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麼人?救我們主僕究竟有何目的?”偌大的殿內,流朱緊緊抱着懷中的慕傾歌,一臉戒備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只見對方一身玄衣,臉上蒙着黑色面巾,除此之外只露出一雙陰鷙的眸子。流朱一時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對方救他們主僕究竟抱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似乎看出了流朱的心思,朗聲笑道:“哈哈,這位姑娘,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救你們主僕二人的目的想必不需要我再說得明瞭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和水凝煙有仇?”流朱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道。
“不但有仇,而且是很深的仇怨!”黑衣人說話時,眼裡的冷怒風暴幾乎要將人吞噬。
流朱看在眼裡,心頭微鬆,看得出眼前的黑衣人的確和水凝煙結下了不小的仇恨。正如黑衣人剛纔所言,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所以她相信眼前的黑衣人是絕對不會害他們主僕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從水凝煙手中冒險救他們。
黑衣人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傾歌,蹙眉道:“你家主子受傷不輕,待會我會派大夫來替你家主子醫治。這些天你們主僕就安心留在這兒。”
“多謝。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流朱心裡一陣悲涼。沒有想到天大地大,如今卻沒有他們主僕的容身之處。她垂目看了一眼懷中的慕傾歌,眸光更加暗沉,心道:主子這一次傷勢可不輕,只怕即便是救回一條命,也難保昔日的絕美容顏了。真不知主子這一次能不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呵,日後你必然會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黑衣人長笑一聲,賣了個關子。旋即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雖然慕傾歌如今沒有移花宮的勢力了,但是慕傾歌遭此劫難,想必對水凝煙的恨意加深了不知多少。若是報復起來什麼瘋狂的事都會做出來。所以他會在這個時候留下慕傾歌做他咬人的狗。
被對方戳中用意,流朱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雖然眼前的黑衣人對他們主僕有恩,但是流朱還是希望知道對方的身份。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
黑衣人話落,便闊步往外走。流朱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閣下,且慢!”
黑衣人轉身,略帶疑惑道:“還有何事?”
“小女子想問閣下,那把伏羲琴是不是如今落在了閣下的手中?”
黑衣人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不錯,的確是我拿走的。”當初他一時潛伏在暗處,偷聽到伏羲琴就藏在書房的暗閣,所以搶先一步盜走了伏羲琴,而放了一架贗品。
流朱眼裡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幽光,旋即含笑道:“伏羲琴既然是閣下拿走的,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在閣下手中總比落在水凝煙手裡要好得多。這下我們主僕都放心了。”
水凝煙不是一般人,當初眼見慕傾歌性命難保,爲了從水凝煙手中救下主子,所以流朱只能如實說出藏劍所在。卻沒有想到最後陰差陽錯被眼前的黑衣人拿走了。
下一刻流朱轉念一想立刻釋然了。真正的伏羲琴被封印了,所以即便得到伏羲琴也無法運用它的神力,只能夠當成一般的樂器使用。主子一直研究如何解除封印,卻始終一無所獲。像主子這般的驚才豔豔都無法解除封印,所以對於眼前的黑衣人,她就更加相信辦不到了。姑且就讓黑衣人暫時保管伏羲琴吧。
起初水凝煙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葉青衣還有所懷疑,雖然葉青衣救過她,但是她又沒見過葉無情的孫兒,也不是藥廬的管家領來的,水凝煙覺得小心總不是壞事。
直到葉青衣按照之前的約定將神農鼎交到了水凝煙的手上,水凝煙纔對他消除了戒心。畢竟神農鼎藏在什麼地方,只有藥廬的人才知道,所以這個做不了假。
接下來幾天,葉青衣和段扶蘇表面上看起來和平共處,但是每次背過水凝煙之後,兩人又都是劍拔弩張,各不相讓。水凝煙只當不知,任由兩人而去。
不過很快水凝煙就遇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不管是打尖還是住店,總有人先一步替水凝煙結賬。一時間幾人都十分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好心,還是說對方別有用心,倒是水凝煙十分沉得住氣,既然有人願意做冤大頭,好酒好菜地招待着,水凝煙十分受用。
