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凝視着無汐，眼眸中充斥着憂傷，還是忍不住的將手伸了過去，將白瓷碗給阻擋住，那那黑色的藥汁中泛着苦味。
連九兒都忍不住的皺了一下眉，輕勸道：“一次而已，是不會懷上的，姑娘又何必喝了這碗藥，以後在想要可就沒有了。”
“況且。”九兒頓了頓說道：“姑娘身體中本就有慢性毒，如今吃了這大寒的藥，怕是身子的根基就會壞了啊。”
無汐輕笑了一下，將九兒的手微微的移開，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眸望着九兒說道：“這種事情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會讓他發生的。”
“我不想懷了他的孩子。”無汐輕嘆道：“生在帝王家族，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悲哀”
那些你死我活的戲碼在歷代的王朝還少嗎，若是個女兒，被捲進這宮廷的鬥爭中，又會成爲怎樣的女子呢。
這些無汐都不想看到。
無汐將藥汁一口一口的飲了下去，那苦味瀰漫外口腔之中的每一個的角落，不由的讓無汐皺了皺眉。
她已經佔了無汐的身體，不能讓她的身子懷了仇人的孩子。
無汐不由的微微苦笑一下，她是最厭惡聖母的，最終她還成爲了她最討厭的人。
九兒差人將蜜餞給無汐端了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無汐微微的瞥向了九兒，然後輕說道：“九兒是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等你遇見了你的良人就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做，愛而不得，痛而不捨。”
愛而不得，痛而不捨，九兒在心中微微的默唸了一下，心中不由的涌出了一股悲涼。
她生在風塵之地，這種情感早就已經捨去了。
“人生苦短，還是及時行樂的好。”九兒未無汐斟了一杯茶，輕輕說道。
聽說無汐在江南中飲過一杯茶，名喚奈何，一口飲下那深沉的苦味，纏綿入骨，而過後，纔是絲絲的甘甜。
她雖然做不出那種茶，但是卻爲無汐調了一杯茶，無色無味，卻在飲下的那一刻甜苦交加，讓人慾罷不能。
九兒喚這杯茶爲忘川。
無汐微微的笑了一下，這人世間的悲苦也好，幸福也罷，在過忘川彼岸的時候，都會落在那河中，一碗孟婆湯忘的乾乾淨淨的。
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呢。
“姑娘差我去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了。”九兒輕說道。
“不知姑娘可聽說過莫家。”九兒微微的說道，其實九兒在問的時候，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了幾分答案了。
無汐微微的歪頭望着九兒輕說道：“我就是莫家二小姐。”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九兒還是被震驚到了。
那無汐該是揹負了多少才走到了這樣的一步呢。
九兒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畫紗與姑娘極爲相似，似乎是因爲莫丞相找了一位可以整皮相的人，將畫紗姑娘做成那樣的。”
“但是丞相的目的，時間過的有點久遠。”九兒言盡於此，眼眸中微微的望着無汐。
無汐已經明白了不少了，九兒的關係網越來越龐大，這些鮮爲人知的事情被知道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畫紗的皮相的確和她整的極爲的相似，但是最終是古代的原因，科學技術還不是那麼的發達。
明瞭的人一眼就可以望見那皮相的違和感，無汐這具身體死之前，似乎是要莫丞相送去淮南國和親的，但是這個無汐卻執意的早死。
雖然她並沒有遺傳玄女的血脈，但是估計莫丞相還是忌憚她的，但是又不好和淮南國的毀約，所以才找另一個人所代替嗎。
那樣的話，應該是還沒登畫紗皮相癒合好，莫丞相已經到了地獄了。
“那畫紗爲什麼會出現在寧王的府邸。”無汐淡淡的問道。
這纔是違和感的所在之處，莫家人除了她和莫無痕之外已經知道的沒有活着的人了。
只是區區一個她皮相的替代品沒有背景又怎麼會活着出現在寧王的府邸。
況且似乎和寧王的關係還比較親密，但是無汐可以肯定的是。
畫紗和寧王絕非情人的關係。
“畫紗姑娘出現在寧王的府邸之中，似乎是因爲曾經救過她們。”九兒輕輕的說道：“具我所知，畫紗姑娘還常常出現在半日閒。”
可能是藥勁上來了，無汐的小腹是一陣的抽痛，臉色也微微的蒼白，腦子一時間變的混沌。
