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開口詢問,只好盯着涴涯默不作聲。
此時涴涯卻開了口,“筱枝,你爲什麼要尋找落戈?”
筱枝微微一愣,低下頭淺笑了一聲,“因爲這是我的責任,是我存在的意義。”
“意義?”涴涯聞言登時瞪大了眼,“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爲了尋找落戈嗎?”
筱枝並沒有因爲涴涯的驚訝而生氣,相反臉上的笑容更深,頓了頓之後回答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奴,奴依靠物體和主人的愛護而生,窮其一生爲的便是實現主人的願望,但有一種奴卻不是因爲主人而生。”
“你就屬於那一種?”涴涯又問。
筱枝點了點頭,“是,我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就在逍遙谷的後山裡,懂事之後就明白自己的任務便是找到奴楓部落的族長,也就是落戈。奴真的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我們生來就知道很多事情,不需要人教導。至於我……生來便知道落戈是整個奴楓部落的希望。”
聽了筱枝的話,涴涯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又問,“奴楓不過真的會因爲一個落戈而改變嗎?”
“自然。”筱枝堅定地點頭,“族長是最強大的奴,他身上揹負着奴楓部落的的希望,我們必定會逃出蒼乾帝國的控制,成爲一個獨立自主的民族!”
涴涯看着筱枝臉上篤定的表情,再聯想到落戈面對自己時的柔情,還是不願意相信筱枝所說的話是真的。
如果筱枝沒有欺騙她,那落戈走到這一步並不是他自己的選擇,而是歷史的必然嗎?
想到這裡,涴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瞥了瞥筱枝,心裡暗自嘆氣,於是又回頭去看落戈,卻和落戈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腦海中浮現出落戈方纔說的話,涴涯面上一紅,連忙收回了視線。
“你怎麼了?”一旁的筱枝察覺到涴涯的情緒,也回頭看了落戈一眼問。
涴涯的臉更紅,連連搖頭,“沒……沒什麼啊,我們還是快點回
去吧。”
筱枝疑惑地皺起眉頭,本來還想再問,但看到涴涯一臉害羞的模樣就將快到口邊的話收了回來。
回到元帥府之後,涴涯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扯了扯筱枝的袖子詢問,而筱枝卻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阿顏正好端了一盆熱水走過,兩人連忙上前攔住了阿顏,“阿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顏雙眼紅彤彤的,擡起頭看了筱枝一眼,淚水便流了下來,“小姐一回來就不對勁兒,讓我給皇上送了糕點。我原本也沒有多想,就去了趟宮裡,可是回來之後才發現小姐雙眼紅腫,顯然是哭過。我問小姐發生了什麼,她只笑着搖頭,那模樣……我看着好難過。”
她一邊說着,眼淚就流得更厲害。
筱枝看着阿顏的模樣,心中更加急切,“別哭了,我去看看。”
“好,你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我和落戈先去屋裡歇歇。”涴涯目送着筱枝離開,原本想跟着一起去問問,可是聯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沒有去。
一旁的落戈卻看出了涴涯心中所想,“你現在確實不適合去,還是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涴涯回頭看了落戈一眼,無可奈何地點頭,“也是,我作爲淺瑟海的公主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是……她身上流着鮫人一族的血,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淺瑟海那麼多鮫人,你難道要關心每一個嗎?”落戈寵溺地瞅了瞅涴涯,拉起她的手便往屋子裡走,“回去歇一歇,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涴涯心裡咯噔一下,自然知道落戈口中所說的是什麼事,心裡越發難過。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戰爭的存在,明明大家一開始就已經有住的地方了,不是嗎?爲什麼還要爲那一點利益去爭奪,傷害無辜的人呢?
涴涯始終想不通慾望爲什麼可以驅使人付出生命,也許一輩子都想不明白,只好作罷,安安心心地跟着落戈去房間。
此時筱枝已
經到了夕臥的臥室,推開門便看到了坐在桌邊發呆的夕臥。
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已經失去了往常的光彩,變得又紅又腫,鼻尖泛紅,嘴脣乾涸,一看就知道她哭過。
“小柒。”筱枝輕輕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夕臥旁邊,“發生了什麼事?”
夕臥從思緒中回過神,看到是筱枝之後咧開嘴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翎羽了。”
筱枝一愣,擔憂地皺起眉頭,“都過去了,你還想他做什麼?”
“筱枝……如果翎羽還活着呢?”夕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如果他還活着,你會高興嗎?”
筱枝心頭一驚,瞪圓了眼,“是嗎?翎羽管家還活着嗎?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們已經相認了嗎?”
夕臥看着筱枝焦急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心裡卻泛起一陣苦楚。
翎羽,這麼多人關心着你,爲什麼要傷害我們呢?爲了一個淺瑟海,你丟了逍遙谷真心對待你的一羣人,這樣真的值得嗎?
想到這裡,夕臥禁不住發出一聲冷笑,是啊,他怎麼會在意呢?他是高高在上的淺瑟海海皇,區區一個逍遙谷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小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笑得好無奈。”筱枝皺起眉頭,已然察覺到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翎羽真的沒有死,想必夕臥不會呈現出這麼糾結的情緒,一定是高高興興的。
“喬沉是淺瑟海的海皇,也是逍遙谷的翎羽管家。”
“什麼!”筱枝蹭的一下站起來,又覺眼前一黑,晃晃悠悠的險些站不穩,連忙抓住桌沿坐下,“你說海皇是翎羽管家?喬沉……就是翎羽?”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這怎麼可能?
喬沉怎麼可能是翎羽?可是看夕臥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想來夕臥會哭得這麼上心,也是因爲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吧?就連她都沒有辦法接受,夕臥怎麼可能受得住?這太可怕了!淺瑟海的海皇居然一直在她們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