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荷愣了愣,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這首曲子她聽過無數遍,是淺瑟海用來收魂的安魂曲,而夕臥手裡拿着的那把笛子正是涴涯公主的武器,也是吹奏安魂曲所用的樂器——珠妍笛。
不過……這把笛子爲什麼會在李夕臥的手裡?
暗荷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但絕對不可能是李夕臥搶的,多半是涴涯公主送的。可是她也想不通涴涯爲什麼會把珠妍笛送給李夕臥,況且海皇怎麼會允許涴涯做出這種事情?
沒了珠妍笛還如何吹奏安魂曲?沒有安魂曲還怎麼收集怨靈,如何喚醒黑龍?
想到此處,暗荷皺起了眉頭,再仔細地打量了夕臥手裡的笛子一番,確定這就是涴涯用的那一支珠妍笛。
“看樣子天師對這一隻笛子很熟悉啊!”夕臥看暗荷許久沒有說話,便將手裡的笛子扔給了暗荷,“請天師收好這根笛子,幫我還給笛子的主人。”
暗荷擔心笛子會掉下來,連忙伸手接住,盯着笛子瞧了瞧才發現這是夕臥的圈套,“哼,你想用這根笛子確定我和淺瑟海有關係?你太天真了!”
“我有提起過這根笛子來自何處嗎?不過……你好像知道這根笛子的來歷啊。”夕臥雙手環胸,譏誚地看着暗荷,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暗荷又是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剛纔說漏了嘴!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還好房間裡只有李夕臥和朱雀兩個人,而朱雀命不久矣,不用在乎,至於李夕臥……獻珂也不會相信李夕臥的一面之詞,至少她目前是安全的。
暗荷笑了笑,得意道:“你沒有證據,不過是猜測而已。你以爲僅憑這一條就能讓獻珂懲罰我嗎?哼,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她的話讓夕臥心裡一沉。她的心裡一直有個疙瘩,總覺得逍遙谷覆滅和獻珂有關,如今朱雀護法一口咬定是暗荷與獻珂勾結才導致逍遙谷覆滅,而暗荷又說獻珂不簡單,難道這件事情真的和獻珂有關嗎?
“你承認自己和獻珂勾結在一起了是嗎?暗荷,逍遙谷是你一手創立的
,你爲什麼要毀滅她?難道……你真的是淺瑟海的線人?”朱雀護法見夕臥和暗荷都沒有說話,心裡一涼,立馬就猜想到了其中的緣由。
猜到帝都的時候,她就聽說了很多關於夕臥和獻珂的傳聞,說這位皇帝如何寵愛元帥府的嫡女,說兩人是如何相配,又說皇上御駕親征親自平定逍遙谷之亂,僅僅是因爲想陪着這位安寧公主。
所以如果皇上真的和逍遙谷覆滅的事情有關,那麼夕臥會多難過?
她微微擡起頭,看着夕臥的側臉,突然就覺得自己受的苦也不算是什麼。至少她和青龍護法曾經在一起美好的生活過,至少兩人從未互相隱瞞。然而……獻珂卻瞞着夕臥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兩人以後可怎麼和平相處啊?
“逍遙谷出自我手毀自我手有什麼差別嗎?”暗荷輕蔑地瞥了朱雀護法一眼,“你一個青樓女子,若不是我救你出來你能有今天嗎?你還沒有資格來指責我!”
朱雀護法的臉色一白,胸口鬱結着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堵在胸口出不來。
“你不要生氣了!”夕臥很快察覺到了朱雀護法的異常,連忙回過頭去安慰她,“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在意,也沒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去。暗荷,有個詞叫敢作敢當,既然你已經做了就沒什麼不敢承認的,不是嗎?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沒有這麼窩囊。”
“你這是用的激將法?”暗荷輕笑一聲,“小柒啊,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很討厭你嗎?”
夕臥微微一愣,她確實知道暗荷一直不待見自己,但是沒有想到谷主一直很討厭自己,她不記得自己的罪過谷主啊!況且她掉入寒冰湖那一次,谷主還伸手救了她啊!
“你不會一直都不知道我討厭你吧?”暗荷看到夕臥沉默的樣子笑得更誇張了,“哈哈哈,你不會以爲我很喜歡你吧?我的天,我怎麼會喜歡你呢?我最討厭的就是你!”
“你討厭我又能怎麼樣呢?”夕臥不屑一顧地笑了笑,瞥了暗荷一眼繼續道,“我小時候誤入死門也是你動的手腳吧?我還在想是
誰那麼恨我呢,原來是你啊!我真是榮幸,纔到逍遙谷不久就能得到谷主的關注,真是謝謝谷主了!”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事後夕臥也沒有想過要找出做手腳的人,如果不是暗荷今天提起,夕臥也絕對不會想到暗荷會是幕後搞怪的人。
只是她不明白暗荷爲什麼那麼討厭自己,當初翎羽接她去逍遙谷的時候就說過暗荷想收她當最後一個逍遙七子啊,既然暗荷不喜歡,那當初爲什麼又要帶她離開李府?
“你可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的主上吧!”暗荷冷哼一聲,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氣,“你年輕美貌,自然深得主上喜歡。哼,你也別得意太早,主上不喜歡我,他也不會喜歡你多長時間!總有一天,你會成爲真正的棄子。”
“你可能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夕臥將朱雀護法扶到了座位上坐好,復又走到暗荷面前,捏住了珠妍笛,“在你讓我和師兄幫助獻珂平定三王之亂,而背地裡卻幫助三王的時候,我和師兄就已經不是逍遙谷的弟子了,所以自然也沒有棄子一說。還有……這把笛子已經足夠證明你是淺瑟海的人,不要狡辯了,暗荷。”
暗荷緊緊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夕臥,很想扇她一巴掌,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我是又如何?你去向皇上告狀嗎?哈哈哈,你覺得皇上會信嗎?我除掉了他的心頭大患,還幫他平定了三王之亂,真不知道他有什麼理由治我的罪,就憑你要爲翎羽報仇嗎?我告訴你,李夕臥,翎羽的仇啊……他可不稀罕你替他報。”
“你什麼意思?”夕臥一聽到翎羽的名字就脫口而出地問道。
暗荷看到夕臥緊張的樣子,便高興得張狂大笑,“你說我是什麼意思呢?你以爲翎羽是個很簡單的人嗎?你覺得自己看清了所有人,但其實每個人在你面前都有僞裝。比如我,比如翎羽,又比如……獻珂。”
暗荷的話一字一句地紮在夕臥的胸口裡,她整個人站在原地背脊發涼,只覺暗荷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卻又不清楚暗荷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