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雖大,城池卻少,滿打滿算,也就七百多座。然而人家城池雖少,但每有個城市佔地面積廣,咋麼滴,就問你服不服呀?
不管別人服不服,古雨濛是服了。
從幽州出發,出了幽州地界,緊接着便是蒯城地界。北齊有句俗語:出了幽州進蒯城,站在蒯城望幽州。
古雨濛在想,服了,真服了,當初從雁歸關回來的時候,沿途不是見過很多小鎮麼,現在那些小鎮呢,哪去了,藏起來啦?
聽慶浚介紹,才知道那些小鎮,分別屬於蒯城和幽州。如今浩浩蕩蕩的隊伍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選擇的都是偏僻的路線,哪人少往哪鑽。
古雨濛是如此想的:人多的地方也不好,萬一因爲自己的盛世美顏而造成交通堵塞怎麼辦,沒個交警叔叔指揮指揮,想出去都難。
因此,古雨濛伸出手,瞬間便得到了八位同樣擁有絕世美顏的侍女的呼應:公主,什麼事呀?剛不是尿過一次了麼?
廢話,不是尿尿,別咋咋呼呼的好不好,人家是女孩子。
那公主到底是什麼事呢?
古雨濛一揮手:“要走就走偏僻的路線,別往人多的地方鑽,哪人少去哪,別宣傳昂,要保持低調,多了,前面到哪了?”
“蒯城。”
“哦,那進去休息休息,補充一些必要的物資,讓將士們休息休息。”
“不是說專門走偏僻的路線的麼,怎麼又要去蒯城了,那可是北齊第二大城。”
“有的時候,也不能太死板,走大山也行呀,本公主是無所謂的呀,可將士們不是得休息休息麼?”
公主你說得對,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說你走哪就走哪,你說上天我們也想辦法把你送上去。
好,將士們,前面就是蒯城啦,咱們到了蒯城,放假三天,哈皮一下。
……
蒯城有一位太守,姓胡名帖兒,和死去的王后娘娘屬於堂姐弟,只不過胡帖兒是庶出,年紀不大,當了一城之太守,囂張跋扈,在蒯城簡直是隻手遮天。
這人有一個特點,愛慕虛榮,貪圖享受。
聽說南周雨濛公主的隊伍要回南周省親,再想起王后娘娘之死,這位胡太守受侯爺胡漢三指派,醞釀了幾百個害人的計劃。
他是要會一會在位在幽州城傳得神乎其玄的公主,到底是何許人也。
兩天後,神采飛揚的胡太守站在蒯城的城牆上,遠遠地就看見了雨濛公主的隊伍。
“是她們吧?”他問手下。
手下的裨將手搭涼棚望了望:“是的,沒有錯,就是她們。”
胡太守問:“你爲什麼那麼肯定?”
裨將一愣:“呃,猜的。”
胡太守陰笑:“猜得好,既然是猜的,那我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不是雨濛公主的隊伍是不是?不確定就不能放進來,萬一是南周奸細呢,萬一她們進來了之後奪了本太守的蒯城,那讓本太守如何向大王交代?傳令下去,沒有本太守的親口命令,絕不許開城門!你,胡什麼來着,猜測有功,官升一級!”
這位和胡太守本家並且比胡太守晚一輩的裨將心道:喲,我胡亂說說,居然還能升官,這官升得也太隨便了吧?
既然不讓開門,那大爺您就瞧好吧,就讓她們在城牆下面住上幾天,喂喂蚊蟲也是不錯滴。
……
古雨濛的隊伍來到了蒯城城牆下的時候,卻見城門緊閉,古雨濛忙說:“把大王給的通關文牒送過去。”
慶浚連忙接了過去,旋即砸了幾下城門:“上面的兄弟,我是奉命護送雨濛公主回南周升省親的慶浚校尉,請開門。”
“不開,你們是細作。”城門上圍在一起蹲在地上下五子棋的士卒迴應道,隨後一把抓住了對面那位軍卒的手,“喂,你賴皮,剛纔我怎麼沒看見你走這一步?重來!”
慶浚一聽,喲呵,細作,誰是細作,大白天的說夢話吶?
但,慶浚心想這樣也對,防守嚴密,有雁歸關的影子,隨即他又高呼一聲:“我們有通關文牒。”
“不開,你們是細作。”
慶浚一愣:上面擺了一臺復讀機嗎?
慶浚有些急了:“快開門,鎮北將軍元昊在此,快開門。”
“不開,你們是細作。”
慶浚灰溜溜地回來了。
古雨濛正在嗑瓜子,心想怎麼還不開門,都幾點了,快到中午飯點了,再不開城門,就趕不上吃飯啦。說實話,肚子還真有點餓了,這恰恰香越嗑越餓哦。剛纔剛吃了漢堡,現在又餓了……不能再吃了,小肚腩已經很明顯了……
正在想着,慶浚回來了。
怎麼了呀,爲什麼不進去呀,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他們不開門,說我們是細作。
大膽,誰是細作,誰說的,站出來讓本公主看看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了,還反了你了,誰呀?
