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俠?”跟着他過來的人不解的喚了一聲。
陸堯穩了穩心神,緩緩回頭道:“無事,走吧。”那人定是她,雖然已經三年,但是他絕對不會認錯她的背影,只是現在卻無法去找,甚至連去那門口問問都不能。
“你們兩幹嘛?”凌清羽問將她身子押在牆角死角的燕三和擋在前面的燕七。
“沒事,走吧。”燕三幫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道。
“那是路遙?”凌清羽往有酒樓的大街上而去,問道。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凌清羽不覺道:“當初的少年已經長成,我很有些當媽的感觸啊!”
燕三白了她眼,好吧,其實他心裡很高興,因爲這人在聽到陸堯的名字的時候,愣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凌清羽的確沒怎麼上心,三年的時光,讓一個少年長成青年,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天地,跟她早已經不在一個平面上了,想起來最多是唏噓一下,啊,我家的孩子現在也這麼大了,至於其他的,根本就不會去想。
洛陽牡丹花季,好些酒樓也襯個景,推出牡丹花菜,看着這個新鮮,找了家看上去很是體面的酒樓,凌清羽要了個雅間。
沒有外人,凌清羽便不讓他們幾個站着,坐一桌子上吃飯。
雅座裡的桌子靠近窗戶,推開窗就可以看到下面街道上的景色,花香也順着風拂了進來。
深吸了口那香氣,凌清羽嘆道:“洛陽牡丹天下聞名真是一點沒錯。”而且這千年前的洛陽和後世的還不一樣,不是關在公園裡,而真是滿城滿花,後世一直沒有時間到這裡來看洛陽牡丹,現在滿了這個心願,心裡很是高興。
這人擁有千萬財富,金銀珠寶絕世珍奇都是隨便丟箱子裡,但是自己過的生活可以用簡樸來說了,真是不知道她那麼喜歡賺錢是幹嘛用的。
“燕三啊,等商行都走上正軌,咱們便好好的悠悠閒閒的到處走走吧,嗯,還要等楊昭辭官。”託着腮幫子看着窗外行人人來人往,凌清羽道。
“當家的,那我們呢?”燕七正在倒茶,忙問道。
“你們自然要去找自己的媳婦去啊。”凌清羽不覺笑道。帶着你們這麼多人,我想****下自家男人都不行,你們還是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我們這是被嫌棄了嗎?”燕七瞪大了眼望着她道。
他居然用那張清麗如女子般的臉做這種悽然欲滴的模樣!凌清羽頓時無語,正好這時候小兒來上菜,馬上轉移話題道:“來來來,吃點這個。”
“汪兄!”“熊大俠!”“騰大俠!”
窗下街上響起一片打招呼的聲音,凌清羽不覺探了頭去看,見下面來了一大羣手拿腰跨刀劍的武林人士,各自寒暄着走進酒樓。
“開武林大會嗎?”凌清羽不覺問道,眼睛裡閃閃發亮,對於看着武俠小說長大的女人來說,江湖啊,武林啊,少俠啊,那是一個多麼令人向來的世界。
燕三掃了一眼,洛陽的餘家熊家汪家騰家還有其他十幾個門派,看樣子的確不是小事。
燕三點了下頭,四個影子便放下筷子,閃身出門。
“怎麼了怎麼了?”凌清羽問道。
“要他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想知道?”燕三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道。
“你傷還沒好,還是,”還是不要惹事了吧,凌清羽有些猶豫的道。
只她話還沒說完,燕三便笑道:“這些人,還不在我們眼裡,放心。”
“啊!那什麼人是厲害的?”凌清羽將椅子拉近他一些,問道。
“混江湖的人很多,單論門派的話,那華山派的功夫不錯,華山恆山泰山峨眉九華山這五家算是白道里面功夫比較好的,不過實力最強的還是少林崆峒崑崙崇山,門下弟子人數也多,其他各地一些世家裡面,比較出衆的蜀門唐家江南慕容家河北魏家西北周家,還有米家季家石家易家那些也算是可以,原來中原這裡的寧家風頭很勁還得了個武林盟主之名,不過已經被滅門了。”燕七替燕三道。
“那黑道呢?你們紅樓呢?”凌清羽轉過頭問燕七。
“黑道,黑道最大的是羅剎門,西北那邊有個魔教又叫心一神教的比較厲害,其實半黑半白的門派比較多,單純的黑道,大多都是一些武功很是高強的魔頭。紅樓,就是那種半黑半白,拿錢做事,不給錢一個都不會殺的。”燕七笑道。
“說到這個,咱們不是出了十萬兩買謝家的人頭嗎?我都忘記去問他們結果如何了。”凌清羽拍了下頭道。
“這個。”燕七噎了下,望向了燕三。
“謝庭軒已經死了。”燕三淡淡的道。只是並不是紅樓所殺,他一回來就找鄭喜確認過,鄭喜這邊還沒找到人去送那銀票,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謝庭軒死了。因爲威脅解除了,鄭喜他們幾個也就沒去想這事了,所以凌清羽回來的時候誰都沒提到這事。這也是他們六個半刻都不敢離開她的原因,紅樓沒接凌家的單子,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對她下手,凌家商行現在規模越來越大,卻只是凌清羽一人而已,又是女戶,沒有家族沒有勢力,實在是塊大大的肥肉。
肥肉本身並沒有這麼大的危險意識,點點頭道:“嗯,那就好。”
過了不多久,四個影回來了,影十三道:“他們在說,吳越王錢家的寶庫出現了,要去尋寶。”
燕七一怔,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被捏了個粉碎。見凌清羽望過來,對她笑了笑,低了頭沉默不語。
燕三按了下凌清羽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來來來,菜都涼了,先來吃了再說。”凌清羽轉頭招呼着四個影坐下來吃。
“當家的你不去嗎?”影二坐下來後問道,根據老人們傳下來的和南美洲那一走,當家的是冒險加挖寶的屬性,大夥都知道了。
“當然不能去。”凌清羽敲了他一下,你個二缺孩子,道:“大周不比番外,先別說有沒有這個寶藏,要有,第一他是屬於錢家後人的,咱們沒有資格去搶,第二這麼多人去搶這塊肉,風險太大,咱又不缺這點錢。”
“吳越王原來可是富甲天下。”燕七幽幽的道。
“錢財是死的,人是活的。”凌清羽摸摸影二的頭,對燕七道:“活人更重要!”
