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光祿大夫肖毅已經上朝議事,也對於劉曜割了龍鬚做藥引子一事再次謝恩。
劉曜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忽然宣佈要徹查劉聰之死的事情。滿朝又是一片譁然,衆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爲大家都認爲劉聰是因舊疾難愈而亡,難道說還有什麼隱情麼?
但對於肖毅來說,則又是深深的震撼,他甚至跪在地上許久都沒有站起來。旁人都以爲他因身體未愈體力不支,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劉曜怕是知道了他的事情,龍鬚不過是個藥引子,真正要籠絡他,讓他誠心誠意歸附於他,必然還有一劑猛藥。
說起這件事情,自然也是與許鶴年有關。
他離開建康之後一路北上到了長安城後,並沒有急於去見羊獻容,而是在一處極小的道觀暫時住了下來。他的考慮也是極多,一是因爲他的身份,二也是他想知道羊獻容過得到底好不好,可以先聽聽長安百姓的說法。畢竟分別這麼久,他也有些“近鄉情怯”之意。
要不然師父許真人總是訓他心不定,不能安心修法。因此,對他提出下山去看看,也是一口就答應下來。
長安百姓對於羊獻容幾乎全是稱讚,也知道劉曜對她極爲寵愛,很多人說起來都笑着說見過帝后牽手而行的樣子。
聽得多了,他也放心不少。
對於朝政的事情,他不感興趣。但他依稀記得當年隨師父許真人進到大晉皇宮的時候,他因迷路被一個小宮女指路,因此倒也是結下了一段緣分。每次進出洛陽皇宮的時候,都要同她說上幾句話,八卦一下宮中的大小事情。所以,許鶴年對於進宮,也沒有那麼的不情願。至少他這顆熱愛八卦的心,終於遇到了同道中人。
後來,聽說這女子被司馬炎送到了一個大臣的府上做妾室,也就慢慢斷了聯繫。
對於繡衣使者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這些都是皇室的機密,他即便是再想見這女子一面,也是沒有辦法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波折,他忽然想到這女子的夫君也成爲劉曜的重臣,那麼她也應當會在這裡吧。如果說,她是繡衣使者,那麼,她有沒有和羊獻容相認,爲她做事情呢?
一想到這裡,許鶴年倒是坐不住了。蹲在肖府門口幾日,終於見到故人出現。
倒是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多的反而是親人般的問候。她現在叫做柴紅,是肖毅的第三個妾。
因爲肖毅對她也很好,進出自由,生活也很滋潤。見到許鶴年的時候,她也極爲激動。兩人就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一般,又開開心心開始各種了八卦。
後來,柴紅問道:“你這是住在哪裡?我在肖府還算是有些地位,要不然你就說是我的遠房那個表哥,先住到我那裡去,咱兩也能多說幾日話。”
許鶴年也是灑脫不按禮數的人,自然同意了。不過,他們也是沒想到轉身竟然就遇到了張度,說起了劉曜想要肖毅一心一意爲他做事的想法。
這三個人湊在一起,也沒琢磨出什麼辦法。後來,許鶴年就說乾脆還是在湯藥上做些文章,就說要龍鬚什麼的……
事情還真是巧,羊獻容和劉曜去的時候,也剛好踩對了時機,令肖毅根本都沒辦法拒絕。
但這也不過是表面功夫,若是想真正收買人心,還是要做些實事的。柴紅跟肖毅時間久了,知道他有個關係極好的義弟,一直在劉聰身邊做採買的事情。卻因瓷片上有詛咒一事被砍了頭。
肖毅也是一口氣憋在心口,心情極差。他知道他義弟絕對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但人都死了,怎麼才能爲他平反呢?更何況,皇帝都換了人,那些過往早都成爲了雲煙。現在,他更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柴紅悄悄告訴了許鶴年,“若是爲他義兄平反,肖毅必然是會死心塌地爲劉曜做事的。”
許鶴年記在了心裡,也就對羊獻容說了。
雖說羊獻容知道這個事情,但也覺得沒有任何頭緒,所以就暫時擱置下來。但現在事關劉曜江山的穩固,他又很是看重肖毅這個人。因此,這件事情怎麼都要管一管了。
她同劉曜說了此事,劉曜也不知道從何處下手。不過,他倒是很開心地問:“三妹妹,你知道麼?自從許鶴年來了之後,你倒是變得活潑了許多,甚至有些你少年時的樣子?”
“怎麼?難道你說我老了?”私下裡,羊獻容和劉曜還是像從前一樣說笑,甚至還會有些嬌嗔,搞得劉曜的心裡總是癢癢的。
“不是那個意思,是說三妹妹最好看。你看許鶴年沒什麼變化,其實即便是你生了兩個孩子,身材依然像是少女時一般,只是有些地方的確是豐盈了不少……但我喜歡,真的喜歡,可喜歡了!”
這話說的,羊獻容又紅了臉。“那我還是要胖一些纔好,像翠喜那樣,力氣也可以變得很大。”
“不要不要,你這樣真的很美,我很喜歡的。”劉曜的嘴甜真的也是在羊獻容這裡,兩人笑着坐了下來,細細說起了一整日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以往一樣。
“可不可以給許鶴年在宮中一處地方住,就算沒有道觀也是可以的。”羊獻容問劉曜,“你也知道的,他的醫術極爲厲害,學識也好。我想讓他教教孩子們,二哥那些都教了一個遍了。”
“他可願意?”劉曜無所謂,“宮裡地方大着呢,他想住哪裡都可以的。或者在宮裡給他修個道觀?”
“那倒不用了,你們也不信這個。就是讓他教教孩子們,無須大張旗鼓的。”羊獻容摸了摸劉曜的鬍鬚,想起那個龍鬚的事情,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兩人還真是蜜裡調油,時時刻刻都黏膩在一起。
情到濃時,羊獻容問劉曜:“再生個孩子吧,我想要個女兒,可以像若兮那樣可愛聰明,也能像我這樣好看嘛。”
“人家不都說女兒隨父親,萬一生個女兒像我這樣身體強壯,那可怎麼辦?誰還敢要她?”劉曜搖頭。
“哎,她是公主啊!誰敢不要?”羊獻容笑了起來,也想象了一下劉曜一般模樣的女子,似乎畫面也沒有那麼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