公主呀,你看不見,躲在城牆後頭不知道幹嘛呢。
古雨濛心想,那換衛粱去試試,也許是慶浚態度不好。衛粱呀,你過來,你去試試,注意態度,語氣要和睦,儘量不要說髒話,對了,必要的時候,問候一下她的母親也是可以的,尺度你自己把握。
衛粱屁顛屁顛地來到慶浚身邊:“你怎麼回事,態度不能好一點麼,整天就知道罵人,一點文化都沒有,粗魯。”
慶浚懟道:“有本事你去,你不粗魯,你溫柔,你就是溫柔美男子。瞧你胸口那兩洞,就知道你也叫不開城門。”
衛粱:“我要是能把城門叫開了怎麼辦?”
慶浚:“你叫開了趕緊向公主彙報,咱們去蒯城裡吃好吃的,還能怎麼辦?放鞭炮慶祝啊?”
衛粱跑到了城門下:“開門。我是衛粱,快點開門。”
“不開,你們是細作。”
“……”
半個時辰之後,衛粱也回到了古雨濛的馬車前。公主啊,有水嗎,給末將點水喝,罵得嗓子冒煙了。
你罵什麼啦?
衛粱想了想,光顧罵了,也不知道罵了什麼。
古雨濛問:“意思就是說,還是不開門?”
衛粱和慶浚同時回答:“對,死活不開,主要是衛粱粗魯,把人家得罪了。”
古雨濛想了想,問:“他們都說什麼啦?”
衛粱和慶浚同時回答:“他們說咱們是細作。”
“哦哦,知道了,沒事的,咱們不着急,啊,咱們原地紮營,對了,咱們帶了多少柳木硬弓和箭矢?”
慶浚想了想:“除了中軍,幾乎每人身上都背了三十支。”
古雨濛問:“射程遠嗎?”
慶浚卻是不太確定了:“這得問將軍。”
“那趕緊把我的元昊叫過來。”
好的。
衛粱屁顛屁顛地去把正在休息的元昊叫了過來。
白天的安保工作其實很好做,視線良好,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晚上的時候卻是重中之中,因爲晚上將士們容易打瞌睡,所以這一路走下來,又是走得“之”字型路線,半個月下來,每天晚上都熬夜負責公主安全保衛的元昊,着實有些吃不消,但是,爲了公主,元昊心甘情願。
聽公主在叫喚自己,他立即從運送杜軍花的馬車上下來,整理了衣冠後問衛粱:“公主說什麼了?”
衛粱微微一笑,學着古雨濛的語氣:“公主是這樣說的:‘去,把我的元昊叫過來。’”
元昊臉一黑:“所以拿頂頭上司開玩笑,罰你進晚不許吃飯。”
呃……衛粱一愣,心想,沒事,餓了找公主要吃的,公主那什麼吃的都有。
元昊來到公主的馬車前,便聞到了公主的馬車內飄散出來的淡淡蘭花香,真好聞。
“昊昊。”自從出了幽州城,古雨濛就那麼叫元昊,不管元昊願意不願意,事實上,元昊也沒有排斥古雨濛爲他起的那麼肉麻的名字,“昊昊,他們不開城門,怎麼辦呀?”
元昊一聽,什麼?反了!居然敢不開城門!爲什麼不開城門呢?
他們說咱們是細作。
什麼?豈有此理,中軍將士集合,把城門給本將砸了!
對,這纔是元昊的作風,威猛,果斷,毫不猶豫。
其實元昊沒那麼想,只是擔心公主餓了或者是沒有休息好,心急之下,一脫口說出了那麼一句令將士們都覺得意外的話。
砸城門?不太好吧,那是咱自己家的城門,不是南周的城門,回頭到了南周,咱們找個城門砸一砸,如果砸了不會再次引起戰爭的話。
古雨濛說道:“別呀,好好的你砸城門幹什麼?我想問你呢,咱們的柳木硬弓,能射多遠啊?”
元昊如數家珍:“平射三百丈,拋射四百丈。怎麼啦,想打獵啦?”
古雨濛白了他一眼:“打你個頭,那,那蒯城守軍,會有柳木硬弓嗎?”
元昊說道:“柳木硬弓屬於高配,一般士卒沒有,除非特配,因此,我斷定,蒯城守軍很少有柳木硬弓。”
古雨濛想了想:“那城牆上有拋石機呀,弓弩呀等等遠程武器嗎?”
元昊笑了,對於古雨濛的反問,他覺得像是在回答小孩子的那些天真的問題:“公主,拋石機是對外的,而咱們這面的城門上,沒有拋石機,再說了,咱們現在是在城裡,拋石機一般是在城郭之上。城與郭,是不同的。”
古雨濛彷彿是個好奇寶寶:“那城內普通的弓箭能射多遠啊?”
元昊耐心說道:“兩百五十丈。”
“嗯嗯,那就好,那你用柳木硬弓射一支箭,射最遠的距離,箭在哪,咱們就在哪紮營。”
“爲什麼?”
“讓你射你就射唄,盡情的射吧,不要問那麼多爲什麼……”
噗嗤!
衛粱和慶浚聽到古雨濛說的這句話,突然笑了出來……
你們笑什麼呀,本公主說得不對嗎?就是盡情地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