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人,當面說的也許沒有那麼難聽,但是他的耳力和眼力豈是凌清羽所能比的,那些惡意那些中傷,那些說着她的話,特別是在和凌曉旭交談後那些噁心的眼光……
“沒事的!”凌清羽抱住了他的脖子,親了親他那閃過一道冷光的眼眸,道:“不在意就不會造成傷害,我們不去在意,不去想那些話,那些話就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今年是父親去世後的第一個大祭,我去行個禮,以後,咱們就再也不來了,可好?”
“好。”燕三應了聲,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抱了她起來,往山下走去。
五年一次的大祭,其實程序很多,從一大清早,第一道流程就開始了,不過凌清羽這種身份就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只是在中午送祖宗在祠堂外跟着拜拜,然後再一起吃個飯,也就算參加過了。
但是凌媽要參加的程序就多些,一個是她的輩分也不算低,二是,她算是媳婦,屬於自家人。
所以凌清羽他們下去的時候,凌媽還跟着一大羣本家裡的人在裡面轉悠磕頭。
燕三的眉頭不覺又皺了起來,凌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這麼轉悠不會出什麼事吧。
凌曉旭和凌清羽一樣的身份,也只有站在外面等裡面轉悠完然後進去磕頭的份,看着燕三抱凌清羽從山上下來,下來之後,又一直牽着凌清羽的手,時刻注意着她的腳下,連鞋子上沾了泥都蹲下去給她擦乾淨,心裡是又妒又火,和旁人說的話便自然不好聽了。
“哎,現在出國留學也不見得好,主要還是人品,要不就算留學了又怎樣,人品不好沒有德行,還不是被人鄙視拋棄的份,仗着有那麼點錢就包養小白臉,又能有多長久?”
旁邊正和凌曉旭閒談的婦人沒料到她會突然轉換話題,一邊看着裡面,一邊順着點頭道:“是啊是啊,這次的牌頭的確做的氣派。”
更加沒有資格完全是陪老媽來的姜昕直接笑了出來,然後拿着小眼神將凌清羽掃來掃去,低聲道:“叫你秀恩愛,着人嫉妒了吧!”
凌清羽哼了一聲道:“有些人心裡陰暗,難道我們就要因爲她的心裡陰暗而放棄我們的幸福和愛了嘛?對吧,親愛的!”
燕三回了她一個吻,嘴角上翹,摟住了她腰,沒有說話。
凌清羽依在了他身上,嘴角噙了笑,根本無視掉凌曉旭那氣黑的臉。
“不過,今年這牌樓的確夠大夠奢侈的啊。”姜昕擡頭看到。
凌家祠堂也有幾百年歷史,幾百年前,凌家是個小族,卻是當地富豪之家,建了這麼一個佔地廣建築精美的大祠堂,裡面供奉了凌家幾百年來的嫡系和有出息的族人牌位,幾百年下來,凌家由小族變成了大族,子孫一多,錢分配下來反而少了,民國時候又被當地軍閥看中這片田地給直接奪了去,一下就跌到了中農階級,在紅軍時代便咬着牙支持紅軍打軍閥,還將這祠堂給做了戰地指揮所,因爲這個緣故,祠堂才以革命歷史文物給保留下來,沒有被破四舊給砸掉燒掉。
祠堂裡三進的建築,後面兩進是日常放置祖宗牌位和做供養的地方,前面的大殿是舉行祭祀和族裡斷大事的地方,大殿前面是一個佔地三百多平米以青石板鋪就的院落,
在大殿之前,豎立了一個大祭之時纔有的牌樓,以青竹搭建而成的牌樓上點綴了各種祭祀祭奠用品,等祭祀完成後,就直接燒給祖宗。
今年也不知道是大家出的錢很充足還是因爲族長也玩起了新潮,整個牌樓非常巨大,高度都已經超過大殿的頂端,寬度也佔據了半個院子,在下面留了個門洞供人進去。
巨大到百多平方的牌樓還好,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是那上面居然點綴了十部紙版車還有各種新潮用具,連ipai蘋果手機都有,就的確讓人驚歎了。
族長雖然已經九十歲,但是還能與時俱進,實在是不簡單啊!
將近中午時分,總算輪到她們這些人也要進去,但是燕三卻被擋了道,理由非常簡單,你不是正規女婿,和凌家沒有正式關係,所以外人不能進,你外面候着吧。
“沒事的,就幾分鐘的事,你看看,等隊伍排好了,大家一起拜拜就成。”凌清羽安慰着燕三道。
燕三將裡面的情形都掃視了一遍,冷冷的看了眼那就是不讓他進去的三個眼中帶了明顯蔑視之意的老婦人,鬆開了凌清羽的手,收回了踏在門檻上的腳。
最後一次,我忍!
凌家族人衆多,除了村裡的,從外面回來的互相認得的人都少,幾百號人由村裡的人按照事先擬定好的圖系安排人,在大殿裡面的是嫡系和輩分最高的那兩輩,凌媽這種都排到大殿門口的臺階上,凌清羽和凌曉旭在廣場中間的位置,估計是主事的人也知道了凌曉旭說凌清羽的一些話,在兩人中間還特意隔開了幾人,而姜昕,就站在了最後的位置。
不知怎的,凌清羽忽然想起了那年的大朝會,便回頭朝燕三眨巴了下眼,笑了一笑。
本以爲隔了那麼多人他未必會看見,可是見他擡起手揮了揮,凌清羽的心便忽然暖了定了。
便是隔了萬千人羣,他也能找得她出來的。
院子廣場裡也不知道擠了多少人,烏壓壓一片,裡面有人大聲叫着安靜,可是各種聲音依然不斷,就着裡面那大聲吆喝,從前往後,如同波浪一般的人羣跪了下去,然後各種求祖宗保佑的聲音響起,好是熱鬧。
燕三卻在一片嘈雜聲中聽到了幾聲咯吱咯吱響,擡頭看向了那巨大的牌樓,再看了一眼還在那牌樓底座旁邊擠來擠去的人羣。
眉頭微蹙。
凌清羽沒有出聲,只是老老實實的跟着跪,磕頭,跪,磕頭,跪……
然後就聽見一陣奇異的噼啪聲在頭頂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