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外,清晰地腳步聲漸漸接近。終於,止住了。隔着屏風,一個年老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離浴池不遠處。
“老臣見過長公主!”宰相玉成澤輕輕做揖,眉宇之間微露長者之風。
“宰相大人深夜造訪,所爲何事?”離攸依然在沐浴,隔着屏風,依稀可見長長的黑髮。只是風的影子,消失了。
“老臣深夜求見長公主,是爲國事而來。”玉成澤不卑不亢,似乎是有備而來。
“哦,原來宰相大人夜深求見本公主是爲了國事,難道有什麼大事需要宰相大人非夜深人靜的時候非說不可?”離攸輕弄池中水,仿似雨打芭蕉的聲音迴響於整個偌大的浴房。
“老臣懇求長公主不要插手國事!”玉成澤突然跪下。
“宰相大人是不是忘記了,本公主是得到父皇的恩准纔去涉足國事的。玄國國事繁重,父皇年老體衰,根本不可能將所有的事處理完,難道本公主爲父皇分擔一下都不可以嗎?”離攸語調平靜,手中的花瓣瞬間失去嬌豔,“宰相大人你這是在責怪本公主嗎?”
“老臣不敢!”
“那你爲何還要本公主不要插足國事?”隔着屏風,秀美的手甲在浴池邊上刮出一道刺耳的碎音。
“自玄國開國以來,宮中就有規定,後宮女人不得干涉朝政。長公主已經干涉朝中政事已經四年了,老臣認爲是時候將幫助陛下處理政務的重任轉交給安王!”玉成澤毫不畏懼說出此行的目的,除此以外在朝堂之中根本無人不對玉成澤畢恭畢敬!
“宰相大人早應該在本公主開始接手國事的時候就應該說,爲何偏偏過了四年才說,本公主真的好奇宰相大人的腦袋裡面裝的什麼,是安王給你灌迷魂湯還是給你吃了定心丸?”離攸諷刺地說。
“長公主,請切記自己的身份!身爲我玄國的公主,理應處尊養優,不應插手國事。老臣懇請長公主好好留待後宮,遠離朝政!”
“放肆!本公主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離攸怒喝,從小到大,整個後宮沒人敢喝她,甚至奉天帝最得寵的賢妃都不敢叫她行禮,敢當面喝她的女人早已死在冰冷的冷宮!
那一年,五歲的離攸在御花園遊玩,當時最得寵的妃子,媚妃,同時在御花園賞花撲蝶,所謂一朝得寵,身價百倍,莽橫後宮不在話下。
媚妃仗着奉天帝的寵愛,對着小小的離攸怒喝,命令宮女強迫年幼的離攸行公主之禮,並狠狠甩了離攸一掌。
一個再怎麼得寵的妃子也不敢當着衆多宮女甩正宮皇后的女兒,可惜離攸是個不得寵的公主,一個出生五年從不見過自己父皇的公主!
同一天,從不過問後宮的獨孤皇后,當着奉天帝的面當衆掌摑媚妃,下令鞭打媚妃,強行將媚妃打進冷宮。
而奉天帝只是淡淡一笑,不管媚妃的哀求,任由獨孤皇后處置媚妃。
三日後,媚妃死於冷宮,死因不明。
自此,後宮中無人惹身爲玄國的長公主,離攸也因此進入奉天帝的視線。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在維護玄國政體。”
“維護國家政體?宰相大人可謂盡心盡力!”離攸轉過身,隔着屏風,雙眸暗含殺機。
“爲了維護玄國政體的,老臣萬死不辭!”
“如果本公主說不呢?”
“老臣誓必冒死進諫陛下,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請長公主三思!”最後,玉成澤的語氣中多了一分威脅。
“用不着冒死,本公主現在就成全你!”離攸冷冷地說。
玉成澤似乎聽不懂離攸的話,擡起頭,“長公主你……”還未說完,一劍穿心。
“宰相大人好上路!”風,手執長劍,站在宰相背後,微笑着,一抽劍,宰相慢慢地倒下,死不瞑目地盯着隔着屏風後的離攸。
“把屍體拖出去!”離攸看着到在地上仍然睜着不甘心的眼玉成澤,心裡一陣痛快!
“是!公主!”
“慢着!”離攸叫住正離去的風。
“怎麼了,公主?”風轉身問道。
“把他埋到御花園的蓮花池裡,記住,埋得好一些,本公主可不想在賞蓮花的時候聞到惡臭。”每當盛夏的時候,御花園的蓮花池開得異常妖冶,這些人的功不可沒!
而今年,蓮花會開得更嬌豔!
“是,公主!”風衝着門外說,“來人,按公主的意思去做!”
“是!”幾個黑衣人進來,拖着屍體出去。
“風,叫他們幾個手腳乾淨些,本公主不希望徐福嗅到什麼。”徐福的鼻子這些年來一直有意嗅着素心宮,離攸的謹慎不是沒道理的,一個歷經三朝風雲的宦官焉是等閒之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