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宮外,景色依舊,斜陽照舊。
“啊……”朗月宮傳來一陣陣的慘叫,“母妃,母妃,我好痛,我好痛啊!”
奉天帝站在朗月宮外,聽着離馥淒涼的哭聲,額頭上的皺紋一道一道。
“我恨死她,恨死離攸這個死賤人,還有她那個賤人母后,總有一天我要把她們打入冷宮,讓這對賤母女冷死在冷宮,讓老鼠啃這兩個賤人的屍骨,喝這些賤人的血!”離馥幾乎歇斯底里地道,話語裡的狂怒不加掩飾。
奉天帝額頭上的皺紋越來越深,嘴角稍微抽搐一下。站在奉天帝身旁的徐福捕捉到奉天帝這一微小的舉動,心裡頓時明瞭幾分。
“陛下!”徐福小心謹慎地道,“二公主可能因爲氣長公主令宮人打斷她的小腿才說出那樣的話,請陛下不要把話放在心上!”
“如果馥兒的心對攸兒沒有半點怨恨,朕才覺得不安!”後宮哪有真正的和平可言,自幼長於深宮的奉天帝會不懂這一道理?越平靜的後宮越讓人覺得不安。
“陛下!”徐福看着奉天帝,“二公主年幼不懂得,但長公主會有分寸的,陛下可以放心!”
“若朕和皇后賢妃去了若水宮,這宮裡還不知出什麼事?馥兒性子烈,而攸兒性子冷,如果馥兒不去招惹攸兒那還倒好,朕最擔心的是萬一馥兒忍不住她那股火爆的性子,攸兒不知會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她們兩個都是朕的心頭肉,朕不希望任何一個出事!”
“陛下,倘若不放心二公主,爲何不將二公主一併帶去?”徐福向奉天帝提議道,若二公主真的留在宮裡,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嗯。”奉天帝默許,默默走進哀聲不斷的朗月宮。
“臣等見過陛下!”多位太醫看見奉天帝走進來,而且神色嚴肅,心裡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躺在牀上疼痛難忍的離馥一聽,是奉天帝,哭得更起勁,一邊哭一邊喊道:“父皇,父皇!”
奉天帝聽到離馥的哭喊聲,心裡不由得軟了下來,便走進房裡,看到賢妃木訥地坐在牀頭,眼眸空洞,神情彷彿。
“父皇,你終於來看馥兒了!你終於來了!”離馥一看到奉天帝進來了,顧不得什麼禮儀,整個人想爬下牀,好好在奉天帝的懷裡痛哭一場。
“馥兒,別下牀!”奉天帝走過去阻止離馥的動身,坐在賢妃旁邊,悉心哄離馥,“乖乖躺在牀上,不然父皇就走了!”
“父皇,父皇……”離馥把頭枕在奉天帝的腿上,放聲大哭。
“賢妃娘娘,您怎麼啦?”一旁的徐福看到賢妃依然如故,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心裡似乎猜到離攸跟她講了什麼。
奉天帝揮揮手示意徐福出去。
“婉如,你怎麼啦?”奉天帝握着賢妃的手,冰涼透骨。
賢妃像個陶瓷一樣,動也不動。
“陛下!”兩行眼淚自眸子裡幾經滾動後,漸漸流了出來,“臣妾沒事!”
自從御花園回來後,賢妃未講過一句話,哪怕任由離馥怎麼呼喚,而奉天帝的一句怎麼啦,賢妃終於開口了。
“朕知道是攸兒的不對,你別放在心上!”奉天帝安慰賢妃。
陛下,我不能把話放在心上嗎?倘若馥兒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叫臣妾如何是好?臣妾只有那麼一個女兒!
賢妃淚眼婆娑凝視着奉天帝,並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臣妾只是心痛馥兒,今日這一切都是臣妾造成的!要不是臣妾教導無方,今日也不會這樣!”
“父皇,你要替馥兒做主啊!”痛哭過後的離馥似乎恢復理智,一心想借奉天帝的手去報復離攸。
“好了!今天的事父皇也聽說了,你也不要追究了。你和攸兒能不能讓父皇省一省心?”奉天帝鮮少地擺出一副怪責的模樣,而語氣中卻沒有半分的怪責。
“父皇,馥兒的腿都斷了,你還罵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瞬間迸發,離馥即時淚流滿面,“你分明就是在袒護那個女人,你壓根就是在敷衍馥兒,你是不是不疼馥兒了?”
“那你想父皇怎麼辦?”奉天帝溫柔地撫摸着離馥的長髮,體貼地問。
離馥一聽,心中的抑鬱頓時少了幾分。
父皇果然是疼我多一點,離攸你個賤人敢傷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要把她的腿打斷,讓她嘗一嘗這痛苦!”
“馥兒!”一旁不吭聲的賢妃突然作聲,呵斥得寸進尺的離馥,“不得無禮,長公主怎麼說也是你皇姐!”
“母妃,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爲什麼你的心總是朝着她?”離馥哭得更兇,拽着奉天帝的衣袖,“父皇,母妃不疼我了,你要馥兒怎麼辦,怎麼辦?”
“好了,好了,父皇的乖女兒,父皇都聽你的,聽你的!”奉天帝輕輕地拍着離馥的背,哄道。
“陛下!”賢妃十指緊握奉天帝手,“長公主也是你的女兒,你不能這樣對她!”
陛下,你不能這樣對我的馥兒!傷了離攸,我的馥兒也不會有好下場!倘若你真的爲馥兒好,就趁你我尚在世,把她挑個好人家,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賢妃淚眼婆娑凝望着奉天帝,多麼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是她不能說,不能說!
“父皇!父皇!”離馥哭着喊着,往死裡拽奉天帝的衣袖,“你要是真疼馥兒,就還馥兒一個公道!”
“好了,好了。父皇一定替你拿會公道!”奉天帝爲了安撫離馥的情緒,信誓旦旦地許諾。
“真的?父皇不允許騙馥兒,不然馥兒一輩子不理你!”離馥破哭爲笑。
離攸,我看你怎麼逃!
離馥的嘴角隱約浮現一絲微笑。
“朕的好馥兒,好好睡一覺,當你醒來後,腿就會好了!”奉天帝一邊輕聲地哄道,一邊用手撫摸離馥的頭。
“嗯,父皇不準離開!父皇要守在馥兒身邊!”離馥嬌聲道。
“好!”
離馥安心地閉上眼睛,枕在奉天帝的腿上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