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自由,神的允許
“阿彬會把衣服送到你房裡,時辰到了我去找你。”看着白狐答應了,落月輕輕的笑了,無論怎麼樣,不會讓別人對付白狐,落月會讓所有的人都以爲白狐只是自己的一個侍衛,只是自己的一個工具,所有的事情都是白狐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的。
晚宴說是在戌時開始,但實際上午時剛過宮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後宮的日子太單調太聊賴,即便只有一絲的變化,也會盡心盡力。每個妃子都會穿最好的衣服,淨身盤頭能弄上整整三個時辰,太多的首飾頭花要花太多的時間搭配出最無暇的,往往自己打扮好了會給隨行的人收拾。即便只是宮蛾也會比平常更用心的上妝描紅,因爲能見着皇上,如果能博君一笑,就能此生無憂。
“娘娘,奴婢給您換衣上妝吧。”在酉時的時候外面已經鬧騰翻了,桃妃還是穿着那件素衣,一點也沒有換件衣服的意思。阿彬小心翼翼的說着,雖說這只是家宴,但是哪家的娘娘願意被別人比下去,女人在這深宮中靠的太多是自己的容顏。
“換衣?我的衣服都是這樣的。”明白阿彬的意思,落月擺擺手表示沒興趣。已經很不習慣淨身時泡的牡丹花瓣,能在很長段時間保持着濃郁的香,現在怎麼也不想再去做什麼,落月向來不喜歡做招搖的孔雀。
“娘娘……”阿彬還是想勸,桃妃生的很美,但再美的人都還是有打扮的必要的,這樣一習白衣會象一粒塵土一樣湮滅在一堆的奼紫嫣紅中。
“罷了,我不願意,別說了。去看白狐。”落月不待阿彬說完,邁開腳步就走過去。已經送衣服給了白狐,是錦衣衛黑底金線的勁裝,她穿上,應該英姿颯爽。
阿彬看桃妃無心再說下去,只能跟着走過偏廳,去白侍衛的房裡。那個白侍衛平常也是拒人千里的樣子,雖然總是笑吟吟的,那斜着的丹鳳眼總是讓人感覺象看着一隻狐狸,媚到不行。只有對着娘娘的時候,才能從那雙總是笑的眼睛裡看出笑意來。白狐就象桃妃一樣,都是很奇怪的人,也都是阿彬這類人所不瞭解的人。
“白狐,很適合你。”落月站在門口看着剛剛換好衣服的白狐,看她穿白裳久了,久到認爲白狐就應該是那身清冷,但人一旦想要變化也很容易,只不過換了身衣服,你會覺得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黑底金線,一身的英氣,白狐向來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天生麗質難自棄。”笑嘻嘻拿着個金雀釵隨意挽了最上面的散發,白狐的樣子是不符合一板一眼的錦衣衛的,但卻真的很適合她自己。落月看着她也一起笑了,記得自己原先笑白虎穿女裝也很美的時候,白虎也是這樣的一句話。不愧爲一雙姐弟。
“恩,走吧。”落月微微墜眼,只是很習以爲常着一閃即逝的笑。回過身來對着阿彬和其他的婢女說,“白狐陪我就好,你們幾個可以隨意去玩。”落月不想象其他妃子一樣身邊是一堆一堆的人,難得的晚上能夠歌舞昇平,輕鬆的權利不該只給那些得到賜封的佳麗。
“謝謝娘娘。”這是她們第一次服侍這樣的主子,雖然平常冷的一句話也不說,雖然任性切斷了地下火龍讓她們凍了整整一個冬天,但從來不象其他的娘娘一樣動不動就打罵。桃妃的脾氣靜得會讓人忘記她的存在,也冷得讓人不敢去說一句話。很奇怪的女子,倔強生在後宮一堆的嬌花豔蕾中,象一株翠綠的竹。
看着幾個婢女開心的跑遠了,落月和白狐卻走得很慢。都不願去那個什麼什麼晚宴,無端是一羣的妃子炫耀皇上最近賞的玉釵或霞披。
“你爲什麼總是赤足,不怕患了寒氣或者傷到嗎?”白狐向來是習慣了落月那習一塵不變的南國白紗,不似自己的利落,卻比任何人都飄逸。落月象水一樣的女子,白色很適合她,但總是想不透爲什麼總是赤足,很容易被別人計算,紅妃那樣的小氣,能隨便放個碎瓷在路上。
“我……已經習慣這樣了,很久之前,好象就這樣了。也沒出過什麼事。”落月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白狐的問題是在問自己一直最不在意的事,一個自己從沒想過的問題。
“聽說只有經過神的允許,才能不穿鞋。那是全能的自由。”白狐的話不是亂說,在很多的上古神話或者壁畫裡都有這樣的描寫,匍匐在神的腳下,所有的袒露給神,然後永世都得到福澤。
“白狐,你別鬧了,我不要什麼全能自由,我只希望快點讓我回到虞天候的身邊。”落月笑着搖頭,完全把白狐說的話當灰塵一樣抖落了,如果真的有神,只希望不要再生多的波折,何況這世間本沒有神,只能靠自己。落月不當回事,白狐說完了就不當回事,但暗處聽到的人卻當回事,神的允許,原來一直是得到神的庇護。
“我的寶貝娘娘,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希望我先砍她哪隻手?”已經入黑了,白狐的身行已經能完全隱沒在夜色中,只留着金線的裹邊和頭上的金雀釵閃着光澤。
落月聽着她這樣問,直直愣了幾下,今天晚上白狐是怎麼了,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你要這樣做,我情願你直接把她殺了。”一世人,怎麼也得要個全整,但白狐是不明白什麼是成全,那些只想留條命殘喘的人也不會明白。
“好啊,你吩咐,我辦事。”話音才落,白狐一揚手白綾就裹着個人扯出來,笑嘻嘻把腳踩在別人身上,是紅妃,極其狼狽和落魄。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對我!”現在紅妃是真正視白狐爲眼中釘了,心裡狠狠的想以後怎麼要將她剝皮抽筋。幸虧旁邊沒人,要不然自己就是顏面掃地,再也難在後宮混下去了。但一想想,旁邊沒人,會不會連被殺了也沒人知道?
“紅妃,我家娘娘要你的命,我白狐可不管你父親是誰,也不管你夫君是誰。”白狐從來不管什麼天下朝廷,原來眼裡只有上官芩,現在只想保護桃妃,那樣的煞氣讓死神看了都望塵莫及。白綾纏上了獵物的脖頸,女人總是纖細脆弱,只要一用裡,就能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