吃了飯,凌清羽對燕三道:“燕三,咱們兩去逛逛街吧。”不待他回話,就起身拉了他,然後對燕七道:“我們兩約會去,你們要不先回去吧。”
燕七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出聲,見凌清羽拉了燕三走了,方問道:“消息誰傳出來的?”
如果不是在這大周,凌清羽都想挽着燕三的胳膊了,只是這是守禮的時代,拉拉小手都不能。
不過逛街,而且是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逛街,而且這個人還不會說任何話,只是老實的跟在後面付錢提東西,那真的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凌清羽的心情很是愉快,見旁邊有家很大的書店,不覺頓了下腳步,然後走了進去。
書店很大,裡面佈置的非常雅緻,樓上估計是茶室以供學子交流的,樓下是滿滿的書架,靜寂無聲,只有緩緩翻動書頁的聲音。
書香茶香,讓凌清羽一時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花動的那家書香茶屋,凌清羽愛看書,她和花動的孽緣就是因爲搶一本絕版老書而起,只是這大周的書籍都是豎版繁體,加大了很多閱讀的難度,讓這世的凌清羽少了很多看書的樂趣。
現在聞到這熟悉的味道,凌清羽內心深處的一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下,於是也屏息悄悄的走到書架旁,拿起了一本書。
燕三看了看她,收回了腳步,只是站在書店門口旁邊等候。
她看書的樣子很是嫺靜,微微低着的頭露出了白皙的脖子,時而會心一笑,時而面露嘲諷,水滴一般的耳墜子隨着她頭而輕輕搖晃,燕三不覺微微而笑。
這絕對不可能是燕三,只是長得有些相似而已,隔了一條街,站在暗影裡面的男人心道。然後轉身向另外的方向而去,還是趕快將吳越王的事情報告上去爲好,自己是太草木皆兵了,只是目睹過當初的場面,誰能不怕那個人?那鮮紅的眼睛,滿身的殺氣,冷冽的就像地獄的惡鬼。
“葛兄留步。”
樓上的聲音雖然突兀,但是那聲音太過動聽,反而讓樓下靜默的空氣裡像是起了一絲顫慄般的抖動,然後如水紋般的盪漾開去。
凌清羽不覺擡起了頭,樓上正緩緩走下一個白衣少年,見她擡頭,露了一絲歉意的笑容。
春日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將那少年映照得如真似幻,卻又非常鮮明的顯現出來。
如同那水墨山水裡的人,風華天成,絕世無雙。
凌清羽便也回了個讚美的笑容,然後低頭繼續去看書。
王煊之腳步頓了頓,然後轉過樓梯口走到凌清羽面前,作了一揖,道:“王煊之見過凌當家的。”
凌清羽這下是真的詫異了,擡頭忙還了一禮,道:“公子,有事?”這麼近的一看,凌清羽不覺啊了一聲,道:“你是那位。”那個和那趙吟風一起騙我簪子的臭小子!
那一行大字就寫在她臉上,王煊之不覺苦笑道:“當初是在下無禮,實在是對不住。”他後來也想把錢還上,可是韓枔後來到處跑,好不容易見上一次身上也不會帶着那麼多銀兩。
這人道歉,倒讓凌清羽不好說什麼了,歸根結底,當初半搶半騙的是趙吟風那傢伙,後面送來的那些銀子好像還是這個人送的,一根簪子而已,也當不得什麼,何況面對着這樣一樣真誠的道歉的臉,凌清羽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那種簪子我多了去了。”
她這麼一說,王煊之不覺看了眼她頭上戴的簪子,簡簡單單的碧玉簪子,雕成了纏枝碧桃的模樣,水色之足他從未見過,比起這兩支,那蜜蠟簪子的確不算回事了,凌家之富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