只是葉青衣和段扶蘇每到一處酒樓都神色複雜,心裡思忖着不知又是哪個男人想以此法博取水凝煙的好感。一時間兩人連彼此鬥嘴的興致都沒有了,頗有些如臨大敵的感覺。一路走下去,一行人終於馬上就要進入冥月國的地界了。
這一日,一行人路過一處小鎮,街上冷冷清清,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水凝煙等人不由覺得古怪。
“咦,這個鎮上的人都大門緊鎖,究竟到哪裡去了呢?”若風瞅着四周,十分不解道。
“你們聽,前面似乎有很多人,聽起來挺熱鬧的。”水凝煙側耳仔細聆聽,旋即開口道。
“有嗎?”葉青衣問道,接着他凝神細聽,點頭道,“前面好像真有人吶。”
“走,咱們過去瞧瞧。”
當下一行五人循着聲音往前行去。一盞茶的功夫後水凝煙等人來到的地方簡直人山人海,幾乎整個小鎮上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裡。只見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一座閣樓。水凝煙順着衆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着淺粉色華服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個紅色繡球。
水凝煙頓時心裡暗忖:不知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然可以吸引整個小鎮的人跑來湊熱鬧。
於是她不由得再次擡眼端詳了女子幾眼。這一看讓水凝煙感到微微訝異。那女子粉面杏腮,眸若秋水,一股風流盡在眉眼之中。水凝煙倒不是爲女子的美貌而驚歎,她只是詫異竟看不出這女子的年紀。這還是水凝煙第一次遇到如此的困惑。
“閣樓上的女子好像有些古怪。”便在這時,段扶蘇用傳音入密對水凝煙說道。
水凝煙轉臉對段扶蘇點了點頭,沒想到段扶蘇也和她有同樣的想法,看來這其中果然有古怪。
“閆姑娘,快拋繡球啊!快呀!”
“閆姑娘,繡球快往小生這兒拋!”
“閆姑娘,這邊,這邊!”
……
此時,那些男子全都仰着臉癡迷地望着閣樓上的女子。不僅是男子即便是圍觀的婦女小孩兒,也都像是着迷了一般,定定地望着那個女子。
水凝煙鳳眸微眯。閆姑娘?應該就是閣樓上的那個女子吧。若是以往,水凝煙一定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一定會查出這個女人究竟古怪在何處。可是這一次她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實在沒有閒工夫再多管閒事,於是對其他幾人道:“咱們走吧。”
當下,一行人正要走出人羣,誰知圍觀的百姓猛然發出一陣驚呼聲,接着就看到大紅繡球在衆人的手中不斷觸碰、傳遞。
水凝煙擡頭,正看到那女子一臉興味地望着底下爭搶繡球的男子們,忽然似乎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她,眸光微轉,旋即便與水凝煙四目相對。當女子看清水凝煙的容貌時微微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
水凝煙不知對方打什麼主意,不過總覺得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的不自在。這時,若風靠過來附耳對她說了幾句。
她眸光微微轉動,旋即脣角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她實在沒有想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竟然藏着一件上古神器。
水凝煙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見時間不早了,於是說道:“咱們找家客棧先住一宿,明日繼續趕路。”
其他幾人沒有異議,擡腳正要走出擁擠的人潮,誰知猛然間只看到大紅繡球向水凝煙等人飛射而來。
“小心!”
眼看繡球就要砸中水凝煙,葉青衣心中一驚,不及多想便伸手接住了那隻繡球。一瞬間原本喧囂的人羣頓時止住了聲音,靜寂得連葉子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清晰聽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盯在了葉青衣的身上。葉青衣一時間大腦還有些轉不過彎,完全想不到出爲何自己會成爲衆人的焦點。不過當他低頭看到自己手中拿着的繡球時,驚得他直接跳離地面。
“啊……那個……誤會而已。這個繡球……不作數……不作數……”葉青衣一臉尷尬只覺得手中的繡球簡直就像個燙手山芋一樣,想丟掉卻又不知丟給何人好。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變成隱形人,或者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當下他帶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水凝煙,誰知道水凝煙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氣得葉青衣差點兒咬掉舌頭。一時間心裡暗歎自己真是遇人不淑。