衛幹嘛?凌大當家,你不能將所有的錢都賺了啊。”燕三將頭伏在她肩頭,笑道。練武不光是從小練起比較好,還需要耐心和能吃苦,她現在每天的事情已經那麼多,哪裡來的時間練武,而且就她那性子,站樁都站不住,怎麼可能練成?
“我覺得實在是太虧了,這蛇丹的好處和壞處比起來,絕對是弊大於利!”凌清羽憤憤的道。
燕三默然,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那蛇丹是絕頂的寶貝,可是按照凌清羽這種情況,的確是大材小用,而且是天材螞蟻用的大材小用。
將她外面的披風攏緊些,燕三道:“想開些,總有些好處的。”
她的馬車還在孟蘇的山寨,衣物什麼也只隨身帶了那麼幾套,大氅就那麼一件,這件披風還是有些單薄,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怕冷的意思,也許那蛇丹還有他不知道的用處。
“我是覺得自己像個女****一樣,太對不住人了。”凌清羽嘆了口氣,低聲道。
“都說了,男人不會在乎這個的,要不,有人爲啥天天上****?”燕三笑道。
“咦?!”凌清羽瞪大了眼,道:“你意思是說,咱那個發作的時候就把自己當成****女子,而他們就是嫖客?那我不是還要收錢纔對?”燕三啊!你太剽悍了,身爲新時代的女性,我向你致敬!
燕三低聲笑了起來,然後道:“以後我會讓你只收我一個人的錢的。”
話題奇異般的轉化,凌清羽也無法再去糾結了,是了,事情做過就是做過了,比起道德,生存還是重要些,如若再糾結這些,只是給自己找罪受。
待孟蘇身子好些,凌清羽他們便準備走了,孟蘇堅持要送他們回自己的山寨,杜鳴沒法子,只能帶着人送他們。
回到孟蘇的寨子時,從楊昭那邊過來的信也到了,回覆了孟蘇和杜鳴送過去的賞罰條例,一項項都標註清楚,是一整套的軍隊規範。
兩人看到條例裡面增加了許多從來沒有的項目,眼睛都是一亮,果然還是楊將軍啊!如此執行下去,不怕這個隊伍不成爲一支鐵軍,嗜血絕不後退勇往直前的鐵軍。
“等你傷好了,咱們就幹上一票。”杜鳴笑道。
“好,也要先和韓先生打下招呼,那些東西怎麼銷走。”孟蘇道。
韓枔被他們兩個嚇了一跳,瞪着眼睛將兩人望來望去,見兩人滿臉真誠絕對不是說笑,嘆了口氣,道:“難怪當家的同意將這邊的生意都交予你們負責。”
“我們不會打凌家的旗號的,韓先生放心。”孟蘇笑道。
韓枔搖搖頭,拿起紙筆開始將鹽州的特產寫出來,看看有沒有最近的捷徑。
當韓枔將此事跟凌清羽溝通的時候,凌清羽道:“鹽州產的鹽並不算多,如果是白得的,可以考慮直接供給咱們自己人,也剛剛夠用而已,只是省掉成本,如若有多的,看看誰家做私鹽買賣,可以勾搭下。那片地方主要是藥材和羊還有草場。”楊昭那邊加這裡,就是十萬人了,消耗很大的。
韓枔心道,果然是在番外專門幹這個的,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啊!
“只是,當家的,這件事情還是要慎重,畢竟現在是多事之秋。”韓枔還是忍不住道。
“也是,如若只是搶片草原放馬還好說,要是面積過大,只怕後面比較難收拾。”凌清羽點頭道。
還沒等凌清羽找杜鳴和孟蘇說,楊昭的第二封信被快馬加鞭的送了過來。
“將軍的意思是,可以在兩不管的地區搶馬場,但是不要牽涉太多,別的地方暫時不要先動,先在當地募集兵士。”杜鳴看完信後道。
韓枔鬆了口氣,忙贊同道:“是的,咱們現在剛把貿易線打通,如若馬上動手,只怕支應不過來,我還希望你們能幫我將鎮戎軍那邊的商線打通,還有岷州。”
凌清羽看了下地圖,岷州是和吐蕃相交的地段,雖然那邊的馬沒有党項的好,但是那邊出好藥材啊,冬蟲夏草,藏紅花,雪蓮,還有金銀。
“我記得,岷州那邊的吐蕃人好茶,不是有專門的茶馬道和他們進行交易?”凌清羽問道。
“是的,一般是由川蜀那邊運茶上去,不過我想能否和鎮戎軍那邊打上交道,然後運糧食過來的時候,將他們那邊的糧食也一起送了,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茶引。”看了看杜鳴和孟蘇,韓枔又笑道:“不過到時候就要麻煩兩位護送了。”
要將銀票儘快的用出去,其中一樣就是大量的購買糧食,入中銷售自然是最好的出路,然後換上茶引,茶引換茶,可以賣往番外也可以售賣給北方草原民族,一個迴轉,就是幾倍利潤。
凌清羽低頭想了想,道:“可行,不過別用凌家名義,另外起個商行。”
韓枔點頭,然後道:“當家的,河東路的礦山,你要去看下嘛?”
凌清羽手裡揣着楊昭那沒來得及開封的信,很是正經嚴肅的道:“也好,咱們去走一趟。”
孟蘇眼神微微一暗,笑道:“那等下,我去打點野味,晚上加餐。”
杜鳴和燕三都瞪向了他,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