九兒連忙將無汐扶了起來說道：“怕是這藥勁上來了，姑娘還是休息一下的好。”
無汐剛剛想說沒關係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刀絞般的腹痛，竟然疼的讓她昏了過去。
等無汐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畫閣之中了，小腹中的疼痛已經消失了，但是身體像是脫力一般，一點點的力氣也沒有了，無汐勉強坐了起來，然後微微揉了一下漲漲的頭。
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
聽到動靜的憐湘過來了，將畫閣中的燈給點上了，手中端着一碗阿膠湯。
輕輕的餵給無汐說道：“姑娘的身子已經很虛了，這幾天還是好好的補補的好。”
但是心中還是不由的微詞無汐太亂來了。
無汐沒有推辭將湯嚥了下去，然後問向憐湘：“可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憐湘還沒有回答呢，一道身影就從樑上給閃了下來說道：“是我！”
無汐微微的嚇了一跳，不由對着一臉陰鬱的雲的噗嗤一笑：“看來你已經喜歡當樑上君子了呢。”
雲微微的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以爲是誰害的啊。”
但是心中卻不由的微微的有些懊悔，爲什麼沒有跟進房間若是知道她會吃這種藥的話。
九兒已經把空碗端了下去，悄悄的退了下去，房間之中只剩下了無汐和雲兩個人。
雲斜靠在無汐的牀邊，然後一臉嫌棄的望着無汐說道：“你是笨蛋嗎？”
“你知道這樣下去糟蹋自己，你真的會死的。”雲有些快的說道：“想要的東西，自己去搶不就好了。”
“幹嘛要眼睜睜的送給別人呢。”雲不由的說道，他已經真
的看不下去了。
看起來挺強的一個人，抗打抗摔的，而且破解陰謀也玩的溜溜的，怎麼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這麼退縮啊。
跟個蝸牛似的。
“你是蝸牛嗎？”雲還是不由的將心中的脫口而出了。
無汐氣結，她很想反駁，但是的確是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了。
此刻好像有一隻小惡魔在她的旁邊用叉子戳她的臉，邪惡的笑着說：“打臉不，打臉不。”
無汐一把把那惡魔給攥住了，然後狠狠的捏了下去，扯出了一絲微笑望着雲說道：“我累了，要去睡了。”
隨後就要用被子矇住自己，但是某雲纔不吃這一套。
一把要拉住真的想要做蝸牛的她，說道：“姑娘要是不想讓我告訴陛下，明天就乖乖聽我的話。”
無汐咬牙的望着他，丫的還真是近墨者黑啊，跟蕭重華待久了，也會這一招了。
無汐真的很想一拳就打過去，但是望着那無恥的笑容，無汐扯出了一絲微笑說道：“好。”
第二天，她以爲雲會讓她做什麼呢，沒想到，大早上的就將她給拽了起來。
讓憐湘給她上了淡妝，順便爲她挑了水煙墨色長裙。
“陛下，喜歡素雅的，你穿這個比較合適。”雲微微的瞥了一眼之後，然後對着憐湘說道：“以後就給她按這種的做。”
說着一對人，就將她的白衫青衣給拿了出去，雖然那些太平凡吧，但是好歹也是拿銀子做的，面料還是很舒服的，就這樣的被雲給拿了出去，無汐表示肉疼啊。
本來俸祿就沒多少。
但是如果雲真的告訴蕭重華的話，某人只能說道，她會死的更慘。
所以，她忍。
雲還輕嗅了一下那胭脂水粉，然後皺了一下眉說道：“並不是精品，扔了。”
隨後那些水粉什麼的也沒有逃過雲的魔爪。
“吩咐內務府，將最好的都給無汐送過來。”雲冷冷的說道。
某隻呆瓜對這些無所謂，不代表他能看的過去。
他已經忍很久了 。
那太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雲身上的肅殺之氣讓他膽戰心驚的迅速的離開了。
“吩咐御膳房把早膳做好。”雲望了周圍的一切的新裝扮，微微的點點頭。
這樣纔看的順眼一點。
“差人告訴陛下，姑娘親手做好了早膳請他過來。”
無汐起身然後望着雲咬牙的說道：“你明知道，陛下現在在浮語那裡，你還讓他過來啊。”
雲將無汐伸出的手又讓無汐給收了回去，然後說道：“陛下既然喜歡你，我就不信他不來，而且你別張口閉口都是浮語了，你覺得陛下還喜歡她，但是那是你以爲，不要把你所想的強壓到陛下身上了。”
“他現在就缺一個臺階，可以明目張膽對你好的臺階。”雲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你不給他，你害怕，所以把他一次次的推開了。”
“這麼下去有意思嗎？”雲的聲音有些失控：“想要的東西，說出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